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肝义胆沈剑心][心花]监守自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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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剑心站在一边，看叶英对着镜子在脸上涂涂抹抹，看了半个多小时。
然后他终于沉不住气了，问：“叶总，我能坐会儿吗？”
“嗯。”叶英不方便张嘴，用鼻子哼气回答。
沈剑心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打了个哈欠。
倒也不是说等得不耐烦，也不是他天天看着同一张脸看出了审美疲劳，沈剑心只是单纯的困了——保持着同样的动作看着叶英每天早晚各一套的复杂护肤程序，看着他像同一段画面不断重播一样地涂了又抹，抹了又涂，揉了又拍，拍了又揉，换成谁都会犯困。
于是沈剑心的上下眼皮开始打起架来了。但为了吃饭，还是要努力把眼睛睁开。他瞪大了双眼，盯着叶英的脸看。
沈剑心这么做并非是出于兴趣或是出于跟踪狂的变态心理，而是为了工作。叶英给自己引以为豪的脸投注了巨额保险，黑心老板李忘生为了降低未来赔大钱的风险，狠下心花了点小钱雇了沈剑心来给叶英当保镖——只保脸。别的保镖在工作中可能出生入死，而沈剑心做的唯一的高危作业则是每天十几个小时盯着叶英这张据说能把别人帅瞎——虽然沈剑心本人毫无感觉，甚至觉得自己不玩手机之后视力似乎有所回升——的脸看。工作轻松，有五险一金，正经的账面工资只有三千，不过叶家管吃管住，跟在叶英身边还总能吃上好的，所以除了全年无休以外，沈剑心对这个工作还算是满意。
叶英身边的保镖不是只有沈剑心一个，也不是没有人羡慕过沈剑心独享长时间近距离接触叶英——甚至能进卧室——的殊荣。曾经有人和沈剑心私下商量，两人偷偷换了一天班，结果当天下午就因为对方工伤就医又换了回去，此后便再也没有人提过跟沈剑心换岗的话了。
沈剑心望着镜子里“涂脂抹粉”的叶英，瞪着眼睛出神，已经抹完了的叶英本人转过身来，垂下眼睛，视线越过鼻梁，看着沈剑心。
“看什么呢？”叶英问。
“看你。”沈剑心自然而然地回答了一声，又打了个哈欠。
“我好看吗？”
“好看。”
“愿意看吗？”
“愿意。”
“喜欢我吗？”
“喜欢。”
沈剑心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顺嘴说出了什么惊人的话来，脑子一下清醒了大半，涨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想办法找补：“不是，我是说……就是普通朋友之间的那种……对吧……友爱的……呃……可我只是个保镖。”
他垂下在半空中挥舞着的手，低下了头。
叶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让他又不由地抬起头来：“你不只是一个保镖，你还是我的朋友。”
“朋友”这个词以上唇碰触下唇起始，以嘴唇收拢合圆为结尾，让人很难不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位朋友红润挺翘的嘴唇上。沈剑心觉得这红唇像是受到了自己目光的滋润，仿佛泛着点点的光，引人注目，心中半是感动半是兴奋，用力吞了一口唾沫。
叶英也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知之明，习惯性地扬起下巴：“想不想亲我？”
熟悉的小动作带着沈剑心也恢复了常态：“想……不是我说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也拿鼻孔看人？而且我也不想亲一嘴你脸上的化妆品。”
“是护肤品。”
“护肤品，护肤品。”
叶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张嘴说：“嘴唇上还没抹。”
沈剑心心头一跳。
“可是……万一……我把你嘴唇亲肿了可怎么办？我是负责保护你的脸的，要是给你弄破了相，李老头不得宰了我？”
“我可以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让它恢复原状，到了明天早晨再考虑是否申请理赔，”叶英瞟了他一眼，“你到底亲还是不亲？”
“亲亲亲，”沈剑心连忙一叠声地应下来，“叶总，你这可是属于监守自盗。”
“你也一样。”
气氛水到渠成，叶英眉目含情，沈剑心血脉贲张，大有将要吻到昏天黑地的架势，然而两个人高度有别，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叶英都比沈剑心高出半个头，如果叶英坐着沈剑心站着，则又成了沈剑心比叶英高出一截，不论是一方踮脚还是一方弯腰，都总有一个人姿势别扭。两个人磨合了半天，尝试了各种不同的组合，最终决定叶英在床边坐下，沈剑心跪坐着跨在他身上。
沈剑心扶着叶英的肩膀，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叶英闭着双眼，睫毛在灯光下扑簌簌地颤动，脸侧的肌肉绷紧，显现出冷漠的弧线。明明身体在发抖，还专门摆出公关用的扑克脸，沈剑心意识到叶英其实也和自己一样紧张。
想到这里，他反而放松了下来。他渐渐接近叶英，两个人的鼻息小心翼翼地扑在对方嘴唇上，然后他避开叶英微启的红唇，以极快的速度往他颈侧吻了一下。
“哎？”
叶英显然没有料到沈剑心会突然改变进攻方向，不由地睁开了眼。沈剑心趁着这个机会欺压上去，双手捧定叶英的脸，迎着叶英惊讶的目光，在他唇上嘬了一口。
第一个吻只是单纯的嘴唇碰嘴唇，接下来的第二个吻则更正式一些，有人按了床头的电灯开关，黑暗放大了人的感官，闭上双眼隔绝视觉后更能体会到唇齿接触带来的战栗，然后是第三个吻，第四个吻……舌头推送彼此口中的唾液，牙龈感受舔舐的痒麻，嘴唇吸吮，啃咬，吐出爱情的低语，鼻孔传递毫无节律的呼吸，有人的手探进了睡衣的下摆，有人的手扯开了运动裤的绳结，有的人顺势倒在床上，有的人顺势占领了制高点，将对方压在了自己身下。
沈剑心抽空问了一句：“肿了吗？”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明天将要再把同一个问题重复许多次——问不同的地方。
叶英喘着气，抹了一把从嘴角淌下去的唾液，在黑暗中无力地白了他一眼。
沈剑心抚摸着身下战栗的躯体，打工仔的自觉驱使他又问了一句：“以防万一，我先确认一下，你脖子以下没投保吧？”
“暂时还没有，”叶英回答，“明天早晨起床之后也可以考虑。”
“如果明天早晨不起床呢？”
“那就后天。”
“后天也起不来呢？”
“大后天。”
“大大大……后天呢？”
“那就一辈子。”
叶英突然给时间跨度定了个性，这时沈剑心也忽然突兀地想起，叶英此前并没有对自己的“喜欢”做出过正面的回应。
突然的“一辈子”三个字让他心中以“朋友”为名的自保防线过载崩溃，沈剑心摸索着吻了吻叶英的嘴角。
“就这么说定了。我是保镖嘛，既然保证了你，一定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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