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叶喻】后继者（番外七·荣光）

【叶喻】后继者（番外七·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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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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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教授此言一出，有好几道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射向了第一轮的冠军选手——有来自队友的，也有来自对手的，连叶修都一脸看好戏似的望着他，大家都在等冠军组的队长对“前十大换血”这一预测及挑衅发表点高见。

小首席这一阵子锻炼得更有综艺感了，也知道竞技类节目里观众最喜闻乐见的就是“打起来”，这一part就好比电竞比赛前选手互放垃圾话的环节，但大家好歹是搞艺术的，如何既拿出气势，又保持风度，正经是一门学问。

看第一期反馈，有观众盛赞小喻老师情商高、有文化，还谦逊有礼，整个节目里就爱看他说话——小首席事业粉大丰收的同时，还揽了一波“说话粉”。不过也有部分观众表示喻文州这人怎么茶里茶气的，总感觉他话里有话似的。而弹幕里吐槽说“有被茶到”的，实际上粉黑皆有，正主也觉得这个形容颇有意趣，这就开始准备“沏茶”了——

“我也很期待前十能换换血。”冠军队长笑眯眯揣起手来，“如果这一轮名次没什么大变动的话，决赛可就要没看头了。”

“哎哟，真没看出我们小喻老师也很狂嘛，不愧是深得叶老师真传的哈。”秦知微就着大家的起哄声调侃道。

“你们对叶老师是这种印象的吗？我倒是觉得他一向都是实事求是的。”喻文州这次说的是未经斟酌的真心话，却“茶”出了精髓，一旁的叶老师都笑得从镜头里出溜出去了。

但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他前面那句确实是得了叶修的大实话真传的，毕竟每轮得分都是要累积下来的——总决赛依然是百分制，其中有五十分是取前三轮平均分的50%——今天观赛间里还多分出一块屏幕，用来显示前两轮比赛的总分。

要知道喻文州不仅是拿了个第一，还是超出第二名Elias将近两分的断层冠军，如果今天再让他拿个高分领先的第一，那他在这两轮积累的优势就很难撼动了，只要他第三轮和总决赛表现得不太离谱，冠军基本都没什么悬念可言。

不过节目不只是争冠亚季军而已。第二轮比赛会从48个选手中淘汰12人，第三轮则直接在36人中砍掉一半，如此残酷的淘汰制下，攻擂者和守擂者之间的对抗也是一大看头。因此引进了团队赛后达成前十名大换血，本就是节目组期待的结果；而对于认为自己能稳进总决赛的选手们来说，这一轮把喻文州拉下冠军宝座更是志在必行，不然后两轮真就没得玩了。

团赛曲中，两首曲子的先后顺序不做限制，ACG领域组按部就班地把先抽到的《打开心扉》排在了开头，派出的开弓选手则是之前给喻文州科普CP超话的可爱学妹。

学妹名叫段盈月，名字带点武侠味儿，为人也爽利，但她身上最显眼的标签其实是抽签运气特别好——由于她第一轮抽中了让大家羡慕吐血的《红莲华》，索性被队友们推出去抽了团赛这两首，果然不负众望，连中两首神曲，身上多少沾点玄学。

另一个标签是她很会嗑，不止“西窗剪烛”，“鹤鸣九皋”也算是她一句无心之言带起的节奏。也由于太会嗑，后期留了很多她的采访片段，搞得她自己都吐槽说“这时长也太皇了”。冲浪小达人在社交平台上更是金句频出：“大家怎么都在跟着我买股，我好像那个CP界的财经博主。”

抛开这些综艺标签，段盈月自身琴技也不俗，又有好运加成，她在第一轮比赛中和尼基塔得分很相近，排名第12，是继曲梦哲之后最有希望冲进前十的攻擂选手。让她来开场也是十分明智的安排，这首曲子本来就是把一段副歌放在开头做楔子的，活泼的乐句轻盈地挑开了观众沉睡的听觉，拉到后面两句台下都有跟着喊“Dreaming！Dreaming！”的，观赛间里的女选手们更是跳起来大呼“爷青回”。

