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衬我

阿伊合集

貓貓雪

2025/01/14 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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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帷幕缓缓落下，场下观众不绝如缕的掌声透过幕布传递到后台等待的阿波尼亚身边，她端坐在化妆台前注视着镜子，里面那个人难得的化了精致的妆，眼睛上细碎的浅金色闪粉在化妆台暖光的映衬下，显得她灰蓝色的眼睛仿佛坠入星河的原石。阿波尼亚有些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垂下眼看着自己带着白手套的双手——下一场演出她就要上台了。
轻柔的女声随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阿波尼亚下意识回头看去。
“阿波尼亚，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就要登台了。”
同样盛装打扮的伊甸递给阿波尼亚一杯蜂蜜水，自己则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浅啜一口又放下，她站在阿波尼亚身后扶住对方肩膀，温柔地与镜子里的爱人对视。
“嗯，我准备好了，伊甸。”
阿波尼亚抬手覆上伊甸的手轻拍两下，像是安抚对方也像是安慰自己，她小幅度地扬了扬唇角，原本的紧张感在爱人的陪伴下化作一泓宁静的温泉。两人在人来人往的化妆间静默，略显喧闹的房间里无端开辟出一方时间都放缓脚步的角落。
直到传来报幕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笑，携手穿过后台踩着台阶上了舞台。
钢琴和大提琴已经提前安置好了，伊甸与阿波尼亚相继落座，由阿波尼亚执琴弓，拉响了这场音乐会最后一曲的第一个音。
——这是两人的首次双人演出。
曲子是伊甸写的，灵感来源是某一天读到一段古文，“潇湘水断，宛委山倾，珠沉圆折，玉碎连城。甫瞻松槚，静听坟茔，千年万岁，椒花颂声。”伊甸若有所感一般看向靠近阳台处正在调试大提琴的阿波尼亚——米白色窗帘作底，她浅亚麻色的中长发被鲨鱼夹挽起，一枚星星发卡别起碎发，露出洁白的脖颈，她穿着再普通不过的居家常服，深色的大提琴温顺地靠在怀里，纤细的手指拨动琴弦，伊甸听见琴弦嗡鸣在房间里回响，恍惚感觉此刻仿佛如手里书中所写的，千年前两位亲密无间的女子一同在皇帝的宴会上听曲赏乐的模样。
当时的她们也会觉得，无论是奢靡舞曲或是动人乐章，宫廷辉煌还是一隅归处，都不及身边爱人偶然间的垂眼与自己相衬吗？
伊甸在心里默数着节拍，在阿波尼亚拉完一小节的最后一个音后，摁响了琴键，轻灵的钢琴声接上大提琴低沉的尾音，在环绕的舞台音响里共振出短暂的二重奏。
一开始的琴声轻而慢，像是游鲸在星空下回荡，巨大的鱼鳍边生出一枝春日青翠的柳枝，而后逐渐变快，此时阿波尼亚的大提琴恰到好处地融入，讲述游鲸在柳树下寻找到自己的彩色。琴音相随，大提琴像始终围绕着主星的卫星一般低声应和，悠扬平和地守护着自己追逐的星球。
钢琴与大提琴的声音彼此在这一方面音乐厅里追寻，时而将息，时而共进。或是在钢琴声渐弱而滞涩时，大提琴声转而停留，如冬日里温度正好的牛奶给予慰藉，又或是无论如何，钢琴声都未曾离开过，在原地温和而坚定地吟唱爱意。琴声一唱一和间互相追逐，一首合奏曲仿佛画卷一般铺开宏大宇宙的一隅，向所有人展示更深处的静默在恒星中的爱。
最后二重奏达到高潮，音符勾勒的游鲸终于和自己的彩色相交在鎏金的辉煌大厅的玻璃处，即使在这富丽堂皇的王国宫殿，即使曾经错过其他美好，游鲸与她的彩色依然彼此靠近，任何事物都不及那抹彩色与她相衬，她也从不会错过自己的彩色。
阿波尼亚放慢弓弦的速度，只留余音逐渐与钢琴声一同沉寂，她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任由伊甸牵住她的手在掌声雷动的璀璨舞台上鞠躬谢幕。
这一首合奏曲无疑是让人惊叹的，两人刚离开化妆间便有记者围上来，在一众闪光灯里记者问道：“伊甸小姐，请问这首合奏曲的灵感是什么呢？”
“我想，是因为我觉得无论是鲜花、美酒，或是乐章，还是只有她与我最相衬。”
伊甸说着看向身边的阿波尼亚，对方眼尾处贴了一只星星亮片，穿着蓝白的鱼尾礼服站在那里映出几分恬静柔和，耳垂颈间与伊甸互为配套的首饰在闪光灯下折射出莹莹白光。阿波尼亚不多言语，只是笑了笑，与爱人并肩站在一起。
“那阿波尼亚小姐，您……”
“对我来说，伊甸也是一样的。”阿波尼亚已然知道对方的问题，她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我们是彼此的最相衬。”
——最相衬，所以万事万物都不及你。
——最相衬，于是乐谱里的我们仍然最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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