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英/贺文】十号敕令与一等婚约

林恩-Lynnsky

2024/11/28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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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 坛 热 帖**
**标题：**想咨询一下网友，会犹豫之后才买PS5吗？
**主楼：**
我是宫崎英高魂系游戏的粉丝，一直想玩血源诅咒和恶魔之魂。另外，也想在PS5玩一些3A大作，比如荒野大镖客2和生化危机之类的。但是，PS5的价格超出了我的收入水平。所以，我现在一直在犹豫……到底该不该买？你们在买之前也会犹豫吗？
**热评：**
不会。和老婆逛商场，看到原价PS5之后他给我买了。

亚瑟是被斯科特吵醒的。
一大早他就在他身边大声打电话，聒噪得仿佛卧室里有一千只鸭子。亚瑟昨天被这家伙折腾到两点半才睡着，缺觉的疲惫加上被吵醒的怨气让他一脚踢在斯科特身上。
斯科特拎起他的脚踝，将他露在外面的小腿塞进被子，甚至还往里揣了揣。但从亚瑟刚睡醒的余光看，红发男人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脚，打电话依旧没停。
他更烦了，像搁浅的鱼胡乱扑腾几下，把大半条被子踹到一边。
斯科特一边说话一边似有所感地回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弟弟两条白得发光的大长腿。他绿眸暗了暗，转头对电话那边：“……你继续说。”
亚瑟没把被子全踢下去。他拽着上半部分的软被盖着脑袋，实际上不得不逐渐清醒。大脑像过度加班的计算机，磕磕绊绊地清理内存而开始循规蹈矩的工作。
自从四月初苏格兰民族党曝出丑闻后，斯科特和亚瑟之间可谓“相安无事”。但这个形容是要打上引号的，亚瑟很清楚他这个哥哥和他一样有着反复横跳的劣性。他们的关系有如一潭深水，即使平静无波的表面之下，也隐藏着不断酝酿的风暴或漩涡，将他们不断拉扯直至世界尽头。
抱着“就这样挺好”和“我倒要看看他会搞什么事”的微妙心态，日子飞快地过去，他们在春天快要结束时迎来五月。
在此亚瑟无意赘述五月一日的特殊意义与重要日程。他只知道斯科特要精神焕发地来干他了——这么表述或许有些粗俗，他们还是会在仪式上装装样子的，从而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的脱离人性。烛光晚餐，俗套但是好用；礼物，必备但还得实用；一大捧鲜花，这个季节有太多的花儿，生机盎然地挥洒色彩与芬芳，是个不错的选择……话说苏格兰佬最近是不是有点花粉过敏来着？
亚瑟清楚地记得他和斯科特逛邱园，这家伙打了四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完事了强词夺理说他在爱丁堡飞伦敦的路上吹了风。亚瑟好好地嘲笑了他一通。
四百多英里的路程好像对斯科特来说根本不成问题，他乐此不疲地做折返两地的候鸟。亚瑟静静地留在原地观察他，灯火通明的航站楼和火车站仿佛海上灯塔，他的哥哥向他张开双臂如同迎风展翼的漂泊信天翁。
如此一来，斯科特在清晨美好的时光里如此吵闹就显得很反常了……尤其在这个日子。
亚瑟睁开眼，一束晨光正好落在他脸上：斯科特把被子拉开了。
金发青年不满地重重哼一声，抓紧被子不让他拿走。
斯科特已经结束通话，丢开手机爬到床上来轻而易举地将膝盖顶进他的腿间，手上也作乱挠他痒痒。亚瑟大喘一口气，直接笑出声，又小小地痛呼。
这傻逼磕到他了！
然而他再一睁眼便是抱怨：“我脖子疼。”
斯科特看他的表现可能是全身上下都疼。他停下捉弄的动作，又略带小心地抚摸弟弟腿上的咬痕和腰身的掐痕——全都是他昨天晚上弄出来的，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安抚他，帮亚瑟揉捏酸痛的后脖颈。
亚瑟对他的伺候很受用，舒适地哼哼几声，似乎忘记了斯科特会在什么情况下才对他大献殷勤。
斯科特对他说：“我今天要加班。”
“……”亚瑟懵圈地看向他。
不是，今天是什么日子来着？
礼拜一！但是放假！国际劳动节不用劳动！而且老哥你日夜兼程不辞辛苦地飞伦敦来不就是因为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吗！？
不管内心如何咆哮，亚瑟只是张了张嘴，哦了一声。斯科特起身去倒了杯白水喂给他。
亚瑟心里郁结，抬手打偏他的水杯。两人现在都衣衫不整，一副刚刚从床里爬起来的样子。亚瑟起床坐在一边给睡衣扣扣子，瞅着狗男人敞开的衬衫里隐约可见线条流畅的肌肉……他咬了咬嘴唇，扣好最后一枚扣子，整理措辞让自己的问话显得心平气和。
“地方那边让你回去？”
他看起来好像对此习以为常。斯科特侧目看他，摇头。
“除非矿上死人了。你给大臣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喊老子回去。”他不无讽刺地说，“是你的国王陛下，亚蒂。”
亚瑟垂下手搭在腿上，瞬间正襟危坐。斯科特却罕见又老成地叹气，暴躁地抓乱头发。
“他的花儿丢了。他让我们帮忙去找。”
亚瑟注意到斯科特说的是“我们”。他陷入迷茫的短暂眩晕。