“我、我青也回！男的也会看《百变小樱》的。”霍天宁弱弱举手，“我小时候可喜欢知世了，百合启蒙啊！她和小樱太好嗑了。”

“我也看过的。”喻文州拍了拍他肩膀，“这么说这里面是有不少同……咳。”看在曲梦哲是自己队友的份上，他默默收声了。

“我天，我小时候真的嗑死雪兔和桃矢了！”姚灿灿也激动了起来，可惜秦知微没看过，她只能转过来和男生们交流心得：“宁宁哥，你觉不觉得……就……嗯，对吧？”

“啊……？噢、噢噢噢！”霍天宁愣了一秒，火速反应了过来，搓手道：“这个真的可以代！”

“代个屁，我哪儿像了？”一直没吭声的叶修语出惊人，“文州倒是有点像那个小眼镜。”

“不是吧，叶老师你居然看过！敢情就我和小孩儿有代沟吗？”秦教授震惊道。

“我觉得叶老师也像的，比起小樱里的哥哥，他更像《翼·年代记》里的国王，那里面雪兔是神官，那个设定也好好嗑。”能看出姚灿灿是资深Clamp厨了，她这厢热聊着，也没忘关注比赛：“哎，副歌果然是Elias亲自上吗！”

几个人又评价了一番刚才因为聊天错过去的主歌——ACG领域组派出了一男一女两位选手进行了“一唱一和”的合奏，改编得颇有创意。而由队长Elias出马演奏的副歌部分，显然比起段盈月开头演奏的“标准版”多了很多花样。观赛间的选手也频频点头，他们这组大中小提俱全，同步进行的伴奏还分了四个声部，相当于微缩弦乐团了，整体是一段完成度非常高的炫技改编。

但看Elias隐隐含笑的神色就知道，大的还在后面。果不其然，还不待观众回味精彩的副歌，川荣琳便一步上前，衔接上了封印解除的激燃BGM《カードを継ぐ者（库洛牌的继承者）》——原来琳琳刚才的自我介绍就是在预告了！

“啊啊啊隐藏着星星力量的钥匙啊，在我面前显现出你真正的力量——！”霍天宁背这段中二台词比小姑娘还熟，要不是一旁的叶老师用眼神警告他注意风度，他都快激动得和姚灿灿手拉手了，“对不起容我叛变五分钟！诶不过说起来，像漫威、哈利波特什么的也算影视金曲吧？能不能让小月妹妹替我们抽签啊？羡慕哭了。”

“有剧场版的都算，我看过曲库，还有柯南和哆啦A梦之类的呢。”喻文州倒是很理解他的心情，并认为这是个值得考虑的提案。二次元曲不仅在年轻人群体中人气高，改编起来也自由很多。像ACG领域这样，抽出一首神曲尚且不够，还要串联出同部作品里的另外几首神曲，简直赚大发了——这不，“封印解除”之后，他们又顺水推舟演奏了两段经典的战斗BGM《さくらのテーマ（小樱的主题曲）1&2》，台下氛围已经火热得不行了。

而随着一串熟悉的电子音伴奏响起，满场彻底沸腾了——是《数码宝贝》中的进化曲《Brave heart》。同样作为动画中的战斗BGM，衔接方面简直毫无违和，而如果说《百变小樱》的曲子还有些偏“女性向”，这一首则是一代人无人不晓的童年情怀，看观众反应的机位，已经有不少人热泪盈眶跟着唱“Show me your brave heart”了。

“就知道他们都抽到《Butterfly》了，肯定不会放过这首的。”程舜然笑着摇头。哪怕他属于不太关注动漫的那一类人，一听到这首曲子也不禁有些心潮澎湃，“好家伙，我们组本来就最后上场，抽的曲子也催眠，观众现在这么嗨，听到后面不得睡着了。”

