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开学典礼

祭地之仪

摄氏度三

2025/05/01 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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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开学典礼的日子，也是开学测试的日子。
我一大早就起床了，三下两下解决完早饭，进入会场坐好。会场里只有寥寥数人，而在这些人之中，和我关系还不错的卡巴恩居然也一早就到了。
“泽菲罗？”卡巴恩也远远地看到了我，一边招手一边走过来，“这么早啊？你还是老样子，古板得很啊。”
“您也来得很早。”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卡巴恩一屁股坐在我身边，“我今天占卜，投骰子出了个六！”
“六代表均衡，不是挺好的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又投了六颗骰子，数字加起来是20。再结合大阿卡纳，一切都指向了一个答案——”说着卡巴恩顿了顿，“那就是‘危’！”
在晷之秘术使中，塔罗秘术是最流行的，不过卡巴恩擅长非常冷门的灵数秘术。我想他大概是随手一占卜，从笔画（6）、发音（W5+E5+I9+1）与大阿卡纳20号牌“审判”中相结合得出了“危”这个占卜结果。
“您有更认真地占卜过吗？”
“有啊，结果也很糟糕……”他大大地叹了口气，“因为这事我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早点过来了。你肯定也会早来，待在一起感觉安心一些。”
“这样吗……请稍等。”
幸好我来得早，还有时间施展秘术。我点燃熏香面向南面，闭眼请求南日之神的庇佑，随后用熏香在地上绘制圆形与十字，仿佛一团拥簇着十字架的玫瑰。
“仿佛不是物质一般半透明的公正，如若阳光般耀眼的骄傲（Yod Nun Resh Yod），他们分别是伊西斯、阿波菲斯、奥西里斯（il-eil-oul）……”
我做出对应的三种手势，并想象一柱明亮的白色光芒，它的大小足以盖住我的一切，在我头上不可触及地地方闪耀。
“光（Lux）啊——”
我将双臂举在头之上，像是要伸向远
方一样，呼唤神圣的十字之光的降临。
“——请莅临我等罪人吧！”
一道光落到卡巴恩头上，为他附上一层朦胧的黄，随后很快消散。
卡巴恩是我唯一的朋友……算是吧？总之，他似乎占卜出我前途无量，很坦诚也很自来熟地说要和我这个留级生打好关系，方便以后抱大腿。结果现在，他已经成了优秀学生代表了，我依旧在留级。
不管他是怎么看待我的，他都是我在学校里唯一比较说得上话的朋友了。
“谢谢，”明明卡巴恩应该没感觉到什么效果，却还是笑眯眯地对我说，“暖暖的很安心。不愧是未来司业的祝福啊。”
“什么未来司业，能成觉者就不错了。”我苦笑一声，“我也只能做到这些……”
“哎哎，停停。你信不过自己算了，可不能信不过我的数字。”
又闲聊了一会，更多的学生乃至教师陆陆续续地进来，卡巴恩也不方便继续在日班的位置逗留，和我最后打了个招呼，回到晷班那边去了。
人越来越多，我也不由得越来越坐立不安。
……不行了，果然还是要去洗把脸。
实在是太紧张了，我冲去厕所狠狠地用冷水冻了自己几回，勉强冷静下来。我抬起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出身正统日之秘术世家却只能靠关系进入创造学院，还无法把握机会厚着脸皮留级，除了记性好一点以外毫无用处。
这样的我，真的能够实现母亲的遗愿吗……
“——开学典礼即将开始，请还没有就位的师生尽快归位。重复。开学典礼……”
我擦了擦脸，不再想这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拄着拐杖但看起来依旧精神矍铄的院长，冬司业【燃烛】安东尼奥，已经站在台上了，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和蔼可亲，完全看不出司业的威严，和公园里随处可见的老头子差不多。
“各位尊敬的奥尔卡精神继承人，亲爱的共创功业人，以及初叩三重创造的门扉之人，大家好。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带来照亮这座礼堂穹顶的辉光之时，我有幸在此与诸位共聚，庆祝创造者们的又一次集结。我是【燃烛】安东尼奥，是这所学院的院长，亦是你们探索秘术之奥妙的同行人。
遥想秘术未曾被发现的年代，混沌肆虐，大地满目疮痍，人类只能在边陲之地苟且偷生。直到五百年前伟大的先行者奥尔卡带来了秘术的光，宣告了黑暗年代的结束，大功业创造年代的开始。”
