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08

落花斋

2025/03/09 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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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间浓烈的消毒剂和古怪苦涩的药味让黑瞎子有几秒钟的恍惚，仿佛有那么一刹那回到了十几年前，被人从擂台上抬进黑诊所的那段时光。
他感觉到身下柔软的触感，身体的肌肉本能的绷紧，后背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疼痛令他瞬间清醒过来。他没有睁开眼，手指很轻微的动了一下，右手背上扎着针，冰冷的药水从针尖注入血管，连带着大半个手臂都是冷冰冰的。他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悄悄的向腰间摸着，摸到了藏在裤腰缝里的刀片。将薄而锐利的刀片藏在指间后，黑瞎子慢慢抬起一点眼皮。他躺着的房间十分狭小，窗帘拉得严实，但布料单薄，挡不住明晃晃的光线。
四周没有人，他夹着刀片的手向床头边的柜子处摸着，很快就摸到了墨镜。他将墨镜带好后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的陈设透过墨色的镜片，在黑瞎子的眼里逐渐清晰起来。
这是他自少年时就熟悉的小诊所，多年过去基本没有变化。
受伤的后背痛的不正常，黑瞎子没空理会这些，他将输液针从手背上拔了下来，透明的药水滴滴答答顺着垂下来的针头流到地上，很快就汇聚成一小窝，他赤着脚踩上去，将柜子上随意摆放的改良版武装带系在腰上，手指在侧面别着的枪套上拂过，一颗心落了地。
黑瞎子没找到鞋，索性打赤脚，他上半身被绷带裹成了木乃伊，倒也不觉得冷。
拉开破旧的房门，黑瞎子悄无声息的走在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瓷砖地上，转了两个弯，一把推开了走廊尽头的房门。
房门里的空间也不大，只放了一张办公桌和双人老沙发，坐在沙发上抽烟的中年男人戴着副金丝眼镜，眼镜片的一角磕破了一层玻璃，身上的大褂除了白，什么颜色都有。他看着黑瞎子走进来，冲着他的方向喷出一口青烟来，“哟，醒啦！”
黑瞎子轻车熟路的走到办公桌前，背过身，双手一撑坐了上去，他笑嘻嘻的和对方打招呼，“托您老的福，我这儿生龙活虎呢。”
抽烟的男人是这家黑诊所唯一的医生，姓乔，名字没人记得，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乔大夫。
老乔大夫嘴里叼着烟，手摆的像个招财猫，“你这回可谢错了人，好好去感谢一下送你过来的小伙子吧，那小子胸骨断了一根自己都不知道，把你背过来的时候吐了一地的血。”
黑瞎子哦了一声，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乔大夫眯着眼睛吐出一口烟，脸冲着一个方向努了努，“还搁那儿躺着呢。”
黑瞎子笑了笑没说话。老乔大夫和他是老相识，见他神色有异便问，“新上手的小情人？对你还算是尽心尽力，唔，长得也不错。”
见黑瞎子神情未变，他掏出烟盒扔过去，又问，“怎么着，还没到手呢？”
黑瞎子一手接过烟盒，低头看了一眼乐了，“红双喜啊，您老最近发财啦？”
老乔大夫没理会他岔开的话题，用眼神将他上上下下扫了一遍，“你是最近肾虚吗，这种病可拖不得，来我给你治治，医药费打九九折。”
黑瞎子点着了烟叼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从桌子上跳下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任由老乔大夫在后面絮絮叨叨些及早就医重振雄风之类的揶揄话。

吴邪躺着的小房间就在隔壁，黑瞎子轻声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醒了，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慢了两拍才转动脖子往门口看。
黑瞎子没找到椅子，一屁股坐在了吴邪的手边，仰头去看输液瓶剩余的药水。吴邪见他坐在一旁，上半身虽然缠着厚厚的绷带，但看上去精神头十足，正用手去拨弄自己输液管上的调节器，嘴里叼着的烟头随着他的呼吸忽明忽暗。
吴邪收回了视线，一动不动的躺着，继续看天花板。
黑瞎子见他不说话，就低下头看他，“小三爷，瞎子欠您一条命，您有什么尽管吩咐。”他嘴里咬着烟，咬字不是很清晰，吴邪像是没听清，依旧是呆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黑瞎子想了想，又说，“您有什么想问的，只要我知道都能告诉您。”
这回吴邪眼珠一转，看向了他，他脸上的墨镜阻隔了两人的对视，吴邪只看到了自己模糊又苍白的脸。
“很早就想问了，你一直带着这玩意儿能看清吗？”
黑瞎子一愣，下意识的回答道，“带比不带看得清。”他说完，已经回过了神，又补充道，“早些年我眼睛受过伤，见不了光。”
吴邪哦了一声。
黑瞎子就笑，“您就问这个啊？”
吴邪不再看他，重新将视线转到天花板上，兴致缺缺的说，“我问你别的，你也不一定说实话。”
黑瞎子觉得冤枉，为自己辩解道，“怎么说您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小三爷可不说谎。”
吴邪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不是你告诉我的，不要相信你么。”
黑瞎子又一愣，他少有接不上话的时候，此时只能猛吸一口香烟，仰着头再慢悠悠的吐出来。
白烟缥缈，将散未散时老乔大夫推门走了进来，三两下把吴邪手背上的输液针拔下来，别在即将滴尽的玻璃药瓶旁边。
吴邪撑着上半身坐直了，黑瞎子连忙帮他把枕头靠在身后。
两人一同看向站在一旁的老乔大夫。