整场表演最后收尾的自然就是情怀曲中的王者《Butterfly》了，观众席已经进化到全体起立疯狂打call了。一直没说话的曲梦哲也听得有点嗨，但作为第二个大组上场的选手，难免压力倍增，他搓着手嘀咕起来：“这气氛确实和前一期太不一样了，像Live house似的，后面的还能听进去了吗……”

喻文州身为队长，自然要关心自家队员的心态，连忙转过头安慰了他一句：“风格不一样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如果我们也搞得这么火热，观众才要审美疲劳了。大家不在一条赛道上，不需要用观众的反馈作对比，放轻松就好。”

叶修本来还想劝慰自家小朋友一句，但一看他想得这么明白，索性没吭声，只是拍了拍人手背。但他心知曲梦哲的担忧不无道理，ACG领域可不只有这一首团赛曲，后面还有好几首神曲、燃曲轮番轰炸，到了第二组上场的时候，观众的热情真的会消耗掉不少。而影视金曲组的团赛曲风格又是那种……说心里话，虽然他认为自家首席的编排非常成功，甚至可以说是神乎其神，但对普罗大众而言可能会有些晦涩。

如叶指挥预测的一样，接下来ACG领域组选手的个人独奏曲也是引得场内高潮迭起。队长Elias也保守地选择了童年情怀时期的作品，于是抽中了磅礴大气的《阿西达卡战记》——90年代日本的经典动画电影《幽灵公主》的主题曲。Elias的妹妹头发型本就和女主角有些相似，电影中标志性的兽头面具被简化成了戴在头侧的小面具，加上面纹和兽牙项链，原生态的锋利棱角与不容侵犯的神圣美感交织，拉满了视听冲击力。

与Elias做出了类似选择的Alfred也抽中了吉卜力系的经典配乐——《哈尔的移动城堡》中的插曲《世界的约定》。这首虽不如《人生的旋转木马》传播度那么高，旋律还是细腻而动人的，Alfred也不太擅长改编，便按部就班演奏了原曲。同时他的气质十分适合男主人公的王子装束，全息光影又还原了电影里空中漫步的梦幻场景，治愈的画面让观众们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而川荣琳更是重量级，前奏一响，演播厅的二次元浓度再次飙升——《罪恶王冠》中的“拔剑神曲”《βios》被他抽到，堪称契合度百分百；男主角的制服造型打破次元壁，穿在他身上也毫无违和，酷炫的战斗特效更是从头到尾没停过。喻文州之前就感慨过室友的抽签运气也相当不错，《βios》显然又是一首经费爆炸的“皇族曲”，同时也是他们全组中难度最高的，加上琳琳用心的改编，可以预想本期节目播出后，又会在社交平台赚到一大波流量。

段盈月则选择了近年的国内动画作品，再现幸运SSS级属性，一发入魂了《狐妖小红娘》中的出圈“战歌”《梦回还》。她的服装也带有一些cos元素，头上还戴了一对狐耳；全息光影再现了“万剑穿心”与“相思树下”的名场面，氛围和Live house没差的现场遇到中文歌曲更是嗨到不行，全场大合唱“轮转——”那一段应当也会在网上收获不错的讨论度。

十来首耳熟能详的曲子听下来，精力充沛的大型犬都有点嗨不动了，喻文州见状便准备提前把宁宁拖去候场，直到叶修给他递了琴箱过来，他才想起自己这组压力都这么大了，应该和叶老师讨点鼓励才划算：“哥，他们这组太强了，要是没比过也算正常吧？”

叶修听出这话里多少带点撒娇意味，也没那么没情调，还要就着“灭自己志气，涨他人威风”训上一顿，只笑道：“之前不就说了，别人打的分不算数，你觉得在我这儿也会比不过他们吗？”

