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二）

【影散】永遠

HUTTEN17

2025/01/10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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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向 现代向

提瓦特最大的集贸港口，繁荣悠久的贸易古都——璃月港，在公历新年的前一日，活力更甚于平日。

常年偏居稻妻一隅的少年，初次出游便是来到这闻名各国的“超级城市”，无疑相当受震撼。

踩在古城区的石质街道上，路遭金色落叶装点，在午后阳光加持下，冬天的璃月甚至有些暖意。

奉命陪同的姒筱小姐前去处理票务的空当，散来到广场中央的池塘边等候。

假山石周围的清澈池水里，不知名水生植物间可以看到许多大大小小的赤红的鲤鱼惬意的游动着。

他拍了几张照片，发送给联系列表里的樱花树头像，片刻思索后又向头顶两片叶子的绿色简笔精灵头像点击了发送。

“演出还有十三分钟开始，公子。”

“好，我们进去等吧。”

“好巧！你也来璃月了吗？”

“这你也能猜出来［惊讶］”

“还是很明显的...对了，你在璃月待几天，有没有机会见个面？”

“我看看...最晚到下个月五号走吧，我这边有场演出要开始了。”

“［OK］时间充裕，后续再定。”

剧场里除舞台外的灯光尽数熄灭，散也熄灭屏幕，托着脸靠在窗边准备欣赏演出。

锣鼓声中，巨大的白幕布上显现出精致镂空的场景和竹竿操纵的“影人”，随后在表演者颇具地方特色的唱腔声中人物剪影开始作出各种生动的姿势。

演出开始前的宣传册子上有着各国语言版本的剧情梗概，包厢壁上更是有着双语字幕投影，是以异国来客也能很好的理解。

剧情讲的是一个璃月少年历尽艰辛最终劈开桃山解救被困其中的母亲的故事。

...

“忽听一声霹雳响，我儿救娘出火坑。

西峰就是孝子峰，我儿声名如山同。”

...

“儿娘相见眼泪落，不由人肝肠碎裂。

母亲山下把罪受，儿子心内似刀挖！”

末尾，艺人忘情的唱词声中，白幕上的母子紧紧相拥。散外表始终平静，内心却隐隐受到些许触动。

玉京台上，散远远地一眼便捕捉到了那个高挑的紫发身影，随即发现她正与一旁一个身着纯黑大衣的高大男人交谈，心中顿生不悦。

待他走到影的身边，那个枫丹男人早已离开。

散抱臂问道：“刚才那位是？”

“不知道，帮我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影此时身着一件暗紫色长款呢大衣，领口露出内里的纯黑高领针织衫。她将手从衣兜里抽出，然后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散不及开口，便被她接下来的话噎住了：“刚刚有好几个人过来找我搭话，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身上沾什么东西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

“我想只是某人的吸引力太强，引得他们过来搭讪罢了。”

“啊？”影惊讶到用手遮住了嘴，“其中还有一个女孩...”

“你确定要我继续说吗？”

幸得姒筱及时打断了二人：

“雷电大人，准备好了，这边请。”

乘着名为“登仙”的载具，二人逐渐远离地面，朝着空中那座宫殿而去。

封闭的厢内是典型的璃月式装潢，影端起茶杯，习惯性转动两下后开始品尝；散则是出于好奇透过雕琢精美的窗户欣赏着风景。

影看着远眺窗外的少年，想到了许多父母会带孩子坐摩天轮的听闻：

“四舍五入也算我们一起坐摩天轮了。”

“改天一起去游乐场吗？”

“哈？需要我提醒你吗，我马上17了。”

言下之意是说别把自己当小孩。

“是——”

“讲讲你刚刚看的表演吧，看了你发的片段，我也蛮感兴趣的。”

“嗯，是这样：天上众仙之帝的三公主下凡......”

他认真地将故事讲述给了影。

“真巧，相传八酝岛的‘无想刃狭间’就是一位斩杀妖蛇的神劈出来的，果然各国神话传说往往异曲同工吗？”

“正常，”散自信地分析道：“洪荒时代，即便所在地区不同，文明也往往遇到相似的生存挑战，进而有着类似的心理情感需求，加上文明间并非完全没有交流，神话传说便容易出现相似性。”

“像这种，无非是过去人类对强大到足以顷刻间改造自然地貌之伟力的崇拜罢了。”

“不错，很透彻。”影点评道。

她突然面色诚恳，说道：“为母虽有些守旧，但绝对尊重你的意愿。”

“嗯？”

“如果哪天有了心上人，一定要跟我说，好吗？即便不合我意或是有悖世俗或是怎样，我也会为了你的幸福支持你的。”

影俨然是在替故事中的仙帝反思。

“你为什么会代入这种视角啊？！”

“欸？”

“啊——难道说...”

