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 【伦克】我们真的没有一个孩子

【伦克】我们真的没有一个孩子

二

臣又

2025/03/08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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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谣言之所以产生，是因为很多人认为它有可能发生。也有人说，谣言只是真相的另一版本。

先是，黑夜教会的魔狼们传出米切尔执事那张伟大的脸终于名花有主的消息，而且补充说明，这位令不知多少人嫉妒的幸运女士来自愚者教会。

紧接着，有人目击了愚者教会的救赎天使与黑夜教会的执事带着孩子一同出现在百货商城，似乎还在购买婴儿用品。

最后，愚者教会的亲历者补完了最后一片拼图：米切尔执事亲口承认他和救赎天使有一个孩子。

这句话像一个重磅炸弹，不光是作为当事方家属的两家教会，整个非凡世界都被震撼了。据说愚者先生的神使听闻此事当场骂了一句“狗屎”！

当外界的流言像这春日的柳絮飘得人间四月飞雪的时候，话题的两位主人公还浑然不知，一心赶在阴沉沉的天空落雨前回到屋子。

成神之后克莱恩为了维持人性，除非必要，否则不动用非凡能力。好在他们乘坐的出租马车一路顺利，成功在雨点落下前把他们送回平斯特街7号。

甫一踏进房门，身后，雷鸣骤响，搅动起春天躁动不安的空气，转眼，哗哗的雨声取代了街道的嘈杂，将窗外的街景皴染成一片昏黄的光晕。

小孩陡然从睡梦中惊醒，应和着雷声，哇哇大哭起来。

两个人都一阵手忙脚乱。克莱恩稳住心神，抱起孩子，扭头一看——“你往外逃的动作是认真的吗？！”克莱恩抱着哭闹的小孩，崩溃地说。

“对不起，克莱恩，可是我最怕小孩哭了。”伦纳德半个身子掩在沙发后头，捂着自己的耳朵，可怜兮兮地说。

你好像我家以前那只怕打雷的狗子，一有动静就往沙发底下钻。克莱恩心中吐槽。再说了，你一个能把小孩吓哭的恐惧主教竟然怕小孩哭，说给女神听祂一定后悔让你晋级。

诗人同学是指望不上了，愚者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好在他很快找到了哄孩子的诀窍，一边摇晃臂弯一边轻拍小孩的背，不一会儿，魔音贯耳似的尖锐哭声终于低下去。

就在克莱恩给小孩拍哭嗝的时候，伦纳德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他身边，探过脑袋看看哭累的小孩，又看看一脸温柔又杂着一丝疲惫的占卜家先生，突然一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挪揄地笑道：“克莱恩，你好像那个孤儿院里照顾过我的嬷嬷，当然，如果你能换成自己的脸就更像了。”

克莱恩一脑袋撞到他的肩上，咬了咬牙，心道这时候你倒是活过来了？

“好好好，我是你妈行了吧。”克莱恩白了一眼他，伸手一指厨房，“快去泡奶粉吧，儿子。”

伦纳德瞧出他在报复，也没个没脾气，只是嘀咕一声：“明明你刚刚还是米切尔夫人。”说罢没等克莱恩反应，提起购物袋一溜烟跑去厨房。

克莱恩懒得和他一般见识，毕竟怀里的孩子一刻也离不开人，拍打的频率稍微慢一点就小脸一皱，开始酝酿嚎哭了。

像个踩到后挪开脚就会炸的地雷，克莱恩额头突突地疼，终于体会到天下父母的艰辛，再想到他大概也曾让父母如此为难，嘴角又撩起一丝无可奈何的微笑。

过了些时候，还没见伦纳德回来，克莱恩略一皱眉，泡个奶粉罢了，有这么难吗？

克莱恩顾不上自己的正装领口被小孩的眼泪鼻涕糊得晶亮一片，压低了声儿对不远处的伦纳德道：“你到底好没好？”

