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交易

等量恋爱

星月弥夜

2025/04/07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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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内，东云绘名蜷缩着身体，她将头埋在双膝前，嘴里不断喃喃自语。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祈祷还是安慰，她只知道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心跳和呼吸如失控一般，泪水也不停的向下掉。她的大脑告诉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可身体却怎么都动不了，耳鸣，麻木，寒冷，她控制不了自己。如果自己没有给他装载义体，如果那天晚上没有出门，如果那天没有遇见他，没有和他恋爱，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是啊，为什么会爱上晓山瑞希啊？
总是喜欢隐瞒，总是莫名的装可怜，总是把自己弄的很糟糕，三天两头的不回家，就算在一起也从没给过自己什么，为什么不在知道性别的时候离开，为什么会在安慰之后吻他，为什么还会在那天，和他同居。如果从没做过的话，该有多好。
可现在只是希望他不要死。
多少次的相见，东云绘名想到的都是分手，可她都没能说出口。晓山瑞希是带给她痛苦的人，痛苦代表终结，只要说出来，就能减轻疼痛了吧。不，那只会更痛，而且还会转移给两个人。
东云绘名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酒吧内的氛围燥热，可东云绘名的心却彻底冷了，一两个人路过她，都向前询问她的状态，甚至有的酒鬼贴近她，故意显得很暧昧。可他们看见对方的眼睛后，都吓得跑掉了。
突然，身旁的门打开了，东云绘名猛的抬起头。
“进来吧。”
东云绘名起身，发软的双腿让她有点踉跄，她颤颤巍巍的走进房间，看向静静躺在床上的晓山瑞希。
“暂时没事了，他失血过多，现在在输血。”
东云绘名贴在晓山瑞希的床前，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脸上。
“义眼.....”朝比奈真冬将手套扔进垃圾桶。“抱歉，我不知道要怎么办。”
东云绘名拉低声音说道：“......为什么要带着瑞希做这种事。”
朝比奈真冬知道对方还在气头上，看来想要正常交流，还要放低姿态。
“瑞希他…在调查义体公司。”
“……”
“他总是和我说你的事情，我只觉得你似乎…太信任瑞希了。”
朝比奈真冬坐到椅子上，继续道：“她删掉自己的义眼记录的原因，长时间不回家的原因，你其实心里有数吧？”
东云绘名的手用了用力。
“绘名，你也被骗了。”朝比奈真冬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它牵连太多事情了。”
“所以……”
“我们聊聊吧。”朝比奈真冬起身，接近东云绘名。"你要告诉我有关公司的一切。”
“而我，我再也不会让瑞希去冒险了。”
东云绘名顿了几秒，随后说道：“好......”
朝比奈真冬舒了一口气，她向门外走去，问道：“要喝点什么吗？”
东云绘名摇摇头。
朝比奈真冬没说话，只是轻轻的带上了门。
现在只剩两人了。
“瑞希……”东云绘名放下对方的手，随后用袖子抹了抹对方脸上的血迹。“为什么总是不照顾好自己。”
对方的脸好冷，她忍不住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的好像很快就要消失一样，她用两只手捧住对方的脸颊，想要用自己的体温让他回温。
“瑞希，你要是还想瞒着我，我就和你分手。”东云绘名一边说着，眼泪一边掉着。
“笨蛋瑞希……你不是一直说爱我吗……我感觉不到了啊……”
“瑞希…瑞希……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对方没办法回应她，他还处于昏迷的状态，距输血结束还要等一段时间，可东云绘名却忍不住把一切都说给他听。
东云绘名俯下身子，轻轻的抱住了对方，血腥味窜进鼻腔，她却丝毫不在意。如此的距离让她想起一些事情，她想起了上次对方失控时，他们也是这样的距离，记忆中的血腥，药物和程序恍然间闪过大脑。唯一能根除病灶的方法是修改程序，可这个一直都是东云彰人在做，但现在这种情况，一旦说明，定会暴露，然后再次列入销毁名单。
“要是还有什么人能帮你就好了……”
