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 【那芙/仆芙/欧芙】关于我被杀死的那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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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ahitomi

2024/12/12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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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很快在美好的双休日到来之前，芙宁娜终于迎来了这学期最后一次随堂小测。

那天晚上莱欧斯利送她回学校后就再也没在学校出现过，看起来已经顺利从寝室搬出去了。
芙宁娜很想再询问下莱欧斯利现在的生活状况是否需要学校提供帮助。
其实芙宁娜觉得莱欧斯利并不是那种因为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而过得不幸的类型，反而现在的生活看起来还特别滋润直奔小资。甚至他们后面还聊到关于茶的话题时，对方还很有兴致地向她展示了自己收藏的世界各地特色名茶，顺便还在她面前演示了一番那套价值五位数的茶具工作流程。看得芙宁娜直呼富哥带带我。
于是在那天莱欧斯利执意要将她送到寝室楼下时她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地向对方确认了一下。
莱欧斯利只是笑着揉了揉她脑袋说了句，“芙宁娜你真的好关心我，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芙宁娜略感奔溃，她吐槽对方如果要想报答的话首先就是不要再把她当小孩子摸她的头了！
当她说完这句后，却见莱欧斯利只是冲她笑了几声，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就那种笑而不语的样子，没有再说些什么。她不知道对方心里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在小测之前，芙宁娜还抱着几张A4复印纸临考抱佛脚地正努力地背着几个定义概念的要件。前几天阿蕾奇诺学姐偷偷给她开了点小灶，把一些容易出题的考点都整理好了文档发给她，让她再多熟悉熟悉。
芙宁娜感激不尽，连发了一套感动垂泪的表情包，以诉说自己道不尽的感恩之心。她想这次有那维莱特跟阿蕾奇诺的帮忙复习都很有针对性，至少考个70多分应该不成问题。上次期中考试某科刚好60分差点没及格，她立马烧香磕头地感谢阅卷老师的手下留情以及不杀之恩！
“嘿芙宁娜！”
她被突然感到的肩膀一沉吓得半死，差点一个手抖，捏在手里的几张复印纸就直接飞了出去。
“看起来你准备得很充分啊。”莱欧斯利盯着她握在手里密密麻麻的A4纸，“考试加油啊。”
“哦、哦，谢谢啊……”
踩着上课的铃声恰点准时出现的莱欧斯利冲她打了声招呼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她看到对方连笔都没带，还是问着隔壁同学临时借了一支。
芙宁娜环视了下四周，发现全班只有她在如此认真如履薄冰地准备着这场随堂测验。于是她含泪默默地收起了复印纸，这次考试不用再考个差点不及格大概是她最后的坚强与倔强了。

-法留纳：！！！
：你看你们学校论坛了吗？？
：？？
：说话！

上午刚考完她打开手机就收到了法留纳的一番轰炸。不是，她一个外校的学生，离她十万八千里远，这么关心他们学校的论坛干嘛啊？芙宁娜心中无力吐槽。
-永远无法跟鱼鱼咏唱派和解：啊？
于是对面直接给她丢过来了一个链接。
芙宁娜点进去看了一眼，然后再沉默地赶紧退了出去。她默默地给对面发了三个点。
-法留纳：其实我觉得这个黑发小帅哥也挺不错的，你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对吧？