——这自然是不会的。虽然他们组的排练叶老师没实际去跟进过，但编排方面喻文州可是一直和人通着气的，也挨过好几次夸了。其实他自己那首昨晚一开始练成那样，叶修之所以表现得格外宽容，八成就是因为体谅他在团赛曲上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也确实创作出了一场艺术性很高的演奏表演。

小首席向来吃自家指挥这一套暗搓搓的赞赏，开心地弯起眉眼来：“排练的时候，我就经常会觉得看着我的观众只有你一个，练《小幸运》的时候更是这样——放心吧，我也没觉得会比不过琳琳他们。”

两人相视而笑的同时莫逆于心，一同向外挪了一步——观赛厅门后是半个摄像头死角，叶修还能用身体挡住另一半。霍天宁眼看着狗粮夫夫又要放闪，拽着同组的李海均撒腿就要跑，但还是被不在状况内的欧巴拖慢了脚步——

“哇哦。”李海均眨了眨眼，”They are so in love.”

霍少爷一回头就不可避免地看到了一双交叠的人影，当即贴心地使用了对方的母语表达出自己的感慨：“阿西，我要恐婚了。”

随着影视金曲组向候场区进发，ACG领域组的几员大将也回到了观赛间。全组选手的分数都颇为理想，连向来没什么表情的Elias，此时面上都沾染了喜色。

川荣琳在团赛曲和个人曲中的表现都足够亮眼，加上第一轮比赛的热度让他备受瞩目，最终分数比队长Elias还要略胜一筹，总分高达93.5——同比上一场比赛中获得了第三名的他自己，高出了将近两分。大家方才就悄悄押上注了，有不少选手都认为后面三组也不会有比这更高的了，因为川荣琳的观众缘是肉眼可见地异常火爆。

Elias虽然又拿了个第二名，但本轮分数高达92.8，和川荣琳差距并不大，目前显示两轮总积分排名的屏幕上，暂列第一的正是他。而第一轮排名岌岌可危卡在第十位的Alfred得分90.2，一举突破了90分大关。要知道上一轮获得第六名的妹妹Linnea也只是刚过了90分而已，看来这次至少不用担心哥哥会掉出前十了。

另外值得关注的是，本就身在上位圈的段盈月这一轮又拿到了90整的高分，如果尼基塔本轮依然发挥得不够出色，那么总排名恐怕会被这位年轻的女选手再挤下去一名。

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由于ACG领域组的团赛曲发挥优异，很可能在团队赛整体打分中获得比较高的bonus，这对团赛曲个人得分比较高的选手来说更是锦上添花，后登场的几组选手压力倍增。

这一轮导师、评审团与现场观众的评分占分比是3:4:3，观众评分占比从第一轮的20%上升到了30%，后续两轮还会上升至40%与50%。如此，“受观众青睐”的重要性大幅拔高，叶修隐隐觉得不太妙的点也正在于此——若说前排导师和评审团还能细致入微观察到每个选手的表现，好好制定一套评分细则，观众所在的位置就限定了大家只能依靠主观体验来打分。而这么多人的整体现场体验着实很难和单一选手水平划等号，尤其是团赛曲，根据打分时大屏幕回放的一小段选手演奏片段，很容易出现谁分到的part更嗨、更有记忆点，分就“噌噌”往上飘的情况。

但这会儿要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叶指挥虽然知晓影视金曲组的整体编排，却连一小节排练片段都没旁观过，听说他们昨天排练走台的时候也惊艳了很多工作人员，还是先期待一下自家首席付出心力最多的团赛曲能给大家带来怎样的惊喜吧。

黑暗中，钢琴奏响了深沉而急促的前奏。随着琴音渐强，忽有一道光柱以无数粒子的形态拔地而起，继而扬起了一条旋转上升的光之阶梯；粒子一圈圈扩散着，光也蔓延到了一张张低垂着的面庞上——为了安全着想，舞台并没有设置升降台，是依靠视觉错位，营造出了每个人站在远近高低不同的台阶上的效果。