安东尼奥用拐杖敲了敲地板，以敲击的那个点为中心，无形的能量波向外扩散，一瞬间充满了整个礼堂。空气里泛起若有似无的彩色，要是集中注意力去看某一个地方，那色彩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若是放松下来不去特意关注什么，却又能看到瑰丽的彩色残影云卷云舒，构成一片柔软的天空之海。
我已经见惯这个场景了，这是院长每次开学典礼致辞时的固定环节，看过不知道多少次。但新生们还是第一次见，惊叹声此起彼伏——这一击的视觉效果靠的是纯粹的能量堆积，蕴含了院长深厚的秘术修养。
“我们始终铭记先辈的教导：秘术的使命在于创造功业。人类用秘术开辟自己的道路，需进行三重的创造。
其一是创造过去。秘术并非我们创造之物，它先于人类存在于世界中，而我们发现秘术，于是我们能重新审视过去，窥见秘术的端倪，让过去无用的积累成为有用的沉淀。以此，我们便创造了过去的功业。
其二是创造现在。秘术以我们的欲求为面向，以现存的概念为取向，帮助我们理解、揭露这个世界，于是我们能把握我们的立足点，又是何者构成了此刻的一切。以此，我们便创造了现在的功业。
其三是创造未来。秘术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我们使用秘术为这个世界易容，让它成为适合人类的模样，于是我们能爱上秘术作用的结果，享受世间的美好。以此，我们便创造了未来的功业。”
说着，安东尼奥波背手而立，日班的教师们站起身，早有准备的学生也站起来，新生愣了愣想起提前说过的仪式环节，也跟着站起。日班的优秀代表走上前，与教师们一同带领学生诵读先辈的劝诫。
“我谨记「日」的教诲。”
教师握紧拳头比在心脏前，我也闭上眼睛，感受心脏的跳动传递到左手上。
“我谨记「日」的教诲。”
“汝乃「日」。”
“汝乃「日」。”
“「日」之术的品性在归一。”
“「日」之术的品性在归一。”
教师念一句，学生跟着念一句，无数人的声音整齐划一地在偌大的空间里回响，惊起礼堂外停在枝桠上的鸟儿。
有关「日」的箴言我早已烂熟于心——
“我妄求亵渎的回归，我将奉献我的肉身与灵知，为自有永有之烈日俯拥。”
“我妄求亵渎的回归，我将奉献我的肉身与灵知，为自有永有之烈日俯拥。”
“我必为我怖惧，我必为我辉耀。”
“我必为我怖惧，我必为我辉耀。”
念罢，众人纷纷落座。
我看向新生们的神情，果然神色各异，有些是触动，有些是莫名。我还记得我入学时的想法——没有什么想法。对于先辈关于「日」留下的劝诫，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共鸣。我似乎大概能理解先辈的意思，却又无论如何都无法切身体会……
而在我怅然若失之时，其他秘术使们也纷纷站起来，念出各自道路上先辈的教诲，也是各自的誓言。
“汝乃履。「履」之术的品性在名迹。我恳求属灵的协助，我将召请漫步凡世的诸众，行己身力所不能及之事。我必为我效忠，我必为我践祚。”
“汝乃「晷」。”
到卡巴恩了，我看过去，他和其他代表一样站在一个小高台上，看起来比我这个日秘术使更会发光。但我打心底为他高兴。尽管「晷」不如「日」这边一样给不同流派论资排辈之风盛行，但秘术流派间的鄙视链也相当严重，就连塔罗这样流行的派别都没少被嘲笑过，他擅长的灵数秘术就更夸张了。然而现在，入学三年后，卡巴恩却能作为代表上前。
“「晷」之术的品性在启明。我讲求晨星的教导，我将究明宇宙的轨度行道，引迷途之愚人开启灵知。我必为我执业，我必为我点灯。”
“汝乃「烟」。”
嗯？箴言已经诵读完毕，卡巴恩为何还傻站在原地？他不是很清楚流程的吗。
“「烟」之术的品性在共泽。我追求万灵的尾迹，我将感受木石无形的芬芳，共至慈万育慨母之美实。我必为我悦怿，我必为我听闻。”
这、这……「烟」都念完了，为什么还不坐下？「金」也开始了。
虽说只是个仪式，可……
“汝乃「金」。「金」之术的品性在超越。我寻求造化的真理，我将通读元素的无限奥妙，厉贵金之养育炼得哲识。”
隔了这么远，我原地只能干着急。我看到晷班的老师伸手轻轻推了推卡巴恩，提醒他赶快归位。
“我必为我擢——……！”
那道身影晃了晃，直直落下——
砰。
——然后，就这样躺在了地上。
似乎有什么细小的破碎之声响起，鲜血自男青年的胸口前流淌而出。
※※※※※※※※※※※※※※※
——秘术使档案——
姓名：卡巴恩
秘术流派：「晷」
秘术师境界：觉者
位格：属肉
简介：
一年级的学弟。因为冷门的秘术方向作为特长生入学，听说在校外自顾自拜了个江湖骗子做师傅，最近还和那个读了十年书的泽菲罗成了朋友。
校友评价：
把A文字拆成B数字联系C数字再组成D文字的家伙，就是因为这种人，我们「晷」派才从正统的奥尔卡秘术堕落成良莠不齐的秘术流派，让「日」那帮奥尔卡的舔狗摘了桃子！
嗯……似乎不能作为参考。
（以下似乎是后来新添加的内容，笔迹更新，文字更加潦草）
祂必享用。
啊啊……但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我明明为您一心一意地供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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