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第七章（下）·已修订》

那些年晓哥和团长聊的天·修订中

Moka10069

2024/12/15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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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时间：画中世界
 
“听说你们那位旅团团长出手了。”
 
得知施法者试图干预、遭到团长阻拦是在从沙之世界返回后。除了乐园阵营，能代表背后的势力参加争夺战的选手都不算孤身作战，前来修复友谊的罪亚斯满面笑容的抬手招呼，开口就是上面那句，旁边跟着伍德，显然都从自己的渠道接收到了情报。
 
苏晓心知奥术星必然会做出反应，团长也自会帮他应对，不过加以确认是通过大小姐的渠道。根据规则他只能带两名从者进入画中，期间留在主画世界的贝妮称它以特殊方式从大小姐口中获得了情报。他也清楚罪亚斯试探的缘由，施法者跟自己有仇谁都心知肚明，可团长出手是基于什么态度呢？对虚空势力来说，解读起来可太微妙了。
 
团长当了太久的乐园牌面，久的都有点不正常。虚空势力对乐园的理解就是，那鬼地方一茬一茬的培养强者，天赋卓绝的家伙不停的冒出来，又在拼杀里死的壮烈一时或者消失的悄没生息。乐园代表隔一阵子换个人，时间从来不长，弄得他们都有点脸盲。偏偏是最强大的轮回乐园，顶尖的位置被人占住几百年没动，养蛊养出蛊王就该结束，轮回的势头却越来越猛，叫虚空势力不禁揣测团长现在是何等定位。
 
苏晓淡定的看着两个“好队友”，事实是，团长和他在一起搞事情，合作期间团长自然会做他的后盾。当然，苏晓没可能把情况告诉罪亚斯和伍德，且不提这是一锤子买卖，以他们两位的作风，就算知道苏晓和团长关系不错也没可能退避三舍。好钢用在刀刃上，苏晓不善赌技，却也明白底牌不到决定利益的关键时刻没理由提前掀开。
 
于是他只是伸出右手，将手背向外一展，露出食指上佩戴的星空之环。他和团长的交集十分复杂，其中星空座的关系是过了明面，众所周知的—说来好笑，原先星空座是虚空数一数二的神秘组织，结果苏晓第一次参加就被施法者追踪堵门，加上后来不死老人和白牛、团长组队抢虚空之树果实，直接全员掉马。
 
罪亚斯岂能察觉不到他的敷衍，但这家伙脸皮跟触手一样不仅再生、还能增生，借着话题就跟苏晓唠上了，“奥术星那老妖婆讨了个没趣，团长风采不减当年啊。”
 
他这一说，苏晓倒是有点兴趣，毕竟自己接触团长大多是从乐园的角度，对于团长在虚空留下的事迹还真没处了解。如今团长在忙他那个无底洞，大半时间都形同失踪，也没听说资源从哪里来，苏晓都在猜团长是不是收了虚空和其他乐园的保护费。
 
锋利的眼神扫过，罪亚斯和伍德相互看了一眼，透着股“死道友不死贫道”，“贫道不想死不如你去死反正死不掉”的味道，一个活动着颌关节一个搓了搓鼻尖：
 
“实力非凡。”/“手段了得。”
 
苏晓心想，原来陨灭星被团长揍过，魔鬼族被团长整过，看来团长当初也是浪的风生水起，不知道和今天这一幕比谁更胜一筹。
 
66
 
苏晓不是平白无故去挑衅施法者。是说除了替团长吸引奥术星高层的注意，他也还有别的目的。
 
遇上参赛的施法者后，苏晓突然想到，自己的奥术庆典之行还有很大的完善空间。要说此行的目标，光活着回来肯定是不够的，不是莽，如果只求活着，那干脆就别去冒险。但也不能不切实际，奥术星的域图很好弄到，可是那些砸进无数资源的法阵、法塔可不会标注在图上。苏晓心知，比起物理层面的伤害，他更多是去造成精神打击的。
 