第一位架起琴的选手缓缓拉起了电影的主题曲《No Time for Caution》，而紧随其后的第二位选手则奏响了电影中让人印象十分深刻的玉米地追逐片段的背景音乐——《Cornfield Chase》。此时第一位选手的演奏也未停，抽中的主曲《Villanelle》作为钢琴与弦乐伴奏的主旋律贯穿始终——这是人家ACG领域组就玩过的花招了，虽然编排上十足精巧，把三首曲子套在一起，听感上也并不混乱，可惜效果却不够讨巧——这几首曲子风格近似，都太“大”、太“沉”了。

直到伴奏声部渐缓渐弱，《刻在我心底的名字》的主歌部分由李海均和另一位选手奏响，很多观众的注意力才真正被唤醒了。这里的处理方式也恰好和上一组异曲同工，都是由两位选手“一唱一和”，只是影视金曲组抽中的是同性恋题材影片的主题曲，也就换成了两位男士担任“主演”了。

然而主歌演奏完毕，副歌却没有立刻接上。舞台上的粒子光影飞速变幻着，选手们也快速移动，不仅进行着颇有难度的“行进乐”式演奏，还都是“嘈嘈切切”的快弓。原本作为伴奏的《Villanelle》陡然升格，既恢复了原有的速度，也一跃成为演奏的主体。

台下观众很快意识到了，这哪里还是器乐演奏舞台，分明是一出微缩太空歌剧！

一滴水落下，化成海，于是人群纷纷入海；一点光亮起，燃起焰，于是世界纷扬成烟；这一切尽数又化作粒子，最终散作无边星河。*时光倒回又加速，世界线收束再聚合，行星混沌地旋转着，而宇宙浑然未觉；“高处”的星辰始终注视着你，而你抬起头的某一瞬，也看见了它们——

位于阶梯最下方的曲梦哲抬起头，随即缓缓跪在了地上。如黑洞般吞噬一切的黑暗以他脚底为中心扩散，他维持着跪姿架起琴，奏起了第一段副歌——“刻在我心底的名字，忘记了时间这回事。”

“我天，这概念太高级了！我好像懂了，又没完全懂……一首流行而已，可让他们组玩出花来了。”观赛间里已经爆发了好几波集体惊叹了，程舜然这会儿是彻底目瞪口呆了，直愣愣地看了半天观赛屏，才转过头和叶修打听道：“叶老师，这是谁设计出来的啊？”

“做这个融合主题的创意是文州想的，具体表演细节是他们一起定的吧。舞台设计也都是他去谈的想法，舞美那边用现成的素材拼出来的，没想到最终完成度还挺高。”叶修摸了摸下巴，“实际效果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还真是挺看重他这个师弟的。”

“太浪漫了啊啊啊——我真的好喜欢！”姚灿灿捧脸道，“但现在已经表演到后半程了吧，我看每个人基本都solo过了，如果梦哲哥就是整场表演的主角的话，副歌再loop可能也不会换人了，文州哥难道没给自己安排solo吗？”

秦知微也摸起了下巴：“这就是很有自信的表现嘛，知道有心人能看出他这个队长在整场表演里发挥的重要作用——他这几乎从头策应到尾，弓都没离开过琴。但对距离比较远的观众来说，可就有点困难了。”说罢又和叶修递了个眼神，意在采访他怎么看待这样的安排。

“我事先也不知道他是这么排的，但也没毛病吧，高潮段落又不是非要队长上不可，小曲也没掉链子，这不挺好的吗？”叶修一早就对这一轮打分有了心理准备，面上看起来倒是还挺乐观，“再说这都是明摆着要捧亲师弟了，他自己在团赛得分上稍微让一让也正常，独奏再往回扳一扳呗。”