影踹度出儿子的心思，不禁失笑。

“你觉得我应该代入主人公的母亲...的确，身为母亲被孩子拯救很令人欣慰。”

影笑道：“但是啊，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轻易被困的羸弱女子吗？我可是有坚持健身的。”

散一脸别扭的将脸转向一侧的厢窗，不再予她理会。

“这里可比下面冷不少。”
二人踏上群玉阁前，影伸手把散针织外套的连帽套在他的头上，宽大的绒边包围的一张脸显得更小了。
「可爱」，她心想。
被猝不及防盖了帽子的少年侧头向上斜瞪，嘴唇微撅，以示不满。
「好可爱」

“凝光姐好。”
当影发现方才尚且不大畅快的儿子—此时称作“弟弟”—在外人前十分照顾自己的颜面，心中自是一阵欢喜。

“小散这模样，当真要派人去查查是不是天上哪家神仙公子掉下来了！”
一双朱红色的眼兴致盎然地打量着少年。
“我说影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哪天咱家弟弟想出道，可要第一个联系我。”
“行了行了，是我来和你叙话，客套没完了是吧。”
“谁跟你客套了，我说真的，敢让小散在我们下一条宣传视频里漏个几秒脸，当天晚上多十几个热搜。”
影懒得理她，直接对散说：“自己去那边坐着玩会儿，我们聊会天。”
“嗯，去吧，那边桌子上有触控盘，弟弟调点游戏电影什么的磨磨时间。”
随即二人在宽办公桌旁的两张太师椅上坐下，开始了跨度宏大的漫谈。
从美食（自然一半以上在谈甜食）醇饮到名物珍玩，从商业风口到政事风云......
直到凝光突然停下，低声道：“哎，影，你看。”
在她的示意下影转过头，看到了不远处静静趴在桌上的少年。
“聊也聊得够了，小孩困了就带他去休息会儿吧，别着凉了。”

影牵着有些迷糊的孩子出来，后者从她手中将手抽走，影也不多介意。
“昨晚路上没睡好吗？”
“是，但是我实在是受不了你们两个了才假装困了的。”
“啊...哈哈？那也挺好，正巧我也早就想撤退了。”
影语气略带调皮：“你那凝光姐的话也忒多了点，多亏你把我拽出来，谢谢啦。”
二人来到准备好的客房，不用说这是间典型的璃月传统风格的居室。一眼望去低饱和度的色彩，各种精致的木色器具，璃月盆栽，墙上装点巨大木扇和字画，复古的窗帘，水墨屏风......现代化设施对古典装潢之美的破坏降到了最低，足可见设计师的才华。
“稍后我就去赴宴，其实人不多，但你不想去就算了，想吃什么让小筱帮你安排。我看情况早些回来。”
“不要，让我自己多待一会儿。”
“行——，那我就晚些回来，不打扰你。”

宽敞的房间剩下散一个人。
他操作智能模板调出隐藏的大屏，在视频网站上看到一条刚刚发布不久的热门视频：《神秘车手险破不败阳焰金身》。
封面是两个针锋相对的女摩托车手，厚实的头盔、护具、机车服依然没法完全掩盖二者的优秀身材，无疑让视频更加吸人眼球。
本来不甚关心的散在又看到各个网站的相关热搜后还是决定点开视频，然后便察觉到不对了...
挑战著名摩托女王「不败阳焰」的车手，就算全身被机车服和头盔裹得严严实实，头盔后面露出的头发烧成灰他都认得出。
大脑转速瞬间仿佛视频中疾驰的摩托，散想起了标题中的「险破」，意识到雷电影在众目睽睽下输给了别人这个事实，随即毫不犹豫地找了个画质最好的版本缓存了下来。
“姒筱姐，能帮我准备点吃的吗？”

