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邪/二邪】替身文学

落花斋

2025/01/06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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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村时期，大量文字来源于《钓王》

这是我在雨村度过的最热闹的一个年。
我在心里琢磨今晚的菜谱，雨村的笋极好，爸妈爱吃笋，二叔爱吃鸡，小花和秀秀口重，就做腊排骨白汤煮蛋，酒是从邻居家买的当地土烧，够劲儿。
备菜的时候，一大帮子人全到了，在村口敲锣，跟鬼子进村一样。我赶紧去迎接，安排他们先在客厅坐着，喝点热茶暖和一下。福建没有暖气，我在客厅烧了炉子，小花和秀秀这两个北方人，显然对南方的冬天认识不足，穿的衣服都是现买的。
我给爸妈倒了茶，给二叔点了烟，秀秀帮忙准备瓜果，就连闷油瓶都表演了一个徒手捏核桃。
我招呼小花来厨房帮忙，秀秀本来也要来，我说厨房太小胖子太大，实在挤不下。
小花翻出了自带的围裙，我本意只是让他帮忙尝一尝咸淡，看符不符合他的口味，谁知他如此上道，倒令我有些不好意思。
腊排骨汤一直架在炉子上，炖得汤色奶白，切菜之余，我舀一小碗递给小花，他就着我的手尝了尝，表示很满意。
晚饭的时候，大家莫名其妙开始表演节目，小花来了段西皮流水串烧，二叔被圈粉，让他多来几段。这些年，小花替我照顾家里人，我爸妈见他的次数比见我的次数多多了，都对他相当喜爱，这份喜爱也延伸到了饭桌上。尤其是我妈，夸一句小花的同时，也不忘贬损我一句，如此看来，倒是没有厚此薄彼。
小花就坐在我旁边，手放在桌子下，偷偷勾我手心，我瞥他一眼，他冲我眨眼睛，被夸得有些得意。他很少情绪外露，今天实在高兴，又喝了酒，脸上薄薄的一层红，我看着他黑亮的一双眼，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饭桌上的气氛很热闹，没人追究我们心不在焉的小动作，一时间我竟生出了几分不真实感。

闹腾到了半夜，趁着胖子招呼大伙儿放鞭炮的空当，我带着小花在院子里透气。他敬长辈酒，自己跟着喝了很多，加上胖子有意灌他，居然也有了醉意。
我们并肩坐在院子角落的石凳上，小花难得没端着，大半身重量往我这边靠，我撑着他，有点心疼，“怎么喝这么多，胖子这厮是个人来疯，你不用太给他面子。”
小花低低地笑，肩膀一颤一颤，我怕他溜下去，不得不用手臂扶住他的后腰，他侧过脸看我，眼睛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明亮，“你看，二老都喜欢我，连二叔也是。”
我看他真是醉了，鬼鬼祟祟四下看了一圈后，飞快地在他眼角亲一口，“对，都喜欢你，我也喜欢。”
小花又笑，转身想要搂我，这地方实在危险，我怕被人瞧见，就和他用胳膊打架，最后小花胜利，他捧住我的脸，结结实实亲了上来。

