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暗潮汹涌

《崩裂》（重置）

Warmth

2025/03/14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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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遥远的裂空星系，存在着一颗神奇的星球——格雷斯星。
从外表上看，这是一颗黑暗的星球。因为距离恒星最远，按道理讲，格雷斯星应该终日笼罩在不见天日的阴云里，得不到阳光和雨露的恩泽，成为一颗死气沉沉的黑暗之星；可正相反，离恒星最远的格雷斯星却有着十足的生命力，它的地面覆满植被，许多精灵在这里安居乐业，明媚的阳光照耀着这颗神奇的星球。
而归功到底，都是多亏了格雷斯星的光明守护者一族。这是一个特别的精灵种族，他们虽然是暗影系精灵，但却崇尚着光芒，而且还据说有着传说中的上古战神之一——夜魔之神的血脉传承，最重要的是，传说，正是初代的夜魔之神从遥远的光之星借来了神奇的光明种子，这才让光明撒播在格雷斯的大地上，从此万物生长，精灵们繁衍生息，格雷斯星迎来了光明的新生。
当然，距离传说中的故事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久到那传说的真伪都有待商榷了。不过，不管传说是真是假，格雷斯星的光明真实且璀璨，光明守护者的存在和他们的兢兢业业也有目共睹。格雷斯的精灵们最崇敬光明守护者一族，对他们而言，光明守护者早已成了格雷斯星的象征，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大家关注着，更何况是新的光明守护者的诞生了。
——当光明守护者的首领夫妻宣布新的生命诞生时，精灵们都沸腾了。在欢呼雀跃声下，首领夫妻站在高高的光明圣坛上举起了新生的婴儿，那是个浑身雪白、粉雕玉琢的男孩，头上的黑色毛发还很稀疏，但一双湖蓝的眼睛明亮动人，在光明种子的照耀下，小男婴非但没有被这吵闹声吓到，反而骨碌碌地转着眼睛，肉乎乎的小腿蜷成一团，粉嫩的嘴唇含着手指，然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婴儿的笑声甜美动人，不管是坛上的家人，还是坛下的精灵，此时此刻眼中都饱含希望。他们唱起了古老的歌谣，用歌声赞美光明，用歌声给予希望，希望新生的小光明守护者，能够在格雷斯无忧无虑地幸福成长，在未来像父母辈那样传承光明，将希望撒向一代又一代。
转眼间，六十年过去了。最小的光明守护者在光明种子和父母兄姐的庇护下茁壮成长，逐渐有了少年的模样。就和格雷斯的其他精灵一样，光明守护者一家也在平静地生活，一家五口幸福地过着一天又一天，直到……
“——伯恩！！！”
啊啦，又来了。
书房里，姐姐的声音尖锐地传了出来，仿佛把整个格雷斯星都震动了。
“你为什么又偷偷动我的东西？！我说了不准不准不准！你为什么全当耳边风啊！你是聋子吗？！”
在逮住弟弟后，姐姐拿着刚刚被动过的日记，对着弟弟火冒三丈，蓝色的头发仿佛要变成火焰，从她头顶燃起来似地。想到这里，最小的光明守护者——伯恩忍不住偷笑起来，见弟弟不但没有歉意反而笑了，姐姐更加冒火地咆哮道：“我跟你说话呢！你笑什么笑！”
“没有啊！”伯恩立刻收起笑容，移开视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没有笑啊！我就是觉得，姐姐发起火来，好像着了火的尖角蜘蛛，好可怕哦~”
“——你！你这家伙！！”听弟弟居然说自己像蜘蛛，姐姐几乎要发狂了，伯恩趁机又补了几句，气得姐姐就要原地爆炸：“不就是看了你几页日记嘛，有什么，我把我的也给你看不就行了~”
“这怎么能一样？！”姐姐一把掐住伯恩的脖子，把他的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来摇去，“别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毫无界限！那是我的私人物品！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动！你这家伙！为什么变得越来越讨厌了啊？！”