原本他是不想把泡奶粉这种活交给伦纳德的——诗人同学一看就是别把自己养死就不错了的那种男人，能平平安安地活到现在，无疑有帕列斯老爷子的一份功劳。虽然他更怀疑帕列斯的存在对诗人同学的自理能力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纵然有种种认为诗人同学在生活上不太靠谱的偏见，奈何他一个人实在脱不开身，再说冲奶粉这种事不是有手就会吗？

那边静了几秒，传来伦纳德求助的声音：“有点不对，克莱恩，这个奶粉怎么也化不开。”

好没用啊，诗人同学。愚者先生心里嘲笑一声，抱着小孩走过去，站在料理台前。

诗人同学让到一旁，信誓旦旦地说：“一定是这个奶粉有问题。”

一定是你的脑子有问题。克莱恩看着奶瓶里足足放了大半瓶的奶粉，嘴角抽了抽，又摸了摸上面的温度，在心里说道。嘴上则礼貌却冷冰冰地回答他：“奶粉放太多了，而且你得用温水冲奶粉。”

伦纳德一点儿没察觉他危险冷酷的语气，反而乐颠颠地摇着尾巴，诚恳地感慨道：“你懂好多，好厉害啊，克莱恩。”

“……这是常识。”克莱恩没忍住，转过了脸。这种事有什么好夸的，他心里嘀咕，脸颊却不禁热了一下。

“我还有个问题，克莱恩。”

“你说。”

“我该放多少奶粉？”

克莱恩想了想：“三勺。”过了片刻，他又不确定了：“五勺？”

“……别那么看我，我也没养过孩子！”小占卜家悲愤地说。天可怜见，他一个从上辈子到这辈子都是处男的人，连爱情的痛和婚姻的苦都没有尝过，怎么突然人生少走十年弯路，一下子成奶爸了？

“也许我们该找个养过孩子的问问。”克莱恩道。问题是找谁。亚当？黄涛？还是阿兹克先生？他微微皱起眉头，前两个选项有点不靠谱，而阿兹克先生有没有恢复这段记忆还是个未知数。

伦纳德此时一语道破：“为什么不问问伟大的灵界之主呢？”

伟大的灵界之主默然一秒，从空中拉出一条黄水晶灵摆投影，默念：“我应该放三勺奶粉。”灵摆顺时针转动。

克莱恩松了口气。感谢神秘学！

终于泡好了奶粉，伦纳德嘀咕：“这绝对是我干过最累的任务，我现在觉得孤儿院里的嬷嬷们真了不起。”

给孩子当了半天摇篮的愚者先生也不禁感慨：“确实不容易。”

好在一岁的小孩已经会自己捧住奶瓶喝奶了，两个疲惫的新手奶爸终于可以喘口气休息一下。

把小孩交给秘偶抱着，克莱恩和伦纳德一起瘫在沙发上，肩膀脑袋靠在一起，在这种亲密的肢体接触中感受到一种同甘共苦、同病相怜的战友情。

伦纳德忽然笑道：“感觉像回到廷根的时候，我们刚完成一个累人的任务，也这样一起靠在黑荆棘休息室的沙发上。”

克莱恩困惑地皱了皱眉：“为什么我没印象？”

“因为你睡着了。”

“听上去很合理。”小占卜家嘟囔一声。他太累了，累到懒得从回忆里求证这话的真实性。

于是伦纳德耐心地说起更多细节：“那天我们几乎忙了一个通宵，天快亮了才休息。你直接在沙发上靠着我睡过去了，嘴里还念叨‘面包的价格是每磅1.12便士’。”

“……你一个黑夜序列的记忆力这么好干嘛？！”克莱恩有些恼羞成怒。伦纳德便十分得意地笑了起来，全世界恐怕只有他最清楚，表面冷酷无情威震五海的疯狂冒险家、愚者教会的救赎天使，实则还有爱钱、吝啬的一面，这无伤大雅的小性子无损于他的可敬与伟大，只让伦纳德觉得他可爱极了。

他们又在一起静静地靠了一会儿。克莱恩说：“你看他喝奶的样子，可爱得像个天使。”

伦纳德表示了赞同，然后说：“但他哭起来像个恶魔。”