姒筱，天权星私人秘书，早些天得令陪同一稻妻贵客及其家属时，心中是难免存有些不满的。能力出众，一向深得重用与信任的她，觉得受到了轻视。
所幸她性格足够严谨，不带任何懈怠的做足了准备，才在接到客人后暗暗庆幸。
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哪里见过的女士，其言行举止展现出的气质让她意识到恰恰是凝光大人足够器重自己，才会将其交予自己接待。
至于那一直冷脸寡言的少年，则将这趟工作的情绪价值拉满——毕竟谁会觉得陪同容貌姣好的异性是件苦差呢？
女贵客没多久便有事离开，把少年交给了她。这小公子半天时间几乎不怎么搭话，甚至选了演出全程静静地看，原本应该因为省事感到高兴的，姒筱却莫名感到不乐，好像没被他大肆使唤就难受似的。

于是，这时看到消息召唤的姒筱差点没原地蹦起，更别提对方的称呼莫名亲密地从“小姐”变成“姐”，她在将电子菜单发给对方的时间已经脑补出几段文字了......
凝光大人今日设宴会友，后厨各种菜品都特地备了些余量，正是为了这种情况。
姒小姐带着食盒来到贵客门前，敲门没多久，少年便出现在了面前。
“谢谢，辛苦了。”伴随着感谢的是少年的一个得体无比的微笑。
姒小姐愣在原地许久，回过神时门已关上。

散将食盒打开，规规矩矩地把饭菜摆好在桌上，一切准备妥当后，这才将缓存的视频调出来开始播放，同时享用丰盛的晚餐。
每每看到红色摩托车手的精彩表现，或是红色摩托领先紫色摩托多了些，散都感觉自己的嘴角比游戏里的AK步枪还要难压。虽然紫车全程紧咬着对手，由于红色摩托车大部分时间领先，散几乎是笑着吃完了晚餐。
最后的决胜关头，紫车隐隐有即将超过之势，纵是提前由标题得知了结果，散依然看得十分紧张。
然后，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的心几乎停了一瞬：最后一个过弯时车手和车身几乎贴地的紫车倒地了，人和车一起滑了很远，滑出了赛道。
紫车手滑了一段后十分熟练地用了卸力动作翻滚几下，配合赛车服的特殊保护性设计逐渐减速，站定，摊手表示遗憾。
随后镜头自然全部给到了那位万众瞩目获胜的「不败女王」了，散并不关心其后续，关掉了视频。

他默默地呆着，没有继续点击别的视频。
「各种新闻都没有提到紫车手的后续」
「她看起来那么熟练，游刃有余，应该没什么事」
「回头要问问她吗」
散回忆起下午二人见面起的种种细节，影的各种表现完全没什么异常，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受伤的样子。
出于过去数年的孤独、受冷落感，他讨厌也不想表达出对什么人的关心、担忧，但是这会儿却是迟迟无法挥开等会儿见到影当面问她事故是否有碍的念头。
「父母面对孩子的关心与担忧一定会感到欣慰吧？」他没有这样的体验，却是不可避免地看到过正常家庭里的这般情景。
「为什么...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是控制不住有想要让她心慰的冲动...」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担心一个人，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好不容易将注意力转移开，依然一直觉得心头蒙着层乌云。

散打开门看到影时，她一向洁白沉静的脸有些泛红，散第一次见到她这模样，有些失神。
“怎么样，我回来的不早吧。”
“早。”
“是吗？但是我真的忍不了了，老玛说了半天我开得多好多好，结果还不是一句‘可惜最后没秉住，让我给赢了’，然后一桌人都吹她去了......”
“我看到你车翻了，没受伤吧？”
散最终还是心软，在嘲笑她和关心她之间选了后者，这委屈的模样让他实在没法落井下石。
“你也看到了？”
影将大衣随手往沙发一丢朝着卧室走去。
“受伤？滑了一会儿能有什么伤，还挺好玩的。”
她一边说一边笑，竟然有点傻气，散有点后悔没嘲笑她了。
“现在是九点半，我睡两个小时，然后陪你跨年。”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影便倒在床上欲睡去。
散当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像影剧里的人一样照顾醉...感觉用鬼或者汉形容都不太好，那就醉人吧。
他屈腿支撑身体爬上床，俯身去将影头上戴着的饰品取下，结果准备下床时影一弯胳膊扣了他的大腿，喃喃道：“别..想..跑...”
“裤子...有点薄，冷不冷...啊？”
散不想理她，却气愤地发现自己死活挣不开，于是放下手中饰品，侧躺下来伸手去扳她的手，然后更加气愤了——还是扳不动！
于是他放弃了挣扎，静静的躺着，等着什么奇迹发生。
奇迹真的发生了，影不知怎的松了些力，散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迅速狼狈地从她身边逃开了去。
经历了刚刚的困境，他绕到床另一侧，像是害怕惊动一颗炸弹一样小心翼翼地捡起床上的饰品放到桌上。
原本打算把她的头饰和靴子脱了然后盖上被子了事，结果现在散仅仅是靠近她就极度害怕，更别提腿这种杀伤力惊人的部位了。
于是他取消了脱鞋这一步，盖了毯子关上灯便躲到远远的地方去看电视了。