“哎，别生气了，伯妮！”一旁的大哥终于忍不住拽住了伯妮——他真怕她一不小心对伯恩动手，毕竟她也还是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女。被大哥拽住后，伯妮松开了手，伯恩往后一个踉跄，他摸了摸脖子，抬头看了看满脸怒气的姐姐，然后故意说道：
“你也一样讨厌，姐姐！我一直都最讨厌你了！”
“你，你……”听到这，姐姐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伯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泪被气得涌出眼角，终于她哭着转身，一边大喊着“妈妈”，一边跑了出去，看到这一幕，大哥皱了皱眉，旋即回头数落着伯恩：“伯恩，你这样子……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说话，她可是你姐姐！”
“姐姐又怎么样，哥哥又怎么样？”伯恩靠在墙上，故意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气人样子，“说实话，我也很讨厌你，哥哥！别以为你比我大就可以教训我！”
“你……！”哥哥被噎了一口气，他也开始生气，对着伯恩发火道，“好，我教训不了你，那就让爸妈好好教训你！你等着！”
很快，事情就发展到了全家人尽皆知的地步——伯恩被拉到客厅站着，姐姐在一旁抹着眼泪，大哥安慰着妹妹，妈妈抿着唇站在旁边，爸爸则阴沉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家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仿佛能闻到火药味。
“伯恩，事情的经过我都听说了。”妈妈先开了口，用一向温柔的声音沉静地说道，“这次是你做得不对，你不应该没经过姐姐的同意就私自翻看她的日记，你应该和姐姐道歉。”
姐姐还在抽泣，伯恩则毫无反应，只是撇开了头，什么也没说。
“伯恩。”妈妈加重了语气，“如果是你的东西被别人私自动了，你也会不高兴的，对不对？”
“动就动呗。”伯恩故意和妈妈对着来，“我可没她那么矫情——”
“——砰！”
忽然，一直沉默不语的爸爸用力地一拍桌子，然后腾地站了起来。巨大的声响令伯恩不禁抖了抖——一家人里，他最怕的还是不苟言笑的爸爸。他抬起头，仰望着高大的爸爸，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但仍然硬挺着不吱声。
“伯恩，你是被我们宠坏了，变成无法无天不知好歹的人了，是吗？”父亲冷冷地俯视着伯恩，像是被说中了什么心事，伯恩的眼睛暗了暗，嘴唇紧紧抿起，“好逸恶劳，知错不改，这是光明守护者应该做的事吗？”
“……”面对父亲的质问，伯恩咬紧牙关，依旧一声不发，父子二人就这样对峙着，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父亲的声音才冷冷地响了起来：
“看来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光明守护者准则，罚抄一百遍，明早之前交给我，在这之前不准吃饭，不准离开房间，听清楚了吗？”
尽管如此，伯恩依旧咬着牙不说话，见状父亲又重复了一遍，伯恩深吸了一口气，旋即猛地转身，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里，然后狠狠关上门，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这孩子！”妈妈非常不满伯恩的不辞而别，刚想跟上去，就被爸爸拉住了胳膊。夫妻俩对视一眼，旋即都叹了一口气，对小儿子的叛逆感到深深的担忧。
原来的伯恩可不是这样不懂事的孩子。他乖巧听话，热情大方，每次拿到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到给哥哥姐姐爸爸妈妈一份。他长得精致可爱，圆圆的大眼睛好像一对蓝宝石，浓密的黑发显得他肤色雪白，一直以来，一家人都以伯恩的出生为荣，也因此无比宠爱着他，或许就是这分宠爱害了他。
——应该说，伯恩的突然转变绝大部分原因来自于青春期的到来。他也到了这个年龄，这个时候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会变得叛逆。只是已养育过两个孩子的夫妻二人怎么也没想到伯恩的叛逆会来得如此迅猛，以至于一家人都束手无策。