克莱恩想起先前不堪忍受的魔音贯耳，又想到某个人的临阵脱逃，气得冷哼一声。

“啊——”伦纳德忽地叫起来，缩起身子躲到沙发另一头，“克莱恩你打我干嘛？”魔狼无辜地睁大一双清澈的绿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没什么。”克莱恩面无表情地回答他，“就是突然想起你挖了我的坟。”

伦纳德惊讶地呆住，又委屈不解道：“哪有这时候突然来算账的？”

不过他是不会埋怨克莱恩太久的，仅仅几秒钟后，他就振作起来，得意洋洋地宣布：“你已经打了我一下，这下咱们扯平了。”

合着你赚大了是吧？克莱恩快被他气笑了，故意板起脸道：“过来，再让我打一下才算扯平。”

他还是低估了这家伙的下限。没想到伦纳德当真混不吝地凑上前，甚至有些过分热情了，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狗扑过来，把人结结实实地笼罩在身子底下。

“那你轻……诶，重点也没事。”伦纳德想起对方是弱不禁风的占卜家，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大无畏地说。

某只魔狼扑上来的时候，克莱恩只来得及在内心叫了声卧槽，就被压住了。小占卜家一口气没喘上来，有些晕乎乎的。兄弟，你真不是gay吗？正常男的会这样把兄弟压在身下吗？等等，好像真的会。克莱恩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哥们之间搂搂抱抱再正常不过了，就算有时被同班女生奚落为“gay里gay气”，也会被他们一笑而过。

——但是彼时彼刻并不恰如此时此刻，那是少年人之间毫无边界感的形影不离，等他们再长大一点，在生命的张扬和本能的怂恿下，躁动不安的年轻人开始追猎爱情，当雄性竞争的本能觉醒，他们会自觉与同类划清界限。不过，此刻的愚者先生还未想到这一层，他就像自己的称号所暗示的那样，难得糊涂了。

看着对方一双像小狗一样清澈的绿眼睛，克莱恩强迫自己清空杂念。一定是因为诗人同学太没边界感了，帕列斯也真是的，都不教一下你家孙子什么叫社交距离。愚者先生开始埋怨座下天使，反而无视了压在身上的罪魁祸首。

“克莱恩，你在想什么？”诗人同学好听的嗓音唤回了克莱恩发散的思绪。

伦纳德眼中，这位分明威震五海的疯狂冒险家，此刻却像只被强迫剪指甲的品种猫，一副逆来顺受又气鼓鼓的可爱样子，棕色眸子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像是要被你揍一拳的样子。”

伦纳德这才反应过来，起身道：“抱歉，我压疼你了吗？”

“你就是真打一拳也不会让我疼。”诡秘之主如此嘀咕，灵性直觉突然跳了下，扭头望过去。

原本坐在秘偶怀里喝奶的小孩不知何时干完了饭，满眼好奇地望着几近抱在一起的两人，翠绿色的大眼睛里漾着天真的笑意。

克莱恩没由来地一阵心虚，赶紧推开了身上的人。

某人犹然懵懂，甚至天真地问道：“你不打了吗？”

“欠着。”克莱恩没好气地说。

伦纳德毫不介意，大度原谅了小占卜家的喜怒无常。他对克莱恩总有些没底线的宽容和保护欲，尽管帕列斯曾多次嘲笑他这一点，但伦纳德觉得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他们是朋友，拥有同一个来处、共享同一段伤痛，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这世上不该有比他们更亲近的人了。

吃饱喝足的小孩这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吸引大人的注意力。

“他好像要说话了。”伦纳德说。话音刚落，就见小孩朝克莱恩伸出手要抱抱，同时含糊地叫了声妈妈。

伦纳德扑哧一笑。克莱恩满脸无奈：“我不是你妈妈。”

“叭叭……”

“也不是你爸爸。”克莱恩抱起小孩，瞥了眼伦纳德，补充，“这家伙也不是。”

伦纳德上前轻轻握住他的小手，柔声笑道：“虽然不是你的爸爸妈妈，但我们依然会用生命保护你的。”

