5（下）

[艾利]Entre Les Cendres et La Nuit（现代半架空/黑手党pa）（02.01更新7）

溶

2024/12/25 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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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篇）

利威尔每天都会往纽约打一通电话。他们那天在警局连后半夜都没待到就被释放了。可能不为销赃和占有的盗窃，最后把车开回原来的位置再被捕可以被理解为“佛罗里达人”。或者韩吉的那通电话让地方警察意识到，这点工资不值得找谁的麻烦。
几天前的半夜，利威尔在佛罗里达的房子才被人打扫出来，现在他捻着电话线，看向别墅外的阳光，心想不该在家里打这通电话。
他在允许的范围内拖延了一天，今天再不拨过去，韩吉会以为他们殒命佛罗里达。
生气的韩吉嗓门更大了，虽然他没听，但也不能挂断。她搬出肯尼的命令，大翻他的旧账：你以为你还是小混混，过的把警局当家的生活？！他拉过报纸，在空白处写了句话，让艾伦过来看。他们对了一个眼神，艾伦便在他旁边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阿克曼先生？”
“我得走了。”
艾伦听到听筒里爆炸般的声音，利威尔轻轻把电话放下，军师的咆哮消失了。
“想出海吗？”出发前利威尔问。艾伦很想说他没意见，事实上，他对所有事都没有。“随便。”他说道。
“如果你不想，我就拒绝他们。”利威尔在身后虚掩上房门。
“好吧，我想。”艾伦说。
利威尔抽手关门，也说了声随便，艾伦无声地笑了：“您今天还偷车吗？”
“不，今天我是好人。”他们坐上车，拉过安全带。
“明天呢？”
“明天不一定。”
白色的帆船停泊在码头，乔正把食物和酒水搬进船舱。汉尼斯在船头摆弄渔具，他听到车的声音，抬头朝他们看去。艾伦笑着跑上前，汉尼斯下来一把揽过他的肩膀，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让他上船。
白色的海鸟从桅杆上飞往海面，乔升起主帆，一言不发地接过汉尼斯掌舵的位置，没一会汉尼斯从船舱里走了上来，“香槟一般，但够冰了。来点？”这是求和的信号，乔看了一眼冒着汽的金黄液体，“行。”
“艾伦一直在睡觉。他怎么了？”汉尼斯走到船尾，把酒递向利威尔。
“也许认床。”这是胡诌，他不知道怎么了，但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作息混乱。就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被人在三米以内开过枪后，还能把哪里都当家一样睡。“你在哪里认识的他？”
汉尼斯的酒杯凑近嘴唇：“赌场后面。有人要砍他的手，我救了他。”
“为什么跑到纽约？”
“他的合伙人坐牢。警察关了他的赌场。”
“你留他和你做生意？”
汉尼斯沉默了片刻，耸肩：“这是他的本行。”他们望着海面喝酒，半杯下肚，汉尼斯挠起额头，接着问：“艾伦他还好吗？”
“我给他留案底了。”利威尔说。
“玩笑？”汉尼斯瞪眼，“别告诉我你头天之后带他去偷车了，你眼睛就没从那辆宝马上下来过！”
“玩笑。”
“纽约那边怎么样？”
“别提了，我就是来度假的。”韩吉没透露任何家族的打算，汉尼斯也和这事没关系。他要做的就是等待韩吉的电话：好了，利威尔，都搞定了。然后他们就登上飞机，回那个只会把蛋冻掉的地方。
酒杯见底，利威尔把杯子放到一边，他们坐在帆的阴影下，海鸟把他们当渔船跟随。
“我最近老想起做海员的时候。”汉尼斯说道。利威尔微微把头转向他，“虽然在海上大部分时间都很无聊。”利威尔眨眨眼，等他说下去。
“我都不记得为什么加入黑手党了。”汉尼斯说。
“因为阿兹玛比特的人引荐？”他替他回答。
汉尼斯摇头：“不，我想不起来为什么做了合伙人。”他一脸费解的样子，“我当时在干什么呢？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一直想在一个远离纽约的地方……可我几乎没离开过纽约。”利威尔在这话里观察起他的脸。
“你懂吗？离纽约越远，好像就越自由。”
“汉尼斯。”利威尔盯着他说。
“老天，我只想挣个买海钓船的钱……”
“汉尼斯。”
“带着我妻女离开……”
“尼尔森。”利威尔叫停。
汉尼斯逐渐向往的神情从脸上蒸发，他看向他，有些目瞪口呆，舌头在嘴里颤抖。他的鼻头因为好酒总是泛红。汉尼斯低头看向自己的酒杯，液体薄薄的附着在底部，他迷茫的神情变成一个一贯的笑容，抬起头对他说：“我有点喝多了。”
“你有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些？”
“我不会离开家族的，别担心。”汉尼斯直接起身，结束了话题，“我去看看艾伦。”
利威尔对着海风思忖了一会，起身走向掌舵的人。乔在隐瞒和坦白之间并没有犹豫多久，想起埃尔文的指示，觉得这是个机会。他喉结滚动：“听着，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我知道，别管那个。告诉我。”利威尔打断道。
乔跟他说起萨内斯，话毕瞥了他一眼，补充道：我不想对不起老酒。他说完了全部，利威尔的沉默令他喉咙发痒，假装阳光太过耀眼，眯起眼观察他的反应。最后他得到一句命令，看着利威尔把剩下的酒洒进海里离开。