一大早，柯克兰家的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震天响声。
“——你不喜欢他！”亚瑟一边给煤气灶开火一边喊道。斯科特正在切胡萝卜，直接把菜刀咔地砍在案板上。
“老子确实不喜欢他。”他将声线压得很低，听起来有种不怒自威的气焰，说的话却诛心，“可是你不一直告诫我‘他是你的国王’‘整个联合王国的君主只能是他’……”
“我现在不想和你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斯科特！”亚瑟一生气就会喊他的名字，事实上斯科特还是挺受用的，斜眼瞟着他手上快速往锅里倒燕麦片，递给他切好的胡萝卜丁。
他俩倒腾出像样的早餐：这还是亚瑟强烈反对吃方便食品的结果。于是斯科特在亚瑟煮燕麦粥的同时快速煎了两个鸡蛋和两份肉肠，也没加孜然粉和胡椒粉了，直接开吃。
他狼吞虎咽并对亚瑟含糊不清道：“……你可以不去的。”
“白金汉宫为什么找你？”
斯科特嘴边还沾着油渍，囫囵吞掉煎蛋。他望着盘里吃了一半的肉肠，抬头看亚瑟眸色透彻的绿眼睛。
他最喜欢这双眼睛了。那抹绿色像树木的叶尖又像湖水的浅层，抚平他蠢蠢欲动的急躁和焦渴。
……而且哭起来很好看。斯科特丧心病狂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两三口吃完肉肠后无所谓道：“老子牛逼呗。”
“我看你是傻逼。”亚瑟气乐了，抱着手臂在餐厅里走来走去。
斯科特所说的乃是字面意义的加班。白金汉宫大管家对清晨打扰他们休息道歉一万次，告诉斯科特说，今早国王加冕典礼的负责人诺福克公爵惊恐地来电，他的驻地也就是西萨塞克斯的阿伦德尔城堡中，一夜之间有两种名贵的郁金香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两种郁金香的意义非凡：一种“牛津红”郁金香（Oxford），一种“国王血”郁金香（Kingsblood）,都是专门为王室培育的选种，一个礼拜后就要用在国王加冕典礼上。阿伦德尔城堡近期正在举办郁金香节，历史上第一次对外展出了这两种郁金香。而就在今天，两种红色的郁金香原地消失了。
整件事都透露着诡异，不对劲极了。诺福克公爵说没有发现偷采挖掘的痕迹，百思不得其解也不敢报警声张，急忙报告给了白金汉宫。国王明白此事绝非人力所为，就通知管家去找“专业人士”来处理。
“他妈的这老小子绝对是故意的。”斯科特吃完早餐嘬着牙花子冷笑，“为什么不去找威廉和诺斯？他们的园艺不都比老子强？”
“能听到你承认别人比你强还真是让我惊奇。”亚瑟忍不住插嘴，“但是希望你不要忘了园艺最好的人其实是我。”
“所以他最应该先找的人是你，就像丢了糖果的小屁孩儿哭着找妈妈。”斯科特说，又莫名其妙地重复了一遍，“你可以不去的。”
亚瑟走过去揪他的头发，在他嗷嗷叫的时候从他那里抢过另一根肉肠。
“我不仅要去，我还要给他们打电话，所有人。大家是不是都忘记了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英格兰无比冷静地说，仿佛真正的君主发号施令——如果不看他手里拿着一只叉子扎着肉肠、另一手端着胡萝卜燕麦粥的话。
喔。他的弟弟生气了。斯科特摸过一块薄荷糖塞进嘴，缓解烟瘾的同时快活地眯起眼。

