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欧】繁星的阴影·其五

【原创oc文/米欧】繁星的阴影

桎皓

2025/05/20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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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欧】繁星的阴影·其五

——

「……」

「不可能…为什么？那萨内尔…被杀了？」

索拉雷欧绝望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那萨内尔，以及审讯过他的检察官克罗琳，他双腿发软，无力的跪下，为他死去的朋友哀哭。

随后他想到哭无法解决问题。

米迦勒像是看穿他要做什么似的，连忙死死抱住他。「别冲动！把她交给我，我会审判她的！」

「这不公平…应当以命偿命。」

「那是个迂腐的观点，我们必须先在法庭上用证据和事实打败她。」

「即使现在已经铁证如山了吗？」他不屑地嘲弄。

「很遗憾，我们并没有看到她刺杀这位律师的那一瞬间，所以不能断定。」能感觉到米迦勒十分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何等的荒谬！」索拉雷欧奋力挣扎，叫唤着要以血还血。「如果你已经不在意自己是否会被审判，被判处死刑…那么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把他交给审判庭吧。」

杀完人的克罗琳眼神空洞，好像多年力求完美的压力在此刻通通释放。

索拉雷欧急了，想变回原形可又想到母亲说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眼睁睁看着天使们封锁现场并押走克罗琳。「好一个冷血无情，米迦勒。」他挣开身后的人，头也不回地留下寂寥的背影，现场只剩下米迦勒一人。

「为什么...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大审判官喃喃道。

——

开庭日到来。

所有人心情格外沉重。

因为他们看到了伸张正义与特立独行的下场——死。

没有第二个那萨内尔，也没有人敢为他声援。

气氛压抑的审判庭内，所有人缄口不言。

「咚」的闷声响起，大审判官宣布开庭。「克罗琳一案的审判，现在正式开始。」

「请问检方是否已做好准备？」

「是的，检方早已做好准备。」穿着精致的男人鞠了一躬，然后朝辩方瞥去，辩护席上没有任何人。「辩方的律师呢？」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想被告应该还未找到辩护人。如果这样下去，被告只能自行辩护。」米迦勒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等等，等等。我来吧！」

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了审判庭的大门。「...那个女孩？是叫克拉丽莎来着吗？」

「小朋友，你的家长不见了吗？我们会安排人帮你找的。」男检事温柔的说。「不不，我已经得到律师资格证了，毕竟律法没有规定年龄限制嘛。」说着，克拉丽莎亮出律师徽记。「十二岁的少女，仅仅花了一周时间就当上了辩护律师？她是天才吗？」最诧异的人要数索拉雷欧了。克罗琳阴暗的眼底波澜不惊，似乎早已对这种事司空见惯。

「等等。你要为杀了你恩人的凶手辩护吗？」索拉雷欧质疑道。克拉丽莎没有正面回答，似乎是有自己的打算。「雷欧先生，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

「我的工作虽然是证明她无罪，但是找出真相再去判断她是否有罪，对我来说才是正确职责。」

「话是这么说...被告同意你的辩护申请了吗？」他看向死气沉沉的克罗琳。「不拒绝就是默许了。」克拉丽莎答，随后小跑到辩护席。「辩方已做好准备。」

「请检方作开场陈述。」

「死者那萨内尔.莫扎特，年龄不详，种族为天灵。由法医鉴定得知，死者今日上午遇刺，浑身有多处刀伤，死于失血过多。」检察官晃动着手中的纸质报告，「据第一个目击者所称，现场只有被害与被告两人，且被告就跪坐在被害的尸体旁，手中拿着凶器。」

话音刚落，旁观席便骚动起来。

「肃静。」大审判官敲下木锤。

「裴溪砚检察官，我想补充一条。」一直沉默的克罗琳发话了，「我主张自己系正当防卫。」

「？」

「就如一周前这位死去的律师所提出的，我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对正在进行不法侵害者进行反击，不负刑事责任，没有异议吧？。」