好不容易把小花弄到床上，已经是后半夜了，我没什么睡意，便掩门出去，到小院里吹风。
有人叫住了我，我闻声望去，居然是二叔。
被二叔叫着单独谈话可不是一件好事，我硬着头皮走过去，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回城里，当时在饭桌上顾着人多，没有直接开口。
二叔在抽烟，我便也从兜里摸烟盒，他看我衔着香烟，拿了打火机要帮我点。我赶忙凑上去，低着头，他拢起手挡风，火光明灭的一瞬间，我觑着他脸上淡淡的表情，心里的不安又重了一些。
烟点着了，我赶紧退开一步，面对二叔我总是很紧张，可能是源于小时候他对我层出不穷的教育手段。
我心惊胆战地等着，二叔抽完了一整根烟，终于是问了，“你和解雨臣，怎么回事儿？”
听他这么问，我反而不紧张了，二叔肯定是看到了，不过，我吸了口烟，很无所谓地笑一笑，说没什么。
二叔显然不信，冷笑一声，“当着你爸妈，我给你留面子，这件事你别想糊弄过去。”
他这样的语气令我想起很久远的事情，那时候我才刚刚高考结束，在老宅的书房，二叔也是这样抽烟，语气冰冷。我有些烦躁，深深吸烟，尼古丁在肺里过了一圈。我没有三叔的魄力，能当着二叔的面吼他不要管自己。
二叔看我不说话，又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今夜的土烧确实够劲，以至于我抬头，直视了他的双眼，“我怎么想的，您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吗？”
二叔明显一愣，下意识回避了我的眼神。
我含着烟笑了，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您又何必明知故问。”
二叔又点起一根烟，这次抽得急，香烟瞬间烧了四分之一。大团烟雾搁在我们中间，像一道天堑，雾散了，我却注意到二叔鬓边霜雪的痕迹。
福建很少下雪，我心里突然很难过，烟草的苦涩从肺转到了心里，我扔了烟头，低声向二叔道歉，“我确实没能做到您希望的那些，我试过了，不行就是不行，但是解雨臣……”我沉默片刻，长长地吐气，而后重新凝视了他的眼睛，“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有多真心，大概和那年夏天，书房里的那一吻一样真心。
当时，二叔给了我一巴掌，现在，他只是转过身，脊背依旧挺拔，声音却饱含疲倦。
他说，滚吧。

除夕夜的爆竹炸了一整晚，我也一整晚的失眠。从房间钻出来的时候，一多半的人都已经起床了，闷油瓶照常在院子里发呆，我照常去抽烟。院子里聊天的两个人注意到了我，一同向我的方向看过来，我头皮瞬间一紧。这二位的组合虽然很常见，但我对他们过于熟稔，已经留意到了两人之间不正常的气氛。我稳了稳心神，装作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打招呼，“早上好，二叔，早啊，小花。”
二叔没说话，看着我的眼神很复杂，小花反而朝我走过来，抬手就摘我叼着的香烟，“该戒烟了，吴邪。”
我心里发虚，没敢反驳他，轻轻咳一声，“早上想吃什么？农家玉米碜怎么样，用柴火熬的，特别好喝，你试试。”
“可以啊，我都行。”小花看着我，没扔我的烟，反而咬在了自己嘴里，深深吸了一口。
我又开始头皮发麻，余光往二叔的方向瞟。二叔拧着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慢慢侧过身，点了烟。
“要我帮忙吗？”小花又问。
我赶紧摇手，但他还是搭上我的肩膀，回头冲二叔一笑，“二叔，我们先去煮粥，您再等一等，一会儿就开饭。”
我被小花拖着往屋里走，忍不住回头去看二叔。二叔还在抽烟，低着头，再没有往我们这边看过。
厨房里，胖子已经起锅熬粥了，瞧着我们二人勾肩搭背地走进来，小眼睛骨碌碌转了好几圈，然后说要去菜园摘黄瓜。我可去他娘的，这么冷的天，小黄瓜还没冒芽呢。
灶台前就剩了我们两人。小花把烟蒂弹进灶膛，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无声的压力让我心里发慌。
对着二叔，我尚且可以勉强应对，可小花，我实在心里有愧。
他凑过来，手指按着我的侧脸，我下意识避开，紧接着脸上一痛，小花的黑眼珠盯紧了我，“躲什么。”
我意识到他察觉出了什么，猝不及防下撞进了他的眼睛。他眼神冷冽，压着风暴，像极了那年盛夏，书桌后二叔的双眼。
记忆和现实开始重叠，我像是被少年时期的自己操纵着，迎着那双眼睛再一次吻上去。
只是这一回，不会有人再推开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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