芙宁娜：……
说真的她也会经常在学校论坛吃瓜，没想到也有这么吃瓜吃到自己家的这天。不过还好那张她被莱欧斯利公主抱的照片按照论坛要求都打了码，这才不至于那么社死。
-永远无法跟鱼鱼咏唱派和解：那是别人紧急送我去医务室，还有照片都打码了你是怎么看出对方的颜值的……唉真的，你好爱八卦啊。

-法留纳：你不懂对于高颜值的人来说，连那一堆马赛克的像素点都是优秀的。
-永远无法跟鱼鱼咏唱派和解：你宁愿去研究那一堆马赛克，甚至都不愿意关心一下我……
-法留纳：哎呀宝贝，你这是怎么了？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还是咋的？
：是身体不舒服嘛？
：跟我说说呗。
：你跟我说下你那天跟黑发小帅哥的后续故事我才知道怎么关心你啊！
图穷匕见是吧，芙宁娜汗颜。她叉掉了跟对方的聊天框表示已经不想再理法留纳了。
想想公主抱确实太过暧昧，但是芙宁娜觉得自己已经很少能在非二次元的时候体会到什么是心动的感觉了。芙宁娜倒是对那个帖子没多在意，毕竟她跟莱欧斯利又真没什么，只是去过对方家里，然后关系稍微好点的同学。去过莱欧斯利家这件事她可不想告诉法留纳，不然又能想象这个热衷于八卦的女生该要如何发出鸡叫了。

法留纳发消息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开黑，芙宁娜回了个晚点再说，等会要出去吃饭。
之前阿蕾奇诺学姐询问她周五晚上是否有空，说学校附近新开了家餐馆带她去尝尝。
芙宁娜有些受宠若惊，上次阿蕾奇诺帮她处理了发票事件，又帮忙解决了这次小测危机，按理说应该她请才对。
阿蕾奇诺说她请也没关系，只是之前太忙了没空跟芙宁娜好好坐下来单独聊聊，希望她不要拒绝。
这还怎么拒绝，对于学姐的热烈邀请，芙宁娜自然是满口答应。
她到校门口的时候，就看那个高挑的女生正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看起来已经等了她一会儿了。
阿蕾奇诺那头精致的灰色长发，被随意地束在后面，笔挺考究的西装和深蓝色的领结相得益彰，看起来像是刚处理完诉讼案子的律政佳人。从她身边路过的学生们都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上对方一眼。
优雅！学姐这也太帅气了！芙宁娜在心中默默点赞。
芙宁娜对漂亮姐姐一向没有抵抗力，纸片人男人养得太多，三次元她反倒是对女生更加关注。她姐姐芙卡洛斯也很漂亮，年轻的时候是作为法学系系花的存在。现在就算是单身，美貌跟声名同样显赫，追她的男人们可都是要排上好长一条街的。
要不然那维莱特怎么也会那么喜欢她呢……
芙宁娜心里默默地捏起一个假笑，她现在已经能非常熟练地给自己捅着刀子了，她感觉自己自虐起来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怎么了芙宁娜？”或许是感到女生一直在看着她，阿蕾奇诺开口问道。
“哈哈没事，就是感觉学姐今天真的好漂亮，妆容也很精致。”察觉对方可能被她盯着感到不太舒服，芙宁娜赶紧把视线别开。
阿蕾奇诺微微勾起嘴角，“因为今天跟你有约不是吗？稍微正式点也无妨。”
对方做事不管是什么都是如此考虑得道也很体贴，芙宁娜承认她真的有被阿蕾奇诺学姐的这一点撩到。
当她被阿蕾奇诺带到一个偏西式的餐厅时，她开始有点拘谨起来。这装潢看起来似乎是费用比较昂贵的那一档了。虽然芙宁娜家里也算比较富裕，她衣食住行也很充足丰厚。但从小都接受着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乱花钱的习惯，如果是她请也就算了，但是阿蕾奇诺学姐要请她的，她怎么好意思让别人这么破费。
“！”
当阿蕾奇诺牵起她的手时，芙宁娜心里猛地一颤，有点被吓到。
她知道女生牵手其实挺正常的，但是作为一个宅女，她确实很少能这么现充自然地跟女生有这样的肢体接触，更何况对方是还并不怎么熟络的学姐。
“走吧。”阿蕾奇诺见她似乎是有些犹豫，直接上手拉着她进了餐厅。“没关系，说了今天我请客，你不用太在意，随意点就好。”
在芙宁娜还没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被阿蕾奇诺按着肩膀坐下。阿蕾奇诺坐在她对面，在她面前翻开菜谱，“想吃什么？”