因此，虽然灭法余孽光明正大的到此一游已经是在羞辱那群高傲的施法者，但苏晓觉得还要给他们加点料。他计划的核心是，以伪装身份潜入布置，在关键时刻引爆后借助乐园传送脱身。
 
在这基础上，苏晓给圣焰药师设计的戏份是，让瑟菲莉娅陪着笑脸亲自邀请，并在奥术星各个派系的拉拢中赚取最大的好处，结尾最好是用他们亲自赠送的资源给施法者们一个大惊喜。
 
然而，只有圣焰药师的演出是不够的，灭法者白夜也要登台亮相。在他已经和虚空接触的情况下，谁都不信灭法者会错过奥术庆典这样绝佳的打脸机会。灭法者和同伙袭击奥数庆典并且败走，这不仅是给圣焰药师的伪装再上一层保险，也是为了让奥术星放下警惕，自我膨胀到最高处，然后迎来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这样一想，苏晓就觉得自己在虚空的形象低调了点。他不把氛围调动起来，施法者怎会对这次奥术庆典额外重视呢？毕竟庆典最大的意义就在于向虚空展示奥术永恒星的强盛和稳固，越是受到挑衅，这种展示欲越强烈，圣焰药师受到的礼遇和施法者的心态起伏就越符合他的利益。
 
这是大局上的考虑，落到实处仍有许多需要敲定的地方，比如假的灭法者由谁来扮演，有些事儿没法太早决定，信任、利益以及乐园里谁都可能说死就死，虚空也差不太多。本想问白牛借人，苏晓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正不顾古神体制，对着太阳鸟铁锅炖大快朵颐的罪亚斯，此刻似乎有了更好的人选。
 
画卷世界的争夺接近尾声，这次战斗虽然激烈，参赛选手存活率却颇高，苏晓直觉不少人都是会再度碰面的队友或对手。罪亚斯和魔鬼族的伍德都属于在两者间摇摆不定，恶势力的小船它说翻就翻，翻过来翻过去还能接着开。
 
从联盟星开始他隐约有种感觉，今后他遇到的人会越来越不受“束缚”。这种束缚，就像衍生世界的人被剧情掌控，原生世界没有剧情，但同样受到天命、运势的影响。一方面会将资源倾泻给气运之子，另一方面则是被声望、魅力操控，契约者收到的反馈基本和几项交际相关的数值挂钩。
 
虽说遇到过老狮子这样给苏晓上过一课的老阴逼，但那是长时间位高权重带来的素养，终究没有逃脱世界的限制，和金斯利这种批发世界之子的狠人有根本上的不同。在罪亚斯、伍德身上就更加明显，两个好队友根本没把苏晓的负魅力当回事，难道这就是世界是否“超脱”的影响？
 
等等，这么说团长之前问他带有超脱性质的世界感觉如何，实际上是在调侃他的魅力属性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啧，促狭的家伙。
 
苏晓扯了扯嘴角，在罪亚斯震惊的眼神和触手不及的阻拦中，将一管子神秘药水倒进翻腾的大铁锅里，愉快的搅和起来。
 
67 时间：画中世界回归后
 
回归乐园，苏晓按照习惯的提升流程走了大半圈，眼下正朝着铁匠铺走去准备取回修复的武器和装备。说起来，他每次将破布条，哦不、把狂猎之夜送到里德手上都要费一番心思，不过送进去之后不用担心不给修，里德很讲信用。只是这次他是借着给喔喔吃糖把那堆破布条塞进去的，不知道提货的时候会不会有把大铁锤等着。
 
“喔喔。”
 
到了铁匠铺门口，苏晓伸出手，手掌朝下虚握，两指冲门后探出头的小孩勾了勾。手心底下的弧度圆鼓鼓的扣着不少糖，比来时还要多。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决定让喔喔把修复好的皮衣给偷渡出来。
 
“…给我留一把匕首的材料，剩下的你随意。”
 
门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喔喔开心的来拿糖，不知道里德给她说了什么，脚尖规规矩矩的留在门里，只伸长胳膊，倒把门推开了一大半。苏晓便见到金属面具后深邃的眼神冲他点头，略微一愣，也点头回应，那眼神便含了些笑意。
 
