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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术】回礼
【潘术】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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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了。潘塔罗涅站在璃月港码头，心中不免有些懊恼，多年未归，故乡的气温让他有些不适。他向下拉了拉领口，虽已入秋，璃月的温度却比他料想的要高上许多，在至冬国生活这些年，让他早已忘却如今时节璃月人大多都是何等着装。 潘塔罗涅干脆扯下外套丢给身后的随从。接下来就该去和用一支香间接从他手里抢了299万摩拉和一条椰奶生产线的人见上一面了。 这事说到底也是个意外，若是平时，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299万不是什么天价数字。可当时潘塔罗涅刚打回几张离谱的经费申请，便看见来自北国银行璃月分行送来的同样离谱的明细，一股无名火就窜了上来，瞬间将理智烧的所剩无几。 这到底是挑衅，还是试探呢。只用一万摩拉的情分价换取愚人众付出人力物力来达成一条并无多少好处的椰奶生产线，他当愚人众是什么？潘塔罗涅当即敲定了归乡一事，冷静下来时人已经在船上了。 到璃月落脚点换了舒适的衣物，潘塔罗涅这才前往不卜庐，他的时间宝贵，但并不差这一会。毕竟赚取数不尽的钱财不是为了一直压榨自己的时间，削减自己的待遇。 璃月港变了许多，除了那些老字号，大半摊位早易了主，很难再见到熟悉面孔。却又好似没变，万民堂的门前灯笼似乎都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式。 不卜庐的地理位置极好，正对玉京台，站在不卜庐门前，整个璃月港便尽收眼底，潘塔罗涅有些讶然。从手下口中得知不卜庐店主，也就是那个叫做白术的人是近些年才来到璃月港的，并且经过一番调查下来，他最大的依仗便是他自己，也就是说短短几年，仅凭一己之力就在璃月港站稳了脚跟。潘塔罗涅正是听说了这一点才觉得来这一遭可能也不算太亏。 而如今切实站在对方的地盘更加深了这个念头，潘塔罗涅在门外驻足，凭栏远眺，便可得见自己来时的码头。璃月港寸土寸金，在七星眼皮子底下拿下这么好的位置，光这一点便知其不凡，若无足够的财力人力，这一切都只能停留在空想。 如此看来【公子】说不定当真是做了一次正确的判断。潘塔罗涅思忖着，鼻间飘过一丝药香。 药庐门口始终萦绕着熬煮药材的味道，这味道他并不陌生，倒也说不上讨厌。此刻味道加重，应该是有新的汤药熬好了。 潘塔罗涅倚在门口的深棕色木柱旁，看着坐在里面的人为人看诊，有些出神。商人的嗅觉何其灵敏，这一刻，他其实是有些意外的，此前的一切都昭示着白术行商的才能，只是现在看来显然他的重心并不在其上。 潘塔罗涅看得出来，他对待病患细致入微，行医大概是他的天职。和专注于某事的人交易并不难，他只是有些可惜，他们两个也许并不是一路人。 他正唏嘘，却见一条白蛇不知何时爬上白术颈间，吐着蛇信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而后白术抬头看向他，冲他淡然一笑。不卜庐门前来往的人很多，潘塔罗涅却肯定那人是看向自己的，他有些晃神。其他暂且不论，那人的容貌倒是生得极好。 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白术的坐诊还要持续很久，潘塔罗涅干脆转身离开，见上一面算是已经达成，而后续和白术时间的协调，那种事交给手下便可。 只是，这一切都停在了设想阶段，转天潘塔罗涅便再度登门，这次是以病患的身份。他面色发白，坐在椅子上，等待白术的定论。 “有些水土不服。”潘塔罗涅听他开口，心中只觉听了这天地间最大的笑话，曾经他远赴至冬，都不曾这般，而如今回到故乡，上吐下泻，一夜无眠，就如同他从不属于这片土地一样，从里到外被抗拒了个彻底。 白术见他脸色不好，语气更加和缓“不是什么大事，不卜庐有现成的成药，先生服几剂便无事了。” 潘塔罗涅没什么精神，只点了点头。 “先生可是来自至冬？” 闻言，潘塔罗涅抬眼，正对上白术满带笑意的眸子。 “是又如何，店主的意思是？” 白术笑笑摇了摇头，“便是我想如何也是先生把身体养好后再谈的事了。”说着便自顾自说了一堆注意事项，潘塔罗涅有些头脑发晕，来之前怎么也没想到这人能说这么多话。早知就不亲自来一趟璃月了，什么生意还要他亲自谈。 而回了住处看到多托雷从至冬的来信后更是一言难尽。【下次思乡病发作之前先通过我的经费申请】。 他哪里看不出对方是在嘲讽他，毕竟无论从什么角度都无法想象自己会患上什么思乡病，要是自己当真对这片故土怀有留念怕不是早就病入膏肓，又岂会拖到现在。 白术的药效果极好，病症很快便有所好转，只一时换了住处还是有些睡不着。辗转半天依旧毫无睡意，想起白术白日的意味深长，他干脆夜半找上门去。 不卜庐内室的灯仍然亮着，潘塔罗涅让随行人在外等着，自己推门而入。 “先生是否有些心急呢？”白术没有抬头，视线仍在桌面，话却是说给潘塔罗涅听的。 “只怕我来晚了店主才要心急。” 白术抬头笑笑，对着面前的座椅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先生请”。 站得远时看不太清，眼下走近才发现桌面上放着一张百无禁忌箓。潘塔罗涅眉头微挑，“这是何意？” “先生是聪明人，此番更是愿意亲自前来。”白术将备好的茶杯中斟入茶水递给潘塔罗涅，“既然打定了主意要与先生谈合作，自然是直接一些更好。如您所见，这便是我所在意的东西，那么接下来可以谈谈价格了。” 早前派去调查的人说坊间似乎有传言白术醉心于求仙问道，如今高超的医术也多得益于此，初听时潘塔罗涅只当流言不实。可眼下，他却有些意外了，他手中的百无禁忌箓是愚人众复制研发而成，若白术对求仙问道不感兴趣，他又怎么会用这物件来与自己谈条件。 “我若是想让白先生为璃月提供至冬国的特制药品……”他话音一顿，看着白术丝毫未变的面色笑道，“怕是先生也是不肯的。” 白术点头，“自然。” 潘塔罗涅饮了一口茶水，“那我也不求别的，先生制成不死药之时予我一份可好？” “用愚人众的机密信息来换取您一人可用的物品，至冬那边会答应吗？”两人都极微妙的没有谈及不死药能否真正炼成，仿佛眼下正讨论着的是一件早已板上钉钉的事。白术指尖描摹着那枚符箓，符纸上便有金光隐现。潘塔罗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嘴角的笑容更甚。 “店主怕是忘记了我的身份。”潘塔罗涅相信白术既然和他谈交易，肯定早已明了自己的身份。而此时问出这话，自己不介意再提醒他一次。“我一人得益，便是整个至冬国得益，他们怎会有人不同意。” 白术看他上扬的嘴角，随后主动伸出手，“是我想岔了，【富人】先生，合作愉快。” 长生一言不发，看着两人面上笑得无比亲和，仿佛久别重逢的同胞兄弟，四只镜片下看不到一只眼睛。这会看起来两人还真有点像，长生暗自腹诽着。 愚人众中人人皆知第九执行官【富人】有些不待见璃月，没有特殊情况不会亲自前来，是以璃月的北国银行分行状态尤为放松，却不想这次【公子】和【女士】相继离开后猝不及防被【富人】进行了长达七天的实地考察。里里外外连着被敲打了好几天，职员都有些头大。 而这一切对于潘塔罗涅而言，不过顺手而为，来都来了，不趁机修整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水土不服吃的苦。左右这趟初衷便是为了见白术，他干脆日日去上一趟不卜庐，掐着白术快要结束坐诊的时间过去，做最后一位病人。不耽误别人看病，白术也由着他。第三天时，他跟着白术去了他的私宅。来来往往间顺便敲定了至冬和不卜庐的药材进口事宜。 “北国银行的行长如此闲暇吗？”白术停下笔，看向眼前紧盯着自己的人。近处看着更好看了，潘塔罗涅将视线落在白术胸前垂着的那一缕发，思考着长相养眼是否也算是日行一善。 “后天就回去了。”这次怕是潘塔罗涅近几年为时最长的一次出行。“上位者如果什么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也不用当什么上位者了。我只是好奇你知晓了那东西的使用方法打算做些什么。” “这就要看先生的想象力了，毕竟我若当着愚人众和七星的面正大光明做些私密的事，怕不是嫌自己不够惹眼。” 潘塔罗涅余光瞥了一眼远处藏着的人，对白术的话表示赞同，“白先生说的是。”也正是因为在璃月处处都有一群人暗中监视，潘塔罗涅跑不卜庐跑的更勤了。 潘塔罗涅身份特殊，眼下他频繁出入不卜庐，七星的人肯定会加强对不卜庐的监视，等他离开，白术怕是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盯得很紧。