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对立

[刀剑乱舞]本丸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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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望着刚刚现身的付丧神太郎太刀。
        “如果我有危险，你会保护我吗？”我问他。
        “会。”太郎回答。
        “那就跟我来。”我说完就转身带着太郎离开了锻造所。
        我现在终于拥有了本丸里第一把属于我自己的刀剑，我边走边想，太郎是我锻造出来的，接受的是我的灵力，而且他并没有和前任审神者接触过，所以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对那个人有感情，也就是说他完全是我的同伴。
        先前我自己手无寸铁，也没有足以匹敌三十多个付丧神的战斗力，只能一味逃跑，但现在不一样了，有了大太刀太郎，至少我不必担心自己随时会被人偷袭，也有了回到本丸和其他人对峙的勇气。
        我故意带着太郎从其他人视线所及的地方走过去，带着一丝炫耀武力的快感。趁着天还没黑透，我们快速把院子和本丸建筑的一楼搜索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狐之助。我猜想狐之助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厨房的位置升起了炊烟，我带着太郎回到屋子里，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烛台切和歌仙做饭。
        “有新人来了吗？”烛台切看着太郎问。
        “这位是刚锻造出的大太刀，太郎太刀，”我回答，“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大家的同伴了。”
        “欢迎，”烛台切上下打量了太郎一番，“请去食堂里等开饭吧，厨房里有我们两个就够了。”
        我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在这儿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事。”
        “请放心，我们不会做在饭菜里下毒这种毫不风雅的事哦。”歌仙一边把鱼片卷成花朵的形状，一边笑着说。
        “哪儿的话，”我也笑着回答，“我怎么会怀疑你们下毒呢。只是带新人来认识一下本丸，顺便见一见前辈，吃饭的时候会把他介绍给大家认识的。”
        “您现在也已经对这个本丸很熟悉了呢，”歌仙笑着继续手上的动作，“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当然，”我回答，“对这里不熟可不行，因为现在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我故意把“主人”这个词咬得很重，正在做饭的两个人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皱着眉抬头看了我一眼，又在触及我身后的太郎时收回了目光，继续手上的工作。
        我看着他们做完饭，又看着他们依次盛了饭端到每个人桌上，确认了确实没有下毒，才放心地坐下吃饭。
        原本靠在墙边的桌子被人搬下来了一个，加在饭厅里一列桌子的一头，我和太郎就坐在这张新加的桌子旁边。
        “这位新锻造出的太郎太刀从今天起就是本丸的一员了。”开饭前，我向大家介绍。
        几乎所有人都向我投来了奇怪的目光，我难以一一辨认哪个是敌视，哪个是仇恨，哪个是惊讶，哪个是不甘，哪个在打量我们，又有哪个暗藏杀机，而且我也不能确定自己解读的就完全正确，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有太郎在身边，至少可以暂时保证我自己的生命安全。
        晚饭后我在太郎的陪伴下去仓库里取了一个没有印章的新花瓶，放进卧室的壁龛里，顶替原先碎掉的花瓶。我的卧室太小，容不下我和太郎两个人，于是我们就收拾了卧室隔壁的会客室，把太郎的被褥铺在了会客室里。
        我和太郎约好，如果我遇到危险就大叫或是摔碎花瓶，太郎听见我或花瓶的声音就来隔壁救我。交代好这件事，我就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电脑，连上了政府的网络。
        刚连上网时又出现了之前见过的乱码，我再次感觉到一阵眩晕。不过这一次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这次的乱码跟上次不一样，还是我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
       狐之助已经连续失踪了两天，很可能已经被付丧神们暗中处理掉了，出了这种事，加上他们谋杀我这个审神者未遂，又有谋杀上一任审神者的嫌疑，虽然还没有弄清楚到底为什么我接到的通知是上一任审神者在现世死亡，但我经历的一切都证明了这个本丸有问题，我有把所有见闻向政府汇报的义务。我简单起草了一份报告，准备发送给政府部门，然而就在点下发送之前，我犹豫了。
        如果我现在走了，不就是证明我认输了吗？我想。我现在有了属于自己的刀剑，应该还可以再撑一段时间，以后如果继续锻刀，还能更进一步增加在这里的安全系数，没准还可以趁机自己调查出前任审神者的死因和狐之助的下落，而且如果我真的离开了，不知道太郎会被他们怎么对待，也不知道无人监管的本丸会变成什么样，万一产生了不良后果还可能会被归为我的责任，现在就认输逃回现世还是太早了，我作为一个审神者可不能被这些付丧神吓一下就打退堂鼓。
        这么想着，我撤销了正要发送的邮件，转而打开了一个新文档。我要把每天发生的事记录下来，这样如果我成功活下来，这就是功勋的证明，如果我死了，至少来调查的后人也可以知道我死前都发生了什么。而且据山姥切说前任审神者很久以前就不用电脑了，也就是说前任教会付丧神们使用电脑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估计也就只有山姥切一个人能用电脑做一些最基础的操作吧，这样只要把记录保存在隐藏文件夹里就不会被他发现了。于是我简单记录了一下这两天里发生的事，给文件设了一个密码，然后把保存记录的文件夹设定为了隐藏。
