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邱《当光芒照耀大地》by久黎

宫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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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邱非接到体育总局发过来的通知，也吃了一惊。
因为第一届荣耀世邀赛的空前盛况，第二届世邀赛自然乘热打铁，中国队在第一届世邀赛决赛上与韩国队厮杀，最终在离登顶仅仅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遗憾落败，虽然媒体舆论并没有指责这一群为国出征的职业选手，但是与冠军擦肩而过，总归是不太甘心的。
第二年的荣耀世邀赛照常举办，甚至规模更加大，参加国从第一届世邀赛的 大部分国家队选手与往年并无多大差别，只是在轮回队内闹了个小事故。

孙翔突发急性阑尾炎，在与国家队汇合的前三天。
急性阑尾炎这种病往往都是猝不及防，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故，从国家队到轮回战队都吐了一口老血，国家队有多雄心壮志，就对这次的冠军有多势在必得，突然出现这样的事情，让人的心情有一些不安。
不管怎么样，国家队在B市集合集训的日子一天一天逼近了，孙翔在最后确定不能参加，于是国家队空出了一个战斗法师的位置，邱非就这样在国家队集合的前两天，接到了一封来自体育总局的通知信。
来自官方的红头文件，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因为孙翔的突然事件，必须要一个人补位国家队，联盟总局结合了一些“专业人士”的意见之后，最后选择了他。

邱非拿着通知信的手在隐隐的出汗，手掌心在发热。
按理来说他是还没有这个资历的，他在嘉世的时候只做过替补，作为正式队员出场的机会寥寥无几，等挑战赛的时候虽然他是主力出场，但与高水平选手对决的机会不是很多，甚至在挑战赛失利之后嘉世被直接挂牌出售，后来新嘉世建立，他作为新嘉世的队长，第十赛季中重新组建的新嘉世终于磕磕绊绊打赢了挑战赛回到了荣耀联盟，而第十一赛季他们并没有进入季后赛。

就这么一个成绩，他却能接到来自体育总局的邀请，作为孙翔的替补，进了国家队。
他的手掌心在发热，攥着通知信的手捏的紧紧的，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或者说是跟平时没什么差别。
不了解他的人很难从他的脸上分辨出有快乐、兴奋、或者悲伤这种带有明显情绪化的情绪，他的情绪向来不太会波动的太明显，可是这并不代表着他没有这些感情，除非是感情压抑不住爆发的时候，别人才能从他的表面上看出些许痕迹来。

他今年十九岁，从嘉世到如今的新嘉世，从还没有正式上过场的集训营的训练生到如今的一队之长，纵使环境使然，让他在这短短几年之内迅速地变得沉稳且喜怒不形于色，但是他当年也有过一时怒气打了陈夜辉一拳的时候。
其实明明还没有过两年，如今的他是肯定做不出来当年那番不够理智的举动。

不过当年他为什么要打人来着？

哦对，他想起来了，是为了一个人。
一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02
很多人都说过邱非的运气好，更多人却说他的运气非常不好。
邱非刚进嘉世训练营的时候，就能得到创造了嘉世三连冠王朝的队长叶秋的亲自指导，进步显著，甚至在叶秋高兴的时候还会让他上手玩一玩传说中的斗神一叶之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叶秋把他当做一叶之秋的继承人培养，甚至在每周都会特意抽出一到两个小时来给他加练指点，陪他打一场又一场的指导赛，有人说这是他运气好的结果。
可是还没有等到他拿到一叶之秋，叶秋被迫退役，一叶之秋落到了孙翔的手里，而他因为叶秋的关系，在当年错综复杂的嘉世内部受到的待遇并不好，甚至可以说的上是被排挤，有人说这是他运气不好的结果。

而最后，嘉世挂牌出售，新嘉世组建，在这一滩浑水中，他却当上了新嘉世的队长。
曾经有路人围观完这一场大的闹剧之后，开玩笑说，最后最大的赢家明明是新嘉世的队长邱非，新嘉世的老板热爱着嘉世和荣耀，也很清楚嘉世为什么会解散，所以不太插手队内的事情，几乎是全权放权给了队里，也就是说放权给了邱非，除了没事的时候让邱非陪他打两盘荣耀。
有人说，他在这其中明明没有扮演过什么重要的角色，但是偏偏却是笑到了最后的那一个，足以证明他的运气并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起码比叶秋的运气好得多。