克莱恩讶然展眉，像是不太习惯诗人同学如此可靠认真的模样，不过嘴上还是顽皮地拆台道：“刚刚还被哭声吓跑的家伙真会说大话，是不是？”

小孩被他逗出一声笑。伦纳德则不满地嘟囔几句，眼看事态就要滑向幼稚无聊的吵架斗嘴，克莱恩的灵性直觉在关键时刻跳了一下。

克莱恩身子一僵：“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什么？”伦纳德茫然地眨眨眼。

克莱恩无来由看向时钟，猛地惊醒过来：“今天是周一，马上下午三点了！”

灰雾亘古弥漫的大殿上，古老斑驳的长桌两旁，一道道深红光芒暴涨，化作一个个人影落座。

一来，几道目光就不着痕迹地落向下首位置的“世界”和“世界”旁边的“星星”。

几人中，唯观众“正义”观察得最为透彻：诶呀，“星星”先生看上去很累，还有几分匆忙急促的痕迹，像是会议快迟到了才匆匆赶来。看这卸了力的坐姿，能准时赶上塔罗会一定松了口气吧。“世界”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深沉，看不出什么端倪，不过他额外多看了几眼“星星”先生，大概很清楚“星星”先生之前在干什么。

奥黛丽思绪电转，露出一丝不动声色的微笑，优雅地虚提裙摆，如往常一样带头向愚者先生行礼。

几番令人心不在焉的情报交流后，见正事都说得差不多了，青铜长桌上方安静几秒，“隐者”嘉德丽雅开口问道：“听说你们有一个孩子？”

佛尔思在内心热烈地给她鼓掌，问得好！不愧是咱们塔罗会最勇的隐者女士！她早就想问了，可惜一直没这个胆子。

“什么？谁？”伦纳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说的是别人。

“谁告诉你的？”

“世界”的语气平静，其余人却齐齐打了个寒颤，只怕“隐者”女士说出一个名字，下一次塔罗会就能听到此人的非凡特性出售的消息。

小太阳完全没意识到此间风起云涌，在灰雾之上杀机四伏的寂静中，他坦然开口，语气轻快：“我是从神使先生这里听到的。”

为了挽救愚者先生唯一的神使，阿尔杰及时解围：“外界都传遍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小道消息。”

他明智地在话中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只说是小道消息，没说自己信不信。无论格尔曼想报复谁，都不会迁怒到他头上去。

猜猜谁是最后一个知道格尔曼有个孩子的人？是格尔曼本人！克莱恩这时候还能苦中作乐一下。还有达尼兹这家伙，这么大个事也不报告一下，还碎嘴子地往外说……愚者先生心中暗暗不爽。

“你们真的有一个孩子吗？”连一向只关心人偶的埃姆林也加入进来，颇感兴趣地问。

克莱恩终于决定做点什么挽救他岌岌可危的名声。“那是我们捡到的孩子。”他解释道，“在调查清楚他的来历前，先由我和‘星星’照顾他几天。”

伦纳德得意洋洋地加了句道：“但是他长得很像我和克莱恩……我是说‘世界’。”

哦——！

不知谁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塔罗会其余几人默契地互相看了几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谢谢你的补充说明！克莱恩暗暗咬了咬牙。

埃姆林突然举手发言：“我可以来看看宝宝吗？”

克莱恩诧异于埃姆林竟会对孩子感兴趣，然而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便操纵“世界”说了一句可以。

没想到被“月亮”抢了先，阿尔杰赶紧说：“请让我也去探望孩子。”他已经完全想明白了，这一定是愚者教会与黑夜教会建立全天候战略合作伙伴关系的一步棋，愚者先生恐怖如斯！既然如此，这个孩子的地位就非常重要了，他一定不能落于人后。

怎么倒吊人你也……？克莱恩内心吐槽，你们一个个大老爷们，怎么突然对小孩子感兴趣了，女士们都还没说话呢。

小太阳接着说：“不如我们一起来吧，塔罗会结束后怎么样？”