「怎么可能？...太卑鄙了！」索拉雷欧激动得站了起来。

「你究竟是不是正当防卫，还得看证人的陈述。」大审判官冷冷地说。「请检方传唤证人。」

「请证人索拉雷欧来到证人席。」裴溪砚看着旁观席上的雷欧。「好…好的。」他愣了一下，随后快速站到证人席。「那么请辩护人进行讯问吧。」

「我指控，就是被告杀死了被害！」

「请问你有看到她杀死被害的一瞬间吗？」克拉丽莎质疑他。「当…当然。」他想试图通过说谎快速坐实克罗琳的罪名。

「请问你是在哪里看到的？据刑警对现场的勘察得知，现场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克拉丽莎继续补充，「我想我的委托人应该不至于傻到当着别人的面犯罪。」

「我…对，是的，她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好友…不是，是杀了被害。」雷欧有些心虚了，毕竟他来晚了，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关键的瞬间。「谁能证明你看到了？」

「看到了就是看到了，还需要证明吗？」

「那我问你，被害是怎么死的？身上有几处刀伤呢？」

「我受到惊吓没有记住。一般人看到如此场面都会被吓哭吧？我也只是普通人罢了。」

裴溪砚看着两人争论，嘴角颤动了一下。「我说，」

「你们难道忘记了，被告主张自己系正当防卫吗？而这就意味着，她承认是自己杀死了被害人。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的目的是验证她是否属于正当防卫。不要再争论无意义的问题了。」

「——噫？！」克拉丽莎完全忘了这回事。「是这样吗…我知道了。被告身上有多处刀伤，足以证明她也受到了被害造成的伤害。」

「虽然但是，你无法证明她是在杀死被害前受的伤。」坐在对立的检察官席上的人一鼓作气，打算速战速决。「但你也无法确定，被告是在被害死后受的伤。」

「我能证明。」索拉雷欧慢慢举起手。「昨天从我看到她到她被押走为止，她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裴溪砚听完后站起身，「而且据我调查二人的社会关系，一周前在这个审判庭内，被害击碎了被告一直以来的『完美』——也就是被害的出现，使得被告的职业生涯第一次迎来败北。并且依据尸检报告来看，被害人身上有非常多的刀伤，血肉模糊，明显是因恨而故意为之！」裴溪砚信心十足，「所以我敢断言，被告蓄意谋杀了被害人！以上。」检事优雅地鞠了一躬，旁听席里不少人被他的身姿迷倒。

「请问是否要变更你的主张？辩护人。」大审判官询问克拉丽莎。「既然如此…」

「我主张有罪辩护。」女律师闭上眼深呼吸，「目前辩方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被告的清白。」

「…你是，故意恶搞我，对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克罗琳放肆地大笑，笑声回荡在审判庭内，所有人沉默地看着她发狂。

如果辩护律师初次出庭，委托人背叛有罪，那她要等上几年重新考取资格证了。裴溪砚心想，宁愿如此也要让克罗琳被绳之以法吗？

「没用，没用！没有人能证明我的伤口何时出现，没有人能审判我！」她几近癫狂地要钻律法的漏洞。

「确实，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她是否系正当防卫。而根据律法，存疑的案件不能直接判决。」米迦勒冰冷无情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引起了旁听席所有人的不满。

「看看，这就是你们所相信的律法？你们所秉承的正义！」索拉雷欧朝大审判官席怒吼，这一刻，所有人的情绪都被点燃。

「如此铁铮铮的事实就摆在这，还要等到何时？！」

「不能让提出真理的人被歪理杀害！」

众人高呼着有罪，可事实是现在确实无法下达审判结果。「你，还要沉默到什么时候？米迦。」雷欧血红的长发在不知从哪来的一阵风中轻扬，紫色的眼眸中写满了坚定。尽管这句话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抗议中，米迦勒还是清楚地听见了。

不能直接下达有罪判决，大审判官也很难受。顶着所有人异议的压力，为了让审判庭留住民心，他只有最后一个办法，
一个不给自己留下退路的办法。

「诸君，稍安勿躁。」他艰难的敲下三次木锤，审判庭内再次回归寂静。米迦勒注视着索拉雷欧，后者感觉到了不详的预感。「等等…莫非你？…别！快停下！」雷欧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急忙朝他跑去。

「唯有如此，才能揭晓答案。」他把左手伸到左眼的眼罩处，「对不起，以及，谢谢你。」纱布眼罩被扯下，霎时间一股强大的气场环绕着米迦勒，把冲上去的索拉雷欧弹飞数米远，径直撞向墙壁。

