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revalink】勇者迟到一百年

【revalink】勇者迟到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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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曾有察荷人

2024/11/21 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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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的时间，应该是一个月三天十四个小时，前。
彼时，作为四神兽结阵的阵眼塞尔达公主，紧随着魔王盖农一起消失，结阵就此破碎，精神链接的另一端，驾驶水神兽的米法最先沉寂，然后就是驾驶火神兽的达尔克尔和驾驶雷神兽的乌尔扎波，百年来，从未如此安静过。
所以，当力巴尔从天空坠落的时候，第一次清晰地听见了风声，像是从利特村吹拂而来，带着熟悉的韵律，实在是阔别已久。
很快，血红的瘴气自深洞里探出，缠绕着风神兽的羽翼，将他也拖进了地底的黑暗中，他最后再看一眼这人间，那里有他的故乡。

“所以，你是被困在这里了？”
手执驱魔之剑的勇者歪歪头，脸上梅吉拉的面具在黑暗中散发出幽幽的荧光，本显得诡魅，在这个动作下却有点幼稚的可爱。
他摸了摸神兽的古代材料制成的外墙，说：“可怜的精灵。”
“首先，我是一名战士，你的同情是对我的冒犯，其次，这毕竟承载着我的灵魂，我能感觉到你在摸我的大腿。”
“啊，那，对不起？”勇者迟疑地收回手，停了一下，才想起来刚刚自己要说什么：“我要怎样才能帮你解脱？让你重新飞起来？”

那个无处不在的迷之声音却沉默着，终于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风神兽已经被瘴气侵蚀，如果不是驱魔之剑的圣光靠近，驱散了一些黑暗，灵魂与神兽合体的他甚至无法清醒。
即使清醒又能怎样？只是更深切地感觉到这具神兽的身躯，成为魔物的老巢，慢慢腐烂在暗无天日的地底。
但是利特的英杰绝对不会让一个连波克布林都打不过的笨蛋来救他。

是的，他是动不了，但他又没瞎，当他在驱魔剑的圣光照耀下，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过这个传说中的勇者，是怎样击败驻扎在神兽周围的魔物。
一句话总结，全靠烤苹果吃得又多又快。
至于战斗技艺，约等于无，并且充满了从未经过训练的人才会有愚蠢的小动作——在更加艰难的战局里，会让他很快没命。
可他手中的驱魔剑，货真价实，力巴尔不明白，女神挑选勇者究竟是用的什么标准？
“因为听见女神请我帮忙，我答应了，醒来的时候剑就在手上了，以前的事？不记得了。”
勇者坐在木桩上，拉高了面具啃苹果，身上血肉翻覆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他看起来对这个过程已经很习惯了，甚至还在摇晃着小腿哼着歌，像抓鱼扑蝴蝶玩累后的休憩，而不是刚从一群持刀射箭的魔物围攻下幸存下来。
……这个小鬼真的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吗？“勇者”可不是什么好玩的过家家游戏，是真的会死。
“死了也没办法吧，我都答应要帮忙了……而且，女神应该在保佑我的吧，毕竟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嘛。”
——所以勇者的标准是幸运和好骗。

“你看，你们的女神在做什么啊？祂以前不听塞尔达的祈祷，逼得你们被迫和我一同封印，禁闭百年，现在又欺骗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成为勇者来送死，憎恨吗？愤怒吗？这个冷酷的神，还有祂不择手段也要维护的，这个与她同样冷酷的世界。”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利特英杰的脑后响起。
他知道那只是魔王借由他心中幽暗之处，凝结而成的咒怨，百年来，时时刻刻，不曾间断地，向他低语，要他意志破碎、精神崩溃，然后神兽结阵就会瓦解，魔王就能逃出去，继续去践踏他的故乡，屠戮他珍重的人们。
所以他只是向前，并不回头。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困在神兽躯壳中一同腐朽的灵魂结束了初见的回忆，再次重申。
力巴尔不能左右女神的决定，但他还能拒绝服从。平静接受自己的落幕，是一个利特战士应有的素养，就像风有停息之日，一生飞翔的鸟儿终究也要埋于尘土。
“你可以往北方死亡火山，西南格鲁德小镇，东方卓拉领地，这三个方向去，那里确实有人需要你帮助的。”
他停顿一下，又说：“但是我建议你在去之前，先找个人教你怎么战斗，不然也只会白白送死——即使女神看顾着你，我想祂也有打盹的时候，而且你完全不疼吗？至少你要学会躲避，可以少受点伤……这对你的衣服也会好一点，如果它有意识，估计恨不得自己烂在裁缝手里。”
“……总之，你可以走了。”

“我知道了。”
勇者点头，一副听到心里去的模样，但他依旧坐在那里，用驱魔之剑烤着苹果，甚至往火堆里丢了几个栗子。
他以为他是来野炊的吗？
力巴尔再次催促：“你可以动身了，这里对于你这种喜欢春游的小朋友来说，并不安全。”
勇者撑着下巴，梅吉拉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说：“反正你也只能嘴上说说，又没办法把我赶走。所以——”
他举起驱魔之剑，苹果汁沿着圣光闪耀的剑刃滑落：“你就看着我怎么勇战怪物救你出来吧！”

一开始都很顺利。
直到来到神兽的心脏区域，那里有无数长着眼睛的血手，缠绕着终端。在勇者站在高处用弓箭将它们清除完后，那些被打散的游离的瘴气，竟然凝结成了人形的幻影。
幻影会闪现，一刀就将勇者捅穿。
但是他已经习惯了濒死的痛楚，只是熟练地掏出治愈药喝下，然后提起驱魔之剑，向前，将一切抛在身后。

总之，在付出十三瓶治愈药，和一道暂时治愈不了的腹部伤口后，勇者战胜了魔王的幻影，点亮了神兽的终端，那颗机械的心脏散发出明亮的蓝色光芒，有绿色的星尘旋转着，在即将飞向远方的时候，猛地坠下来，但很勉强，保持着一种随时要被拉走般的流动状态。
这应该就是那个被困在神兽里的精灵了，除了他没有别人会这么暴躁：“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毫无自知之明，脑子里空空如也，对生命毫不珍惜的——秃毛崽子！”
“……”
勇者只是捂着肚子，麻利地将快流出来的肠子塞回去，然后取出针线给自己缝合——烤苹果的效果没有治愈药好，太过严重的伤口，他需要时间等待恢复。
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只让他的听觉遭受了更多的折磨：
“假设你的耳朵没有聋，你的记忆也比金鱼好上那么一点，你就会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弓箭用完了，怪物还没死，你就要跑！你长着腿不是让你当摆设，也不是让你冲去送死！”

勇者这时才啃完一个烤苹果，终于有空开口：“我也没死嘛，我还赢了。”
“……”
蓝绿色的星尘陡然一散，又有更多向着远处飞去，一副刚得救就要被立地气死的模样。
勇者再掏出一个烤苹果，想着，这个精灵好像很生气，估计不会给他克洛格种子了……不过他原本也不怎么指望……他只是，无法放着有人需要帮助，却不伸出援手。
想着想着，他打了个哈欠，战斗之后的疲惫一涌而上，他开始觉得有点困了。
“……林克！……”
勇者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遥远得仿佛来自彼岸，又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某段已经失落了的记忆的回响——当他还很小很脆弱的时候，有谁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摇晃，叮嘱着什么绝对不能忘记的事情。
他在睡梦里低喃着，他自己都不理解的词句：
“……妈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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