只是团长不知道，苏晓这一愣，一半是因为他以为团长此时正在调查他说的线索，刚才把两大盒画中世界特产的炖太阳鸟和凉拌海鲜打包寄出，为了避免被团长那个无底洞误食，还特地用厚厚一层青钢影能量结晶包裹，里面加了能与陨灭星特产蘑菇能发生炼金学效果的大补药剂和夏特制重辣调料包，另一半嘛，他这会儿后边跟了个凯撒，两人正准备搞些骚操作把苏晓想要的铭文基座弄到手。
 
苏晓脸不红心不跳的走到团长身边，小小的概率操作反正薅的是天启乐园的羊毛，团长不会介意，至于前者，如果问起他一律回答口味差异。这淡定的，只能说被纵容就是有恃无恐。
 
里德面前的锻造台上堆着不少元素矿石，手里捧着的一块尤其晶莹剔透，元素充盈内敛，看得出是在天然的高浓度环境下缓慢形成，和施法者使用秘术禁锢的手段截然不同。这类矿石硬度一般，但用于传导、释放能量是上佳的稀有材料，对锻造者的技艺有很高要求。
 
加上一张手绘图纸，上面的匕首设计简洁，细看却精致，重量平衡和指槽设计都考虑了使用者娇小的体型，连同镶嵌需要一并进行了巧妙的处理。乐园契约者大多惯用自动调整，对里德这样的顶级工匠来说是有些无趣，难得遇到如此细致的订单那叫一个见猎心喜，都瞪了大摇大摆的苏晓一眼，意思显然是：瞅瞅，你睁大眼睛瞅瞅，这才是一个顶级锻造师该揽的活儿。
 
“你得祈祷它不碎在强化机里。”苏晓轻飘飘来一句，他哪能不知道，这武器是给咕噜准备的。
 
里德还没明白，团长低头闷笑了声，“对你闺女好点啊。”
 
苏晓嘴角一抽，他上次为了收负魅力判定豁免道具，使用了旅团临时发言权限，谁知就此在旅团面前坐死了咕噜野爹的身份。
 
“那不是你闺女？”
 
“我没生。”
 
“你捡的。”
 
“你负责教育（断腿）。”
 
“你也没少养。”
 
两人快把里德眼珠子都瞪出来的拌了几句嘴，团长回过头与里德商量，“特性要适合暗杀系，锋利、能量放出都可以，刀刃和刀柄的蝙蝠浮雕涂黑，大致就这些要求。”
 
出现了，哥特控。苏晓默默腹诽，团长不仅喜欢哥特裙，还喜欢往装备上弄飞龙和蝙蝠装饰，他在旅团成员那儿见过不少，就是不知道团长是单纯的喜欢，还是另有原因…算了，团长这人，哪儿哪儿都跟单纯沾不上边，回头可以问问团长对古龙国度有没有了解，他对白龙女的家底很是眼馋，可惜不能骑。
 
而此时的里德脑海中满是微妙且复杂的伦理关系，胡乱点了点头答应三天后交货，团长微笑着道声谢， “使用者本人来取，额外调整让她自己支付。”顺手取过被嫌弃的搭在燃料炉边的长皮衣递给苏晓，“你现在有空？”
 
苏晓接过狂猎之夜，似乎暂时也没事，便与团长并肩离去—老远还能看见里德丢开矿石，疑惑的朝背影瞅了两眼，举起大铁锤又缓缓放下，再瞅两眼。
 
68
 
“去哪儿？”
 
“还是我那儿吧。” 
 
“哦。”苏晓略为遗憾，他不太习惯打乱计划，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事情，大概是刚强化完有些饿了。不过团长显然是有了重要的发现，不适合在其他地方谈，团长自带屏蔽也不行，不能养成坏习惯。
 