一番风波过后，有人站了起来查看情况。「光…大审判官大人在发光？」光芒包裹着米迦勒，从他的背后伸出三对羽翼。有人看清他的脸后，惊讶的叫起来：「是诅咒！大审判官大人身负诅咒！他的左眼是有着尖锐瞳孔的红眸！」

——

「真视之瞳」。

能够看清所有真相的眼睛。是特权，亦是枷锁。他从未向「伊甸园之星」其他三人和索拉雷欧以外的人提起。如果身负诅咒，是无法成为大审判官的，也无法成为天使的一员。

他不甘心。凭什么自己要身负诅咒？因为一个没有负面影响的诅咒就要否认自己的才华？这些年，他从未揭开眼罩，别人看到了默认他失去了左眼，只为继续留在审判庭。也许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

光环碎裂的声音很清脆。就那么在嘈杂的人声中爆裂开来。

看到了一切的同时，米迦勒也失去了一切。

——

「喂，我到了，你在哪呢？」那萨内尔大喊。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约他在郊外见面，信上自称拥有他母亲当年案件的一切资料，他也是带着谨慎来了。

「你的生命，到此为止了。」克罗琳突然出现在他背后，将他制服后残忍的虐杀了他。「凭什么你一个新人破坏了我的完美？！凭什么？！」克罗琳暴怒。

等到那萨内尔的身体惨不忍睹时，她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我…杀人了？不，我没有，对！我在正当防卫…！」说罢，她往手上划了几刀。

——

「我，在此宣布。」

「被告克罗琳，因犯下蓄意谋杀罪，判处死刑。」木锤重重落下，却没有为迎接胜利而响起的欢呼紧随其后。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因为他们知道，
他们将要永远失去他们引以为傲的传奇。

索拉雷欧犹如五雷轰顶，一动不动的靠着墙坐，似乎还不愿接受事实。

「...以上。今日就此闭庭。」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敲下木锤来宣布判决。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米迦勒的三对羽翼被无形的力量折断。「——！！」鲜血渗出，染红了洁白无瑕的羽毛。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戴上眼罩掩耳盗铃了，整个人脱力地倒下，在自己的血河里闭上双眼。

人们陷入了恐慌，逃的逃，跑的跑，到最后独留律师与检事，被告与证人，以及刚刚赶到的安东尼奥。安东尼奥在人群中逆行，与拼命逃窜的他们格格不入。所有人都想洗清起哄的罪名，摆脱自己与「折翼的天使」的关系。

「雷欧先生！发生什么...呃！」安东尼奥被人撞飞，刚好一头栽进审判庭内。「雷欧先生，您没事吧？！」他环顾四周发现嵌在墙里的索拉雷欧，急忙跑上去帮忙。「我没事，快去看看米迦怎么样了！」虽然说这种程度不会把雷欧置于死地，但痛感却是真实的，他感觉肋骨好像断了。

等二人跑上大审判官席时，一切已经晚了。躺在地上的天灵失去了他所有的荣耀，身份也低贱到不能再低贱。「米迦！你还好吗？？！」索拉雷欧跪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不出意外的没有反应，于是又伏低身子，把头伸到他胸前聆听，微弱的心跳诠释着他垂危的生命。

「那个，其实你，可以把手放在他鼻孔下看看是否有气息。」安东尼奥好心提醒他，毕竟在场的不只他们三个。律师、检事与被告都陷入了各自的思考中。「所以到底怎么了…我父亲呢？」

「…啊」索拉雷欧不知该不该告诉他事实。「小哥，过来。」克拉丽莎招呼安东尼奥过去。「非常遗憾的告诉你，这场审判就是为了制裁杀害你父亲的凶手而开庭的。」

「杀害…谁？」安东尼奥感觉有一瞬间瞳孔失焦，一脸茫然。「能否再说一次…，谁是被害人？」

「那萨内尔·莫扎特。你的父亲。」克拉丽莎面露难色。

「你不要睡…我求你了，好吗。」红发的怪物抱着奄奄一息的米迦勒。

索拉雷欧与安东尼奥此刻都痛心疾首，后者甚至没法思考了。「不行，我不会让你死的…」雷欧下定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宁愿暴露自己间谍的身份也要施展秘术。「以血为引…」他划破指尖，在地上画出法阵和许多诡谲的符文，绯红的血液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变成了金色，谁也没看明白这场景。

