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 【离达】闪闪发光的中二病【2023端午节贺文】

【离达】闪闪发光的中二病【2023端午节贺文】

07

宝淳

2025/03/11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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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带达达利亚来到了酒店大门外，那里已经停好了一辆深色轿车。
达达利亚以武器大师的专业眼光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轿车毫无瑕疵的金属外壳，满怀激情地赞叹道：“伟大的艺术！完全可以媲美最高级的炼金产物！我敢以深渊的邪恶能量发誓，古典耕地机工厂哪怕再怎么升级，也不可能生产出的如此完美无瑕的产品！”
愚人众一直都在提瓦特大陆各处搜集那个陷落古国的遗产，达达利亚亲眼见识过不少坎瑞亚科技产物，还曾作为义务测试员参与过多项相关技术的实验。在木偶引以为傲的精密工坊里，只有最熟练的工人才能靠着双手一点点加工出如此严丝合缝的零件。他伸出手敲了敲车身，为漆面的无瑕质感啧啧称奇。
“优雅的艺术品！但必须承认外壳的强度很一般，如果遇到外界攻击，恐怕很快就会破损熄火。”达达利亚扭头看向钟离，好奇地问道，“秘境里从未爆发过战争么？或者这辆车还藏着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开关，需要的时候能激发出战斗姿态？”
钟离摊开双手：“这只是辆日常代步车，不是什么高科技机械。当然，如果在行驶的过程中遭到撞击，安全气囊会自动弹出来的。”
那不就是等着挨打么！达达利亚对车辆的喜爱立刻下降，放弃了把车子硬抗回提瓦特大陆的打算。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之前还以为马路上的车辆是自动的，就像耕地机一样会到处跑。”
“的确有自动驾驶车辆，但还不够成熟。”钟离拉开右侧车门，示意达达利亚上车，一边接着说道：“那也会少了很多乐趣，我更喜欢自己操纵方向盘的感觉。小心一点，要关车门了。”他耐心地等着达达利亚以格外谨慎的姿态迈进坐位，随着一声略显沉重的响动，达达利亚被关在了车里。
达达利亚立刻开始环顾四周。坐位空间还算宽敞，比预想得要大一些，不像封锁镇灵的构装那样逼仄狭窄。软硬适中的座椅恰到好处地托住了腰背，而正前方的一整块玻璃窗清晰地透出了路灯照耀下的傍晚街景。
钟离打开左侧车门，以熟练的姿态将身体嵌进座椅。而下一秒他突然侧过身，朝着达达利亚探出手，几乎整个上身都压了过来。各种不合时宜的片段在达达利亚充斥着无数新知识的大脑里同时爆发，他神色如常地垂下眼睛，任凭对方肆无忌惮地靠近。
但钟离只是抬手自达达利亚身侧车窗的边框处抽出来一条黑色的带子横亘过来，将上面的金属扣插进他大腿左侧的隐蔽插口，发出一声脆响。
“为什么要把我绑在椅子上？难道这是什么新式样的刑具？”达达利亚有些别扭地动了动，他紧张的时候就容易话多。“我保证不随便跳车，但万一需要的话也得保证机动性——”
“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钟离依然保持着侧身靠近的姿势，他一边调节束缚带，一边在达达利亚耳畔如此解释道，“我们都得系上安全带，否则会被扣分的。”
达达利亚惊呆了。
“秘境里还有评分机制？如果扣分会发生什么，该不会影响生命值吧！这是秘境刚刚更新的规则么？真过分，哪有突然改规矩的！”
一股自踏入秘境以来就潜藏心底的焦躁不安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涌了上来，各种阴暗的想法在脑海中盘旋不止。达达利亚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但他根本控制不住狂乱的心跳。再想掩饰已经来不及了，钟离肯定以为自己是突然发疯。达达利亚懊恼地叹了口气，他为什么不能更加稳重一些呢？
钟离没有嘲笑达达利亚的大惊小怪，他凑近亲了亲那双困惑的蓝眼睛，耐心哄着他：“别怕，我保证不会超速的，你只需要坐稳就好。”