“你转职了？”团长带路，声音温和的问道。
 
苏晓点头，他这次把枪术宗师转职成能量操纵宗师，再结合自身体系升级为血枪宗师。这其实是种必然，越往后发展，自身能力体系越是要融会贯通。不是说所有能力糅合在一起，或许有人是，但苏晓是绝对的以刀术为核心，其他能力依附其发展。枪术作为远程输出的弥补逐渐格格不入，必需转型，现在对血气能力的增幅他很满意。
 
“三宗师同步发展，真是多少年没见过了。”团长感叹了一句，随即冒出些揶揄，“可惜机械神教终究是错付了。”
 
苏晓无语，机械神教和他有什么关…哦，要说有也有一点。之前苏晓去定制狙击枪的那个机械妹是机械神教的忠实信徒，她会给苏晓额外的折扣，要求是让她把改装完的狙击枪属性发到乐园论坛的对应板块上。
 
核心装备的属性一般来说肯定是不愿暴露的，不过苏晓的狙击手本就是副业，他早期还经常借精良的远程武器伪装身份。而且机械系的特点就是完成一件杰出作品必然是要炫耀的，不秀给别人看简直和要了他们的命一样难受。
 
她给苏晓做的改装无疑都是精品，据说人气很高。不少人都相信轮回乐园有位同阶级顶尖的狙击高手，还在帖子里留言下注希望找他切磋，可惜苏晓除了偶尔去游戏板块捕捉皮胖以外基本不上论坛。
 
在转职血枪宗师后，苏晓不会再去改装枪械了，不过也不至于就此切断联系，布布汪经常和机械妹交流随身器械的改造技巧。
 
团长习惯了年轻人的沉默，他早放弃了猜测白夜是没听明白还是断情绝爱，这小子还真是天生的技法。以前轮回乐园是有技法板块的，可惜聊着聊着就成了约架平台，再聊着人都不剩几个了。
 
想到这儿，团长摇头轻笑，“也不能都跟你们技法学习，总是拿命交流呀。”
 
苏晓听了，不由多看了团长几眼。他还没放弃猜测团长的副业，目前答案实在有点多，而且还在不断增加。比如他今天发现团长对乐园里的职工者都很熟悉，团长的性格很难描述，但肯定不是个自来熟，却不仅清楚他在机械妹那里定制，对里德这位加入乐园体系不久的锻造大师也颇为了解，还有夏，后来团长又独自去过她那儿吃饭。
 
团长是怎么打入职工者内部的，难不成还兼职乐园人力？而且团长居然不是技法吗，他还以为有众生之地这种战略级设施，轮回的顶尖人物八成都是技法。转念一想，也可能团长有技法能力，但技法不是他的主要定位。
 
苏晓顿住脚步，他们到了。只是这位置明显和旅团大厅相隔很远，甚至都不在洛克街上。苏晓经历过一回，上次他推门出来，出口居然是交易街那家咖啡厅。
 
该说乐园的空间真是奇妙还是团长的房间实在四通八达，苏晓看向团长那不离身的毛领大衣，心道跟兔子窝似的。
 
对了，苏晓在走进门的瞬间终于想起，他听见团长声音时伸手往背后一勾，放逐飞出门外，把某个日常在违规边缘试探的裁决者三贱客之一钉在地上，估计现在凯撒还蹲在铁匠铺拐弯的角落里，不知道有没有把喔喔的糖骗光。
 
69
 
宾主落座，团长打了个响指，出现的除了上次的小冰柜，还多了个看上去极为豪华的点心架。
 
“圣女座家的厨师，她知道我不爱甜食。”团长随意提起，“也是沾你的光，她背后那些老家伙为了讨口茶叶都讨到我这儿来。”
 
对亲近的人团长向来是体贴又大方的。苏晓伸手拿了一块，刚好入口的大小，散发着诱人的咸香，外皮酥脆，咀嚼起来像是肉皮夹着肉干的混合口感，劲道的同时用适当的油脂柔和了口感，带着微甘越嚼越香，回味起来让人忍不住还想再吃。
 
也不需要忍，苏晓默默又拿了块。团长这话挺有意思，上次星空座碰面，苏晓弄了些枫茶当做交易的赠品送给团长和白牛，因为刀魔在场，苏晓没好意思直说是黑枫树做的，只说是自己搞到的茶叶。
 