老乔大夫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的指着黑瞎子对吴邪说，“这位小哥，你可不知道他伤的有多凶险，那铁皮碎片再有半公分就扎到他脊神经了，真扎到了后半辈子只能躺床上，高位截瘫懂吗？”
吴邪听得一愣一愣，不自觉的点着头。旁边的黑瞎子也一愣一愣的，搞不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老乔大夫见两人都很认真的在听他说话，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我这诊所小啊，只有我一个人，光是处理他后背上的碎片就花了两个多小时，而后又赶紧给你骨折的胸骨做固定，忙前忙后一直到现在才能歇上一歇，你说我容易吗？”
吴邪依旧没搞清状况，他偷偷去看黑瞎子，见对方抱着胳膊也是一脸严肃，回过头又对上老大夫的双眼，不禁随口接道，“不容易不容易，您辛苦了。”
老乔大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辛苦到也不算什么，毕竟咱治病救人算是本职工作，只是这连番的手术和药品算下来，我这小诊所确实是承担不起。”
吴邪眨了眨眼睛，大概明白了一点，他又去偷看黑瞎子，发现对方稳如泰山般坐着，没有一点要掏钱的意思。他只好去摸自己的裤兜，摸了半天摸出了个皱巴巴的烟盒和几张零钱。
烟是白色的黄鹤楼，里面剩了两三根。老乔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结果还么碰到烟盒边，就被一旁的黑瞎子一把抢走揣到自己裤兜里了。
老乔嘴巴一扁，扫了眼吴邪手上的零钱，“这，也不够啊。”
吴邪尴尬的耳朵根发热，他当然知道这些远远不够，可他出门一不带卡二不带包，唯一可以付钱的手机让黑瞎子给扔了，估计现在已经和汽车一起炸了个稀碎。他从上到下在身上又摸了一遍，口袋里空空的比他脸还干净。
老乔大夫不住的唉声叹气，听得吴邪满脸通红。他最后摸到了手腕上的表，指腹在光滑的表面上摩挲了好久，最后咬了咬牙，将腕间的手表褪了下来。
“您看，这个可以抵医药费吗？”
老乔不叹气了，他急忙接过手表仔细翻看了一遍。
手表并不是黑市流通的世界名牌，但多少也能值个万八千。他顿时喜上眉梢，将手表往兜里揣，“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去多进一批药，下午就给你们换进口的。”说完，他转身往外走，脚步轻快的像个年轻人。
黑瞎子笑着摇了摇头，一转眼看到吴邪半垂着头，一脸的怅然若失。他问，“女朋友送的？”
吴邪摸着空荡荡的腕骨，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是，这是小花送我的。”
黑瞎子拉长音调哦了一声，“不像是解当家的风格嘛。”
吴邪听了就笑，“这是有一回我和小花去玩刮刮乐，他刮出了头奖。第二天他把奖金兑了出来，买了块手表送给我，说是要把好运气也送给我。”说到这里，吴邪又不笑了，他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谈什么好运呢。”
黑瞎子安慰道，“也不能这么想，凡事都有好有坏，坏事多了好运自然就会不远啦。”
吴邪沉默了一小会，突然抬头看向他，“黑爷，你说你欠我一条命，只要是我吩咐的都会去做，这话算数么？”
黑瞎子正色道，“救命之恩，就算让我上刀山下火海……”
吴邪打断了他的话，“我想让你教教我保命的本事。”
黑瞎子说，“小三爷这是要拜师啊？”
吴邪点点头。
“那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我可是很严格的。”黑瞎子笑着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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