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T10)

【米苏】在异世界直播找老婆

可莉病患者

2024/12/25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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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无所谓快乐不快乐。

我们的交谈持续了很久。亚瑟语重心长地同我说：弗雷迪卡。我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

他转过身去不愿看我，试图拒绝我的请求。

我哀求他：亚蒂，求求你。请让我试一次，就试一次！

大约没有人想得明白我到底在想什么。如今的我是世间唯一超级大国。当你真正屹立于山巅之时，所有与我产生交集的人都会变得温和。所以任何人可以侃侃而谈，不必为问题引起沉默或者敷衍而致歉。但我却感觉我的心被什么冻结了，像是到达冰点的时候，掏出来看时有几乎透明的颜色。周围的一切存在都是虚假的。你存在，周围不存在。你不存在，周围存在。这种灵魂出窍的感觉无孔不入，一点一点地侵蚀着我。

我问亚瑟：能不能用魔法帮我变出一片快乐的麦田地。那里会有真诚的爱情，有新鲜的空气，慢慢忘了自己。

亚瑟忍不住笑了。他说，那你的理想呢？

我的理想呢？我不禁满头大汗。我的理想好像被现实的巨大马桶冲走了。

亚瑟又问：那你的爱情呢？

我说：我如今只愿整日在家歇着，没有人会来打扰我——这很好。当你与家的距离足够近，与人的距离足够远，你可以避免再发生如7年前那般惊悚的恐怖故事。

我学会了在别墅的天台上仰望星空，过上自认为安逸的生活。爱情也许是寄托于人性对繁殖的渴望，而我终于摆脱了人性之丑恶。它现在只是个非常美好的概念，所以不能触碰，需要束之高阁。就像幸福，幸福总是稍纵即逝的。

弗雷迪卡，你对爱情的看法是不理性的。亚瑟评价道，你害怕美好的东西破灭，所以你将它们都比作了幻觉。这两者不该混淆。

不是的。如果不去涉及它，就不可能遭遇苦难。距离产生片面的美，而我试图小心到再没可能产生那份距离。

亚瑟评价，自由是会产生空虚的。幸福也应该是个相对标准。

我说，幸福和爱情是一回事，但快乐不是。

亚瑟端着的红茶已经渐渐凉了。他将我眼底无止境的空洞读透：人是一种需要信念维持的种族。弗雷迪卡，你的信念到底是什么？

我想起7年前抱头痛哭的自己。沉郁的黑暗底色里开出凄艳的滴血玫瑰，简单的画面里纠缠着我的呐喊与悲哀——突然心里疼痛。

亚蒂，你明明知道答案。

亚瑟说：你回去。你现在需要安静地睡一觉。

我仍然紧紧抱着伊利亚不松手。仿佛他正朝着我发笑，银白色的头发会轻巧地拂过我的脸颊。他仰躺在铺满鹅绒的棺樽内，仍穿着那套波浪绿的军服，交叠的黑手套下是玲琅满目的勋章。如果勋章会重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我想我会在他反应过来决定冲我生气前一刻不停地嘲笑他。

但他睡熟了，再也醒不来了。

亚瑟说，他是魔法里的媒介。我们需要通过肉体锚定他沉湎于宇宙尽头的灵魂，然后试图将他带回本世界来。而你是魔法里的局外人。你不能和魔法本身沾上联系，要不然你即使进入宇宙，也不可能全须全尾地和他一起逃脱。所以你快去好好睡觉。

我尝试狡辩：我就不能睡在这里吗。

亚瑟气得直跺脚：魔法本身就不简单，你还要给我再添麻烦吗？弗雷迪卡，我不想强增工作量，请让我躺平！

我悻悻地离开了。

我闭起眼，想象一朵过去的玫瑰在宇宙深处悄然绽放。而我会将他带回属于我们的星球，迎接属于我们的共同未来。

而后我看见梦中的黑暗下陷到不可测的深度。在令人头晕目眩的一刹那，伟大宇宙意志仿佛眨了一下眼睛，为挤掉一粒使人难受的灰尘——是星门，星门开启了！我欢快地奔向那处，随着星星们一道随波逐流。