「我愿为其献上一切。哪怕付出生命。」

「只求留住他。」

话音刚落，米迦勒有了微弱的反应。

索拉雷欧毫不犹豫地破开自己的胸膛，取了心头血含在嘴里，俯下身把它们灌输进米迦勒的口中。顿时鲜血淋漓，弄脏了两人的衣物，虽然雷欧真的很珍惜雷克多送的这一套。

「…呃，证人这是在？自残？强吻？」裴溪砚百思不得其解。「他也许有自己的办法。能挽救岌岌可危的大审判官大人。」小律师回答道。「我建议现在立即执行死刑。」

「这恐怕有些不妥吧。」检事反对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了，安东尼奥还是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颊上滚落，诠释着他已经平静地崩溃了。「我觉得正当防卫应该增加一条…无法证明系正当防卫的话，照样该判杀人罪……」

「嗯，我赞同，明天一早我就去议会提交这条草案。」裴溪砚对她的才华表示赞赏。

克罗琳也没有想趁乱逃跑的样子，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她的利用价值随之跌落谷底。
可即便如此，也仍然有人乐此不疲。

——

克罗琳死刑当日。

由于第三席大审判官米迦勒的「叛逃」，备选的下一席顶替了他的位置，死刑由第四席大审判官执行。

「…」

得知昨日审判庭内发生的事之后，加百列痛心疾首，但又强装镇定地坐在王座上，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前方空地上的断头台，不知在想什么。他从未想过死亡离他如此之近，从未想过米迦勒的统治如此短暂。

「米迦，我会替你揪出背后的始作俑者，为你复仇。」加百列抬起右手摘下光环放在胸前，抬头闭眼面向蓝天为米迦勒祝祷。

两名天使把克罗琳押到了刑场上，所有民众在这一刻都为之沉默。庄严肃穆的刑场中，有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影，加百列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遂把目光投射在那个男人身上。「乌列...他怎么在这？」他没时间想更多，见到克罗琳被押上来，赶紧站起身来以示尊重。「犯人克罗琳，身为检事却犯下蓄意谋杀的罪行，应当从重处罚。根据律法规定，蓄意谋杀者，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加百列面无表情地宣告。克罗琳也没有一丝慌乱、畏惧，毫无悔意的样子足以激起民愤。

天使把她的脖颈固定在断头台上，静候着大审判官的指令。「立即执行。」随着铡刀落下的破空声响起，克罗琳也毫无悬念地尸首分家了。「碍于犯人没有亲属收尸，审判庭一致决定拉到郊外的墓地掩埋。」天使们清理着现场，并把克罗琳的尸身与头部搬到木推车上，出发前往郊外墓园。加百列一直盯着乌列的动向，果不其然。当他们出发后，乌列死死盯着木推车，并且在快要消失在他视野里的时候越过人群紧跟了上去。

「你，是真的打算要踏上这条歧路吗？」加百列在心中喃喃自语，随后走出刑场。

——

「米迦…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

「倘若人类固有一死，那么为何人要诞生？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它只有一次，而是在于那些细致入微的每一个瞬间与选择。因为有了生命，人们能够感受到喜怒哀乐，有希冀、有痛苦、有幸福，也有后悔。被给予生命的人们，都有着各不相同的追求。

正是因为差异性，所以生命弥足珍贵。

相同的是，人生都有终点。知晓了总有一天会死去的人们也许会觉得活着没有意义，可他们同时也会明白一个道理：

正是因为有了死亡的存在，生命才显得更有价值。徘徊不前的人会因此放手一搏，无论是否取得成果；临终的人会因此去完成心愿，抛却将死带来的负面情绪，在人生最后的一刻享乐，带着快乐逝去。」

「但是，我只能从主观角度回答你。即使我奉其为真理，可一千个人有一千个不同的回答，没人能保证自己的观点绝对客观。所以，

雷欧，我希望你能替我活下去，带着我的意志。」

「不，正如你所说，个体之间存在差异性。所以，我并不能代替你。你是独一无二的。」

米迦勒欣慰的笑了笑。
「既然如此，让我们携手同行吧。」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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