不知是不是受苏晓的运势影响，枫茶还没送到团长手里，在被圣女座截胡了一半。团长没阻拦，不好说是吉祥物地位超然还是另有别的目的，团长级别太高，只要他乐意，能不声不响的把一切办妥。
 
总归是在帮自己分人情，苏晓后来借口换了炒制配方，能缓解用脑过度，又给团长送了些。当然效果是真的，他每次解读炼金秘典后都会喝上几杯，团长专门搞了全乐园的信息平台获取情报，想也知道是个烧脑大户。
 
现在看来，团长还真跟圣女座家族做了笔交易，表面上说的是枫茶，实际上是圣女座家族的老不死欠了团长不小的人情。
 
这提醒了苏晓，“下次空座宴，我想带那个思林特斯族过去。”
 
思林特斯族，也就是喔喔，当年这族帮灭法者制作了很多传承器具，像是树生世界的天赋唤醒装置。里德把喔喔捡（抢）回来的时候，据他说是脑子被门夹了，上次喔喔被人骗钱，里德面上骂人，心里十分后悔。苏晓那时就定了注意，不管下次空座宴是在树生世界之前还是之后，都带喔喔去星空座见那自己的无良导师，最好把养黑枫树的老灭法也叫上，不知那装置能不能对喔喔起点作用。
 
只是路上要加倍小心，跟苏晓一样，喔喔也是被奥术星通缉、想除之后快的遗孤。上次苏晓、里德、白牛三方约定的药剂交易里，就把喔喔的安全加进了里面。
 
团长知道白夜想问的，沉吟片刻，“这次空座宴，白牛也差不多该和你提给他妹妹治疗的事情。”
 
苏晓和团长的看法一样，既然火候到了，就算白牛不主动提，苏晓也会帮他提。不过苏晓仍然要问一句：“白牛他妹妹，性格怎么样？”
 
不免招来团长调侃的眼神，回答还是正经的，“他们兄妹的性格，重伤下还能撑住势力的门面，这足够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是担心像传言中那样不能根治、招惹报复，曾经倒是有过这样的事，现在她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教训。”
 
白牛兄妹都不是善人，最初几次尼琳被治愈之后又复发，她愤恨的宰了不少“欺骗她的庸医”，后来也是白牛意识到病情有蹊跷，重金摆平了事，才能继续延医用药。
 
就和关在瓶子里的魔鬼一样，苏晓也认同，尼琳遭遇了十几次相同的事后，即便他没有百分百治愈对方也不至于招致报复。况且以他的身份，就算尼琳想报复，白牛都没可能同意--他凭什么得罪一位时代顶尖的炼金术师，和两个轮回乐园的疯子？
 
苏晓和团长相互望去，交换了默契的眼神。
 
团长从储物空间取出平板递来，画面开始播放，苏晓的注意力很快被完全吸引了。
 
70
 
入目是无边无际的灰绿色，低伏如苔藓的植被覆盖了整片地表，极其单一的种类比起草地更类似于绿色荒漠，曝晒在炽烈的阳光下艰难生存。以苏晓的元素学知识，一眼便看出这地方处于失衡边缘，与深渊入侵相反，是元素极端活跃的表现。
 
团长这是去了哪儿？苏晓诧异中又有几分了然，无主而元素丰沛的世界大多遭到奥数永恒星的染指，但极端活跃到连施法者都无法吞噬的，一处是众所周知的灭世族群囚牢，永光世界，另一处则是同样知名，却几乎不敢被提起的禁地。
 
释放了无数禁术，元素风暴至今不曾平息，灭法阵营最后的六位至强殒命之地，终焉战场。
 
说是战场，那场大战波及的范围广阔无比，苏晓猜测这应该是某个藏于伟力撕裂的空间夹缝中，意外获得宁静的片域。
 
画面里团长打了个响指，伴随着隆隆巨响，半座山峰在他面前升起，比拔节生长的竹子还要快，千万年记的造山运动被压缩到了秒级。只有半座，犹如被利刃劈开的悬崖横亘在团长面前，乌云笼罩、雨水洗过，光滑如镜的切面映出满目璀璨，一层层堆叠着苏晓见到的那种元素矿石。
 