另一边，房间里的伯恩正赌气不已。他恨透了“专制”的父亲，但又畏惧于他的“专制”不敢违抗。也因此，气归气，他还是乖乖地拿出纸笔开始抄写一百遍准则，一边抄写一边在心中怨恨。接下来的时间，他也确实如父亲所说那样关在房间里没有出来，甚至直到深夜，大家都睡下后，他还点着台灯抄写着父亲布置的惩罚任务。
如果明天早上还没抄完的话，不仅吃不了早饭，父亲还可能变本加厉地惩罚自己……想到这，伯恩还是害怕了，他可是知道爸爸凶狠起来的面孔的。无奈之下，伯恩只能挑灯夜干，虽然他已经困得不行，但还是不敢睡下。
当然，伯恩知道那时自己只要道歉，就不会遭受这样的惩罚；但一股子执拗劲让他就是要跟家人对着干，换来这样的下场，伯恩虽然不爽，但并不觉得后悔——他可还在气头上呢。
“咔嚓……咔嚓……咔嚓……”
然而，就在伯恩生闷气时，门外却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这声音令伯恩警觉起来——因为身为光明守护者的职责，他们的家可是和光明圣坛连在一起的，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从那里传来的。难道是有什么人，潜入了光明圣坛么？！
想到这，伯恩心中警铃大作。他到底是光明守护者，无法对光明圣坛的事情视而不见，因此他站起身，迟疑地看了一眼桌上没抄完的抄写，不过也只迟疑了一瞬间，便推开门，朝着光明圣坛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
夜晚的格雷斯星一片漆黑，只有圣坛内装着的几盏长明灯发出微弱的光。伯恩猫着腰走在黑夜里，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会起一会停，不过他也凭此逐渐确定了方位。与此同时，伯恩眨了眨眼，蓝色的眼睛顿时发出淡淡的红光，黑夜里的事物渐渐变得清晰，他慢慢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然后猛地朝前一扑：
“什么人？出来！”
那个黑影被伯恩惊动，顷刻间像蛇一般窜了出去。伯恩还想追上去，身旁正好传来几声熟悉的物体坠地声，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只见有个东西被那个黑影卷起，从拉开的抽屉里掉了下来，而那正是暗影卷轴！
看到这，伯恩一惊——暗影卷轴对于光明守护者一族而言，也是只亚于光明种子的圣物，据说是初代夜魔之神留下的经验之谈，平常都放在储物柜里不见天日，只有父亲要授课时才会把它小心的拿出来，平时不许任何人动它。也就是说，刚刚的小偷想拿的，就是暗影卷轴？
想到这，伯恩下意识地把卷轴捡了起来。他拍了拍卷轴的灰，端详着它的外貌，刚想着幸好自己及时发现，就在这时——
“啪！”
一道光猛地打在伯恩脸上，伯恩下意识地眯起眼，紧接着父亲的声音就在面前响了起来：“伯恩，你为什么在这里？——把暗影卷轴放下！”
听到这，伯恩又睁开了眼，面前的父亲手里拿着灯光，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在他身后，妈妈和哥哥姐姐也表情复杂。然后，还没等伯恩说话，父亲就又厉声道：
“我说了不准离开房间，为什么你现在在这里！你果然是被宠坏了，听不懂我们说话了，是吗？而且，你居然……居然擅自翻动暗影卷轴！你好大的胆子，伯恩！！”
“我没有！不是我！”面对父亲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伯恩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叫着屈，“我听到有声音，所以就——”
“不是你？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莫非暗影卷轴会长出腿自己从柜子里出来不成？”不知为何，最近的父亲对光明圣坛的事极为紧张和敏感，他大声呵斥着，“这一次动的是暗影卷轴，下一次，下一次是不是就要偷拿光明种子了？伯恩，你再这样下去，就不可能成为光明守护者！绝不可能！！”
轰！