来不及煮红茶了。亚瑟抓过几个川宁茶包丢进便携水杯里泡开，斯科特又扔给他一盒牛奶。
阿伦德尔城堡位于西萨塞克斯最南部，背倚阿伦河，面朝英吉利海峡，距离伦敦大约两小时车程。假如去当地游玩，一天就可以来回。但他们是去处理人类无法应对的事务，如果情况棘手，他们可能还要留宿在当地。
“甚至没有加班费。”斯科特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我听大管家的意思是他们好像想要白嫖。”
尽管内心同样不情愿，亚瑟没有明显表现出烦躁，伸手在斯科特硬梆梆的胸口上戳了一戳。
“平时大家都是怎么嘲讽王室的？这话回送给你，享受权力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我还想下午玩游戏。你真的一点也不急了啊，弟弟。”
他说得没错。与诺福克公爵通电话后亚瑟的态度反而和缓了一些，神色还有点严肃。斯科特联想去年以来全国境内发生了哪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收了声但依旧不甘心，拖拖拉拉地跟在亚瑟后面去车库。
亚瑟正准备进驾驶室，斯科特将他扯到一边。
“你不怕疲劳驾驶，老子还怕你出车祸。”斯科特不耐烦道，强硬地挤上了驾驶座。亚瑟匆匆看了他几眼，去副驾驶了。
“我得提醒你，接下来你要连着开两个小时的高速。”
“得了吧老子又没你那么弱鸡。”
于是亚瑟在车上打了个盹，就着舒缓的车载音乐补觉。他们都以为今天能度过“美好”的一天，所以幸或不幸昨晚他们做得不算太过火。亚瑟睡醒时身上的酸痛已经舒缓得差不多，他听到斯科特说：“把牛奶喝了。”
斯科特开了换气系统而没开空调，车内封闭的空间令他脊背上起了一层薄汗，随着意识的苏醒而逐渐消散。亚瑟充耳未闻，打开水杯喝了口红茶。
“利乐包的牛奶不至于那么快就变质，就算你没开窗。”他在斯科特开口前淡淡说，“我们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你这话简直莫名其妙。”斯科特稍稍打了点方向，避开一辆行使过于缓慢的车，“你以为老子很想在这个时候出来？听你的国王随便使唤？”
亚瑟下意识纠正他的说法：“我们的国王。”
“是是！他现在发达了，终于登上王位了，下礼拜就要光荣地加冕了——然后来找家长说我的花花弄丢了你们去找回来！他妈的……”
“我知道你很不满，我们速战速决，晚上、说不定下午就能回伦敦。”
亚瑟揉着眉心，眼看斯科特又要发作便抢话说：“早上你为什么那么吵？”
“转移话题没意思，亚蒂。”斯科特好像恢复了一点平常的样子，随意地搭着胳膊，把车辆驾驶改为定速巡航。
“如果你一大早被一群废物给叫醒，他们还想白嫖你，我不相信你能那么淡定。”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吵醒我？！”亚瑟猛然拔高音调。
从早上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心怀怨恨，一直憋着一口气发不出来。他很清楚斯科特和他都自私自利惯了，结婚三百年相处一千年都没法改变他们骨子里的骄傲和冷血。他们在错误的时间接到了不合时宜的通知。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磨合这么长时间了，甚至在重要的日子里这个人都不会为他着想哪怕只有一分一秒？
他分明就是故意让他听见的。
亚瑟失望的同时又心存侥幸。他不看斯科特那边，好像这样就可以粉饰太平，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可笑。
斯科特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直视前方道路中央。
“你在生气。你还想故意惹老子生气。”
“我没有故意。”
“吃亏的是我，大管家找到的人是我。你本来就可以不用管，但你就是多管闲事的性格。”
“噢，那你还想说我自讨苦吃了？西萨塞克斯什么时候搬迁到苏格兰去了我怎么不知道？”
“所以你为什么生那么大气？老子又不是第一次吵醒你。”
“你把这种事情当成理所当然了！？”
“哈！我他妈还没外放呢，给你好好听着你的人究竟干了什么破事！”
“你还敢反过来指责我？你他妈是不是忘了你政府的烂摊子是靠谁压下去的？”
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不可理喻，在南方难得的蓝天白云和晴朗日光下恨不得停车打一架。亚瑟松了松领带长吁一口气，正强迫自己冷静一下不要被这傻逼带到沟里去了，斯科特又补了一句：
“你不是因为我吵你才气成这样，你刚刚在咬牙和撇眉毛然后又叹气，你只有在特别失望或者被我口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去你妈的！斯科特·柯克兰你去死吧。”
金发青年抄起水杯砸在红发男人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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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周末啦！想听听你们做过最出格最变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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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我先来，我闻过我老婆的臭袜子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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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加班。不仅变态而且违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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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车出色地完成它的使命，在午饭前将它两个糟糕透顶的主人带到阿伦德尔城堡。这座城堡有近千年的悠久历史，底蕴厚重的同时景色优美，拥有绿意盎然的草地和鸟语花香的花园，草木丰沛而庭院宁静，田园气息与古堡风貌相得益彰。
两人与诺福克公爵见面时，斯科特的脸色不太好。他在车上被亚瑟砸了一下，头顶阵阵的疼。他揣着裤兜，面无表情地看亚瑟和公爵寒暄，听他介绍情况。
突发事件不会因为节日而转移，之前他们逛水族馆时都遇到过凶杀案，那次经历可真叫人印象深刻的。斯科特以为自己习以为常了，但在公爵感激涕零地与亚瑟握手时还是拧住了眉毛。
他没说几句话，吹了声口哨就从善如流地伸手搭上弟弟的肩膀，勾住他往城堡门厅外走，仿佛之前吵到天荒地老的两人不是他们一样。亚瑟斜睨他，稍微动了一下，也没剧烈地挣扎。
“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大侦探？”
“白金汉宫大管家找的人不是你吗？我只是来多管闲事的。”
亚瑟开口就是刺。斯科特摸着下颌，在亚瑟看不到的视角里眸色愈发暗沉，只有在他回过头来，才迅速整理面部换上一副笑吟吟的表情。
“这不是早完事早回去么。”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亚瑟冷笑几声甩开他碍事的手臂，示意他去后花园。
小路两侧和雕塑四周都分布着五颜六色的郁金香，其间也有许多红色郁金香，亚瑟一眼看出那只是普通的“火炮”和“红色印象”郁金香。城堡对外宣称花园需要短期休整暂时不开放，斯科特在路上还见到了一些往回走的游客。
园艺师候在花园，愁容满面地向他们讲述了事发经过，但也乏善可陈，和公爵的说法基本差不多。
第一个发现红色郁金香不见了的人是负责定期检查的园艺工，他每天在城堡开门前就去花园记录花卉情况。今天早晨当他进入花园后，强烈的违和感令他很快注意到，在众多白色、黄色、紫色、粉色乃至杂色的花儿中，那两种名贵的红色郁金香全部消失了，如同人间蒸发。围栏和电网都没有受到破坏，草地和花盆也难以发现土壤翻动的痕迹，更没有需要打包或运输花卉的人为痕迹。假如让没有去过郁金香节的游客来看，他们根本不会认出这里原来还展览着红色的郁金香。
“就像……就像那些花儿自己长了脚从花园跑出去了一样。”园艺师吞吞吐吐地说。
斯科特打了个响指，吓得他一哆嗦。他对园艺师笑了笑：“有意思的比喻。”
亚瑟靠近一处据说原来种植红色郁金香的地皮，蹲下身触碰草丛和土壤以及周围的花朵。
斯科特无所事事地在花园漫步，指着后山红白相间的山坡问园艺师：“那边是什么花？”
“也是郁金香。”园艺师回答，“白色的是‘普瑞斯玛’，红色的是‘豪宅’。”
“这名字听起来真朴素。”
“哎，原文是意大利语。有人说过直接音译成卡萨格兰德就是了，但总得尊重原意嘛。
“那你知道国王血的原意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迷人又危险，园艺师本能地愣住。没等他回答，那边的金发先生喊了一声斯科特，解救了他。
亚瑟依然蹲在原地，冲斯科特招招手。斯科特撇着嘴过去。
“有魔法的残余。”他的指尖沾着砂土，上下翻飞后凝结成同色的水泡，再啪地破碎了洒落在地上。
“潮湿，流动，浑浊——是水系的魔法。”亚瑟拿手帕擦干净手指，“介质不是很干净，施法者可能不太健康。”
他习惯性地站起来想要走动，大脑猛地晕眩令他差点栽倒在地。一双沉默的臂膀接住他，亚瑟下意识地说了句谢谢。
斯科特扶他站稳了，亚瑟望了他一眼，两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亚瑟欲盖弥彰地咳嗽，和园艺师打了个招呼就快速离开。斯科特稳步跟紧他。
“这里查不出什么东西了。我们去问问花精。”