虹色的光点散射到银白面具上，团长面无表情，久久驻足于这凝固的历史之前。
 
“地质年代本身就是对历史大事的记录。”团长将画面定格在岩壁近景，指向大约在中间位置色彩浓烈的矿层，“绝灭之战波及此处，极端活跃的元素充盈到近乎满溢，形成积压的矿石，在之后的年代也以缓慢但相当均匀的频率出现。”
 
这很不对劲。元素和深渊是影响世界的基础能量，也就是说正常的世界会在运转中完全吸收它们，哪怕深渊过多产生的异变也是被吸收了，超量吸收。形成元素矿的情况不是没有，但一般都是人为或者天时地利导致形成小范围的矿脉，看团长漫步的随意，显然在这个世界是普遍状况。
 
封闭了千年万年只有最基础的植被生长，这样异常稳定的世界在不断析出元素，苏晓眼神一动，“世界的容量在下降？” 
 
团长认同的轻叹了声，“一个可怕的盲区，不是吗。”因为人们对深渊和元素的理解，绝大部分情况都是以相对值进行估算，深渊相对于元素的比例，当前纪元相对于上个纪元的比例。

难怪之前团长在看枯燥的虚空文明史记，可能那时就在试图寻找线索，可惜虚空中深渊强度剧烈波动和每个文明世界的兴衰更替足以掩盖这缓慢的变化。

没有人察觉吗？可世上的资源本就不是均等的，就算总量在下降，高层依然能搜刮到财富，而底层，穷人粥里多瓢水。但绝不是没有造成影响，虚空中新一代至强的停滞必然于此有关。
 
苏晓陷入思索，上次他隐约猜到至高之人在同时操纵元素和深渊，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在你看来，至高之人的目标是？”
 
团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只能暂且认为，他的目标是元素之主。”
 
暂且，即是说，在团长眼中已经无法阻止至高之人封临元素之主的宝座。不提还在成长中的苏晓，已知的至强巅峰没人可能胜过至高之人，团长本人也没有丝毫可能，他走的是极其罕见的绝对平衡路线。
 
消失的元素和深渊能量去了哪里，其实只有一个答案，虚空的历史不仅是三个纪元，还有纪元之前、比元素和深渊形成二元对立的局面更早的时代。
 
原初的时代，众神的时代。
 
71
 
团长在等待。
 
对一个没有接触过源质，甚至还未触及阶级之上的人来说，这个话题进行的太早太早。可对一个势必与施法者对立，与至高之人生死相搏的人来说，他的敌人已经在前方等待了太久太久。
 
团长不免感到遗憾，为虚空中的大部分人至今觉得这场浩劫有个清晰可行的解决方法—到时候，登高一呼把奥术永恒星杀灭不就得了？强如第二纪元的灭法最终也烟消云散，集合全虚空之力围攻罪魁祸首总能成功吧？
 
可团长是最清楚的，至高之人亦曾是天选，现在是至少部分完成了命定的天选，完成度比自己还要高。甚至，如果团长的猜测正确，至高之人的命定很可能是阻止虚空腐化，那直至今日他依然受到命定的加持。
 
“不好对付啊。”
 
团长愣了一下，向对面看去，白夜一手托腮，飞速思考的双眼透出极为理智的光芒。
 
“如果说至高之人的目标只是元素之主，他和施法者的利益自然是一体。可要是他的目的不止于此--”苏晓揣摩着下巴，“说不定我去奥术庆典闹事，还帮了他的忙？”
 