千万个世界在我眼前闪过，其速度可能是光速的一百万倍，又可能是零。无论如何，我似乎仍然能观察，甚至能思考。不知怎么的，我的心涌现一种冷静的期待，就像通过各种手段筛选培育出新物种的生物学家。我四周的世界皆是奇幻且复杂的：我看见二战胜利的路德维希，看见仍未分离的罗德里赫与伊丽莎白，也看见于美洲建立都护府的王耀，甚至看见存活第二个千年的罗马——可当我试图去寻找这些世界里伊利亚的身影时，世界却都在我的身边离开。它们并不欢迎我，可能是伊利亚并未存在于这些世界里，也可能只是单纯不愿影响我去往未知的远方。又或者也许我并未移动，只是世界和时光在我的身侧飞速滑过，留在眼底的不过是过去的残影，而我将前往的是未来。

我仿佛旅行了几亿英里寻求奇迹，现在奇迹似乎就要出现了。

尽头的光芒愈来愈亮。条条世界在乳白色的天空里黯淡了下去，天色在逐渐明亮。好像飞往一层云彩，被隐逸起来的太阳均匀地映出一层霞光。我想我应该快要到达宇宙尽头了。原来那另一头总是保持始终如一的模糊距离，既不逼近，也不退远，现在突然开始遵循普通的透视规律。它变得越来越近，并在前方显得越来越宽敞——

在光芒彻底笼罩宇宙的刹那。我环顾四方，只有一望无垠的白，像是南极的“白夜”，又恍如置身在一颗乒乓球里。我突然感觉寒冷，禁不住地发颤。突如其来的想闭紧双眼，但我还有自己的任务，我要拯救我的爱情，将伊利亚从宇宙深处带回来。我不肯屈服。

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斑驳地面。我落地，感受脚尖传来的引力的安全感。空荡荡的白光似乎在朝我合拢，而后在某个瞬间突然旋转起来。我注意到光像是被洗衣机甩干的水一般渐渐流逝。那些星星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每一颗星星就是一个世界，星星在旋转中连成无数条飞舞的线。我突然意识到我来到了宇宙的“中转站”，宇宙意志可能进行调度，把过往的星流分别地导入各种时空维度，最终会筛出我需要到达的地方。

稍远的前方显现一颗星星，于是其他多余的星斗都逐个退去。一张令人惊讶的画面出现在我的眼底：

我看见另一个我死了。他约莫是死了。穿着一件鲜血淋漓的白衬衫，系着星条旗领带，笔挺地仰在地上，空酒瓶和白炽灯光七零八落地挂在身上。他的脑袋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像是在发笑，又像是在流泪。而伊利亚，他朝思暮想的伊利亚，乖巧地蹲在身旁。他捧起沾满鲜血的手掌，贴在脸颊上，贴在红围巾里一层层包起的纱布上，贴在泪珠上。有那么一捧花。红的、白的、蓝的，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像合众国的国旗一样......

在下一秒，另一个我突然睁开眼睛。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怒，仍然不死心地与我对视。我们就这样隔着时空凝望，朝另一个自己发笑。

你来了。奇怪，你看起来过的也不是很好。他说。

你也一样。你似乎已经死了。我说。

你不应该来的，你不是正确的鸽子。他上下打量着我。

我微笑回答：你应该乖乖听饲养员的话。鸽子会被分配到哪一个巢穴，并不能由鸽子决定。

他的神情贴上些许狼狈：为什么会是我呢。无所不知的神明呀，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我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记得我的目的就是带走伊廖沙。我相信我会心想事成。

这张图画仅有另一个我脸上写满晦涩的情绪，其余都是静止不动的。我看不见伊利亚的正脸，这让我感到悲伤。

他像是看透了我的一切，恍然间完全变了副神情。收拢原先的咄咄逼人，只是既幽怨又戏谑地盯着我看，像是一尊活死人，在预知自己死亡的瞬间，试图将另一人拉来给自己陪葬。他突然阴森地嘀咕了起来：

看来宇宙已经不愿留下我了。三十年光景似大梦一场空，我如今变成这副模样也算是咎由自取——在你离开之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你上当啦，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呢。放声嘲笑我时又突然收敛了神情：你怎么不生气呢？好吧，不开玩笑了。我给你一个提示罢——你想找的那个伊利亚还活着呢——嗯......应该算是活着吧！其他的需要24年后的你自己探索咯。

什么叫“应该算是”？我对此颇为不解。

93年，他死了，灵魂逸散到了宇宙。他老神在在的样子像个窥破天机的半神：而我在93年就知道有一只鸽子死了，就像我们所处的时间明明是2000年，可我却清楚自己即将死于2024——而你呢，很抱歉，你来晚了......不，倒也不算晚。时空桥梁已经打通了。

你，都是怎么知道的？我连忙追问。

因为......