斯科特知道亚瑟和英格兰，乃至全国的花精之间的关系都很好。但他显然低估了弟弟的受欢迎程度。
可能是小家伙们受到了惊扰，他们没有在花园见到一只花精，斯科特叫来独角兽让他去找找仙女环。这种蕈类和菌子自然排列而成的圆环广泛分布于水分充足的平坦草地上，而阿伦德尔城堡作为一级保护区，生态环境维护完好，小仙子不会放弃这样的地方来玩耍。
最终他们被引到后山，斯科特之前观察过的山坡附近，草丛中零散分布着大小不一的仙女环。冒失的人类踏进环中都会被小仙子捉弄，而亚瑟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
斯科特看不到幽灵和妖精，站在一边等待他。
当中午的最后一缕阳光被英格兰常见的雨云遮蔽时，空气中传来轻微的破裂声，就像孩童嬉戏时吹的肥皂泡炸开，溅起七彩斑斓的水汽。
“……阿尔比恩大人？”一个细弱的声音唤道。
有东西在玩你的头发。斯科特用口型对亚瑟说。
亚瑟一脸隐忍和忍俊不禁混杂的奇特表情，伸手在头顶上挥了挥，于是有更多的惊呼传来，连斯科特都听见了。
“英格兰……是阿尔比恩来了！”
“呀！呀！阿尔比恩大人！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阿尔比恩！您怎么来了？阿尔比恩！我上次见到您时还不会飞呢！嗨！嗨！”
花精们叽叽喳喳，接二连三地显露身形悬停在半空中，扑扇着小翅膀围绕英格兰热切地嬉闹。亚瑟笑着让她们安静，抬起手臂让年老和年幼的花精歇息。
斯科特被吵得头皮发麻，头顶被亚瑟砸到的位置好像更疼了。
他低头看自己的鞋和踩着的草，似乎这样就不用再见那样开心灿烂的笑容，像直视太阳一般要将他灼伤。
亚瑟望着他的哥哥站在仙女环外，背景里红白两色的郁金香和绿野弥漫的草地衬他高大的身形。他向花精朝环外指了指。
“啊呀！阿尔巴！卡里多尼亚大人也来了！”
然而斯科特的脸色看起来过于的生人勿近。有几只胆大的花精飞过去靠近他，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皱眉。
“他看不到你们。”亚瑟对花精说。花精们纷纷表示惋惜。
“哎！唉！老盖尔的诅咒还没有解除吗？”
“不知道，或许等我们都死了吧。”亚瑟语气随意道，干脆走出了仙女环，站到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兄长面前，笑眯眯地端详他。
“怎么，觉得自己很没用？很伤心？很没面子？”
这蠢货的得意满满当当都要溢出来了。斯科特瞥了他一眼，微微笑道：“我要是在这里扒了你的裤子把你操到一边失禁一边干性高潮，你会不会把眼睛哭肿？”
那场景过于惊悚，亚瑟缩了缩脖子噤声了。
他们向花精说明来意。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花精们面面相觑，飞快地告知他们：“就是花儿们自己跑掉的呀！”
亚瑟满头几乎要化作实体的问号，而斯科特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城堡。
“开玩笑的吧？别闹了，这是正经事。”亚瑟说，“这些花和树人不一样的，它们是你们的家，它们没有自主意识……”
花精们悉悉索索地交谈一番，又认真回复：“这种是水系的空间魔法，只要找到了花中的领袖，其他花儿也就跟着走了！”
空间魔法？亚瑟恍然大悟，明明暗暗的线索似乎就要串联。然而他们再问时，花精却都开始摇头了。
“我们答应过他要保密的！大人，殿下，您别为难我们，别叫我们失信！”
趁着亚瑟犹豫，斯科特低声询问离他较近的声源：“他是不是不太健康？”
“他生病了！小小的，很可怜。”听声音像是一只年轻的花精，心直口快，随后就反应过来轻微地尖叫一声。
“你们要保密，我也会保密。”斯科特说，“行了，别哭了，我们又不会拿他怎么样。”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实际上他们连这个神秘的“他”是谁都不清楚。与花精们作别后，亚瑟早就饿得差点走不动路，这次换做斯科特在前边健步如飞，他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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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啊，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主楼：**
我和男朋友已经谈了半年，这半年来我更加爱他了，甚至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只要看到他就想和他亲亲抱抱，想和他贴贴，忍不住做点爱做的事……但是男朋友很矜持！好多次亲完了抱完了就说该做其他事了。他在床上很猛，但是每周只和我做固定的次数，我撩他都没什么反应……我有些苦恼！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
**热评：**
很正常。你的欲望是人类生生不息的源泉，你男友的矜持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基石。

