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61

落花斋

2025/03/09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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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仰着头，缭乱的烟气模糊了他的面容，唇角的笑便显得飘忽又暧昧。吴邪沉着脸，弯腰去拽他身上黑色的工字背心，动作间有些粗鲁。黑瞎子小小地嘶一声，抬手配合将衣服脱掉。他光着膀子，身上添了很多新伤，最严重的是横贯腹部的刀伤，被划开的皮肉往外翻卷，本来干涸的血痂和衣服粘在一起，此时被猛然扯开，刀口再次崩裂，流出一股脓血。
吴邪心尖一颤，骂了句脏话，扭头到房间里找医药箱。黑瞎子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两声，又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一口，轻飘飘吐出，“老乔死了。”
吴邪一震，猛地回头看他。黑瞎子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墨镜遮掩了他所有的情绪，让人无法窥探一二。
“就在他的小诊所里，杀他的人我认识，他们还想杀我。”说到这里，黑瞎子轻轻笑了一下，带血的戾气一闪而过。
吴邪从震惊中回过神，下一秒，刺骨的寒意攀上了他的后脊，他感觉到黑瞎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知道对方的言下之意。那地方他曾经去过，很有可能，黑瞎子只带他去过。他想为自己辩解，可张了口，那句“不是我”却卡在了喉咙里，他嗓子发紧，最终也只是沉默地转身，取了医药箱出来。

黑瞎子全身放松地靠在沙发上，把受伤的肚皮暴露在吴邪掌下，贴身带着的枪和匕首随意扔在地上，低头看吴邪为他处理伤口。
吴邪的手法比之前熟练了很多，他跪坐着，白绷带一圈又一圈缠上黑瞎子的腰，温热的气息扫在颈间。他们距离很近，黑瞎子能够闻到吴邪身上轻微的消毒液和清新剂的味道，那是一种很清旷的淡香，像郊外盛放的红蔷薇，明显不属于吴邪。他偏过头，挨上吴邪的耳尖，嘴唇将落未落，“机会难得啊，小三爷。”说话的声音与教导吴邪如何用刀时并无太多区别，“杀了我，解决掉一个大麻烦，还能同时施恩于陈解两家，一举双得……”之后的话变成了一声忍痛的闷哼，吴邪抬起按压他刀口的手，忍无可忍道，“闭嘴。”
黑瞎子从善如流地闭上嘴，吴邪正在给绷带打结，他的指骨修长有力，上面沾了一些干掉的血液，看上去白璧生瑕。黑瞎子觉得碍眼，捏上去给他搓掉，吴邪却反手握过来，用力到黑瞎子感觉出了疼。吴邪垂着眼睑，没什么表情，只有浓长的睫毛细微地颤动。他放缓呼吸，也不说话了，安静地一根根数过去。他没能数到最后，呼吸就重了。吴邪像是惊醒般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用力闭着眼睛，手指的震颤传递过去，让黑瞎子没来由的一震。
吴邪低声道，“你别说这些。”
黑瞎子看了他一会，咧嘴一笑，“好。”而后，歪着身子倒在了吴邪肩上。
像是跋山涉水后到达终途的旅人，多日逃命的疲倦如海潮般涌上来，困倦感瞬间将他淹没。他毫无遮掩的打了个哈欠，由着吴邪帮他把墨镜摘掉。没了阻隔，他的脸贴上吴邪的颈侧，熟悉的味道随着呼吸涌入胸肺，在彻底睡去前，他听到了吴邪在叫他，师父。他含糊地应一声。
吴邪的手指从他的眼皮往下摸，摸到下颌处冒出的胡茬，声音放得很轻，“……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黑瞎子没说话，闭着眼睛，在心里应和的同时坠入了黑甜的睡梦中。
这一觉睡得很沉，半点梦都没有做，时间的界限混沌模糊。直到一声极短的手机铃声响起，将黑瞎子短暂地拉出梦乡。怀里的人在挪动，他习惯性收拢手臂，脑袋蹭在吴邪的腰侧，脸还埋在被子里，字语模糊地问，“……要去哪儿。”
温暖干燥的指腹揉在他发间，他在半睡半醒间听到吴邪说哪儿也不去。
他嗯一声，几秒后，又问，“接着睡？”
这回，吴邪重新窝到他怀里，身体热乎乎地贴上来，他缠住，再次睡了过去。

等两人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他们被自己的辘辘饥肠闹醒，肚子里在打擂台，一声比一声响。
床是待不住了，两个人挣扎着往厨房爬，吴邪身上没伤，体力好些，赶头一个拉开了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像他此刻可怜的胃。仅剩的两个东西，一个是除味盒，还有一个是干透了的小块酵面，显然都不能入口。他不死心，又去翻冷冻层，只翻到了一盒冻好的冰块。黑瞎子凑上来，听吴邪充满疑惑地自言自语，“我记得还剩半打鸡蛋和一袋干拉面啊，哪儿去了？”
黑瞎子往后倒退了两步，然而已经晚了，吴邪连冰带盒一起往他身上扔，骂道，“黄鼠狼附体吗你？那还有个除味剂，你怎么不拌着面条一起吃！”
他利落地接住冰盒子，掰了一块丢嘴里，咯吱咯吱嚼了，很无辜地冲吴邪眨了眨眼睛。他没戴墨镜，夕阳昏黄的光线照在他脸上，他的双眼呈现出一种流动的色泽，像是藏在玻璃罐里的蜂蜜。吴邪瞬间没了脾气，肚子更饿了，佝偻着去拿手机，点外卖的时候加了红包，这才让眼冒金星的两人不至于饥不择食生啃面粉。
掀饭盒时，黑瞎子以为自己饿出了重影，指着两盒一模一样的炒猪肝问哪一盒是真的。吴邪夹了一筷子塞进他嘴里，“两个都是真的，可劲儿吃，管够。”
饿极了的人也不挑食，黑瞎子对投喂来者不拒，他和吴邪风卷残云般解决了桌上的盒饭，总算能舒坦地瘫在沙发上消食。可没一会，他又觉得沙发怎么躺都不舒服，上半身在皮质沙发上打滑，先是落在了吴邪的肩头，觉得硌，接着向下，把脑袋埋进了吴邪的腹间。这个位置极好，黑瞎子微调了姿势，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假寐。
吴邪陷在沙发里，手指搭在黑瞎子的发间，漫不经心地揉一揉。黑瞎子又睡着了，均匀的呼吸透过衣料贴上来，吴邪知道，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到了极限，需要一段时间休养。吴邪放轻了动作，手掌顺着黑瞎子的轮廓，停留在了他的腰间，那里还缠着绷带，有一部分不太明显的起伏。吴邪原本松懈的精神立刻绷紧，他沉眉凝思，将饭间黑瞎子简述的经历与自己掌握的情况嵌在一起。一团乱麻中，他捕捉到了一个很小的细节，那是解雨臣曾说过的一句话。
陈四活不了几年，再多的动作都不过是垂死挣扎。
吴邪反复琢磨着这句话，心想，一贯懂得明哲保身的齐家，为什么要踏上陈四这艘即将沉掉的船，这种骑墙派在自身实力不济的情况下，左右逢源才是求生之道，除非……
想到这里，吴邪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却。除非，齐家没有选择站位，依旧是颗墙头草。墙的这端是陈皮阿四，而另一端，能有同等实力的只有两个。
吴邪闭上了眼睛，排除掉是自家伙计背着他偷偷与齐家沆瀣一气的这种可能外，答案呼之欲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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