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 【花邪】溯洄

【花邪】溯洄

19

落花斋

2025/03/09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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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搞错了，我不是黑暗向导。”吴邪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我只是一个，被实验改造出的怪物。”

基地之夜过后，吴邪不是没有尝试过为解雨臣做疏导。解雨臣的精神屏障是他参与构建的，他很轻易便能掌控哨兵的精神图景。
常年覆盖的积雪融化了，吴邪站在一片钢筋混凝土的废墟中，眼前的图景与他记忆中的那个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他试图调动自己的精神力去修复，可得到的只有在断壁残垣中游走的黑鳞蛇。

“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我已经试过很多次了，只要我一动念头，小花的精神领域就会被黑暗侵蚀。”吴邪将脸埋在双掌间，颤抖的声线里带了微不可闻的哽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与他真正结合，他还可以拥有能够为他疏导的真正的向导，而不是我这样的……”吴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怪物”两个字挤出来。

年少时，他也曾经幻想过，与小花真正结合的那天，会是怎样的合拍和甜蜜，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即使不用精神连结，他们都能知晓彼此的心意。可命运总是爱捉弄人，他沦为汪家试验品的那几年，全凭着一股不愿屈服的倔强硬撑下来，到了后来，这种倔强逐渐化为了对汪家，对他要臣服的哨兵们的恨。恨意化成根须，把他的骨血都缠住了，他忘记了很多事情，也忘记了一个向导的本能。
可小花把他从仇恨中拉出来，带他去看藏在图景深处的盛开的海棠花，让他有了自己还能够回到从前的错觉，他甚至回应了小花探过来的精神力。
在最关键的时刻，他猛然想起，连结是相互的。小花的精神力会顺着两人的连结点探过来，然后那些被恶意包裹着的，毫无希望的精神世界就会将他整个吞噬殆尽。
吴邪不敢尝试，关乎解雨臣，他总是要在意很多事情。他可以接受恋人的予取予求，但他要把自己的精神世界牢牢锁住，一丝一毫伤害对方的可能性都不能留。

“当年，黑瞎子把我从试验场带出来的时候就说过，没了汪家研制的针剂，我会逐渐失去自我，彻底沦为一个杀戮机器，最终在混沌中死去。”吴邪把手放下来，他已经恢复了平静，那些残忍的非人实验带给他的，还有令人胆寒的理性和冷静，“只要我们不结合，小花就还有活命的机会。”他转身到解雨臣的床畔，单膝跪了下去，手指小心翼翼地搭在他路在外面的手背上。解雨臣的眼睛在紧闭的眼皮下不安地晃动，似乎正在陷入某种痛苦的梦境中。吴邪慢慢的将额头抵在解雨臣的手边，激烈的情绪让他几乎窒息，他从未有像现在一样，对自己感到厌弃。
即使情绪在如此失控的时刻，吴邪都很完美地用精神屏障将自己裹起来，不让这些负面情绪影响到其他人。很辛苦，但这也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饶是如此，身为向导的解连环依旧从他方才的讲述中感受到了无边的痛苦，他把手放在心口，这种痛楚沉闷地让人无法呼吸。
一直沉默地吴二白突然问道，“所以你要当个懦夫吗？”
吴邪猛地抬起头，他的眼白带着赤红色，看上去有些骇人。吴二白目光如炬，眼神中带着明辨一切的冷静，“十年不去找向导做精神疏导会是什么状况，我比你清楚得多，我想问一问你，他没有放弃你，你却要先放弃他吗？”
吴邪一时无言，勉强压抑的情感再次翻涌，眼泪落下来，一颗颗滴在解雨臣的手背上。
在繁复冗杂的感官中迷失的解雨臣，似乎感受到了来自恋人的痛苦。他在虚无中挣扎，如同十年间经历过的每一次混乱和崩溃，他在一片混沌中找准了方向，奋力将自己从漩涡中挣脱出来。
能够引导他走出来的永远只有一个人。
解雨臣慢慢睁开眼睛，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手背上湿湿凉凉，他手指动了动，而后慢慢转过头，吴邪的面容在他视线里有些模糊，他努力眨了眨眼睛，再眨一眨。吴邪变得清晰起来。
他抬手，曲起手指去蹭吴邪的眼角，手指上很快也被温凉的液体浸湿。他对吴邪微笑，声音低缓轻柔，“别怕，吴邪。”
我在这里呢，所以别害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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