而第二届世邀赛孙翔突发事故，他临时替补上场，就更加佐证了他的运气是多么的好，连这种万分之一概率的事情都能被他遇上。
可是没有人知道他身上到底背负了多少，他究竟有多么不容易。
他从来没有说过，于是也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在乎。

03
国家队在夏休期的开始全员集合，B市的老地方集训，第一届世邀赛国家队的队员们都是当打之年，于是除了邱非之外都没有别的人员变动，连领队和队长在内都没有换动。

邱非和苏沐橙一起搭了个伴从H市飞到B市，叶修退役之后一直在体育总局电子竞技部干活，扎根在了B市，理所当然地过来接了机——用叶修他自己的话来讲就是别人哪有领队亲自来接机这种待遇，可是没办法啊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自己的徒弟，这哪有不来接机的道理。
邱非帮苏沐橙提着行李箱，左右手各拖着一个大箱子，苏沐橙在提出自己可以提行李箱无果之后，接受了邱非的好意，出了机场之后就看见了开车过来等在一边的叶修，活泼可爱的少女向叶修招了招手，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欢快地走过去。

叶修特地找了一块树荫底下等着，苏沐橙过去之后，两个人轻轻拥抱了一下，苏沐橙熟稔地和他聊着些什么，叶修勾着点懒散的笑意，邱非从他唇角的弧度中看出了三分温柔的味道。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投射下来的圆形光斑落在他的脚尖上，还有修长的手指上，细小的尘埃打着旋飞舞，而那一双漂亮的手正在抚摸着苏沐橙的头发。
邱非的目光落在那双手上停了有半分钟，苏沐橙走的快，他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姗姗来迟，叶修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让他们两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面之后上车。
他和叶修似乎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

他听着叶修的话，是盲从且机械地搬着行李箱，他在这几分钟之内想起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起来，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了一种味道。

嘉世的集训营都是一群半大不大的喜欢打游戏的网瘾少年，大多在进集训营之前都混迹在网吧里面，抽烟喝酒什么的都是常事。但是既然进了集训营，以前不好的习惯都得改一改，集训营禁烟，那股从这群网瘾少年身上带出来的烟味在日复一日中也消散了不少，可是突然有一天不大的集训营里面又出现了那股烟味，邱非环顾一周，发现是一个陌生的男人叼着根烟走了进来，正站在一个营员后面站着看。
他当时干了什么呢？

哦对，他想起来了，他过去询问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是谁，以及告诉他集训营禁烟。
陌生男人左手夹着那根烟，看着他笑的有点玩味，然后说和他打几盘，打赢了他就把烟给熄了。
他输掉了，甚至没有在陌生人手上撑上一分钟。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传说中从不露脸的叶秋队长，而后来叶秋在指导他的时候两个人靠的近了，他下意识地深呼吸，总是会闻到那股味道。

说不上难闻，仅仅是一种习惯。

04
很多事情邱非都有一点后知后觉。
他十七岁的时候在叶修和他的那一场指导赛上对着叶修说过“承蒙指教，不胜感激”，他必须承认他当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有一种快意的，那种快意的报复感让他的心里不可察觉的酸和胀，虽然很细微，但是确实是存在的。他投入了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过多的感情，却认为自己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但是他对叶秋并不是厌恶或者愤怒，从现在的角度看以前，把那点细枝末节的情绪称作为委屈应该更为恰当。

而这就是这份不可控感情的开始。
他在新嘉世的无数个深夜，躺在新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比赛、队伍配置、战术，或者其他一些和队伍有关的事情，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别的什么东西，感情也好情绪也好，这些他都可以有，但是不会去想，他满脑子都想着这个赛季如何才能打好，能在季后赛上占有一席之地。

而季后赛哪有那么容易打进去的？
他在第十一赛季的常规赛中遇上过兴欣战队，没有叶修的兴欣战队就像是刚刚离开雄鹰翅膀下的雏鸟，需要无数鲜血打磨才能不被万丈深渊的黑暗拨皮挫骨。在常规赛的最后一轮，他又再一次遇上了兴欣战队，新嘉世和兴欣的积分悬在第八和第九上，两支队伍擦在季后赛的边缘，这算得上是两支队伍在这一赛季的最后殊死一搏。
比赛的时候邱非坐在场下，兴欣战队坐在离他们相隔不远的另一边，邱非能看见苏沐橙的侧脸，他和苏沐橙在嘉世的时候就算不上熟悉，之后就更加算不上有多熟，场馆里巨大的光束打在观众的头顶上，而苏沐橙的侧脸一半隐藏在了阴影里面，她目光直视着正前方的屏幕，带着一股邱非从来没有在她身上见过的肃杀和决然。
他在这个时候却在在兴欣的新队长苏沐橙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