“都可以。”芙宁娜默默地扫了眼上面的价格。
于是她就低着头不敢吱声了。
“学姐你选吧，我都行。”
“好，餐后甜点呢？舒芙蕾和草莓可丽饼怎样？”
阿蕾奇诺见女生眼睛一下子亮亮的。看起来就像是耷拉在头顶两侧的毛绒绒耳朵像是自动感应到了关键词一样一下子精神地竖了起来的样子，微微勾起嘴角笑，“那就这两个吧。”
阿蕾奇诺学姐甚至连她喜欢吃的甜点类型都知道，芙宁娜泪目。
很快服务员就将她们点的菜品逐渐端了上来。芙宁娜拿勺子舀着餐前的开胃浓汤喝着，阿蕾奇诺给她倒了一杯不含酒精的果汁。
“芙宁娜。”阿蕾奇诺叫道她。
“嗯？”芙宁娜抬头时，龙虾汤浓郁的汤汁还残留着淡淡的一圈在她的嘴唇上方。
“上学期刚开学责怪你的事，我想对你说声抱歉。”
“本来之前就该找时间正式跟你道歉的，但最近临近期末，实在有点忙得闲不下来的样子。”
“诶，别别别！阿蕾奇诺学姐！”芙宁娜被对方突然的郑重其事吓得直接手舞足蹈了起来。
“学姐你没有错，转进实验班本来就是我的问题，是我一直占着实验班的名额没有退出的。”

其实在遭到阿蕾奇诺的指责后，芙宁娜有想过找芙卡洛斯谈谈的，说自己不想再待在实验班了。
刚开学的那一阵子，她全然跟不上实验班的学习节奏，班里多数人在大学之前就像那维莱特那样，或多或少都有接触过法学相关教育的熏陶，而她则是什么都不懂从零基础开始学习。而且目前班里二十多个人只有她是靠着芙卡洛斯这层关系进来？大家都知道这一点，虽然班级同学表面上并没有对芙宁娜说过什么，但她无法说服自己能这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实验班优厚的教学待遇。
芙宁娜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她高三的时候费了好大功夫才考上了那维莱特所在的这所高等学府，她觉得这已经是她的极限。她无法像她姐姐和那维莱特那样出色，芙宁娜觉得她注定只能活在他们两人光辉背后的影子里，但大家似乎不这么觉得。一般人都会认为她也应该像她姐姐那么优秀才对吧？因为她是国内著名的民法学教授芙卡洛斯的妹妹。
而当面对从小照顾着她直到现在的姐姐，在面对姐姐眼里充满了对她期许的目光时，谢绝姐姐的好意而拒绝的话又难以再说出口。
当时她填写高考志愿，芙卡洛斯再三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想要跟她一样学习法学走法律这条路，而不是选自己感兴趣的专业时，她亲口做出的肯定回答。那维莱特在得知她的决定时，同样也说了让她好好学习的话。
芙宁娜似乎觉得自己天生就活在别人对她的期待里。她初中的时候曾翻过一些心理相关的书籍，知道自己这下意识的行为模式叫做讨好型人格。即便知道这一点，但她在面对自己最在乎的人时候，她根本考虑不了其他的事情。不管是面对那维莱特，还是芙卡洛斯。

“你还相信我当时指责你的那些站不住脚的理由？”
阿蕾奇诺回想到当时，对那个时候的自己感到颇为不满。她稍微有些烦躁地皱了下眉，点上一支香烟。
“那只是我当时说的一句气话。很抱歉把情绪发泄在你身上，作为比你岁数大些也多见过点世面的人来说，这太过失态。”
“芙宁娜，我对此向你道歉。”阿蕾奇诺的语气很柔和，听起来像是缓缓流淌倾诉着平静岁月的老式唱片，她很喜欢对方的声音。
但芙宁娜有些不明白对方说的意思，她的脑子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
“你稍微去了解一下每个年级的实验班应该明白。实验班的人数并不是固定的，大概在25人左右，根据当年实际情况而有所变动。”阿蕾奇诺看着窗外，缓缓地吐着烟圈。
“确实有些年会有额外的人想要进来，但这对以合格制为标准的人才选拔考核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所以我因为学弟没能通过面试的事而迁怒你于你，是做得冲动了点。”
“本来我也就不占理嘛，就算如此学姐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我现在在实验班有好好认真学习的，能解除跟学姐的误会，还能跟你成为朋友我真的很开心。”芙宁娜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阿蕾奇诺学姐是很在乎自己的学弟才这样的做吧？学姐真的很温柔啊。”