乔的电话来得突然。萨内斯还在跟台球俱乐部认识的女人调情，就被叫到了汉尼斯的红色保时捷里。乔坐在驾驶位上，两次拒绝告诉他目的地。萨内斯在后排发出警告：“别耍我。到底是谁？”乔在先前的烤肉餐厅前停车，扭过头，“我发誓我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操。”萨内斯神色呆滞。乔领他往储藏室走去，酒保看到了他们，但没有上前阻止，低头做自己的事。萨内斯看了乔一眼，此刻他低眉顺眼，侧身让开一条路，让他推开门。
“他妈的开关在哪？”萨内斯边对乔说，边在门口摸到了拉绳，灯开了。利威尔靠着岛台，手里拿着一根折断的台球杆，冷眼注视着他们。萨内斯在门口停住，乔堵在他身后，他快速地扫视面前的人：藏不了任何武器的穿着，腰间没有枪。
他走上前，双手叉起腰，低头一脸恼火的样子，打量利威尔平静的脸：“什么事？”对方手中的台球杆突然收短，手握到前端，萨内斯只觉得下体受到冲击，接着疼痛如滚雷般从腹股沟攀至脊髓，冷汗爆出，跪了下去，嘴里艰难地冒出一声脏话，乔识趣地进来关上了门。
“架住他。”利威尔说。乔不知道是哪种架住，他凭直觉锁住萨内斯的锁骨，把他固定成一个靶子。
萨内斯脸色煞白，他比士兵长高出太多，力气并不小，可就是不还击。为了活着走出地下室，他放弃了抵抗，至少乔没感觉到他有挣扎或者还击的意图。他让拳头像雨点似的落在没有防护的前胸和腹部上，等待惩罚停止。萨内斯脱力了，身体不受控住地瘫倒下去，乔不得不松开手臂。利威尔低头看着他：“再违抗家族的命令就宰了你，你这杂种。”
这句话让人觉得他在为萨内斯把接机的事推给手下小题大做，可乔一深思，觉得事实并非如此。如果他真的打算付诸行动，就不会发出威胁。利威尔明显是角头里更有权势的人，但就算这样，他也没有在对方脸上留下痕迹，攻击的地方全都可以被遮掩。
萨内斯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看老大真是把你宠坏了……”
晚上，线人来报，纽约三位家族首脑将在布朗克斯举行座谈，反黑组调了一半人手返回，配合联调局试图突击搜查。
“嗨，米克。”晚饭时间，据点几乎空无一人，一位留守的探员嚼着薯条，把脚放在桌子上打招呼。米克坐上扶手椅，脱下靴子，露出用胶带捆在小腿上的录音带。“那是什么？”探员问。他长按下播放键，打斗的动静和呻吟快进，直到传出萨内斯的声音：老大真是把你宠坏了？他想起下午发生的事，和探员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向他投来振奋的目光。
“你朋友在我手底下受苦你很不爽吗？”萨内斯说。
“你在这里就算只挣了一个子也要向纽约上缴，萨内斯。”利威尔无视他的挑衅。
米克想起当时的画面，利威尔盯着萨内斯，面色比冰还冷，眼睛在背光下看起来是深灰色：敢耍聪明，就砍了你的手。他相信如果是汉尼斯要偷偷经营，事情会和平得多。至少利威尔可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萨内斯咧嘴用一个冷笑回敬他，跪倒在地上，连呻吟也不敢发出，直到利威尔离开地下室，录音结束。