        夜里，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我环顾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但直觉告诉我有谁在看着我，而且视线并不是来自一个点，而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仿佛周围的墙壁甚至空气里到处都有幽灵在看着我一样。我觉得心里发毛，想出声叫太郎过来，喉咙却紧张得发不出声音。我走去房间靠近会客室的一侧，敲了敲墙壁，却听不到隔壁有动静。我拿上花瓶，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门外并没有人，走廊里黑漆漆的一片，也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我首先走去隔壁的会客室，打开房门，里面不但没有太郎，连太郎的铺盖都不见了，摆设和家具也恢复了我和太郎收拾房间之前的状态。我正在奇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握在手里的花瓶，上面赫然印着血红色的“里部家”三个字。我觉得背后一凉，甩手扔掉花瓶，马上退出房间，沿着走廊向外走，走了半天却始终看不到大门，我调转方向朝房子内部跑过去，一路上所有房门都紧闭着，里面也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跑到后院的门前，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紧闭的大门，冲进了门外的黑暗里。
        脚掌触及地面的一刻，我本以为会是松软湿润的泥土，没想到却仍然是和先前一样的地面。我定睛一看，这里不是后院，而是三楼，三楼的房间没有住满，同样没有人气，我顺着楼梯下楼，跑过死气沉沉的二楼，再下楼，再穿过走廊，楼梯和走廊仿佛没有尽头，我就一路跑下去，跑到全身脱力，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恢复了意识，从地上爬起来，双脚像踩着云彩一样踉踉跄跄地继续向前走去。我顺着眼前的走廊一路走过去，见到楼梯就上楼，见到走廊就直走，不知走了多久，忽然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人声。
        “主人？”
        似乎是有人在喊我的声音。我喜出望外，虽然看不到说话的人，但还是凭直觉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紧接着一个白影闪过来，锋利的长爪钳住了我的肩膀。
        我下意识地尖叫起来。
        “主人！醒醒！主人！”
        我被一阵剧烈的摇晃唤醒，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楼走廊的地板上，身边的长谷部正在晃着我的肩。
        “怎么了？”
        我还沉浸在梦境中，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问长谷部。
        “我因为您昨天晚上遇险的事，不太放心，出来看一看，结果就看到您闭着眼睛从外面回来的样子。”长谷部回答。
        这个意思是说我也梦游了吗……我揉了揉太阳穴。长谷部为什么会在这儿呢？他说来看我有没有问题，这句话可信吗？
       我思考了一会儿，但因为太困了，身体又不知道做了什么，累得要命，确认长谷部没有携带武器之后，我就放弃了思考，告诉长谷部没事，我要回去接着睡觉。
        “我可以相信你吧？”我说，“能不能扶我回房间？”
        “遵命，那么我可以……”长谷部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下了。
        “可以什么？”
        长谷部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我被他扶回房间，安稳地睡了后半夜，醒来之后除了还隐约记得那个诡异的梦以外，前一天晚上的事基本都已经没有印象了。
        此后的几天里，我每天都坚持记日记，同时也没忘了锻刀。我的运气不错，又锻出了次郎太刀和石切丸两把大太刀，还锻出了名枪蜻蛉切。我能明显看出原本在这个本丸里的付丧神们对我和我的新同伴们的敌意，付丧神们自己似乎也能感觉到这一点，新人和旧住客之间极少来往，除吃饭时以外基本都是各据一方，各自行动。我以三楼的空房间位置太高，大太刀在上面走动容易吵到楼下为理由，把食堂里空出来的将近一半空间用屏风分隔出来，暂时充当石切丸和蜻蛉切的卧室，太郎和次郎兄弟则睡在我隔壁的会客室里。食堂距离我的房间不远，这是在紧急事态发生时保全我性命的最优方案。
        我之所以会非常这么在意自己的性命，原因之一是本丸里新旧两派对立已经相当严重，只要有一个事件触发，很可能就会发展成席卷本丸上下的一场大战，其中作为新派领头人的我难免会丧命刀下，另一个原因则是我的梦游问题。虽然长谷部似乎并没有向别人透露过这个消息，事后也没再有人发现过我梦游，但每晚的噩梦和每天清晨的疲惫都让我自己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一直都在梦游。我大概能猜到自己每次梦游都去了后院，也去后院里储存杂物的小屋里看过，但里面只有一些沉重的旧家具，我连推都推不动，除此之外就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我自己对此也非常不解。
        紧张的气氛和我对梦游的疑惑持续了一段时间，但不论哪一方面都没有要解决问题的迹象。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这么僵持下去的时候，某一天的清晨，我在睡梦中被人喊醒了。
        我因为睡眠不足，又磨蹭了一会儿才不满地睁开眼，看到长谷部跪在我的铺盖旁边，一脸的惊恐。
        “主人，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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