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02

落花斋

2025/03/09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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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上管他叫黑瞎子，叫的多了也都忘了他原来的名字。这个人很早就跟着三爷，身手好，又能拼命，在各个堂口的名声很响。这几年三爷逐渐将军火权放给了他。
“在静城，毒品和军火一直占比很重，这两样都是来钱快的道儿。那黑瞎子极为能耐，单凭着三爷给他的北运线路，逐渐吞并其他小型的势力，做到了一家独大。”潘子浑身缠满了绷带，话说的急了扯到了伤口，疼的一咧嘴，喘了几口又接着说，“不过这个人性子古怪，非常难捉摸，三爷也看不透他，他今日看似是站在小三爷你这边，不知道今后会不会倒戈相向，小三爷你……”
“小三爷？！”
潘子突然提高了声音，吴邪一惊，从愣神的状态中回过劲儿来，带点茫然的看向他。潘子看他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模样，暗自在心底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靠在床头也发起呆来。
空气里全是消毒水的气味，混杂着些古怪苦涩的药味，令人非常不舒服。吴邪看着窗外清透的蓝天，心思飘了很远。
吴家的家变他到现在也没搞清楚状况，家里人从未让他插手家族中涉黑的部分，只让他好好念书，经营好吴家在国外的产业。此时的吴邪对吴家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头绪，只能徒劳的望着天空发呆。

病房的门被敲响了三声，推门的声音让吴邪回过神，他回过头看到解雨臣从门外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和病床上的潘子打了声招呼，解雨臣拉了把椅子在吴邪身边坐下。
“怎么样，吴邪？”
吴邪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别这么丧气啊。”解雨臣对着他安抚性的微笑，“你运气不错，今天黑瞎子在祠堂也算是表明了态度，有了他，就意味着小半个军火权在你手里，有了武器，还愁那些人不听话吗？”
“不过吴邪，我还是要提醒你，黑瞎子这个人我之前也接触过，他没那么纯良，你要记着，如果他有任何反水的征兆，就先下手。”
“什么下手？”吴邪下意识反问。
“就是……”解雨臣勾住吴邪的脖子猛地将他拉过来，贴在他的耳侧放低了声音，说话时张合的嘴唇不时碰上他的耳垂，“他要是背叛你，就杀了他以绝后患。”
解雨臣的声音极轻，但落在吴邪的耳朵里却像是凭空的一声惊雷，震得他全身僵硬。
一时间病房里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的诡异。

沉默了好一会儿，解雨臣才拉着吴邪站起来：“潘子这边没有大碍了，吴邪，你得回去收拾一下。”
吴邪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血迹和灰尘混成了一团，看上去狼狈不堪。
潘子也开口让他回去：“小三爷，过两天就是六月十五了，正是下面各堂口交账本的日子，您可得休息好，硬仗还在后头。”

离开了医院，吴邪浑浑噩噩的跟着解雨臣上了车。
他和解雨臣一同坐在后座，解雨臣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听见，慢半拍的发出一声疑问。
解雨臣叹口气，将头靠过来贴着吴邪的，重新问了一遍。
“一会儿是回家还是到我那里？”
吴邪沉默了很长时间，声音沙哑的说：“我想回家。”

吴家的宅子位于静城的西郊，走的是中式庭院风格，院子里挖了一个小池塘，引了西河的活水。池塘里的荷花即将盛开，满池塘都是尖尖的花苞，随着风摇曳生姿。
解雨臣陪着吴邪走进院子，走过一架紫藤花架，花架旁的茶座是吴家二爷最爱的地方。
吴邪停在那里，茶桌上落了几片叶子，看上去有些萧索。
解雨臣也跟着停住，他想起来上一次和吴家二爷坐在这里喝茶的情景。
算算日子，距离当时已经过了十年之久，吴二爷当时的神情和冷厉的眼神依旧令解雨臣刻骨铭心，他忽然伸出手揽住了吴邪的肩膀，对着仿佛跨越时空般坐在那里的吴二白微微勾起嘴角。

吴家没了当家人，虽然不至于群鸟散尽，但留下来的也没有几个，都是跟着吴家的老人。老管家看着吴邪走进来，浑浊的眼睛里登时便流出了泪来。
“少爷……”
吴邪喊了声叔，想着上一次回家时热闹的氛围，几乎也要跟着落下泪来。
解雨臣拉着吴邪去了卧室，将他塞进浴室里。
吴邪站在浴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或红或黄肮脏一片，浑身上下的气味着实难闻，他忽然觉得陪着自己的小花很不容易，有洁癖的人居然一路忍到现在，他自己都忍不了自己。
仔仔细细的洗了个澡，吴邪没去管胳膊上的伤口，结痂的伤口在温水下重新开始裂开流血，疼痛能让吴邪保持清醒。
他随意披了件浴袍走出来，头发还滴着水，走出浴室后他看到解雨臣半躺在床上玩手机，对方身上穿了件吴邪的衣服，头发也是湿淋淋的，一看就是刚洗过澡。

听见他出来，解雨臣抬起头冲他招了招手，吴邪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父亲和二叔突然离世，三叔不知所踪，帮派里明争暗斗，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全都涌进吴邪的脑子里，他暂时无法从这团乱麻中找出头绪。

吴邪垂着头去看自己的手，手指上只有写字留下的薄茧，那是一双读书人的手。
“我真是个废物，在这种时候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吴邪将脸埋在自己这双手中，声音里带了点强忍的哽咽。
解雨臣伸出手按着他的后脑，另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压向了自己。
“吴邪，想哭就哭出来吧。”
吴邪梗着脖子僵在解雨臣的怀里，他想说他不想哭也不能哭，父亲和二叔尸骨未寒，三叔又生死不明，吴家除了他，还能依靠谁呢。

也许是解雨臣的怀抱太过熟悉，一如他们年少时期每一次的玩闹，吴邪在这样的怀抱中仿佛回到了一切尚未发生之时。父亲古板守旧，二叔高深莫测，三叔混不吝，家人们都还在他的身边，最好的朋友也在身边。
吴邪的手攥紧了解雨臣的后背衣服，终于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最开始他还能咬着嘴唇，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但到了最后，嘴唇咬破流了血，声音也无法控制，嘶哑又悲切。
解雨臣紧紧搂住吴邪颤抖的肩膀，怀里的青年哭的像某种绝望的兽类，哭声让他的心里也笼上了一层哀切。从此以后吴邪也和他一样，没有了长辈的庇佑，只能独自承担所有。
解雨臣将嘴唇贴上吴邪的耳侧，像是宣誓般一字一顿的说道：“别怕吴邪，我会一直站着你身边。”

吴邪哭了很久，疲倦感让他头脑发晕，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解雨臣陪在他身边，将他眼角残留的泪水抹去，他看着自己被沾湿的指尖，慢慢的抬起用舌尖舔了一下。
又苦又涩，味道很差。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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