达达利亚想反驳钟离，说他才不会因为乘坐秘境里的区区古怪车辆紧张，因为比起借助遍布须弥郊野的三相草印在山林深谷间潇洒穿行的经历，这根本不值一提！但实际上他只是像个被宠坏了的任性情人那样，一边回应钟离的亲吻一边蛮不讲理地提条件。
“可您已经吓坏我了，我的心跳快得吓人，”达达利亚贴着钟离的嘴唇，放肆地责怪道，“您得好好补偿我才行，我差点因为惊吓而发疯。”
这次钟离轻声笑了起来，笑声愉悦而放松。他故意用力咬了下达达利亚的唇瓣，在对方猝不及防的闷哼中玩笑道：“一起发疯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达达利亚的表情亮了起来：“疯狂的执政与执行官？哈，我们肯定会成为一对破坏世界的好搭档，把这秘境砸个稀巴烂！”
钟离笑着抬手揉了揉达达利亚的头发，然后坐正身子，双手握住方向盘。接着他又转头看了达达利亚一眼，嘴角勾了起来：“准备好破坏世界了吗？”
“随时随地。”
达达利亚被车辆起步时的惯性按在了座椅上，他看着两侧景物飞速后退，偷偷松了口气。原本绷紧的身体也放松靠在椅背上，抬手扯了扯身上充满艺术家气息的丝质衬衫。手腕上华丽的宝石链条随着动作相互碰撞，发出了细碎的响声。
道路两侧整齐排列枝形路灯散发着明亮的暖色光芒，透过车窗照在脸上，让人想起海底遗迹里千年不熄的巨大灯台。末席执行官的足迹遍及提瓦特各国，他曾造访过许多秘境，见识过各种恢宏壮丽的奇观，却仍免不了被眼前堪称文明奇观的巨大建筑群所震撼。
高耸入云的摩天楼一栋栋飞速向后，川流不息的铁皮车裹挟着他们一同前行。钟离的双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表情沉静而放松，似乎并不担心迷路。这种天然令人信服的镇定气质仿佛与生俱来，好像无论什么问题都难不倒博学多识的帝君大人。达达利亚原本以为钟离陷在秘境里又失去了记忆和神之力，多少会有些狼狈，没想到对方还是一副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模样，举手投足之间是一贯的优雅从容。真让人不服气！
街道上所有车辆都跟随信号灯的指示停驻或移动，仿佛一支支训练有素的机械部队。被达达利亚随手装在口袋里的通话装置时不时自动亮起来，简洁的时间符号浮现在屏幕上，比高悬在蒙德城塔楼上的挂钟更加及时地传递消息。
亲眼所见的一切都在反复提醒闯入者这处秘境的来历非同小可，达达利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出现了偏差。因为比起这里，提瓦特大陆才更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风雪球。这是规模上的差异，无需任何多余的言语。
又或许那片印象中广袤无垠的陆地和延伸至世界尽头的海洋，都不过是用树脂和凝胶堆积成的模型，头顶虚假的天空也只是涂成了黑色的玻璃穹顶。
或许那无数的星星都是被人偷偷安装在暗色轨道上的明灯，它们按部就班地行驶在预先设置好的路线上，占星术士于是宣称这便是既定的命运。
达达利亚见过那些摆在枫丹玩具商店里的小玩意。技艺高超的玩具商人把精巧的微缩景观巧妙地藏进透明的玻璃球，只要拿在手里摇一摇，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就会将原本色彩艳丽的一切景物都变成素雅冰冷的纯白。
聚在货架旁的孩童们排着队举起风雪球小心翼翼地摇晃，每一次降雪都让他们欢呼雀跃。至冬人司空见惯的雪山风光在枫丹孩子看来简直如同童话世界，惊讶喜爱的眼神让达达利亚回忆起当年他独自站在船头初见璃月港时的震撼。而现在这美好的回忆被染上了异样的色彩，他忍不住联想起了所谓世界之外和深渊的那些传说和隐秘。
晶莹剔透的风雪球，脆弱，美丽，毫无反抗之力，这多像是天空岛眼中的提瓦特！
湮没在时间长河里的诸多文明都曾经拼死挣扎，它们的覆灭或轰轰烈烈或无声无息，最终换来的也许只是几声童稚的欢笑。
也许那只操控了一切的手其实并没有任何恶意，祂只是为了观赏降雪时的景致而随意地摇晃了一下，却让凡人世界就此天翻地覆。
这比吓哭过冬妮娅的怪物故事更令人毛骨悚然。
有形的怪物再如何强大危险，一样是能够拿起武器反抗的对手。然而凡人该如何对抗命运？
如果太阳注定熄灭，大地注定燃烧，海洋注定沸腾，难道他仅仅凭借着一把铁弓就能阻止这一切？达达利亚想不出对策。不只是他，根据仆人在上一次会议上慷慨分享的记录文件所显示的内容，当年枫丹科学院那些被炸上天的聪明人也没有找到方法。
