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婴儿蓝2

薄纱婴儿蓝

沟捌

2025/01/08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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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克劳德再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房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空荡荡的，像是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生活。　　
       以前他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萨菲罗斯，但是现在萨菲罗斯已经死了。克劳德坐在床上失魂落魄地想。　　
       等到克劳德脱下纯白睡裙、准备换衣服时，他拉开衣柜却只看见了自己的衣服。当然，萨菲罗斯已经死了，他的衣服什么的不可能还留着。　　
       克劳德扶着木梯无精打采地下楼准备吃早餐。他的金发耷拉在肩膀上，因为没有阳光的照射而显得有些暗淡。　　
       “妈妈快下来吃早饭吧，是三明治和牛奶。”　　       
       萨菲眼尖地发现了还站在楼梯上顿足的克劳德，将自己精心准备的早餐放在克劳德的位置上，而自己坐在了曾经萨菲罗斯的座位上。　　
       当克劳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时，他愣了一愣，像是有些不明白萨菲为什么要坐在他父亲的位置上。　　
       克劳德握着刀叉垂着眼睛发呆。　　
       萨菲罗斯不是一个很讲规矩的人。相反，他乐意打破规则。比如他一意孤行娶了克劳德这么一个平民beta作为妻子之类的。　　但同时萨菲罗斯又是一个在这方面很矛盾的人。他让克劳德不合规矩地紧挨着自己坐，又勒令萨菲按规矩坐在最末尾的椅子上。　　
       说起来克劳德一直不理解萨菲罗斯为什么不喜欢萨菲，明明是他们俩共同孕育的孩子。　
       “妈妈？你怎么了？”萨菲看见克劳德把头埋得更低，手中的刀叉也攥得更紧，能明显看到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肉眼可见地 ，在萨菲喊了一声“妈妈”之后，克劳德的精神状态更糟糕了。　　
       萨菲不知道克劳德又想起什么糟糕的、有关萨菲罗斯的回忆，因为萨菲罗斯已经做下了许多混账事了。　　
       他只好站起来走到克劳德身边，学着萨菲罗斯那样安抚克劳德——用一只手轻抚克劳德的头顶。　　像是给一只陆行鸟顺毛。　　萨菲站的很笔直，另一只手轻揽着克劳德的后背，把他摁进自己的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克劳德也用双手回抱他。　　
       也许是把自己当成萨菲罗斯了，萨菲在心底想。　　
       直到怀里的呼吸渐趋平缓，萨菲才停止手上的安抚低下头查看情况：克劳德已经睡着了，双眼紧闭。　　
       萨菲轻轻推开克劳德的头，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前襟已经被克劳德哭的湿哒哒的了，腰后的衣服也被克劳德手上的三明治酱汁弄得脏污。　　
       有些棘手。　　
       由于克劳德已经睡着了，萨菲不得已只能先把他抱回房间，然后去换衣服。怀里温热的躯体让他的双臂有些酥麻，他闭上眼舒缓自己的呼吸，安顿好克劳德才回到自己房间换衬衫。　　
       他的房间和克劳德的房间隔了一条走廊，廊壁上挂的都是萨菲罗斯亲手画得油画。萨菲走到一幅油画前停住了脚步。　　
       画中的萨菲罗斯揽着克劳德的肩膀，两人站在大门旁边的玫瑰花田里。明明是富有生机的花朵，画面的主色调却很暗沉、压抑。　　
       也许是萨菲的主观臆测，他总觉得画中的克劳德的眼中似乎噙满了泪水，那双婴儿蓝颜色的眸子里也充满着恐惧。　　
       很快，萨菲就停止了顿足，他步履稳健地朝克劳德的房间走去。　　
       鬼使神差地，萨菲悄悄走到那只大箱子前，并且想要打开它。上次来不及查看的物件和那件大衣，这次都可以仔细看看。　　
       只是看一看而已，没有什么的。　　
       那只木箱子此时仿佛成了一只潘多拉魔盒，显露出神秘，好引诱萨菲来探索。　　
       他转过头去观察克劳德的情况。很好，睡得很熟。　　
       萨菲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瞒着妈妈干坏事的坏孩子。他这样在心里想，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铁锁。　　
       衣服的位置没有改变，箱子里全是一些零散的小物件。三颗猫眼石，两本空白的日记本和一罐淡黄色的晶糖？　　
       没什么特别的。萨菲在心里这样评价。除了这件大衣。萨菲抖了抖上面的灰尘，这是那幅油画上萨菲罗斯穿的。　　
       萨菲试着套在自己身上。有些大了，但其他挺合身。他拢了拢过于空荡的地方，直到这件大衣变得妥帖。　　
       太阳升的有些高了，透过窗户和玻璃照在房间里。萨菲走到窗前，驻足欣赏楼下的玫瑰花田。　　
       前段时间连续的大雨将这些娇气的花朵浇地有些萎靡，今天突然出了大太阳，它们又回到从前娇艳欲滴的模样了。　　
       萨菲看着这片望不到头的花海，心情莫名有些愉悦。　　
      