苏晓表情严肃，十分认真的说道，给他人做嫁衣的事他肯定不干，要么…就准备好把喜服变成丧服的手段。
 
哈，团长心里升起一股荒谬，但又理所当然的感觉。
 
团长想找的答案是，谁、准确说是何谓敌人，何谓源头，他的目标在至高之人，在虚空和乐园，甚至在更高一层的未知推手，所以他寻找的真相注定宏大而抽象。团长摆正了前辈的姿态，做好了解释、引导的准备，但事实是白夜自己提取出了他最需要的、最实际的信息，由此开展行动。而这行动，也是对团长最有利的。
 
对任何势力来说，大众想要的都是有能且体恤的领导，而非至强却无情的修士，白夜敏锐的对准了这道隐藏的裂痕，就如他手中的刀一样锋利。
 
“白夜。”
 
团长忍不住出口，却在那双狭长的眼睛应声望过来时难得卡壳，自己似乎只是想叫一声这名字，又有太多话想说。
 
喉结耸动了一下。
 
“白夜，你是轮回乐园的猎杀者。”微笑还是爬上了团长的嘴角，熟稔的感觉仿佛穿越了时间，有人也曾对他这样说过，“只要你想，你能做到任何事。”
 
“任何事？”
 
白夜像是复述，又像在提问，那眼神是捕猎的眼神，让团长都有些心跳加速。
 
原来真的有人让你觉得，他的强大只是时间的问题。不是在否定努力、机遇等种种变数，而是这些都不足以困住他，让他驻足。团长心想，至于其它想来干扰的，自己和乐园也不会干看着。
 
“对，任何事。”
 
苏晓轻笑了声，这句话他记住了。
 
72
 
短暂的沉默。
 
虽然白夜的心态绝对是好到出人意料，今天的话题毕竟还是让气氛沉重了很多。团长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不想白夜先开了口。
 
“…我寄给你的东西，收到了？”
 
如果不是最近头发留的稍长，可能耳朵红的要更明显点，苏晓发誓他整蛊的时候没想到团长会掏出这么爆炸的消息，他以为画中世界结束时团长刚出发，结果人风雷厉行都收集完证据回来了，眼下有点不好意思。
 
团长点头，神情略微流露新奇，“没想到你还会下厨。”
 
“偶尔。”苏晓清了清嗓子，“是这样，你上次给的配方我研究了，发现成分可能和太阳能量相冲，最好不要和太阳鸟肉一同食用。”
 
当然是现编的，反正他保证吃下去就真的冲了。
 
团长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药剂上他没有白夜精通，全靠乐园公证。太阳能量主光明、净化，团长也是第一次见到和太阳能量相冲的恢复类药剂，不免有些好奇。
 
苏晓不慌不忙，谎言得用另一个谎言来圆，只要圆的过就行。他看了团长一眼，正色道，“我不知道这配方你从哪里得到，它是第二纪的产物，和现存的能力体系不一定相同，我需要关于你的更详细信息来做调整。”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虚空中炼金术师、尤其是治疗药师的普遍地位，准确说分为专属和非专属两种。非专属的药师一般不签订契约，遵循不说不做的原则，对着配方制药就行，不为除了药剂质量和调配问题以外的任何结果负责。
 
专属药师待遇则要高得多，往往是各大势力的座上宾，例如树贤者和恶魔族签订契约后，不会轻易为外人调制药剂。因为他们手里掌握着种族内部的机密，不仅包括恶魔族的体质，哪些对他们来说是剧毒，哪些是补药，以及更私人的，比如哪些对他们的天赋和能力有碍。
 
有利无弊，团长都不用考虑，他确实有不少药剂需要调配。之前没收集药方是大多数他需要的药剂都没人能调出来。
 
白夜的性格还…挺可爱的，对那两份加料礼包早就心知肚明的团长暗自好笑，“要签契约吗？”
 
看这自信的表情，团长十成十也是个契约大师，苏晓断然拒绝。
 
“我去准备个房间，有什么要求你提。”团长弯了弯眉眼，记下白夜的要求，同时让乐园打印出一份资料递给他，贴心的把门关上。
 
好一会儿后，苏晓放下手中的文件，没忍住一声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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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概括：
稳步发展：团长越来越欣赏猫猫，猫猫也越来越放松了呢（指卧槽什么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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