像是被这句不受控制的话惊住，二人同时呆住了。父亲睁大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这句话出自自己的口中，伯恩更是瞪大了双眼，慢慢地后退着，然后，猛地咆哮起来：
“——不能就不能！谁稀罕当什么光明守护者啊！”像是被刺激到，伯恩疯狂地说着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反正我一直都这么让人讨厌！没有哥哥那么稳重也没有姐姐那么聪明！总是跟大家对着干让大家生气，这样的我确实是不可能当光明守护者的了！既然这样，那我走好了！这样你们就不用再看到我，就不用再天天生气了！”
话音刚落，伯恩便转过身，遮掩着自己的眼泪，疯了似地冲出光明圣坛，不顾身后家人着急的呼喊，直到他们的声音和温度都被抛在脑后，很远很远。
“爸爸，你说得太过分了！”圣坛里，还是姐姐第一个为伯恩抱不平，哥哥更是蹲在拉开的抽屉旁边，指着爪痕说道：“爸爸你看，这里有翻动过的爪痕，一看就不是伯恩的……伯恩能第一个听到声音到这来，肯定是为了完成抄写深夜还没睡，爸爸，你这次真的错怪他了！”
“亲爱的……你这次太冲动了。”妈妈揽着爸爸的胳膊，爸爸喘息着，迷茫地望着小儿子离开的方向，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当中。
而在圣坛外，伯恩在跑了半天后才停下来，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迷茫地左顾右盼，然后又发现自己竟然在不自觉间捏着暗影卷轴跑出来了。暗影卷轴是光明圣坛的圣物，不应该被拿出来，伯恩下意识想把它还回去，但一想到刚刚是非不分的父亲，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哼，谁还要回去啊！
想到这，伯恩重重地哼了一声，他刚准备朝更远的方向走去，这时，一道细长的黑影掠过视线，伯恩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难道是——小偷？
想到这，伯恩更生气了——都怪这个家伙，害自己被错怪！于是乎，他想都没想就立刻冲了过去：“小偷，哪里跑！站住——”
听到自己的声音后，那道黑影立刻鸣叫着从藏身的树林里飞了出来，伯恩也才看清了那家伙的样子——那看着像是一条天青色的长长的龙，头上长着还很稚嫩的角，背后的一对骨翼倒显得很有力气。小龙扑扇着翅膀企图飞起来，伯恩立马奋力一跳，小手勾住小龙的爪，挂在半空中，小龙拼命挣扎，伯恩丝毫不怕，他一翻身就爬上了小龙的背，小猴似地紧紧抱住对方的身体，小龙尖锐地鸣叫起来，他拼命地拍打着翅膀，企图干扰背上的伯恩，但是伯恩抱得很紧，小龙只好背着伯恩在半空中快速飞行。
见小龙无法摆脱自己，伯恩得意地笑了：“嘿嘿，看你往哪跑！”说罢，他改成跪趴在龙背上的姿势，两只手一把握住龙角，占据了主动权。小龙拼命地甩着头，想要甩掉背上的伯恩，可惜伯恩抓得很紧，根本甩不掉，而且他还趁此机会伸出一只手，顿时浓浓的黑色雾气从掌心里争相涌出：“黑雾！”
黑色的雾气一下子笼罩住小龙的头，遮蔽了他的视线，小龙慌极了，像只无头苍蝇般乱窜。伯恩趁机握着他的龙角，把控着他的方位朝地面俯冲，没过一会，小龙就一头栽在地上，撞得那叫个眼冒金星，伯恩则稳稳地骑在他的背上，毫发无伤。
“嘿嘿，小偷，跑不了了吧！”伯恩得意地摇着两条腿，别看他年纪小，他可是从小到大都接受训练的精灵，其实厉害着呢，只是在同样强大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面前没有用武之地而已，“这下见识到我夜魔之神布莱克的厉害了吧！”
“唔、呜呜……”被伯恩压在身下的小龙拼命挣扎着，半晌，他才弱弱地用人声说道，“我，我不是小偷……放、放我出来吧……”
“哦？你不是小偷？”伯恩挑了挑眉，狡黠地说，“那我刚刚叫你‘小偷’的时候，你跑什么呀？而且，我可没见过格雷斯星有你这样的精灵呢~”
“这、这个……我……”小龙支支吾吾的，半天才憋出一个理由，“我……我是来这里旅游的！”
“哦？旅游？”
“我、我是四处游历的精灵，就希望自己能通过游历提升实力，然后进化的说……刚、刚刚本来在树林里采果子吃，是被你突然一声大喝吓到，这、这才逃走的！”
说着，小龙的身体发起了光，然后渐渐缩小成了人类的形态。人形的小龙相当的娇小，一头天蓝色的短发，一对小荷叶似的龙角，脸侧伸出一对翅膀一样的龙耳，圆嘟嘟的小脸和水灵灵的眼睛看起来人畜无害。他趴在伯恩身下，侧过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小尾巴也谄媚地摇个不停：