      ……　　
       
       莫名的恐惧感如潮水般涌来。周围黑漆漆的，此时的寂静更像是为彼时的猛兽倾巢做的伪装。克劳的孤身处在这个死寂的空间，胸口因紧张和惊惧而快速起伏。　　
       “有人吗？”　　
       克劳德死死绞紧自己的手指大声叫喊，无尽的黑暗让他神经紧绷。迟钝的反应力和持续被折磨的精神不足以支撑他发现这只是一个梦。　　
       “谁来救救我？”　　
       克劳德无声地发出求救。莫大的恐惧如同一把钝刀，在慢慢地切割他的神经；又像一张薄纱死死蒙住他的口鼻，窒息又不致他于死亡。　　
       “呼…呼…”　　
       萨菲听见克劳德有些粗重的喘息，他走过去才发现是因为被子有些沉重，以至于克劳德做了噩梦。　　
       他稍微把被子往下拉了一些，又帮克劳德擦了擦额上的汗和眼角的泪珠。　　
       “抱歉，妈妈做噩梦了吗？”萨菲对床上的母亲轻声道歉，尽管这和他没什么关系。　　
       等到克劳德在床上辗转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头银发和那件熟悉的大衣。　　
       刚刚开始运转的大脑自动忽略了让主人痛苦的回忆，下意识地以为眼前人是未亡的萨菲罗斯。　　
       “萨菲罗斯，早安吻。”还没等到眼前的萨菲罗斯有所动作，克劳德已经攀上了他的肩颈主动献吻。　　
       软舌熟练地贴上唇缝，撬开齿关就灵活地滑进口腔。直到克劳德用舌尖勾了一下他的舌尖，萨菲才停止愣神，生涩地回吻。　　
       两人相互拥抱着，唇舌抵死相缠。　　
       萨菲紧张地涨红了脸，连眼睛也不敢闭，明晃晃地盯着克劳德泛红的眉眼。等到一吻毕、津液连成一条线，萨菲才悄然松开对克劳德腰间的桎梏。　　
       书上…书上不是说只有爱人之间才能干这么亲密的事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早安问候而已？　　
       萨菲轻轻抚摸唇上的湿润，在心里偷偷为自己辩解。　　
       妈妈是因为这件大衣再加上刚刚不清醒才把他认成了萨菲罗斯的吧？萨菲揪紧了袖口，心中因不知名的情感而酸涩不已。回想到刚才那个吻，他又看向了身上这件黑色的、属于萨菲罗斯的大衣。　　
       也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他只是想和妈妈多亲近一下而已，这当然没错。　　　　
       在萨菲的劝说下，克劳德吃完早饭就搬了一张椅子在阳台上晒太阳。萨菲告诉他可以多看看楼下的玫瑰，美丽的花朵可以愉悦人的身心。　　
       暖洋洋的阳光确实烤得人很舒服，但是这片玫瑰花田却无端让克劳德感到一阵不安，他总觉得那里和他记忆中好像有什么不同之处。　　
       下午萨菲要出门处理一些事情，他让克劳德乖乖待在房间里睡觉。为了防止克劳德因精神问题乱跑，他特意在门上落了锁，当然，没有告诉克劳德。　　
       途经花田时，萨菲回头朝克劳德的窗户那儿撇了一眼，随即合拢身上敞开的大衣，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庄园大门。　　　　　　
       “日安，先生。您是萨菲罗斯伯爵的长子萨菲吧？”一位衣着随意的心理医生脱下头上的帽子向走进诊所里的萨菲问好。　　“是的，医生。我想询问我父亲之前服用的药物，谢谢。”萨菲对他点点头以做回应。　　
       这间诊所十分逼仄，在角落里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再加上他眼球上的红血丝以及脏乱的衣物，很难不让人知道他生活的拮据。　　
       “哦…好的…这当然可以。”医生用衣角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污垢，开始翻找压在抽屉里的病例。　　
       “嗯…您已故的父亲曾经找我开过大量的奥氮平，这类药物一般用来治疗精神分裂症。”医生翻动着萨菲罗斯的病历，尽量仔细地回答萨菲的问题。　　
       “过量服用会导致精神类的副作用吗？”萨菲垂着眼睫，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询问医生。　　
       “额，过量服用可能会出现幻觉、妄想、抑郁等症状。嗯…还可能会出现自杀倾向之类的心理问题。”　　
       “我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是一点谢礼。”萨菲对着他微笑，取下腕上的手表放在桌上。　　
       萨菲轻盈地走出诊所的大门，攥紧拳头脚步慌乱地朝庄园走去。　　
       他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得了精神分裂症。　　　　　　
       等到萨菲一路赶到庄园里走进克劳德的房间，看见克劳德仍安然地躺在床上浅眠，他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萨菲轻轻摇醒克劳德，语气怪异地询问他：“萨菲罗斯之前有没有给妈妈吃一些奇怪的东西？”　　
       克劳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含糊地回答这个奇怪的问题：“没有，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克劳德的回答后萨菲摸了摸克劳德的头，用尽量放松的语气安抚他。　　
       “没什么，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而已。妈妈继续休息吧，我不打扰您了。”　　
       说完萨菲就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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