“菲米尼确实是我在乎的一个孩子，我很喜欢他。”
 阿蕾奇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她用另一只手撑起下巴，夹着烟的手指放在烟灰缸前，稍微抖落掉燃出一小段的烟灰。她看着对面这个软软的女生，漆黑的眼眸温存着一些被深邃的墨色掩盖过去的情绪。
“当然，芙宁娜，我也很喜欢你。”
芙宁娜，我也很喜欢你……
喜欢你……
你……
阿蕾奇诺的声音一直在芙宁娜的脑子里回荡，芙宁娜几乎是当场炸开成了烟花。她脸突然红了，低头默不作响地用刀叉切割着刚刚服务员盛上来的一份烟熏三文鱼。
阿蕾奇诺看着埋头但耳根都透着粉红色的女孩，觉得对方表情很有趣。
“谢、谢谢你……”
她结结巴巴地回复着自己，切下来的三文鱼还不小心掉在了桌上。
当见到了芙宁娜再次抬头时，阿蕾奇诺察觉对方愣了愣，眼里的神情瞬间转成了一种惊恐。
“噢我的天。”芙宁娜迅速地抓住还没来得及收走的菜单，将那本厚厚的菜单打开后立了起来整个人都藏在了后面。
阿蕾奇诺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躲着什么。她朝身后看了过去，微微眯起了眼睛。
“芙宁娜。”她轻声叫到女生。“你不去跟芙卡洛斯教授打声招呼吗？”
芙宁娜的声音从菜谱后面传来，看起来似乎很很慌乱。
“不不不，不用了哈哈。”
开什么玩笑，最让她害怕的画面出现了。
那维莱特跟她姐同框的画面，对芙宁娜来说简直是她最害怕的一集。他们似乎只是一次课题小组的简单聚餐，因为跟着芙卡洛斯同行的除了那维莱特外还有其他的几个学生。还好他们没有选择坐在大厅外面，而是去了里面的包厢，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芙卡洛斯跟那维莱特，总不能笑着冲他们打招呼说啊好巧啊大家都在要不一起吃什么的吧，也太尴尬了。
“好。”阿蕾奇诺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看出了她现在的窘迫，“那我们换一家餐馆吧。”
“不用不用，点都点了多浪费呀，没关系的学姐。”芙宁娜觉得自己应该跟阿蕾奇诺解释一下原因才不会显得没礼貌，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我就是有点儿……不太好意思见到……”他们。
“没关系的，他们进去了，应该是没有注意到我的。”
芙宁娜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僵硬，她感觉对方肯定是不会相信她这套闪烁其词的糊弄。不过阿蕾奇诺也只是嗯了一声，也没再过问她什么，她稍微松了口气。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面芙宁娜沉默地吃着东西，有点郁郁寡欢，她突然吃着产生了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她吃得其实很少都没有半饱，但是胃里却隐隐有着什么翻涌着的难受感让她有点受不了。
在咽下一块切好的肉眼牛排时，明明是刚刚炙烤好才出炉的牛排，吃着像是冷了许久变得硬梆梆的肉块。多汁的浆水吃起来像是凝固的一层牛油，将肉嚼碎从口腔里甚至能尝出一股生冷鲜肉的腥味，落进胃袋一股抑制不住的恶心感立刻顺着食管向上翻涌而来。
芙宁娜眨了眨眼睛，她强忍着这股令她反胃的生理反应对阿蕾奇诺说了声抱歉她要去趟卫生间，便匆匆从座位上离开。
芙宁娜不知道这是否是受到生理期出现的不稳定情绪影响，连带着食欲也开始不振。她只是有点犯恶心，不过还没到要呕吐的程度。她撑在盥洗池前面，等着恶心感渐渐消退。她用手鞠起一捧清水，洗了下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微冷的水滴顺着她低下去的脸颊落进盥洗池。啪嗒啪嗒，水声在不急不缓地响着。她觉得好像自己的脸上有点热热的感觉，像是冬天用冰冷刺骨的水洗脸带来的回温一样，特别是鼻腔，像是受到冷空气的充斥而涌上来了一种热乎乎的暖意。
