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满森林

白日梦

白糖是史莱姆

2024/12/13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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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花开满每一片绿茵，春天就带着风到来。

那时候在天边，云一团团从紧促中舒展飘散开，白云像是太阳晾晒的被子——莉莉窗前也养了那些金色小花，它们肩并肩地挨着开放，在这房间里形成了一个独特生态角。

她喜欢把春天种在窗前，就像她喜欢四季。

然后，莉莉就会背上那个棕色格子编织出来的斜挎包，在镜子前对着自己微笑鼓劲。她会在收拾好东西后出门，并最先和她那位爱看书的邻居打招呼...莉莉总是会记得其留一本。

“早！瓦古老先生！这周出版的是白鹭小姐主编的《烹饪日常》，这版主题是制作家常布丁，您要来一本吗？”递上杂志后，她往往能自然的站在一边等待。

“还是十五个贝果，那个老价钱？”老瓦古会邀请莉莉和它一起喝杯晨间早茶，因为它也喜欢这位和春日同样美满热情的邻居。

“没错，从开刊就一直没变过～嗯...茶的话今天就先不喝了，谢谢您！因为今天我有约了，回来给您带礼物！”她收了贝果后留下杂志，就向瓦古挥手告别，朝着太阳离去——瓦古看着那金辉描摹出的轮廓，乐呵呵睁开眼，目送莉莉就此远行。

...

森林早早褪去雪被，枝干随着春风萌发初绿。

太阳花自土壤中冒出，那些金色小花总能在初春绽放，充斥森林的每一处角落。灌木下埋着春日黄金——就是人们在说这种小花。虽然单单一朵并不起眼，但它们像是能感染周边土地一样，只要一朵在此生根发芽，来年就成片开满山坡田埂。

莉莉在林间小径漫步，偶尔伸手去抓那些穿过树冠间隙投下的光，在她看来阳光像是浮动在林叶间的金沙一样。这片森林被称为花之森，但是孩子们更喜欢叫它“闹鬼森林”。

孩子们喜欢晚上跑来这试胆，就比谁能走到魔女小屋门前，敲敲门再跑回去，这就算是试胆成功了——但是实际上，这些孩子没有一个能跑回去。因为总是被打扰的魔女小姐很生气，它会用魔法小施惩戒来吓唬这些坏孩子，那些被魔女施了魔法的床单像是真正的幽灵一样，能把坏孩子追的哇哇大哭。

每每想到这些，莉莉就总忍不住笑。

“上周是梅森，前几天是琼，他们怎么就不长记性呢...白鹭小姐好像让他们变得愈挫愈勇了。”她喃喃自语，来到了小径尽头。

那是一片金色原野，太阳花正开得热情。

有个女孩在那，带了一顶金色花环草帽——她注意到了莉莉，便向她微笑着招手。

“我认得你！白鹭小姐曾和我提起过，有个爱读书的女孩常常来拜访她....我是晓，很高兴见到你！”晓伸出了手，面带微笑。莉莉被她看得一时有点脸红，忙不迭伸手回礼，别扭的说了些话。

“我是莉莉，你好！你...你的帽子很漂亮！太阳花很适合你..！”说完，她就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她很少有和同龄人说话...至少看上去是同龄人，所以她稍微有点紧张。

“谢谢～你喜欢花环吗？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编一个送给你...嗯，不过我想要等到结束，因为我们不能让白鹭小姐等太久。”晓说。

莉莉点头回应，跟在晓身后向着花海深处走。

...

令人意外的是，今天还有第三位叫千折的访客。

“跟！我！去！放！风！筝！”千折说。

“...我说了今天有客人。”白鹭拒绝了。

“我被彻底的冷落且抛弃了，这简直太残忍了...”千折说着，迅速做出一副马上要哭出来闹的表情———而这是两人从院外进来，所看见的场面。

“哇哦，还真有客人！我以为你又搪塞我呢...咳咳，拜托当刚才没看见啊，我是千折，很高兴认识你们～”千折顺间跟变个人似，擦了下本就不存在的眼泪，笑着和两人打招呼。

“我是晓，你好～”晓随之回礼。

“莉莉..我的名字，你好。”莉莉紧随其后。

“你们今天准备干什么？我加入！”千折说。

白鹭看上去像是妥协了，她点头时叹了口气，算是默认这位不请自来的朋友也能留下——在她的计划里，本来应该是三人份饼干材料刚刚好，但是现在看起来得把属于她那份划出去了...