愚人众的内部资料室里摆满了从各个秘境、废墟甚至陵墓中收集来的古籍，古老的年代里曾出现过无数曾经试图改变未来的大人物，赤王阿赫玛尔的名字也只能在那个长长的名单里占据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达达利亚从没把那些研究当成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对任何虚无缥缈的假设推理都不感兴趣。当其他愚人众执行官为了“方向”、“趋势”或者“变革”之类用以描述遥远未来的字眼陷入激烈争论的时候，他总是心不在焉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肆无忌惮地走神。
但现在达达利亚后悔了。
他真的应该好好听听博士跟少女争论思维分裂的优缺点时究竟引用了哪些理论，或者在女士念叨空间叠加之类的怪话时虚心请教一下那究竟是什么意思。书到用时方恨少！
达达利亚此行的任务是劝说钟离找回失落的记忆，同他一起离开秘境，回归他们的故乡提瓦特大陆，回到他们来时的地方。达达利亚曾坚信，此行他扮演的角色是一个无私高尚的拯救者，他要来帮助那位尊贵的帝君大人，怀着必胜的决心和无限的勇气，将钟离从某种危急困境中解救出来，但此刻亲眼所见的事实却推翻了达达利亚曾经预想过的一切。
这个秘境难以置信地宏伟壮观，达达利亚敢断言，此处所映射的必然是一个远比提瓦特大陆上任何时代都更加繁荣发达的文明。
或许在另一个宇宙，正有这样一座灯火通明的巨型城市耸立在天幕之下，那里的一切都令人目眩神迷。如果当年坎瑞亚科技发展的路线没有被战争粗暴打断，或许提瓦特大陆也会像这片热闹非凡的秘境一样，到处高楼林立，灯火通明。
愚人众的目标一直都是推翻天理的统治、戳穿天空岛强加给人类的关于成神的骗局，达达利亚忠心耿耿地执行着女皇的命令，但他从未认真考虑过对抗天理之后的事情。
对于凡人而言，能够参与最后的战争已是奇迹，至于那之后的烂摊子，理所当然要丢给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收拾。
譬如此刻正坐在他身旁的这一位。
秘境里缺少了原本无处不在的元素力，而他与钟离之间的相处又变得如此亲密，这让达达利亚一不小心就会忘记钟离的真实身份，忘记这位俊美高雅的客卿先生其实是用以盛放魔神各种念头与情绪的人偶，一厢情愿地把他当成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类。
神明的作品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么？如果原本的容器突然有了灵魂，那么灵魂原本又是来自哪里呢？达达利亚觉得自己的脑子沉甸甸的，像是无法承受思绪的重压。他的内心深处似乎对人偶之类的事物有种来历不明的戒备，但又想不起是什么缘故。
炼金造物和人类的区别究竟是什么，是心跳，呼吸，还是受伤后流淌的鲜血？如果某个疯狂科学家将意识成功嫁接在一团无机物上，是否也可骄傲地宣称自己创造了生命？
眼前成排的路灯闪过，仿佛飘在空中的暖色光带。
他的客卿先生完美遵循了生命的一切定义。血液以和缓的节拍流淌在精心拟造的千万根血管里，令肌肤温暖而富有弹性。达达利亚无意识地握住了钟离放在操纵杆上的右手，修长的骨节包裹在光滑柔软的皮肤之下，相似的体温和触感都在反复提醒他：这是同类。
这是一位他曾处心积虑接近、利用一切机会想要结识的神秘大人物，是他哪怕经历过生死交关的惨烈骗局也无法忘却的客卿先生，如今更是奇迹般地成为了他不择手段亲近的情人。
钟离是他命运的拐点。
如果那位总是入不敷出的占星术士梅姬斯图斯没有为了六百摩拉的零钱撒谎，那么达达利亚与钟离的相遇乃至对抗是命中注定。
达达利亚还记得莫娜一边往嘴里不停塞点心一边喋喋不休的狼狈样子。
“我看不到你想要的结果，再贵的瓷盘也不行，水面映照出的唯有命运。”
命运。
但是这个秘境里不再有刻写在命运之书上无可更改的黑暗结局，也不需要他们为了渺茫的一线生机舍弃所有——如果这处秘境其实是一个真正的世界，一片远离了诅咒与禁锢的新天地，一处充满了无限可能的希望之国，他该以什么理由劝说钟离回去？
他要怎么劝说钟离先生抛弃秘境的一切，回到注定再度燃起战火的提瓦特大陆？
他是否该硬起心肠将他无意间舍弃的记忆和责任全数交还，逼迫终于获得自由的他去面对注定走向黑暗与破灭的终局，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一线希望？
而达达利亚的全部理由，归根结底也只有那些在秘境居民听起来毫无根据、仿佛天马行空一般的荒谬奇谭。
可是钟离从未质疑过达达利亚的任何说辞，从来没有。