然后芙宁娜抬头看了眼镜子。
见鬼，她竟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正淌着鼻血。她微微瞪大了眼睛，毫无察觉。再次低下头时，才发现素白的盥洗池上全是刚刚从鼻腔里涌出来的血坠落而啪嗒啪嗒地溅起来的乱七八糟的血花。
她打开水龙头让水冲走盥洗池上残留的血，心里已经开始冒出一股毛毛的令她发怵的感觉了。她用手背赶紧擦掉鼻腔的血液，血还没止住，越擦越多。
小腹又传来一股像是刀绞的剧烈疼痛感，她感到头晕目眩，阵痛疼得她直冒冷汗。晕血加痛经让芙宁娜现在的心情有点想死。
脑袋里似乎听到了一种嗡嗡的蜂鸣声，周围的环境声像退潮的海水一样变得静谧。
她揉着疼痛难忍的小腹，感到手上湿漉漉的，暖暖的一片。她抬起手看到自己手上沾满了黏稠的血。芙宁娜发愣，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去查看自己的腹部。
一把刀直直地捅进了她的腹腔，只露出来外面的刀柄。那些像泉水一样涌出来的血从刀身周围向外扩散，浸染了一大片衣服布料。而再次眨眼时，却什么都不见了。她的小腹还好好的，完整无缺，衣服也并没有一点血迹，刚刚摸了满手的血似乎也消失不见了。鼻腔的血也不见了踪影，水龙头还在哗哗地流着水，原本那些冲不走的，凝在水池陶瓷壁上一股一股往下滑落的血迹也一干二净。
那一刻芙宁娜忍不住想要尖叫。
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但脑子里那一直响着像老旧电扇转着的嗡嗡声音让她无法分清是现实还是自己脑海里产生出来的幻觉。胃抽搐得厉害，她疯狂干呕却感觉喉咙很堵吐不出东西。芙宁娜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要在这苦难的煎熬里分崩离析。
直到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脑海里疯狂运转的声音像瞬间停息的风暴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餐馆响动的环境音又重新涌回了沙滩。
一枚柔软带着暖意的吻落在了她的唇间。
阿蕾奇诺在吻她，意识到这点时她有些茫然，却没有产生反感想要推开的情绪。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干涸了好久，而带着女生发间幽香的吻，像是一滴坠入她心间的甘露。贫瘠干裂的土地渐渐有了软化的迹象，疼痛跟胃里翻涌着的恶心感得以平息。
芙宁娜此时有点想哭，她想她是一个缺爱的人。她明明知道这样不太对，但她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置身于了对方眼眸里漆黑漩涡的中心，它在慢慢地吸引着她的靠近，无法抽离。
见她没有抗拒，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像是要将她当作宝物般藏起来那样，阿蕾奇诺将她紧紧拥抱在怀里。她另一只手从芙宁娜还带着些许水滴的发丝间穿过，抚上女生的脸颊，舌尖轻轻勾勒着她的唇形，阿蕾奇诺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 
芙宁娜在看着的并不是芙卡洛斯。
阿蕾奇诺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小块黑松露鹅肝。
是那个男人吧。
那维莱特。
阿蕾奇诺跟这位学生会主席有过几次工作上的交流，以及在之前参加的辩论赛中，对方也做过几次她难缠的劲敌。她对这位办事优秀综合素质能力全面的学生会主席倒是有几分赞赏。
芙宁娜是喜欢他吗？
当阿蕾奇诺在盥洗池前将女孩拥抱在怀里亲吻时，她抬眼从镜子中跟男人那双皱着眉的眼眸对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维莱特在紧紧地盯着她，那双总是波澜不惊却过分好看的丹凤眼似乎里面正裹挟着别样的情绪。
很少见啊，那维莱特。
她对男人勾起一抹轻佻的笑容，随即将怀里的女生搂得更紧了。