离十二点还有大概半小时时，影居然真的醒了。
意识慢慢清醒，影感觉到身上盖着的东西，微微睁眼，看到远处沙发上被屏幕照亮的背影，大概明白了经过。
“今天那场比赛最后，你没有受伤吧？”
当影走到沙发边，少年头也不回地问道。
“没有，放心吧，这种情况不是稀事，车场上有缓冲带的，还有那么厚的皮衣护具，里面的保护性设计更是超乎你的想象，还别提车手都要接受应对这种情况的训练。”
“还起来干嘛？”
“陪你。”
“没什么必要。”
影在他身边坐下。
“我没那么重形式，更不是那种娇气小孩。”
“那我希望你娇气一点。”
“今后你身边一直有我呢。”
“这啊，是一个缺席了很久的「母亲」的希望。”
见他用手遮住了眼，没有回应，影换了个话题：
“还有二十多分钟就是下一年了，今年有什么遗憾吗，明年有没有什么期待或是愿望？”
“你还好吗？眼睛不舒服吗？”
影伸手去挪开他的手，看到的竟然是泪眼婆娑的双眼，一下子慌了：
“怎么了？跟我说，到底怎么了？”

“影...”
听到他带着哭腔第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影顿感有大事要发生。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影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没事，喜欢便喜欢，我乐意你喜欢的。”
“别再敷衍我了！什么叫没事？总是说着这种哄小孩的话，你明明是...”
“明明是我的「母亲」。”
“既然如此，我也坦白讲吧。”
“我也喜欢你，散，是认真的喜欢。”
少年闻言，呆住片刻：“那...”

影伸手按住了他的嘴唇。
“我现在这个年纪，可以很负责的说，我对你的喜欢，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既有着你认知中那种无条件母爱，又有着比肩那般的对倾心者的爱。”
“可是，还有两天才满十七岁的你，能分得清「喜欢」与「爱」吗？”
“分得清是对亲人还是爱人的爱吗？”
他很想说分得清，却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底气，他的心极为混乱。
“相信你早就怀疑过我们这个奇怪的家，对吧？”
“具体情况暂时不便告诉你，但是我可以以我「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雷电将军」雷电影/巴尔泽布的名义，予你这一保证——”
“我是你的「母亲」，但这层关系不是你我相爱的阻碍。”
“如此，足够么？”
散点了点头，又想说什么，却再次被打断。
“还有一年又二日，是你正式的成人之日。”
影伸手帮他拭去脸上的泪。
“到那时，用你的行动向我证明你对我的「爱」。”
“若是到时依然觉得迷茫也不要紧，我会等你，我有耐心等你认清一切，总之不要折磨自己的心神，好吗？”
少年眼神逐渐转为坚定：“好。”

电动屏风缓缓退开，露出房间的封闭全景阳台。
影拉着散的手来到玻璃窗前坐下，准备在对面落座的散发觉手上束缚不减，回头便看到影满眼柔情地望着他，手被她轻轻向下拽了拽，当即会意。
坐在影丰满软和的大腿上，散暗暗感慨二人连身高也如此契合，他此刻稍稍转头便与影四目相对，几乎齐平。
影一手搂着他纤细的腰，一手握着他的手，几乎零距离地问：“现在，可以告诉我新的一年的愿望了吗？”
散微微思考，道：
“愿「母亲」平安喜乐，诸事如意。”
“好，那我愿我的宝贝夜夜得享安睡。”

夜半的窗外，远处璃月港林立的高楼闪烁着各样光芒，仿佛科幻电影中的未来之城。随着倒计时结束，美丽的烟花与高楼光屏纷纷绽放出彩光，像是要把夜空照成白昼。
光芒也照在依偎在一起的影散二人身上，照亮了二人深情相视的脸。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p.s.散：你的新年愿望怎么就这？
影：因为除此之外，别的你要什么我都能办得到。
散：那我要你戒甜一年。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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