比赛最后的结果是兴欣战队踏着新嘉世的骨血堪堪挤进了季后赛，而他在赛后的选手通道中拦住了苏沐橙，问她——
“你有怨恨过叶修吗？”

他的问题是如此直白且赤裸裸，在第十赛季拿到冠军之后直接潇洒退役，不顾兴欣没有他会变成一个局面，会有多长的一个镇痛期，而且让苏沐橙来接管这一切——你有怨恨过叶修吗？
他平静的看着苏沐橙，看见苏沐橙的脸上有一点惊讶和不解，她似乎是在思考，而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微笑，她反问他说——
“那你怨恨过他吗？”

你有没有怨恨过他？
邱非想，他怎么可能会怨恨叶修呢。
那绝对不可能是怨恨。

在太过委屈的情况下，人会为了缓解情绪上的不甘，潜意识的把责任转移到别人身上，于是就变成了怨恨。
自己没有错，是别人做得不对，都是别人的错。

这种不理智且极端的情绪他在两年前叶修打赢挑战赛的时候或许会有，但是这毕竟不是两年前，而他也已经足够成熟到看明白这一切。
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对苏沐橙问这种问题呢？

他带着新嘉世从挑战赛打回联盟，就像是叶修当年所做过的事情一样，可惜他在第十一赛季终究没有复制叶修的传奇，新嘉世没有进季后赛，而他带着迟来的感情上的疑惑回到了H市，新嘉世提前进入了夏休期。
季后赛如期举行，季后赛第一场微草对上兴欣，在B市，微草主场。赛后采访的时候记者在观众席上居然逮住了叶修，连忙把叶修堵住了，一个连着一个问题问过去，被叶修四两拨千斤地给搪塞了回去。这一段采访在网上放了出来，邱非把这一段采访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跟着了魔一般。
叶修还是老样子，规律的生活让他变得更加精神气了一些，没有叼烟——场馆内不让吸烟，穿着件休闲西装——很可能是下了班直接过来的，虽然穿的人模人样的，可是连休闲西装都掩盖不住他那种与生俱来的懒散。

邱非看着视频里面的他，看着他的眼睛，他的嘴唇，他的手，他的侧脸，他的下巴——一遍一遍的看着，他心里有一点不满足的空虚，莫名其妙的来，浑身都不对劲。
他把视频关了，去外面透透气，初春料峭的H市还有些寒冷，他在微凉的风中看着树梢上新冒出来的绿尖，很想回去再看一遍视频。
他在那一瞬间终于明白了。

他从来没有怨恨过叶修，他的理智和立场都让他没有理由怨恨叶修。他不会怨恨叶修一走了之，也不会怨恨叶修在挑战赛上打赢了嘉世，最后间接造成了嘉世的崩溃。他问苏沐橙那个问题仅仅是一个自问，一个提醒，一个自欺欺人的借口。

他只是有一点累，累到那点他无暇顾及的心思悄悄从心里冒出个头来——

他真的很想念他。

05
他们有多久没见过面了？
第十赛季兴欣夺冠的时候他也在现场做观众，赛后他们见过一面，而后一直到现在，他们似乎都没有再见过面。
将近一年了。

邱非和苏沐橙是最晚到B市国家队集训中心的，领队亲自去机场接的人，带回来安顿好了之后，就直接跟国家队其他人汇合开个会。
邱非是拿着一叶之秋的卡，卡是周泽楷从轮回带过来的。一叶之秋作为斗神，账号卡自然也是战法的顶尖，孙翔因故缺席，把卡送来也是轮回的一份心意和歉意。
邱非把那张卡捏在手心里，沉甸甸的，这张卡原本在三年前就应该在他的手里，但是他最后并没有拿到它。在各种阴差阳错的意外下，如今他拿到了这张卡，并且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可以暂短暂的拥有它。