毕竟若说自己水土不服的始作俑者，不正是白术本人，用一条离谱的椰奶生产线作为愿意进一步合作的讯息，又用了一万摩拉把他骗了过来。作为报答，潘塔罗涅决定送他这份不痛快。 百无禁忌箓和不死药交易的敲定，只在须臾之间，又是未来之事，除了两人一蛇，谁又能清楚其中细节，任凭暗中监视的人跑断了腿也顶多查到至冬和不卜庐即将构筑起的药材交易，而这笔交易又对璃月有利。 查吧，查吧，花大把的时间查吧。潘塔罗涅心情极好，随手拨弄着白术案上花瓶里插着的月季，月季仍开得灿烂，可惜香气已经稀薄，他记得这株月季的品种，名为【天方夜谭】，白术住处也插着相同的花。 其实白术也没想到潘塔罗涅会直接亲自到访，按原本的打算，估计要再折腾一段时间才能发展到和愚人众执行官正面洽谈相关事宜。这还要感谢那几份离谱的经费申请。事情进行的顺利，白术同样轻松。 有人拎着新鲜的鱼虾瓜果送上门来，白术一一谢过，这阵仗潘塔罗涅见了许多回了，只是今天人尤其多。 “最近是什么好日子吗？” 白术有些诧异，“先生久在外地，逐月节也不记得了吗，明日便是逐月节了。” 逐月节，潘塔罗涅咀嚼着有些陌生的词汇，确实差一点就要不记得了，对这词汇的记忆怕是只有少时，以及后来被同事打趣时偶有提及。 “明日先生若是无事，可到在下家中一叙，权当为先生践行了。”潘塔罗涅欣然应下。 听闻潘塔罗涅过了逐月节就要离开，北国银行上下都很高兴，空前积极的想要为他安排一个难忘的逐月节，他只摆了摆手，“不必，我有约了。” 他想了许久是否应该准备些礼物，却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过于期待，最后空手走了半路，抬头看见开的正好的金桂，折了一枝。 把金桂递给白术时他有些后悔，这样不是更离谱了。他何曾送过别人这么寒酸的礼物，白术大方接过，将其插在屋子的花瓶里，换下了花瓶里那几株【天方夜谭】。 逐月佳节，可惜天公不作美，一整晚多云，饭也用过了，两人坐在院子里看了许久，层层叠叠尽是云，“难得逐月节，却不怎么得见圆月，倒是可惜了。” 潘塔罗涅摇头，或许这就同他刚回璃月时一样，是另一种不同意义上的水土不服。只是，璃月的节日，他也不甚在意，于他而言，重要程度尚不及眼前刚端来的那盘白术亲手制成的桂花糕。“我本就不惦记着璃月的节日。”只是惦记着你才来的，后半句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潘塔罗涅提前咂摸出了里面的暧昧，将其吞了回去。 剥了颗葡萄入口，“不知道璃月人若是知道他们送来的东西一半进了愚人众的肚子会是什么心情” “别人我自是不知，若是我的话，只有一句，可还合你口味？” 潘塔罗涅拈起一块桂花糕放入口中，“这个最合。” 白术替他将酒杯满上，“明日何时启程？” “不卜庐第二波汤药出锅时。” “可惜不能相送了。”白术将酒杯举起，敬了潘塔罗涅一杯。“先生一路顺风。” 潘塔罗涅将杯中的明月一饮而尽，“你也保重。” 他放下酒杯看向天边圆月，不知何时，那密集的云层几乎散尽。守得云开见月明，思路也在这一刻变得清晰，他让白术稍等片刻，不多时便拿着个礼盒回来了，那礼盒白术熟悉的很，是明星斋的特制礼盒。盒盖轻启，里面赫然放着一枚琉璃新月。 “还不到月初，竟也买得到琉璃新月吗？”身为璃月人，尽管对其没有特别留心，也知琉璃新月的珍贵，每月限购十枚，通常每月第一日便会售罄，眼下显然不是琉璃新月还有货的时间。 “本就是拿来出售的东西，只要给的够多，自然能够取得，璃月可能抗拒我，但是却并不会抗拒我的钱。”事情只要能够用钱解决，那便对潘塔罗涅造成不了丝毫阻拦。 “先生所言极是。” 潘塔罗涅将盒子递到白术手里，“就当这顿饭的回礼。先生可还喜欢？” 虽是满月，却送新月吗。白术没有拒绝，“喜欢，桂花和琉璃新月都很喜欢。” 回至冬的船上，潘塔罗涅看着自己买下的另一枚琉璃新月，嘴角不由挂上一丝笑意。这东西虽做工精巧，却是远不值这个价格的。只是，若要将成对那枚的持有者也算在价值中，那便是另一番结论了。达达利亚看见同事口中那患了思乡病所以返乡的璃月人，随意打了个招呼。“你那思乡病治好了？” 潘塔罗涅笑容不变，“没有，看过医生了，说是要定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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