即便钟离愿意相信达达利亚所讲述的一切，难道他真的心甘情愿地被禁锢在一枚小小的玻璃球里，跟一群笨拙的凡人烦恼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雪？
达达利亚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头顶越来越小的一抹光芒是他想要奔向的目标，环绕在身旁的海浪温柔而有力地一点点禁锢住了他的手脚，无数悦耳的低语在劝诱他放弃，甚至试图说服他一起留下。
留在这里？不。为什么不呢？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
秘境并不能真正看透闯入者的想法，一切优柔寡断都源于内心固有的贪婪。但区区几次露水情缘远不足以动摇一位愚人众执行官的意志，他们从被赐予封号的那一刻起，就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哪怕死亡也无法动摇。
而魔神远比凡人更加固执。
达达利亚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以缓慢至极的速度一点点呼出。他的胸腔如同深潜时被压在数十米的海水之下，光是维持平稳的呼吸节奏就耗费了大半体力。
从加入愚人众到现在，他的目标从未改变。
相信钟离先生也是如此。
钟离侧过脸看了达达利亚一眼：“今天路况一般，再过半个小时就该到了。”
“半个小时？”达达利亚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按照这个速度，我们能穿越整个璃月港了！这座秘境城市真是大得可怕。”
“刚好是晚餐时间，堵车也在所难免。提瓦特从来不堵车吗？”
“璃月港是我去过最热闹的城市，可哪怕遇到海灯节也不至于这么拥挤。”
“过了前方路口就好了，江边其实不算堵。”
“我们到江边了？”
“就是那边，景色很漂亮，可惜这个季节游客多了些，不太适合散步。”
顺着钟离示意的方向，达达利亚凑近车窗往外瞧过去，立刻惊讶又兴奋的瞪大了眼睛：霓虹闪烁之间，无数的怪物正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发出各种叫声，毫无防备！
达达利亚抬手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了自己的铁弓被留在了房间里，面对如此刺激的狩猎场，身经百战的执行官居然忘了带武器！
密集的怪物群比深渊里的兽潮还要夸张，丝柯克曾警告过达达利亚，一旦严格遵守社交距离的怪物们被迫挤在一起，相互吞噬的本能会让现场变成血海，直到最疯狂的家伙嗷嗷叫着跳出来受死。
难道钟离是特意带着自己出来刷怪练手？达达利亚有些激动，他压低了声音问道：“我们是要挑个隐蔽的地方停车么？”
钟离挑了下眉毛：“不，只是在等红灯。”
这时刚好红灯转绿，车子立刻提速冲了出去，把那片资源极其富饶的美丽河岸远远甩在了后边。达达利亚心中高涨的仰慕之情也随之低落，钟离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从万能的神明大人又变回了迷人的临时男朋友。
喜欢当然还是喜欢的，但崇拜之情不可避免的减少了一点。
好吧，本来秘境也不是什么练习身手的好地方，错过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但那里真的好适合施展断流！
好可惜！
钟离抬手揉了揉达达利亚的后颈，像在有意安抚，又像是单纯的亲近。
“等到了餐厅，请你吃冰淇淋。”
希望重回达达利亚荒芜的内心，他贪得无厌地追问：“可以选嘟嘟莲和钩钩果口味的吗？啊，或者泡泡橘的也可以，我不挑食。”
“抱歉让你失望了，菜单上只有香草奶油和草莓巧克力，也许你可以指点他们如何调味？那里的大厨手艺不错。”
“我可不想用餐的时候得罪厨师，”达达利亚谨慎地说道，“万一打起来会烧掉整个厨房。”
钟离笑出了声。
“别紧张，”他一边笑一边解释，“那家餐厅也是自己家的，厨师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您在这里还开了餐厅？！那家餐厅叫什么？”
“很朴素的名字，叫万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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