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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惑】失声唱针
【究惑】失声唱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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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向，双考官时期 -游惑第一人称视角 -平淡记叙体，隐藏结局he 暴雪，岩地，和周遭辨不出尽头的风声。或许是高烧尚未褪去的余韵所致，这些系统合成的、一成不变的环境模板似乎比往常更令人倦乏。越是靠近失控考场的核心，周围的攻击就变得越发密集，有生命的、无生命的，窸窸窣窣地移动着，就连靴底的冰层似乎都开始躁动不安地震荡。 先前在废弃木屋内翻找到的长刀磨损得厉害，基本已经发挥不出原先的用途了。刃口的血污有些碍眼，我空出一只手去摸口袋，狭小的夹层空间却除了那张处罚通知外，什么都没有。 啧。 我抬手拂去额前遮挡视线的碎发，抬腿绕过一片凌乱的枯木，却寻找下一处前进方向时，被一个女人抓住了衣摆。 “......杀了我。” 她这样说。她张口时，尖利的牙齿挂着血丝，声音嘶哑得难以分辨。大概是在那堆枯枝败叶后面躲得太久，她卡着视野盲区突然闯出，步子踉跄着，最终没能在我横架在身侧的刀刃前刹住脚步。于是脆硬的身体如横贯了裂隙的岩矿彻底粉碎断层，她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坠落，贴触上地面的皮肤逐渐同岩地融合，最后彻底深埋这里无止停的风声。 进入考场的三小时来，这是第二十七个。 我本不该停留的，我没有停下的理由。 白灯区，相当于系统的程序垃圾箱，这些被放弃修复，彻底积压进回收站用作惩罚的考场里早就没有活人了，“至于npc里是否存在曾经考生”诸如此类刻板单薄的揣测，在无能为力的境地里似乎早已不再重要。 彻底摧毁考场核心的信号塔完成处罚，如果速度足够快，或许还能在禁闭室里调整一下，把明天会议的资料连带着自己，都整理清楚，这才是我应当完成的计划， ----如果我足够清醒的话。 可是她的手中攥着什么东西，直到临死前，她都试图将那样东西交给我。 我俯下身子抓住她的手腕，试图掰开她缩在一起的手指。冷风透着制服的衣料渗进骨子里，三小时前会议室里发生的那场事故似乎已经过于遥远了。 ...... 无论是从监考官还是系统的角度，半天前那场会议都发起得过分突然。 一场事故始于强硬派内部未拔除的钉子布下的暗网，系统边缘的检测机制被更改得更加混乱，于是一次无伤大雅的考场微调行动在系统紧急增添的13条规则下，终于始料未及地被定性作反叛未遂。 系统几乎不会在规定的休息时间下达会议通知，但这天，在我被要求去控制区领取成叠的处罚单时，甚至还没来得及清理自己的餐盘。 ...... “监考官Q，因疑似干扰系统正常运作模式，判定处罚蓝灯区单次，以作警告，当日执行。” “监考官W，因涉及滥用职权跨级查看系统内部文件，判定处罚蓝灯区单次，以作警告，当日执行。” “监考官L...” 系统的重点监视断绝了我联系任何人的可能，步行到会议室的十五分钟时间似乎不足以使我理清思路，以至于当我例行公事的发言被秦究打断时，我甚至感到一丝失重般的恍惚，此时我的手里还留有最后一条通知。 那人当时是怎么说的？ “呵，这是系统判决，那你的意思呢，主监考官？” “......监考官A因监管不利，未能及时预见事故发生，经系统判定，处罚清理白灯区错误考场单次，时长24小时。” 最后一条通知被照本宣科地读了一半，至于剩下的那半部分，则在玻璃杯碎裂的脆响中，同那人深不见底的眸子一起碎进了沉默里。 “散会。” 我在他如芒在背的目光里转身，耗尽全身气力，才堪堪忍住不去回应他欲言又止的视线。 ............ ...... 我没能主动打开她的手指，倒是周遭的风越来越急了。不合时宜的多愁善感被烈寒的空气吹得干净，理智逐步回笼，正当我行停在放弃这一无意义举动的边缘时，岩化的肢体在难以理解的悖论中主动松开了手。 石化的手掌里紧握的不是通关道具或是珍贵线索，只是一张破损折皱的字条。字条上没有什么令人兴奋的消息，倒更像是一个末流诗人的提笔留下的感叹。 “My time had faded away, my percious, accidie, and unrestrained time.” --------我的时间已经结束了，我珍贵的，漠然倦怠的，不可收束的时间。 荒谬且真实，如同一位饱含血肉的灵魂掷落于旷原的回声，只是在此辗转了片刻，那份生命存在而又消逝的疼痛便侵略了我，以至于我伫立在岩地的寒风中，站的笔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考官A，你在做什么。” 当系统惯例毫无意义的问询在耳侧炸响时，我没有回答。我的手中抓握着那张字条，干涩的指尖在口袋里攥得很紧。 我在听，我如同一枚缄默的唱针，在失感的僵木中被老旧的压电线路牵拉着，迫然直立在考生残缺不堪的尸体前，俯首滞留在逐渐干涸的血泊里。我在听这荒芜的，就连风都失声的考场上，恒久寂静的悲鸣。 ... ‘呵，不愧是代言人先生。’ 系统警告的红光在再度闪烁时，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再一次踏入齐靴深的冰砾里。空气很冷，像是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几个月来残喘着流动的血液 好似在那人将悬停于口的讽落掷出的那一刻便被生生截断了，徒留一具载满了失真映像的，怅然若失的空壳。 可是多么奇怪啊，每当我独自一人站在考场上，面前是生命散尽后一片无可挽回的死寂，我总是会想起他。甘之如饴，却又无端的不合逻辑。 “考官A，请尽快前往信号塔。” 转身的动作偏了一点。容不得片刻分神的境地里，带着刃角的冰擦着小臂掠过，绽下一道狭长的，覆着凝血的刀痕。 刺眼。 我抿紧了唇，抬眼寻向考场中心那耸然直立的塔尖。或许在盲目的时间尚未将这里蚕食殆尽之前，那里曾聚集着最后的幸存者，他们踏着血路拼尽全力将存了答案的芯片装进塔顶的主机，却在黎明庆幸的呼嚷声里，等来了考场自清程序启动的消息。 “我看到了。”我的视线扫过冰岩角落的监视器，抬腿跨过一段结着冰凌的断木。开合唇齿对我而言很容易，简短的字句在日复一日刻入本能的收持间托举得很稳，谈吐清晰得令最为细微的异样都无从查起。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木冷的指尖自始至终都藏匿在口袋里震颤着，像是再也无力遮掩那声嘶力竭的心脏，跳动时潮冷疼痛的声音。 世界上最荒谬的悖论是什么， 在只身寒冬时救人于危难水火， 在渴望麻木中品尽数千苦痛， 在克制的悲冷中抬手孤注一掷， 还有， 在禁止爱意滋生的地方竭尽所能相拥。 ...... 白灯区的考场修复花费了六个小时，剩余的十八小时被系统安排进了公寓内的禁闭室。 床侧柜上喝空的玻璃杯，边缘裁剪潦草的绷带，散落在地板的束绳......无人清理的禁闭室里，就连床单上的褶皱都维持着那位考生最后一次离开时的模样，没能给人留下一点逃避的余地。低掩的目光下，所有冷嘲和剖白都如鲠在喉，我握住衣架的钩锁，简挺的脊背在落定的尘埃中静止。 我曾迫切地试图将这间禁闭室里明码标价的“曾经”全数放置，可是这里与之相关的一切，我却近乎自虐般全都记得。 ...... 例如，初次见面，秦究为了触发系统警报，杀死考场题目的那个下午，主会议室的会议被迫暂停，整个监考区都在播报这位不要命的考生的“英雄事迹”。 “真是毫无纪律！”坐在我旁边的考官G这样说。可是非自愿被拉进系统的考生需要什么纪律？我压下心底的嗤嘲，向会议桌对面的方向瞥了一眼。 “请主监考官A立即前往371考场执行处罚！” “......” 于是我自作主张地决定讨厌这个麻烦来源。 而这一点先入为主的反感，在他把我压在地上，试图向我的腰带上贴覆监听芯片的那一刻达到巅峰。 “你...”生死攸关的境地里，没有人想到有考生会对主考官动手。以至于当他向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般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掀翻在地的前一刻，我都没能寻回一句完整的谩骂。 过于迫切的动作潦草莽撞得经不起考究，他的指尖不慎从腰侧掠过，在秋季的冷风里灼热得令人想要瑟缩。“不好意思，把你当成NPC了，大考官。”说这话时，他的唇角始终上扬着，所谓狂妄放肆似乎在这一刻才具象出概念，像是在周边成片萧瑟的落叶堆里燃起一捧绚丽耀眼的火。 ...... 再譬如，秦究递给我玫瑰的那个午后，我们正站在系统首次投放的联合考场上。 