芙宁娜看起来还没有注意到对方。她将芙宁娜抵在盥洗池边上，从背后拥抱着女生，笔挺的西装将女生娇小的身形掩盖了起来。她可不想让别人看见这样的芙宁娜。
她轻轻抬起女生的下巴，渐渐加深这个吻。
不过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
她眼角余光瞥向那一角衣袂，男人沉默不言地离开了。

“真的没什么事吗？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阿蕾奇诺在问她刚刚盥洗池发生的事情。她本是见对方有些恍恍惚惚感觉状态不是很对，有点不放心就前去看了看。
“啊……没、没，就是有点轻微贫血……最近熬夜复习，可能压力有点大。”芙宁娜不知道阿蕾奇诺为什么能如此坦然地提起她们刚刚所发生的事情，但现在芙宁娜脸红到都快要滴出血来，全然顾不上那些出现的奇怪错觉。
她坐在餐桌前大口大口地喝着白开水，阿蕾奇诺见她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便联系服务员打算结账离开。
“你别太在意，我只是想让你回过神来。”
“啊…啊……好的。”芙宁娜内心慌得一批，对方说着不在意她反而更加在意了。学姐说的那个喜欢……其实是有那层意思的吧，她当时听就觉得阿蕾奇诺的语气有些暧昧。
“那我送你回去吧，看起来今天似乎并不是适合约会的日子，你回去好好休息。”
“好。”她有些愣神地点了下头。
芙宁娜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都太过魔幻，她真的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更加魔幻了。
正当她跟阿蕾奇诺准备离开时，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在看着她。
不知怎地，或许是刚刚阿蕾奇诺的那个吻，芙宁娜就觉得她现在面对那维莱特非常的心虚。那维莱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让她有些不自在，她不动声色地悄悄往阿蕾奇诺的旁边后退了一步。
“芙宁娜。”
她刚一伸脚，那维莱特就在叫她。然后芙宁娜默默地把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去。
“诶好巧啊那维莱特，没想到你也在呀哈哈哈。”她就像是上课开小差当场被班主任点名的学生，胆战心惊地听着对方念着她的名字。她笑着装作之前都没看到对方，生怕那维莱特以为她是故意在躲他。
“芙卡洛斯教授也在，你想你应该去打声招呼的。”那维莱特说出了那个最令她害怕的话题。
“我、我……”
芙宁娜不敢去看那维莱特的眼睛，她觉得今天的那维莱特似乎有些咄咄逼人。她现在只感到自己的脸还是热腾腾的，已经没有正常的脑容量再去理会这些令她心烦意乱的事情。
她现在只是想快一点逃离，她只是想要逃避。她对那维莱特的感情一直在不断拉扯着，理智告诉她应该放下，而她又总是习惯了自我安慰。她给自己找着借口，只要偷偷地喜欢、只要不说出来就好了。
芙宁娜把头埋得更低了，她默默祈求着那维莱特不要再这样一直盯着她看，不要再这样注视着她……因为她害怕那维莱特看穿她什么，她怕自己那不断被拉扯的感情神经即将要如裂帛一样寸断。
“不好意思，芙宁娜跟我有约在先。我想她确实现在是没空陪你们的。”
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阿蕾奇诺上前一步，将她拽到自己的身后。
“我想你应该没什么要紧的事找芙宁娜吧，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没有理会阿蕾奇诺。他看着芙宁娜，他只是想要知道女生的想法，想要知道她要如何回复自己。

“抱歉，那维莱特。我想我们可以下次有空再聊的。”
女生只是伸手轻轻地拽了一下阿蕾奇诺的衣袖，并没有看他。
“学姐，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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