“千折之前做过甜点吗？”晓问。

“没有～我通常是来蹭吃蹭喝那位～”千折说。

“可是如果饼干材料只够三人份，那是不是就要有一个人不能参与制作了..？”莉莉有些忐忑，她虽然不介意千折突然加入，但是她也并不希望因此影响到本来定好的烹饪会。

“那我就不做，只给你们打下手！嘛，只要大家不嫌弃我手笨就好～白鹭，怎么样？”千折说这话时拍了拍白鹭的肩膀，白鹭看了对方一眼，随后点头同意了这个办法。

“就按它说的办吧。”白鹭回答。

厨房站四个人虽然紧凑了些，但胜在热闹。

“我看看..我们有低筋粉和糖粉还有这一箱子的东西，材料应该是完全没问题。”千折正在检查材料，随后把需要用到的分成三等分。

“但是这里面好像没有模具在，白鹭小姐？”莉莉接过顺着桌子推来的材料，却发现里面只有原料——而在她的印象里，饼干是需要模具压制后烘烤才会有好看的外形，那种才算饼干。

“实际上，丰饶饼干并不需要模具。人们只是希望在过程中寄托些什么给春天；然后吃掉饼干，算是圆满。”白鹭从桌柜下掏出本旧书摊开在桌上，已经泛黄的纸页上还有批注的痕迹。

“我以为你不会再拿出来了，真稀罕啊。”千折凑到跟前去看，旧书上还配有小插画...头戴花环的魔女与围绕着魔女载歌载舞的小人，下面模糊不清的小字写着“花”。

“所以，这种丰饶饼干其实只需要将美好的祝愿带进饼干中？形状并不重要之类的？”晓也凑过去看，书上写着“不幸与苦厄将被她驱离丰饶之国”。

“我想想...也许曾经人们在制作这种饼干时，更注重的是心愿寄托！所以形状对于饼干并不重要——大概是每个人都不一样，每个寄托不同心愿的饼干也就不一样。”莉莉没有走过去，她站在春光下。

“没有正确答案，所以每个人都对。”白鹭合上了那本旧书，好让它重新退回阴影之中。

就制作过程来说，每个人都有对愿望的解读。

白鹭在饼干中加入了一种名为“地火”的干花，这使得饼干看上去隐约透露着些许红碎。而千折站在一旁撇嘴，显然是这饼干并不能吃让它感到了挫败，甚至还在一边嘟囔说“你要拿灵魂烤来吃吗？”

晓的饼干看上去颇具创新，因为她总是试着挤出些形状——这导致那些饼干看上去没有一块一样的，不规则地摆放在烤盘各处，等待接受炉火审视。

莉莉只是做了平平无奇的饼干，因为看上去确实和普通饼干没区别。千折晃悠过去看的时候还在问“为什么不加点东西进去呢？”莉莉回答它说“可能因为，平凡和普通...在我眼中也是一种美好吧？所以我觉得平平无奇的饼干，恰恰也可以是我想寄给春天的——你瞧，大家都把愿望寄给春天，那谁来听听春天平凡的愿望呢？”

千折没有回答，只是又看了一会就走掉了。

“你的愿望很特别，很强大。”它临走时说。

晓也听见了这个回答，她在原地愣了好一会。

“可那不是春天的责任吗？我的意思是...因为那是春天啊，春天不就是要给人们带来复苏之类的？”她问莉莉。

“不呀，我觉得...春天只是碰巧愿意倾听我们的愿望，因为春天也喜欢这里；但这并不能说春天没有自己的自由，大家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莉莉回答。

“...所以是春天选择了人们？”晓问。

“也可以是人们选择了春天，是相互的。”莉莉回答。

风吹起，两人间隔着光。

...