如众人所预料的一样，曲梦哲确实就是这场表演的主角，又走了一轮比之前炫技成分更强的过场之后，他也从“黑洞”中站了起来，演奏起了炫技版的最后一段副歌。

人类的小情小爱在宇宙诞生这百亿年间远谈不上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而随着光芒自黑暗中央骤起，激奏中的情感在这一刻仿佛被放大至无垠无极，足以引发宇宙大爆炸，以及万物苏生。

——“如果有下次，我会再爱一次。”

曲梦哲再次抬起头，看见“星辰”正在向他微笑，于是他也低下头笑了，最终跌倒在一片莹白的光晕之中。

“啥、啥意思？之前为啥跪了？现在又为啥倒下了？”很多人都看懵了。

“这也太艺术了，听不懂啊，到底想表达什么呢？”大家交头接耳的同时也纷纷挠头。

“我好像懂了一点……就特别感动，还说不上来，感觉自己既渺小又伟大，反正就是太牛逼了，这居然是一礼拜能排出来的演出，人间能得几回闻啊！”也有观众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

轮到评委们发言，几位导师和评审团的讨论热情也是相当之高。

“一到小喻这儿，我就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可是一周之内排出来的啊我的观众朋友们。我只能说：不可思议的巧思，登峰造极的编排。”高指挥言简意赅地评价道。

“我看大家都在纠结于懂没懂这个问题，这个吧，我也不敢说是完全听懂了。不过刚才听导演组说，这曲子主要是我们小喻老师排的，我觉得如果现在问他，他也很难明确地梳理出个一二三来。况且作品也不该由创作者来添加太多注释，当艺术家模糊又热切地表达了什么，再由千人描绘出自己心里的那一千个‘哈姆雷特’的时候，我觉得那个状态就是最理想的。”戚天王的评价一向比较简短，这次难得多说了几句。

“小喻老师他们这组，我想多说两句。”在评审团里一向很活跃的陆教授自然不会错过这次发言机会，“其实我有预感，这首曲子的得分可能未必会那么如人意。因为它虽然有着融合的主旨，但乍一听来有些散乱，如果不聚精会神去感受，很难捕捉其中复杂的情感，这也注定了它难以讨好大部分观众。但我认为这首曲子的编排特别有趣，内涵非常丰富。如果抽象点描述我的感受，就是它埋下了很多引线，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引燃了一场‘小宇宙’的爆炸。一边是宇宙与时间层面的宏观构想，另一边却是渺小个体的情情爱爱、人间烟火，它们之间的碰撞、融合乃至聚变……该怎么说呢，我觉得浪漫极了。”

陆行川长篇大论地赞美完之后，就有另外几位评审团的专业人士委婉地提出了一些批评。大意基本是说：《刻在我心底的名字》本身是一首流行歌曲，没必要强行拔高它的立意，能脚踏实地、平实朴素地抒发出真挚的感情才是最恰当的演绎方式。

但很快又有另一波评审团成员提出了反对意见：人家另一首曲子抽了个科幻电影配乐，这怎么平实，怎么朴素？这已经是超出大家想象范畴的完美融合了。

于是这首曲子几乎引起了节目录制以来最大的争议，直到每个选手的打分都进行完毕，评审团内部都没吵完。观众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底下的议论声也一直没停过。

不过最终结果还算符合大家的预期。本场得分最高的，毫无疑问是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曲梦哲，他的得分高达46.7，紧随其后的是李海均的45.2分，由于根本没solo段落，没给观众留下多少印象，但还是以掌控全局的优秀专业能力得到了很多评审认可的队长喻文州排在了第三位，得分44.9——虽然也不算低，但换算成百分制还没到90分，明显落后于ACG领域那组的几位强劲对手。

*本段描写有参考广州美术学院2021年的服装艺术展演《屏视世界：融合与聚变》的舞台设计，动图参见LOF连载（番外七·12）。
*出自博尔赫斯《环形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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