“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拜托了，伟大的夜魔之神布莱克大人，请放过我吧……~”
“哦……”伯恩对小龙的奉承非常受用，这极大地满足了他叛逆期的自尊心。他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随即从小龙身上站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诚心诚意地说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地——咦？！”
话音未落，伯恩就只觉得胯下一阵风掠过，那条小龙瞬间化作残影飞了出去。可还没等伯恩反应过来，或许是因为刚中了迷乱视野的黑雾，小龙似乎还有些找不到方向，他刚窜出去没多久，就一头撞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然后“扑通”一声掉进了树下的小河里！
“哇啊啊！”片刻后，小龙才从河里露出头，他拼命地扑腾着，小手小脚都挣扎个不停，“救、救命啊！救救我，我不会游泳啊——咕噜噜！”
这是一条相当湍急的小河，没过多久，小龙就被冲出了很远，看到这伯恩走到河边，抱着胸幸灾乐祸地说道：“哈，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活该！”
“救、救命啊……咕噜噜！噗、咳咳咳……救命啊——”
河里的小龙似乎已经顾不上伯恩的讥讽了，他拼命地挣扎着，小脸变得通红，一看就是因为溺水缺氧导致的。伯恩本想放任自流、一走了之，可当他背过身准备离开时，小龙愈发虚弱的呼救声，和刚刚那张水中窒息的小脸不断映入他的脑海，他站在河边犹豫了很久，终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掰下一根树枝，转身迅速地冲向了小龙所在的地方，并将树枝伸了过去：“真拿你没办法——快点，抓住这个！”
见状，小龙一把死死抓住了树枝，伯恩用力地拖拽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龙从河里拖了上来。然后，两个孩子便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龙更是缩在地上发着抖，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抖着声音说道：“那、那个……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我只是没法见死不救而已！”伯恩招了招手，“不过我先说好，救了你，我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以后得听我的！”
听到这，小龙懵懂地点了点头，于是伯恩便得意洋洋地数起来：“你不是说你是来旅游的嘛？不管是不是真的，第一，以后只要我叫你，你就得过来，哪儿都不许去；第二，以后你就当我的玩伴，我想什么时候玩就得陪我玩；第三，以后你就是我的专属坐骑，我什么时候想骑了你就得带我飞到天上去……”
“……啊？”听到这里，小龙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见状伯恩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逗你玩的！我可没这么苛刻，我可是很温柔的~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以后，可不许再做坏事了！”
说到这里时，伯恩叉着腰，换上了一副少见的严肃表情，小龙有些心虚、有些愧疚地垂下头，片刻后，便又听见伯恩用轻松的语气问道：“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我……我叫兰特。”
“兰特啊……嗯，不错的名字！”伯恩摸着下巴，故作成熟地点点头，“那我也说说我的名字吧，我叫伯恩！”
“伯……伯恩？”听到这，兰特愣了一下，“你……你不是叫什么‘夜魔之神布莱克’吗？”