门外，朝比奈真冬拿着两只杯，一杯盛着酒，一杯盛着水。她迟迟没推开门，只是听着对方喃喃自语着。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这和偷听没什么区别，等下去也不会得到什么重要消息。可心中的躁动是怎么回事，她的身体忍不住开始发抖。
她皱了皱眉，推开了门。
“水。”真冬淡淡的说了一句。
“真冬…”东云绘名起身，“K在不在你身边。”
朝比奈真冬咋舌一声，把杯子用力的放在桌子上。“你要做什么。”
“我听瑞希说了…我需要她帮我个忙。”
“K的一部分数据就在她的义眼里，失控的话也就意味着K也无能为力。”
东云绘名有些迟疑于对方的回答，她根本没想到义眼居然已经被他们修改过了。
她压制住心里的怒火，“我需要K帮我调出义眼的数据。”
“我都说过……”
“她的眼角有一处接口，我需要K把数据转录出来......你不是想知道义体公司的事情吗，我会告诉你的。”
这算什么，不断揭穿彼此的伤口，随后又相互谈起交易，对方并不简单，东云绘名比她想象中要坚定，只是太过稚嫩，她习惯性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而结果就是将一切带向死亡。朝比奈真冬不会答应东云绘名的，这不是最优解。
“你想让K救瑞希？”朝比奈真冬拿起酒杯。
“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吧，现在只有你们能救他了。”
“你有几成的把握，说我们能救他？”朝比奈真冬晃了晃酒杯，随后对上对方的眼睛。“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东云绘名攥紧拳头，道：“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
“你和公司的关系不用我提醒吧，能救他的只有公司不是吗？”
愤怒，愤怒于对方的冷漠，晓山瑞希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难道他只是随意抛弃的旗子吗。憎恨却无力，东云绘名狠狠地瞪着对方，呼吸也变得沉重，但她什么也没说。东云绘名不能去找公司，晓山瑞希是个个例，他没有通过适应性测试，按理说不应该装载义体的，装载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正是因为没有通过测试，正是因为私心的驱使，晓山瑞希才会轻易失控，他早已被列入公司的销毁名单，若不是东云彰人的暗中操作，晓山瑞希早就死了。
但东云彰人留下的话让她恐惧。
“如果在变成那个样子，公司就会介入，到时候我也没办法了。”
她绝对不能让公司知道，不能让东云彰人知道。
“如果你不救他，瑞希真的会死。”
“我都说过了，K无能为力了，我能做的就只有维持他的生命。”朝比奈真冬道。“为什么不找公司？”
“瑞希他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的职业。”
“设计师？”
“嗯，不过是义体设计师。”东云绘名低下头，看了看床上的晓山瑞希。“我的家人都是公司的职员。”
“大学毕业后，我父亲带我去公司应聘，本应该顺利入职的，可我听到父亲和我的HR的一段对话……”
“一旦作为义体设计师成为公司职员，几乎是签订了终身，这辈子都不能离职，如果递了辞呈，会……”东云绘名皱了皱眉，“会被暗杀封口的。”
“所以你是怕死才没去公司的？”
“其实是因为我不想到死都做一件事清，很无聊不是么。”她苦笑道。
“所以我没有进公司，与家人产生分歧后，是瑞希收留了我。他在乎我，所以在他出事的时候，我才会想为他制作义体。”
“我重新找到公司的人，以我弟弟的名义，在公司为她争取到了装载和治疗的机会。”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背着我去调查公司，还出了这么大的意外。”
朝比奈真冬起身，走到东云绘名面前。“我很抱歉，瑞希的事。”
东云绘名无奈于对方的话语，她撩了撩晓山瑞希前额的碎发，又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颊，随后将指尖点在他的义眼上。
“公司不会救瑞希的，他们只会杀了他，然后拆除义体，进行实验。”
“瑞希是公司的实验体啊。”
东云绘名将晓山瑞希的负责权转入自己名下是有原因的，她怕公司会随意的对他进行实验。这个结果就是，一旦晓山瑞希有任何情况，即便是失控，承担责任的只有他一人。
东云绘名不害怕死亡，她害怕的是失去。
“等他输完血，我会考虑的。”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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