公爵用丰盛的午餐招待他们。然而事情没有解决，两位柯克兰也没什么胃口，草草果腹后就结束了午餐。
酝酿了一上午的雨水在灰白云层中翻滚，终于与阳光作别降临人间，而气温却没怎么下降，这是春雨特有的温柔。饭后休息时间，两人都没怎么交谈，在客房各刷各的手机。某一时刻他们不约而同地抬头，亚瑟坐在窗边，斯科特斜倚在沙发上，两道视线在半空中相交，又很快触电般松离。
亚瑟抚平自己衬衫左胸上的褶皱，盯着手机屏幕；斯科特起身来到他面前，他的弟弟就像受惊的兔子浑身一颤，手忙脚乱地按灭手机。
“怂得你。”斯科特不遗余力地嘲笑，“这里是别人家，老子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亚瑟后知后觉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斯科特颇有兴趣地观察他的脸颊一片飞红，比庭院里最茂盛的粉红郁金香花瓣还好看。
他的弟弟找补又赌气般地抓了几枚蓝莓曲奇吃光，一边咀嚼一边看窗外，雨水淅沥倒映在他的绿眸里，有一瞬间竟然显得他眉目忧郁。
“我们今天晚上可能没法按时回去了。”
斯科特耸耸肩，没接他的这个话头而另外提问：“之前你说的‘不健康’，具体指什么？”
对待正事，亚瑟还是有问必答的：“施法者的具体状态，可以是身体情况，可以是精神状态。”
“这个魔法给我的感觉……悲伤，年幼。施法者年纪可能不如我们大。”
斯科特哂笑：“整个不列颠如果能找出年龄比我们还大的不知名法师，那才叫惊悚了吧。”
“所以这活儿交给威廉来做可能更合适。”亚瑟看似感慨道，“至今为止你一点用也没有啊，哥哥。”
不过这次斯科特懒得理他，已经不会被他的冷嘲热讽给激怒了。等雨势小了一些后，两人再度启程去寻找那施法者的线索。
城堡庄园的占地面积很大，还囊括了三四片树林。亚瑟决定去树林看看，一路上斯科特和他用穷举法列举了使用水系魔法的族群。
“不可能是凯尔派。我知道它们不喜欢英格兰。”
“看来你对你的讨厌程度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弟弟。”
“人鱼和水精灵有很大可能……但是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在淡水的水域见过人鱼了，除了塞莲娜斯。”
“你还惦记着那条小美人鱼呢？”
“唔。总不可能是湖中仙女吧，地理跨度有点大……”
“你干脆直接说是梅林那个老妖怪算了。”
斯科特说这话完全没过脑子。然而亚瑟却突然停下脚步，逆着细线般的雨丝转身看他，眼神熠熠生辉。
“这也是一种可能！我们多久没见他了？他也喜欢花！”
他的目光过于直接又纯粹，斯科特被他看得下意识张了张嘴。
“……醒醒吧。亚瑟王时代结束后，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就想想。这个可能性就做选项E吧，哥。”
小蠢货不怕死地对他笑，春暖花开，细雨连绵，万物初生都在竭尽全力地破土而发，重焕生机。
如同惊雷过耳，斯科特再度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亚瑟抓在了手里，温凉的嘴唇堵着他的嘴唇，急切地索取他又滋润他。雨伞被丢在一边，他们在树林春雨里接吻，两只松鼠瞅了几眼后就匆忙跳开了。
亚瑟一开始还被他吻得呜呜咽咽，但他们的身体前不久才深入接触过，很快就恢复亲密的姿态贴合着。金发的年轻人攀上他的肩膀拥抱他，甚至好像微微踮起脚让他们的亲吻更加深入。唇舌纠缠间两人的咽喉里都发出难耐的呢喃，而弄出来的水声很快就被雨点和情欲所淹没。
斯科特依依不舍地松开他时亚瑟还晕头转向的，于是又被兄长在唇角舔了一口。他勉强恢复正常的呼吸频率，水润的眸子对上那双同样动情的深绿眼睛，声音也喑哑：“怎么突然……”
“想亲你。”斯科特也对他笑，“如果地上不是湿的老子马上就在这儿脱了裤子干你。”
“……你可以把后半句去掉的，斯科特。”
红发男人不置可否，用下半身顶了顶他，把亚瑟蹭得面红耳赤。
耍流氓啊老混蛋！
“现在想想我更亏了。”斯科特说，仿佛刚刚举止出格的人不是他，而他们只是在林中小路上正常地交谈。
“你到底亏什么了？”亚瑟没好气地回应他。
“自由。”斯科特在他的眉毛拧成一团之前继续说，“在这一天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担心什么狗屁首相来找事，也不用担心我找你要钱。我想和你做爱就幕天席地地做爱，我想带你去喝酒泡吧打游戏就玩到通宵再回家。你想念诗念剧本念小说我都听着，你给我做饭我就吃。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这话说得太好听，亚瑟不由自主地再次停下。
明明现在他们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去找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水系魔法师，斯科特还在这儿大言不惭地对他说床上才会说的情话——
他的心脏还是砰然勃发着，一收一跳，像三四月的兔子和五月的风，连通他们浑然一体的血脉让他悄然欢愉，暗自欣喜。
亚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倨傲地稍微扬起下颌指示斯科特走左边的路。殊不知他这种小动作让他在斯科特眼里，活脱脱一只娇俏的小蠢兔子。
男人笑着晃晃脑袋，可能自己也被刚刚的念头给震住，眼角余光又瞟见一只灰黄皮毛的野兔惊慌地逃离。
狡兔三窟。
斯科特的潜意识让他走了过去，离他的弟弟有一段距离而更靠近纠缠不清的灌木。等到亚瑟回头找他时，他脚下松软腐朽的落叶层忽然往下塌陷、径直悬空！
“斯科特！！！”
亚瑟眼睁睁看着他哥踏空掉进了坑洞里，冲过去往下看却只见到潺潺的流水，由于没有光线而更显得破败暗沉。
他攥紧手边腐烂的落叶，又丢开了留下一手汁水，咬了咬牙绕开坑洞往后走。
斯科特落进了一潭深水。好在他水性不错而且没有昏厥，很快就游到浅水区，触碰到了平坦的石头站立其上。
他浑身湿透，什么旖旎的心思也没有，但眼神却和他的弟弟一样明亮。斯科特抹干脸上水迹，从后腰处拔出一把勃朗宁手枪，上膛的声响在狭窄坑道中异常突出。
“之前一直没跟他说，是因为他蠢，还心善，见不得具体的‘人’受苦。”
斯科特举起枪，面上居然带着笑，那种笑容让他看起好像比周围的环境还瘆人。
“老子不一样，老子天生坏种。既然你搅黄了老子的结婚纪念日……”
他慢慢往前走去。
“只要你是碳基生物，就别怨野蛮怪叔叔来惩罚你了。”