“呃，这个，那个……”虽然很满意这个外号，但真被人以为是自己的名字时，伯恩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是……是我给自己起的外号啦！怎么样，很酷吧？”
“哦……嗯，很酷！”兰特认真地点点头，附和着伯恩，这让伯恩非常受用，“那伯恩，你为什么要起这个外号呢？”
“嗯~那就说来话长了~”伯恩故作深沉地一撩额前的头发，“我虽然生在格雷斯星，但以后的我肯定不会局限于这个小小的星球，未来我可是要干大事，要做拯救宇宙的大英雄的~”
“诶？拯救宇宙的……大英雄？”
“是的~要做大英雄的话，伯恩这个名字就不是很好听、很大气了，所以我就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做布莱克！”伯恩得意洋洋地叉着腰，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沾沾自喜，“你知道吗兰特，‘布莱克’可是黑色的意思喔，我以后就要做像这样隐藏在黑暗中行侠仗义的侠客，哇~想想就觉得酷毙了，拯救宇宙的超级大英雄，夜魔之神布莱克~啊啊！帅呆了！”
除去叛逆期时的调皮捣蛋外，伯恩还是个非常能说会道的孩子，给兰特说得一愣一愣的。谈话间，天空露出了鱼肚白，伯恩用河水洗了把脸，旋即转过头，笑眯眯地说道：“不说这些了兰特，天要亮了，一起去玩吧！我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哦！”
说着，伯恩毫无芥蒂地向兰特伸出了手。看着伯恩灿烂的笑容，这一刻，兰特呆住了，他感觉自己心中有一块坚冰正在被融化，片刻后，他才如梦初醒般，朝他也伸出了手。
“……好。”
伯恩带着兰特在格雷斯星的土地上疯玩疯闹。树儿在风的伴奏下轻轻起舞，叶子哗哗的声音是最美妙的交响曲。娇嫩的花开心的笑着，释放着醉人的香；草儿们拥抱着彼此，在风中摇摆着齐声歌唱。两个孩子几乎都被这美景熏晕了。玩累了以后，他们悠闲地躺在柔软如丝的草地上晒着太阳，阳光暖融融的，快把他们融化了哩。
太阳就这样慢慢升上枝头，在空中展露笑脸，又慢慢移向西边，从蔚蓝的空中谢幕。格雷斯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度过的，没人会怀疑第二天太阳不会照常升起，伯恩更是如此。他和兰特玩得太投入，一不小心就玩了一整天，发现这一点时，伯恩也注意到自己的家人并没有来找自己——哪怕自己带走了重要的暗影卷轴。想到这，伯恩相当奇怪，心里也有些酸酸的——难道说，爸爸妈妈根本不在意自己了吗？可也说不通……
“咕咕咕——”
这时，伯恩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这已经不是他今天第一次肚子叫了。白天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饿肚子，那时他采了些果子充饥，但不能一整天都吃果子呀。伯恩开始怀念温暖的被褥和香甜的食物，他坐在地上叹了一口气，内心纠结了很久，终于做出一个决定：
“兰特，我要回家吃饭了！”
说着，伯恩站了起来，兰特愣了一下，旋即回应道：“哦……哦！”
“明天……你还和我一起玩吗？”伯恩扭过头，有些期盼地看着兰特——这个孩子虽然曾经做了错事，但和自己非常合得来，他很怀念今天和兰特一起玩的时光，也希望能够再续这样的时光。听到这兰特微微一怔，他低下头似乎思考了一会，片刻后，便轻声地回答他：
“我……不知道。不过，只要我有机会，就一定会来找你的！”
“真的吗？”听到这，伯恩开心地咧开嘴，然后朝兰特伸出了小指，“那就约好咯！只要有机会，每天下午，我们都在这里碰面！”
“好！”兰特也笑着伸出手指，两个孩子的小拇指勾在一起，许下了一个满怀期待的约定。随后，伯恩朝兰特招了招手，旋即转过身，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蹦蹦跳跳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天气依然很好，只是阴云不知什么时候从天空的一角冒了出来，慢慢抱住了半个天空。

第六章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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