彼时，考题逻辑错误引发的连锁反应导致考场时间轴坍塌，系统追踪链被阻断，整个考场如同脱轨的列车向失控的方向疾驰。 “半个小时前在花园里摘的，见面礼，大考官。”挽起的袖口露出大片烧伤的痕迹，他靠着废墟里即将解离的墙体，递给我一束半焦的玫瑰。说这话时，他的嘴角始依旧扬着，眸子很亮，戏谑的表情不知掺杂了几分真心。 我没有回话，也没有伸手去接那枝早已干枯的玫瑰，我只是面无表情地宣布了考生撤离通知，握住通知单的那只手却越攥越紧。直到他打破了这份僵持，率先将那束玫瑰插进我的制服口袋，同我擦肩而过，我捻着胸口的玫瑰花瓣转身，在系统骤然响起的警报声中，试图将过速的心跳归咎于身后频闪不定的天空所构造的别样风景。 ...... 还有，秦究在我转身时拆下束绳的那个下午，他用指尖抚拭上我的衣领，“领口有点潮，是下雪了吗？”他这样问。那时我刚从白灯区回来，从外套到衬衣全是潮的。 失控的NPC屠戮了考场上数百名考生，在我接到通知，赶往现场时，系统正在格式化去世考生的数据，而我则站在考场中央，目睹整片拟合森林卷着考生的躯体消失，仅剩下枯败的断枝和血水中流动的雨。 那次我们做的很凶，像是把所有放不过自己的执念与言之无物的无奈都撕碎了杂糅进肢体的冲撞中碾磨，以至于当我再一次回到办公室时，微痛的唇角还隐隐残存着他温热的吐息...... 那段饮鸩止渴的日子里，我们在狭小的禁闭室内暗度陈仓。抓紧的领口，窒束的脖颈，抵死相拥的每一个吻都夹杂着决绝的狠意，像是强迫对方把所有试图独自吞咽的苦楚都宣泄在水泥地面一片凹凸不平的灰败，然后，肆无忌惮的考生与秉持威严的考官，又在系统密不透风的监视中分别以各自的身份奔向考场，背道而驰，却从未隔阂出距离。 可蚀骨的碎片最终还是潮落般褪去，空留下残存的唱针在虚空中刻磨着缺憾的断章。 禁闭室的光线暗淡了一点，监考区似乎又下雨了，空气闷沉令人难以入眠，我将自己弃置在那张不甚牢固的铁架床上，沉默地坐了整夜。像是要将自己打包存放入滞定的过往间冷却，将所有无从殆尽的不甘，缓慢沉积进时间的间隙。 我最终还是没能在这间禁闭室待满十八个小时。 新考场试考的考生存活结果原低于系统最初所设立的标准线，系统出于规则召开紧急会议，于是凌晨四点的中央会议室里灯火通明，愈演愈烈的争执近乎要升级为暴乱。禁闭室门前的监控灯碍眼地闪烁了二十分钟，终于自己撬开了门锁的口齿，在尖锐的警报声中要求我立刻带着资料前往会议室控制局面。 我把手伸进制服口袋去摸索资料室的钥匙，手指却在意外触及到那张考场带来的字条边缘时 触电般蜷起。 “My time had faded away......” 我偏过头，攥紧了手指，最终还是把字条留在了禁闭室，像是对其中的每一个字母都避之不及。 也该结束了，这场闹剧般的，引人失声的悖论。 /隐藏结局 ...... “我什么瘾你不知道?” ...... ...... 写于23/12/18， 用作24/5/4学习纪念日活动。 对不住了各位，三个月没动笔了上来就是一个胡写。 隐藏结局 “到时间了，出来。” “像我这种惯犯，不需要多关一会吗？考官A。” 起先，他靠在椅子上仰起头，远称不上礼貌的视线擦过我的肩膀，直直地投向我的眼睛。 我偏过头不去看他。他深色的眸子里那些周转着的，晦暗不明的，我读不明白，或者说，不敢读的太明白。 英利的眉峰向上挑起了一下，我想这或许是因为我把唇抿得太紧了。于是我张开了嘴。 “你还关上瘾了？监考官Gin。” “我什么瘾你不知道？大考官。”身后捆绑住手腕的束绳在我的怔愣间尽数卸下，他身体前倾着突然靠近，抓了一下我的手腕，却最终只是侧着身子同我擦肩而过，率先迈过禁闭室的大门，重新走进系统的视线内，留下我对着手中下意识接过的纸片哑口无言。 是两个月前我留在禁闭室的那张字条，边缘有些卷曲，纸面在抽屉里沉积泛黄，原先的墨迹已经褪色至浅淡，仅有新填上的后半句话犀利浓厚得刺眼。 “不，还没有结束，A先生，别想甩开我。” 我近乎仓惶地向他离开的方向回头，迫切的目光伴着逐步回温的心跳声穿过长廊，捕捉到走廊拐角的一片衣摆，和状似无意向后挥出的一半手掌。 我曾设想这所有一切涣然冰释般降临，而真正置身其中才恍然发觉，这般填白预见的结果，不过是不断收紧的，注定行之确凿的歧途。 我本可以视而不见，除非我了解，这潦草锋利的字迹之外，那些血液骨骼筋肉脉络。如果注定有人会于悖论抗衡，那么我猜，那个人是你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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