天空惊起一林飞鸟，亚瑟飞快转身，确信自己听到枪响。
他急匆匆地朝枪声来源跑去，焦急甚至盖过了疑虑。好像要给他方向似的，不远处又有人开了一枪。
飞鸟走兽四处逃窜，不速之客气喘吁吁。亚瑟跃过树林深处的一条浅窄溪流，敏捷地跳到一大块岩石后，能够望见红色的花丛之间，红发男人举枪在与岩石下方的什么东西对峙。斯科特不知为何脱了外套，由于刚才落水身上还是湿的，半透湿的衬衫完美包裹又勾勒肌肉轮廓。
身材不错。亚瑟在心里轻快地点评一句，同时有些后悔他真是沉溺舒适区太久了，甚至忘记带枪过来。
他展平手指准备了一个黑魔法，蓄势待发准备给那东西一击，就听斯科特无奈道：
“别哭了行吗？”
像是要回应他的话，岩石下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啕哭声。
“……”亚瑟慢慢走出来询问他哥：“什么情况？”
斯科特一见到他就把枪放下，好像还低了低头仿佛某种求安慰的大型动物，朝前方努嘴：“……你自己看。”
亚瑟自己看……看到斯科特的外套正披在那个“东西”身上。准确来说，是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孩子，却和人类孩童的样貌大相径庭。
淡银色的长发，水蓝色的发梢和眼眸，尖细的耳朵，漂亮如瓷娃娃的脸庞，双颊上的鳞片……
“……水精灵。”亚瑟明白了一切。
这是一个水精灵的幼体。可能还是浑身赤裸的，所以斯科特把外套给了他。
亚瑟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如果是成年生物还好说，论迹论心。但是面对尚且处于懵懂阶段、不知善恶的幼崽，不管哪个种群……都很让人头大！他不想再带小孩了！
斯科特同样烦躁，压下声音问他：就是这家伙偷了花？
亚瑟嘴角一抽，对他耳语：你还记得精灵语吗？
他本意是不太想和幼童接触。斯科特回忆一番，自信满满地对精灵幼童蹦出几个音节。亚瑟自知要糟的同时，幼童爆发出更大更剧烈的哭声。
“你刚刚说的是精灵语的‘走开’。”亚瑟对斯科特说。
“……哦。”斯科特看上去没怎么被打击到，反而调笑他，“原来你记得啊？”
亚瑟不想理他。
精灵孩童，而且身边没有成年的精灵陪同，可能是遭遇什么变故，不一定懂英语。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比精灵幼童更加谨慎地接近，柔声地用精灵语问：
“我是亚瑟，你叫什么名字？”
幼童雌雄莫辨的脸蛋上挂满泪痕，恍惚间凶巴巴的怪叔叔不见了，一个金发绿眼的年轻人靠近他问他话。那年轻人身上也有人类的气息，但他长得很好看，小小的水精灵看得呆呆愣愣，贪恋地回忆起妈妈的脸庞和怀抱。
“……朵潘（Dryppan）。”精灵幼童哽咽又抽泣，吐露一个名字。
亚瑟记下，继续问他：“你的家长呢？”
“他们消散了。”
亚瑟与朵潘交谈几句后回到斯科特身边，斯科特看到他的表情，有点像和白金汉宫大管家打过电话之后的那种严肃。
朵潘是一只五十多岁的年幼水精灵，一直与父母生活在泰晤士河的源头，英格兰科茨沃尔德山区的赛伦塞斯特镇的河水边。他不谙世事而又天赋异禀，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直到去年夏天的某段时间，泰晤士河断流，河水源头干涸，他的父母也逐渐虚弱下去。
水精灵和木精灵曾经是不列颠分布最广泛的两种精灵族群。和群体生活的木精灵不同的是，他们离群索居，极其依赖水源而又排斥人鱼，就在淡水和浅水的水域生活。随着人类活动范围的扩大，留给精灵们的生活空间越来越小，水精灵甚至面临着存活的危机。
朵潘的父母就是在炎热的夏季“消散”的。精灵的消散意味着死亡，如同水源的枯竭。由于精灵的生命漫长而又很难受孕，分散的水精灵几乎鲜有互相联系的亲属。朵潘懵懵懂懂地守着空无一人的家，最终受不住暑季的酷热逃离了故乡，依靠对水源的本能渴求和吸引力辗转南下，最终来到西赛萨克斯。
“不对呀。”亚瑟复述这个故事之后又自言自语，“他的家在泰晤士河源头，那他为什么不沿着泰晤士河往东走去肯特呢。”
斯科特好像越发无奈，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脑门。亚瑟抱头，听他幽幽地说：“一直往东走，就会到你的大伦敦。水精灵那种娇贵的生物，你想让他死吗？”
亚瑟不做声了，斯科特正准备与朵潘交涉，亚瑟从后面拉住他的衣角。
“你刚刚吓到他了。”他的弟弟叹气，“还是我来吧。”