他突然狂妄自大地高声大笑：

因为我是世界的HERO，世界的救世主呀！

下一瞬间，所有的光明再次消失了。我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笼罩，于是逐渐随着祂一起升空，冲入漫天星斗。仓促仰望，仿佛望见伟大宇宙意志动了动手指。祂轻巧地捻走了我的记忆，在24年后的某一天，这段回忆才会全须全尾地送回我的脑海。但在千禧的第一年，我空无一物地坠回属于我的星球，如新生的婴孩诞生于世，遂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哭。

再醒来时，亚瑟已然不见踪迹，连带着本该存在过的法阵都消逝无痕。唯有伊利亚仍安静地沉睡着，像是中了魔法的睡美人，很可惜我不是神通广大的王子。我记不得先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纳闷。我只能一遍遍质问自己，是什么原因让我将他带来这里的？

“伊廖沙怎么样了？”

王耀风尘仆仆地闯入，把正在闭目养神的伊万惊醒了：“哦！哦，是你啊。”

伊万的右手被伊利亚的左手紧紧攥住，不方便起身迎接。他举起空闲的那只手指了指墙角的板凳：“我和他都没来得急吃晚饭——你帮我们选个外卖罢，我买单好了。今晚随便吃。”

“行。”

王耀将椅子挪到伊万身旁：“他呢？”

“睡着了。”伊万轻声说，“医生说大概是因为最近受太多刺激且作息不规律。初步诊断是心室颤动。”

王耀小声叹气：“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刚好趁这功夫放个长假......最近确实也不太平，各方面都是。难为他了。”

伊利亚佩戴了呼吸机。脸上仍是苍白的，额间附着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他睡得并不安稳，下意识扣紧伊万手掌的手在微微颤抖。四条输液管镶在手背上安静流淌着。王耀一时间也帮不上忙，就拿泡过热水的毛巾为他擦去一些冷汗：“所以当时发生什么了？“

伊万将伊利亚的话复述了一遍。王耀扶额苦笑：“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老是他！万尼亚，方便我们借一步说话吗？”

伊万摇摇头：“伊廖沙情况还未稳定下来，我在这里看着吧。不太放心。”

“——伊廖沙，是我，王耀。听得清我说话吗？”王耀低头在伊利亚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如他所预料那般毫无反应，“好吧，他估计也听不清我们在讲什么。”站门外也累乎，干脆坐下来“大声密谋”罢。

“琼斯呢？”

“醒了。估计和他那个世界的同伴聊天呢。”王耀耸耸肩感慨，“不愧是年轻人，恢复的可真快。”

伊万突然想起：“说来，你提到的‘那个客户’，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了吧？”

“合众国呗。除了他，也没别人会这么扭捏了。”王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过我想他们也猜的七七八八了。知道琼斯身份的人两只手数得过来，OGAS又不可能这么做——他又想达成什么目的呢？真想不明白。”

“那琼斯这次车祸呢？不会也和他有关吧。”

“呃，会有这么巧吗？”

此世界的王耀和伊万完全错过的阿尔弗雷德的“生前直播”，王耀会与这一事扯上关系完全是群聊内亚瑟突如其来发问，又遭遇了四人一齐下线，才起了疑心。如今收到的讯息也都是二手的：

“我听送琼斯去医院的医生说对方是醉酒驾驶来着......”王耀眨了眨眼睛，道出疑窦：“合众国难道神通广大到能控制醉汉的车特意去撞琼斯了吗？”

“......不能吧。”伊万下意识擦了把额间的冷汗，“这也太玄乎了。”

王耀对此仍举棋不定：“好吧，我们换个话题——我还以为伊廖沙这病都好的差不多了，怎么又犯了？”

“那可能是他与你说的，我倒觉得他从来没好过......”伊万长叹一口气：“如果按你的说法的话，这病可算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心病哪有这么容易治好。”

“不过至少没90年初那时危在旦夕。”伊万笑了笑权当安慰，“现在局势稳定，苏联在经历动荡后起死回生，如今也算是稳步向前了......能感觉到自己那些旧伤都好了不少，想必伊廖沙也是如此呢。”

“那段时间确实......”王耀鎏金色的眼眸亦覆上一层阴霾。

伊利亚的手指似乎动了动，这些小动作自然没逃过王耀和伊万的眼睛。二人遂相视一笑。

“那就暂时不说了——先点菜吧！你想吃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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