国家队的会议很简短，众人拷贝完各国选手的资料之后，就直接去了训练室。

邱非不想承认也必须承认，他和在座的一众前辈都有一定的差距。这点差距不是体现在手速上，而是经验和意识上。邱非终归是没有太多的比赛的经验，几年以来他对上强敌的次数也不算多，没有一众前辈在季后赛摸爬滚打多年积累起来的经验。
1V1还好，对于个人的技术而言，他对上别人也有一定的胜算。但是在团队赛上，他总有一种非常无力的感觉。
经验、意识、大局观和战术，这些都是靠着比赛的积累和对队友对手了解上进行的，他远没有国家队其他人的优势，只能加倍练习来弥补。

06
国家队集训的一周之后。
邱非半夜在训练室里面加练，晚上十点，训练室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屏幕上回放着今天的队内团队赛的赛点，术士举起权杖，一叶之秋的脚下陡然出现了一个六星光芒，他腾空而起，血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往下掉。
那是一个陷阱。

本来是不应该出现这种失误的。
邱非皱着眉头一遍一遍的回放，看着一叶之秋的血量一遍一遍的被清空出局，他思考着如何能破局，突然肩膀被人从身后猛然拍了一下，他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看见叶修的脸出现在他视线里。

邱非吓了一跳，以前习惯的称呼就跑了出来：“队长。”
叶修听见他这么叫，笑了笑：“小周说你这几天都很晚回来，怎么了，睡不着吗？”

曾经的嘉世的队员们或多或少都对叶修有一种依赖感，不管他们如何排挤叶修，但是叶修依旧是嘉世的灵魂和核心，这种依赖感不可思议且非常矛盾，始终贯穿着整个嘉世。
邱非自然也不例外，或者说，他才是曾经最依赖叶修的那一个。

他太久没有听过叶修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话了，可能有两年，或者三年以及更久。他的内心突然涌出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和空虚感，就跟他在夏休期开始的时候看见那个叶修的采访视频一样的心情。
这种心情在当事人的面前，就让人有种十分别扭的感觉，幸好他这两年来早已经喜怒不形于色，起码表面上让人看不出来。

邱非十分坦然的说了谎：“睡不着，想多练习一会。”

叶修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头顶，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就你还睡不着，我还不清楚你吗？”
“把电脑关了，我们出去聊聊。”

07
集训大楼隔了一条街就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B市七月末的深夜十点钟，一条街将所有的繁华都隔绝在了外界，这里反而相当的清净。
出了集训大楼就是一个小花园，花园里面还有一汪清泉水池，也不知道从哪里引来的活水，在月光下粼粼闪着微光。

叶修倚靠在水池旁边的栏杆上，邱非站在他面前，这么多年都是一副脊骨笔挺的模样，仿佛从来没有一刻放松过。
叶修说道：“来这里是不是压力很大？”

压力是肯定有的，可是他这一路以来究竟有过多少压力，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多少人说他当年有幸得到叶修的指点亲传，是叶修的徒弟，所以在新嘉世建立以后，他才能得到重视当上队长。这些话他听得太多了，他也早已经过了去关心舆论和压力的时候。他想摇摇头说没有，可是对着叶修却始终都说不出口。
邱非说道：“能到国家队里来，他们说我运气已经很好了。”

别看邱非小小年纪少年老成，但是别扭起来简直一般人都get不到那个点上。
叶修听出来了，直接笑出声来。

叶修说道：“好了，你还别扭起来了，本来就是你运气好。压力大也没关系，我们这些人还能打几年？将来这里会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小卢啊小乔啊还有英杰和奇英，你就当替他们先来感受一下这里的气氛啊。”

压力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邱非难得脸上都有点烧起来，在他昔日的老师和队长面前，那口硬气就提不上来了，于是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压力和茫然就这么说了出口，万幸的是叶修懂他，了解他，也理解他。
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可是他还是不满足。
他心里的空虚越来越大，看着叶修越久，心里就像是有一个口子慢慢地撕裂开来，逐渐变得越来越大，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吞下去。
他又想得到什么呢？

叶修转过身去看那一池的水光潋滟，突然饶有兴致地问他：“你刚进集训营那会，嘉世是不是也有个水池来着？”
邱非点点头：“有，后来扩建宿舍楼，就填掉了。”
叶修想了一会，说道：“都这么多年了啊，我都记不太清了。”