小湖亮起招牌，舞池的乐声滚滚。轿车停在门前，萨内斯按着一边胸骨下车，面露痛色。达兹殷勤地上前迎接：“瞧瞧，开张之夜！”经过门廊的来客也发出几句赞叹，在灯光下勾肩，搂着女伴入场。
“操，这地方搞得像个宫殿。”萨内斯的手下从车门里钻出。汉尼斯最后从驾驶室下来，是夜晚，他仍戴着墨镜，环顾四周。
小湖酒吧内部灯火辉煌，烟雾缭绕，酒保在吧台为调情的男女推去助兴的酒。往里走是赌博的地方，客人在酒杯交错间向萨内斯致意、握手。达兹和伫立在旁的佛罗里达黑手党徒点头问候。
汉尼斯跟在他们后面从人群中穿过，看到赌桌上流动的钞票和呈着灯光的酒杯，荷官分发卡牌，拿走筹码，赌徒数钱，在结果揭晓前将其握在手里，他们身后传来爆炸的欢呼和沮丧的嘘声，神色茫然。
萨内斯从和他贴面的女客人身边直起身，走到中场的空地。尽管身上痛了快半个月，看到夜总会的情景他还是咧嘴笑了出来：“妈的，我喜欢这。”
几个小时后，他们在后厨分钱，萨内斯往一个大提包里数好钞票塞满，递到乔手里，“告诉利威尔，这是进项。”他的声音被烟熏得嘶哑，“给我放到安全的地方。”
乔低声应下，踩着鼓动的乐声拎包从后门走出，打开蓝色福特雷鸟的后备箱，揭开旁边的暗层，把包放了进去。做完这些后，他打算转身原路返回，一圈阴影从他身后围了上来，刚迈出几步，一声上膛的动静就镇住了他。
“慢慢转过来。”
乔松了口气。没直接开枪，不是黑手党。他在脑子里闪过这些天的行动，同时看到警察围了上来。
“什么事，警官？”乔故作轻松。
“叫什么名字，小子。”拿枪的警察问。
“乔·布拉斯科。”他嚼着脸颊肉，“你呢？”
对方眯起眼睛：“你们这帮纽约流氓跑这里做什么？”
乔耸肩，懒得解释。他们已经获得佛罗里达黑手党的许可，警察又算什么事？“你老婆请我们来的。”
警官嘲讽地笑了，转过脸的同时抬起枪托，一下砸向乔的下体。另外两名警察钳住他的手臂，把他按上后备箱，身后响起手铐碰撞的声音。
“先生们，我们在举办慈善派对。我们有许可证。”乔咬牙切齿地说。
“噢，你们最好有。”
警察蜂拥而入的时候，萨内斯还以为是当地的混混还搞不清状况，一时火冒三丈。当看到穿着制服的人抄起枪逮捕在场的黑手党徒时，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警察掀翻赌桌，用枪托砸碎玻璃，警棍敲烂酒杯，厉声叫喊着“散了，都散了！”客人尖叫着逃走，耳边响起咒骂。外面传来警车对讲的声音，门已被堵死，仅能让人单个钻过。萨内斯被反拷着从后厨押出来，手铐在身后锁上。看到钞票被收缴，他挣扎着骂道：“你们这群该死的猪！”
不断有人在打砸酒吧内的设施，乔和达兹被押在吧台上，“我猜你把打点警察的钱都输光了？”乔说。
“是。我他妈破产了。”达兹悻悻地说。
汉尼斯双手放在吧台，快速地思考局面，最终他吐掉嘴里的烟，嘴唇卷曲，等待身后的警员掏出手铐。