饼干在烤炉中缓慢成型，千折刚收拾好东西。

“要出去走走吗？毕竟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出去散步顺便叙叙旧嘛！”千折提议，白鹭在征得大家都同意后就跟着离开了。

晓和莉莉也去了屋外，看金色海浪。

风吹过那肩并肩挨着的太阳花，让金色浪涛在田野间翻涌——花香混合着草味随风飘散，带到这土地上每一处敌方...目光透过远处森林的绿意，尽头有炊烟正在升起。

“春天真好。”莉莉说。

“春天给一切都带来了种子...”晓说。

两个人坐在院子中，左一句右一句聊着。

“晓是怎么认识白鹭小姐的？”

“嗯...我想想，但那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事来着，所以我现在不太记得了——莉莉呢？”

“我啊，当时听说谷里搬来了一位博学多知的小姐，第一时间就是想去拜访！结果在森林里迷路了...是被白鹭小姐发现了，也就很幸运的认识了！”

“莉莉很喜欢读书吗？”

“嗯！特别特别喜欢！而且啊，我最喜欢的是童话书..哈哈，你不要笑话我哦...因为在我看来，童话真的很厉害嘛！明明是那么简短的语句，却又那么有力量...”

莉莉这一说，就止不住分享。

“还有！我曾经听说过守护者们的故事呢！是瓦古老先生给我讲的...在它刚搬来花之谷的时候，它告诉我——在离我们很远很远的那棵大树下，其实住着为我们的守护者！而它们其实是这天上的日月星辰化身而来...其中啊，我最喜欢的是太阳，你瞧，太阳是那么厉害一个大火球，它能为所有人点亮白天，为他们带来光和热...但是呢，太阳又那么小，在我们眼像是一个小小的光球...但是，就是那么一个小小光球，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力量，我想成为那样的人，想像那样发光闪耀...”

“我想让自己也成为那样的存在。”

她说话时，在阳光下闪光。

晓从草帽上取下了花环，把它戴在莉莉头上。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甚至比太阳更闪耀。”她为有梦的人送上真挚祝福，并为其带上花冠——金色花环，太阳花环，而太阳花寓意着无畏前路的闪烁，因它从不放弃，便永握希望之种。

“那..那就有点夸张了...！但是！我也会努力尝试的...谢谢你..晓！我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真的..谢谢。”莉莉有点脸红，她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但这次她做到了，展示自我。

在憧憬下，她向着太阳伸手。

光透过指隙洒在脸上，将影子拉的漫长。

...

在饼干出炉放凉后，人们不由聚回了小屋。

莉莉还向晓学习了，能让饼干变好吃的办法...

“你会变得好吃！”晓对着饼干喊话。

“就..这样吗？！我，我还以为会是厉害的咒语之类的..我试试！”莉莉紧张注视着烤盘里的饼干，深吸一口气，双手聚拢向着饼干喊话。

“你..你会变得好吃！”她喊地很大声。

“...哇哦！看的我也想试试了！让一让，姑娘们...你会变得好吃！！！变得好看！！！变得无与伦比！！！喂...白鹭！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千折也上来凑热闹，对着饼干喊话。

白鹭倚靠在墙边阴影处，莞尔一笑。

“很好！现在饼干肯定已经变得好吃了！”晓说着，伸手拿起那模样古怪的饼干。

“哦哦...我想尝尝这个！”千折说。

“我去准备包装了，不要吃太多哦？”白鹭看着热闹的小厨房，交代一声后就先行离开了。

千折第一个试吃了晓的饼干，虽然卖相惨淡...但总体还是十分可以给八分的优异成度——吃的嘛，当然是味道更重要点。第二块是莉莉给的，普通圆饼的样子；吃起来稍微有些过甜了，不过莉莉说是因为饼干大部分时候都是搭配茶吃，所以习惯性做了多糖...最后千折也给了八分。

“...有点好奇白鹭小姐会有几分？”晓说。

“嗯嗯！我也是，我觉得这个饼干很漂亮..一般来说，好看的东西味道也不会太差嘛！”莉莉跟着附和。

“..那个！可！不！能！吃！啊！地火那种花有毒的...”千折看上去像是曾经吃过的样子...？

“那是什么花？”晓问，莉莉在一旁跟着点头。

“...是一种，额，我怎么解释呢....算了！总之你们知道这个不能吃就行了！！！”千折被两道求知视线看得接连后退，它在有意避免什么。

两个人相视一眼，随后都没再开口。

“拿灵魂烤来吃...”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

在那之后，大家相约放风筝直到黄昏时分。

莉莉在黄昏时和花海众人告别，转身走向回家的路。那顶金色花冠，在夕阳下镀上了一层橙辉...天边有云彩在朦胧中燃烧，鸟雀跟着风飞向远方。

在路上，花开满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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