“你的父母是谁？”
“呜……”
“别怕。我不会害你。我们是人类的国家，也与你们的族群有渊源。我想帮助你。你冷吗？要不要再加件衣服？”
“不、不用……谢谢你。毛榉树爷爷称呼我的父亲为斯浦灵，我的母亲为斯芮宁。”
“好的。你们很喜欢郁金香吗？”
“母亲喜欢……有时父亲和我会去摘。”
“嗯。你的父母有没有告诉你，好孩子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尤其是不告诉别人，还拿了他们的东西？”
“你、你说慢点……”
“没关系。我等你。”
“我不知道……这里花很多，我也很喜欢。我没有伤害过人类，我会躲着他们走。”
“你拿到的花，也是那座大房子的主人很喜欢的东西。这些红花消失之后，他非常难过和苦恼，才找我们来帮忙找花。你也给别人带来了苦恼哦？”
“啊、啊，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现在，你明白了吗？”

朵潘的魔法天赋极高，性格羞涩但反应敏捷。据他所说，他一直很喜欢阿伦德尔城堡的郁金香，一直只敢远观。昨天水汽充足，他偷偷出来赏花，看那鲜艳欲滴的红色花瓣就好像回到和家人相处的时光。茫然之间他潜意识地触发了魔法，将两种郁金香的领袖带了回去，因此城堡花园中所有的这两种花都随之转移了。
斯科特和亚瑟还觉得其中有蹊跷，但现在首要目标是将朵潘带出树林。
这只年幼的水精灵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囫囵度过余生。亚瑟打算把他送到肯特的泰晤士河边定居，那里有自己认识的水精灵。朵潘不想和其他精灵居住也可以，但需要好好锻炼他的魔法能力，以免再出现这样的事故。
他的弟弟嘴上说着不想带小孩不想和幼童接触，但一落实到具体的存在，他的圣母心就泛滥。斯特拉叼着一根野草观察亚瑟对小孩儿嘘寒问暖，似笑非笑的目光一直追随他们。朵潘对斯科特怕怕的，抓着亚瑟的衣袖告诉他：“他会杀人！”
“我不杀你。”斯科特回答，把小孩儿吓得往亚瑟身后躲。亚瑟安慰地摸摸他绸缎般的头发。
朵潘对人类的国家没有什么认知。一路上他也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下意识地依赖亚瑟。
回到城堡时接近傍晚，春雨初歇。斯科特把园艺师支走，亚瑟和朵潘趁着花园无人时悄悄地将牛津红郁金香和国王血郁金香“物归原主”。被教育一番后朵潘如释重负，望着花团锦簇的郁金香又很难过。
“我想爸爸妈妈。”
诺福克公爵再次受到惊吓。即使他从小就被家族耳提面命，知晓自己国家的真实身份，但是苏格兰和英格兰领着一个精灵小孩儿来告诉他是他拿走了城堡的郁金香……这种场景未免过于刺激了！
亚瑟说了一些场面话瞻望人类群体和魔法族群之间的友好关系，斯科特又一直在高深莫测地笑，那小孩儿也确实漂亮又诚恳。公爵连忙表示接受道歉不追究责任，恍恍惚惚地送他们走，回到门厅了才记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一拍大腿：他忘记了请两位大人吃晚饭！
晚风渐起，暮色弥漫。年幼的水精灵在原野道路上慢吞吞地走着，英格兰就慢悠悠地在他身后散步，苏格兰缓步陪着他。鲜红或暗红的郁金香花枝摇曳，道路一直延申到灯火明亮的小镇，宁静祥和得宛如描绘乡村童话的油画。
他们到镇上吃晚餐。由于还要安置朵潘，经过亚瑟同意后，斯科特还在镇上定了民宿的房间。即使他们解决了公爵的郁金香问题，完成了国王的事务，也注定要在这座南部小镇上度过这一天了。
“……直到昨天我都没想过这个时候会在这里和你吃晚饭。”亚瑟端着酒杯感慨。
斯科特环顾四周。他们在夜幕之下的露天餐厅就餐，老板就在不远处烤兔肉和猪排。结束一天游玩的旅客三五成群地回到镇上来歇息和消遣，等待明天再奔向新的远方。朵潘坐在栅栏上晃着小短腿，好奇地学习观察人类的语言和行为。木制的餐桌餐具古朴而又富有野趣，听说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后，老板娘还别出心裁地为他们点了爱心蜡烛。
亚瑟甚至破天荒地点了酒，与他碰杯而饮。
斯科特将酒杯一饮而尽，趁着亚瑟微醺对他招手。
“英格兰。”他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关系总是人们强加出来的。”
他的弟弟随意点头，漫不经心地把玩酒杯：“我知道啊。这是你精神分裂的常用借口。”
斯科特露出某种神秘的笑容，变戏法似的拿出两株红色郁金香。
……亚瑟被吓醒了。
这两种红色郁金香他再熟悉不过了！今天就是为了它们，他俩才到处奔波还遇到一堆破事吵得很凶——“斯科特！你他妈把花偷出来了！？”
“不告而取是为偷，我光明正大地跟公爵要了算什么偷？”斯科特把茂盛的花束堆到他脸前，“红色也很衬你。尤其是国王血，你知道它名字的来历吗？”
从前有一个爱花如命的国王，他的花园里种满了色彩缤纷的鲜花。有一天，他和管家在花园发现了一种深红色的郁金香，国王一下子就对它着了迷。他将红色郁金香种在花园最好的位置，每天如痴如醉地观赏它，就连王冠掉落了也不在意，还要等管家帮他捡起戴好王冠。
国王对红色郁金香的迷恋越来越病态，他逐渐无法容忍其他人不和他一样称赞红色郁金香，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国王。当一朵红色郁金香出现黑斑时，管家好意提醒国王，他却大发雷霆，最终也赶走了管家。
某天深夜，那个国王孤独地坐在王座上，身边簇拥着血红的郁金香。他发现自己的视野越来越黑，但是一朵郁金香正沐浴在月光下，他着迷地走过去要触摸花瓣，却跌倒在地，王冠掉落。等他手握花枝抬起头时，就看到黑色的恶魔捡起他的王冠戴在头上，对他邪恶地微笑。
“……第二天，忠心的管家回到王宫来看国王的情况，发现国王的身躯已经变成藤曼缠绕的植物，他的手中紧紧握着那支红色郁金香。从此以后，这种深色血红的郁金香就叫‘国王之血’。”
亚瑟讲述完这个故事，又若有所思道：“我以为这里的‘血’还意味着血统的意思。说明这种郁金香品种很高贵。”
“所以那小孩儿才会一眼相中那些红色郁金香。物以稀为贵嘛。”斯科特呵呵笑道。
亚瑟看着无辜的鲜花，摇了摇头。“既然你这么主动，我就不告诉你我会送你什么了。不过我以为你会送我玫瑰。”他轻快地说。
“你还记不记得红色郁金香的花语？”斯科特反问他，志得意满地看他的脸色逐渐涨红，并最终耍赖：
“不记得了！”
斯科特哈哈大笑。正好老板的烤肉做好了，红发男人随意散漫地晃过去拿菜，经过弟弟时对他做了几个口型。朵潘回头时，就看到金发的亚瑟正恼羞成怒地抓着斯科特的袖子拍打他，而斯科特握着他的手腕亲吻手背和指节。朵潘羡慕地看他们亲昵，不禁回忆起父亲偷偷摘回野生的红色郁金香，在母亲身后插在她绾好的银色长发上。父母的笑容仿若和这两人的重叠。
红色郁金香的花语是——“我热切地爱你。”