邱非说道：“四年。”
叶修回过头看他：“……嗯？”
邱非说道：“四年了。”

叶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又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都四年了。”
其实他不太喜欢这种像是被对待孩子一样的方式，虽然叶修比他大了整整十岁。他被叶修揉着头发，迫不得已低下头，刚想开口抱怨，就听见他头顶上传来了一道叹息。
“这几年，辛苦你了。”

他在这一瞬间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整个人都停顿住了。
压力和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每一个职业选手都必须要面对这两件东西，作为队长压力更大，而他肩负着整个新嘉世，就像是叶修曾经做过的那样。

他在这一瞬间红了眼眶，简直就像是莫名其妙一般，他已经很久没有情绪外露到如此地步的时候。
叶修看着他的眼睛，又笑了，说道：“你这小孩真是的，说两句话怎么就哭了？没哭啊？好好好，你没哭你没哭，是我哭了行了吧？”

他用手背抹了两把眼睛，瞪着站在面前笑得一脸促狭的人，突然就明白了他到底想要什么。
不仅仅是作为他的徒弟，而是作为一个成年人，想要陪在他身边，想到得到他的关注和关心，想要站在和他同一高度的地方。
感情在拨开重重迷雾之后终于得见天日。

08
在出发前两天，邱非在某一天傍晚绕着国家队集训大楼的小花园散步的时候，遇见了苏沐橙。
苏沐橙也是一个人，两个人搭了个伴，一起绕着小花园散步。

算起来，苏沐橙和邱非也算是认识了挺多年的，在国家队集训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反而比起之前的几年都让他们两熟稔了不少，苏沐橙聊着最近新上映的一部电影，邱非也知道那部电影，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说着说着，话题很快就又偏到了叶修身上。

苏沐橙原本走在他前面一点点的位置，突然转过身面对他，倒着走路。
“你知道吗？是叶修哥提议让你过来的。”
邱非怕她一不小心摔着，没怎么听清她说什么，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明显也慢了几拍，脑子里面有点处理不过来这点信息量。
邱非：“……啊？”

苏沐橙说道：“他说，职业选手里面玩战法的除了孙翔之外，还有你和唐柔比较突出，而你受过专业的训练，更合适一些。”
苏沐橙继续说道：“他这几年来都挺关注你的，说你进步很大。”

邱非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过热的脑内CPU直接超载，面上还是一副沉稳冷静的模样，可是实际上他已经有点手足无措了。
苏沐橙看他这个样子，笑了几声：“叶修哥说的果然没错，你真的挺可爱的。”

09
出发飞美国去比赛的那一天是一个好天气。
国家队员们大部分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都非常熟悉流程，上飞机之后就各自找自己的位置坐下。邱非和叶修的位置在一块，叶修靠着椅背躺着，邱非端端正正的坐着，两个人的姿势天差地别，看着都觉得有点好笑。
叶修抬起手拍拍他的背，说道：“紧张了？”

这两年以来，几乎从没有人这么问过他。
邱非点点头，很干脆的承认了，他问道：“世邀赛难打吗？”

“不难。”叶修拍他背的手转移到了他的肩膀上，用了点力把他按倒在椅背上，邱非猝不及防的被叶修按下去，叶修收回手来，他们两就摆出了两个相同的瘫在椅背上的姿势，“管他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反正都是打荣耀的，有什么难的，放轻松放轻松。”
邱非：“……”

邱非转过脸来看着他。
叶修是他的良师，在他离开家进入嘉世集训营，再到如今的新嘉世的队长，叶修教会他的远远不止荣耀，还有更多比起荣耀来说，更深涩更艰难的事情。
他带着新嘉世踽踽独行，身负万载，漫长而黑暗的道路上看似是一片未知，但是他已经能看到前路的方向。

对他来说，再也不会有人比叶修更重要了。

叶修躺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唇边有若有若无的笑意，笑的懒散而又温柔，就像是他最平常的样子。
当光芒照耀大地，飞机直冲云霄。

邱非也闭上了眼睛。
他想，等他再次站上这片土地，他想告诉叶修一件事。
虽然他不知道叶修是什么想法，但是他就是很想告诉他。

那是一件他已经能完全确定的事。

END

————
感觉没有写好，本来在我心里的感情线不是这个样子的
改过之后还是乱七八糟，我放弃了，将就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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