半夜，警局人来人往，电话铃声不绝于耳。牢房的墙被漆成蓝绿色，配备简易的马桶和洗手台，以及一圈铁凳。
萨内斯拉上裤链，用脚按下冲水按钮，挠着头走向铁网，转了一圈，审视每一个人颓丧沉重的脸。
“你们知道我有多难堪么，”他说道。达兹的目光不安地飘忽。“我至少一年没法见人。”他走到乔旁边，背靠上墙，碰了一下他的肩膀，打断他抚摸脑门的动作，“那个包呢？”
“他们拿走了。”乔疲惫地说，“全部。”
空气变得沉重，萨内斯像困兽一样原地踌躇，不知道该对他们中哪一个人释放怒火。“那是给纽约的钱。”他指着地面嘶哑地说。
“杰尔，我很抱……”达兹小心地开口。
“你闭嘴。”萨内斯恶狠狠地指着他说，“你他妈的闭嘴。”接着他叉上腰，盯着水泥地面整理思绪，“这样，我就得回纽约了。”他看向坐着的所有人，绝望地宣布，“可能得和利威尔处理这事。回去面对老大。”
“等等，我得说两句。”一直沉默地抽着烟的汉尼斯扶着膝盖说，“一般情况下，警察都迟钝得要命。得用至少三个月他们才会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然后他们要去申请许可令，去拍些照片……叫什么来着？”
萨内斯的一名手下答道：“取证。”
“取证？”汉尼斯质疑。
“监视。”萨内斯指正，“他们要去监视。”他叉上腰，放松了一条腿，等着汉尼斯继续说。
“花三个月的时间监视。我们才刚开门，他们怎么知道这么多？”
“什么意思？”萨内斯皱眉。
“这里有人告密。”
话出，乔感受到一股了然的气氛，萨内斯的手下直了直腰杆，交流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游移。他察觉到萨内斯向他投来的视线，刚一接触，他就火燎地弹开，并注意到达兹紧张的神情。他看向汉尼斯，想知道对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萨内斯从大腿的位置提了一下裤子，蹲下身对汉尼斯说道：“好吧。所以，有人告密。”他低声说，“那我们把他找出来，切了他的老二，塞他嘴里，把他扔到街上。就这么定了。”乔看着萨内斯站起来，眼中闪着凶光，很确信刚才的一切都不是威胁。
达兹脸色煞白，用手背揩过快滴汗的下颚。萨内斯走过乔的身边：“你怎么了，一直不作声？”
汉尼斯从嘴里取下烟，盯着他吐出一团烟雾。乔站起来，不知道该如何行动，下意识走向马桶。
“放我出去！！”萨内斯一脚踢翻乔坐过的凳子，惹来警察的警告。他用更愤怒的声音轰炸：“闭嘴！操你的！”他一把拆下墙上的挂画，往地上摔了个粉碎。其他牢房的人趁此拱火，要求警察放人。
“接着闹，你们——我要把你们弄出来关禁闭！”警员咆哮道。

埃尔文挂上电话，试图理清目前发生的事。“奈尔确认他们没问题。”
“他们？”一名探员起身收起吃完的盘子，转身放进洗碗槽。
“这里的黑手党。今晚的事和他们没关系。有人没搞定警察那边。”埃尔文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衬衫，立刻就要出门，“申请回纽约的机票，萨内斯他们要撤了。”
“这么快？！”另一名探员摘下耳机。
“嗯。”他想起和米克交流的情报，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我想他们要被召唤了。”

TBC.

下次更新：
佛罗里达篇结束，反黑组收网，萨内斯潜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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