**论 坛 热 帖**
**标题：**幸福美好的恋爱或者婚姻真的存在吗？
**主楼：**
如题，总是看到网上和现实里的例子，恋爱劈腿，婚姻不幸，渣男渣女……相关的话题总是特别惨烈。所以产生了疑问，真的能遇到美好的恋情或者婚姻吗？
**热评：**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有极端负面情绪，就不会发帖，所以你也看不到。
实际上很难衡量幸福美好，直到普通的程度。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提前在我们常去的餐厅定了包间，安排了喜欢的装饰和餐饮，订了一束花。我甚至提前把小提琴带了过去，准备即兴演奏一曲。
——我以为这会是“幸福”的一天，昨天看到你这个帖子的时候还打算回复。
然后一大早他告诉我，他要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加班，而且由于我们在工作上有所联系，我也得跟着加班。我们还要跑到萨塞克斯出差加班。一路上我们都在吵架，互相觉得对方不讲道理，吵到无话可说。
——我觉得这一天都毁了，他说不定还想和我离婚。
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些……比较有意思的事情，莫名其妙地就回到了日常的默契状态。两个人都放松下来，决定顺其自然，慢慢地聊，享受相处的每一刻，还有当地的美食。
——我对他笑一下他就过来亲我了，我……嗯。
最后我得知，我小聪明泛滥的丈夫把加班成果堂而皇之地据为己有送给我做结婚纪念礼物。先不说他会不会被处罚（根据我的了解，可能性很小，但依然很丢人），更丢人的是，我们亲热好像被人发现了……而我的丈夫开始发酒疯，现在正抱着我嚎叫。
——呃……
所以，总结一下：这就是普通的一天。没有什么国王的敕令，没有什么婚约的仪式。这就是普通的一天。
**消息提醒：***您的回复收到来自好友 **斯科特·柯克兰** 的点赞。*

“斯科特。”
“嗯？”
“我就不问你偷偷看我的回帖还给我点赞这回事了。”
“喔，彼此彼此。你什么时候还有空刷手机网上冲浪的？”
“哼……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有空。”
人民的意愿才是至高的敕令，婚姻的来源在于最初的亲爱。至于这个结婚纪念日……
斯科特和亚瑟相视而笑。
他们两个都藏有各自的秘密，而现在，他们又有一个共同的秘密了。

【END】

朵潘是一只勤奋好学的小精灵。
经过在阿伦德尔一晚上的观察，他已经初步掌握了人类语言的基本结构和使用方法。
而与他相处最近的人类——或者说近似人类的存在，就是苏格兰大人和英格兰大人。
“早上好，先生！”一大早，亚瑟迷迷糊糊地听见小精灵与他热情地打招呼……用英语。
“唔……早上好。”
亚瑟神情萎靡地靠在民宿客厅里打盹，而斯科特神清气爽地拎行李去越野车上。他还给朵潘买了新款童装，心情甚好地拍拍他的脑袋。
朵潘左右张望，不去打扰疲惫的亚瑟。
回伦敦的高速上，亚瑟看起来精神充足了一些。朵潘问他：“您和斯科特先生昨天晚上在练习吗？”
“啊？”亚瑟一脸茫然。
“我的父亲会教我大声念出魔法的咒语。”朵潘认真地说，“昨晚，我在隔壁房间也听到您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
“斯科特先生下手太重了吗？他好像把您打痛了，您一直在哭。”
“……呃。”
“‘老婆’和‘老公’是什么？人类的称呼吗？斯科特先生对您说‘把腿张开点’，是特殊的练习方式吗？”
“够了！小朵潘！别说了，呃、别说了——”
“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亚瑟捂脸。斯科特笑得猖狂。回家的路上，车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True End】

【苏英/贺文】十号敕令与一等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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