“还是明日吧，我和休也好有时间去商场给孩子挑礼物。”佛尔思兴奋道。

“既然如此，我也得给孩子准备见面礼了。”大富婆奥黛丽如是说。

“我这里有一套仪器，正好可以给孩子做神秘学启蒙。”隐者女士说。

克莱恩突然回过味来，怎么全一副给孩子当干爹干妈的架势？都说了这不是我们两个的孩子！虽然但是好期待“正义”小姐会送什么，主要就是想开开眼……

“世界”正思绪发散的时候，“星星”已经做了主，大手一挥，把他们全邀请过来。“明天八点到我家来吧，”他又转头对佛尔思有礼貌地欠了欠身，“麻烦‘魔术师’小姐了。”

佛尔思当仁不让地点点头，这可是塔罗会第一次全员到齐的线下团建，她十分乐意当一回交通工具，把分散在天南海北的塔罗会成员带到贝克兰德。

伦纳德说完，又转向场中他除了克莱恩外最熟稔的朋友埃姆林，俨然一副家长给孩子办百日宴的口吻了：“你可得送点好的。”

埃姆林哼了一声，扬起下巴得意道：“放心，绝对是你没见识过的好东西。”

克莱恩：……

不是，真没一个人意识到这次聚会的性质有点奇怪吗？这甚至都不是我们收养的孩子，只是一个临时照顾的孩子！要不是格尔曼的人设不支持吐槽，他早说出来了。但看众人兴致勃勃地讨论要买玩具衣服的样子，他又不忍心破坏这种期待。

最终，愚者先生决定摆烂，反正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都是诗人同学的错。

伟大的命运道标、诡秘之主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任何一个念头都有一语成谶、言出法随的效果。

翌日一早，察觉阳光落在眼皮，克莱恩从睡梦中睁开眼，发觉自己枕靠在一个人的胸膛上，被人环抱着躺在沙发上，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深眠花香味。

小占卜家浑身僵硬，抬起头，不出意外看见诗人同学沉睡的俊美面庞。

而后他的灵性忽然一跳，扭过头，看见眼前一幕，能够预知未来的占卜家先生顿时眼前一黑，宁愿相信这是一个梦，而不是命运恶劣的玩笑。

为什么塔罗会全员都在！

“这绝对是我睡过最好的一觉……”这时，伦纳德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连嗓子都变成了沙哑的气泡音，他慵懒地睁开眼皮，低头嘿嘿傻笑一声，“早啊，克莱恩。”

“咳嗯。”隐者女士忍不住，发出一声咳嗽。

克莱恩内心一慌，险些就要尖叫着从伦纳德身上跳下来。冷静，冷静，想想格尔曼会怎么做。格尔曼一定会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就这么做。

于是在塔罗会众人的注目下，克莱恩面无表情地缓缓起身，从容不迫地理了下睡皱的衬衫和风衣，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世界”先生的手在发抖呢。奥黛丽心想。

伦纳德也被吓得坐起来，茫然又震惊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一片尴尬的寂静中，耿直的小太阳肩负所有人的期望开口了：“你说是八点，‘星星’先生。”

伦纳德还是懵的：“我没说是晚上八点吗？”

塔罗会众人摇头。

克莱恩头疼扶额，对诗人同学恨铁不成钢。

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克莱恩试图回忆他是怎么和伦纳德睡到一块儿去的。

他们被半夜哭闹的孩子折腾到太晚，又是喂奶又是哄睡，等到小孩重新安静下来，已是临近天亮的凌晨。此时的两个人都没了睡意，反而带着疲惫过头才有的亢奋，决定一起喝一杯，消磨这天亮前最黑的夜。

他们推杯换盏、无话不谈，然后有意压制自己非凡能力的占卜家先生就不出意外地断片了。

回忆到这里的克莱恩不堪忍受地闭上眼，又绝望地试图挣扎一下：“我们只是睡着了，什么都没有发生。”

其余人点点头，有几个露出了微笑。

克莱恩意识到自己彻底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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