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万波万】黑可颂

碎洈

2024/12/09 10:37

加载中……

天气预报是艳阳高照，但只有微弱的阳光挣扎着穿过厚重模糊的云层，打在看起来睡得很安稳但是脑子里除了浆糊就是宿醉钝痛的wonder脸上。

一个平常的冬日。

wonder在迷幻的梦境里遨游，也可能是飞翔，总之脚不沾地却又并不是飞翔，透蓝的玻璃像是海水给他铺就一条空荡的道路，扭曲的漩涡裹着看不清的破碎画面出现在空气里，从他的身边路过，似乎能够看清楚，回想又一片虚无。

他还不太清醒，因此才会露出无害又脆弱迷茫的表情，但是这一切无法长久，总有勤劳的小鸟为这份破碎修修补补。

玻璃外隐约的水声里掺杂进有节奏的敲击声音，沉闷而坚定，坚持不懈应和着心跳的节奏，于是玻璃上凭空出现裂痕，无形的水倒灌进空虚的道路，将飘飘然的wonder卷进坠落的轮回之中。

他把厚重的被子往上扯直到蒙住头顶，在黑暗与闷热中让自己恍惚的意识与僵硬的身体缓慢契合，直到氧气供应不再充足才重新把脸探出棉被，用乱糟糟的发型迎接新的一天。

“早上好……路菲尔。”wonder用略微冰凉的手贴着脖颈后侧汲取温度，被冻得一激灵的同时也驱散了大半的头脑浆糊，他伸长手去够窗框的凹槽，小猫头鹰正在外面，张开两片翅膀像是鬼脸大飞蛾一样紧贴玻璃，虽然不再啄击窗户，但是依然用幽怨的眼神锁定着wonder，从被吹乱的羽毛来看想必是经受了冬风不短的摧残，“呀啊……啊，对不起！”

他按着凹槽往旁边把窗户拉开，路菲尔顺着玻璃一起被拉开，又被wonder手快地撕巴下来塞进被子边的大号毛绒拖鞋窝里回温，被冷风偷家的房间很快被补好，趁着冰冷的感觉还没从身体里循环走，wonder一翻身从床上坐起，主打一个“没躺着就是在工作了”。

五分钟后……

十分钟后……

“wonder？醒了吗？下来刷牙！”雨宫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正式叫醒了坐着也能继续安眠的小年轻。

把窝得暖融融的路菲尔从它的拖鞋窝里薅起来当暖手宝的wonder半眯着眼睛一步三摇地下楼，而家里的主厨已经混合好可可粉与牛奶放进了微波炉里转着，平底锅盖着盖，中心还有些未凝固的芝士鸡蛋饼在保温环境里做最后的成熟，饼外还堆着一圈煎到酥脆的培根片。

主厨解下围巾，摘掉隔味的浴帽，把伴侣的优先度提到趣味的烹饪之前，他把手指探进wonder的指缝之间确认热度，交叠着一起掩盖在路菲尔的翅膀下，随后可怜的小猫头鹰被用完就丢，圆滚滚一团划出一道抛物线准确掉落进mona的小窝里，正在与漂亮金发双马尾大美女约会的奶牛猫用软乎乎的肚腩直面一整只猛禽的冲击，脑子还没从梦里拔出来，爪子们就先熟练地开始对打了。

热闹的bgm下，十指相扣的小情侣一个清醒一个迷糊地走进循环有暖风的浴室，wonder搂着莲的腰，从镜子里看他熟练地帮自己准备好温水和牙膏，毛巾也在浸湿放置在烘干架子上暂时保温。他的脑袋被雨宫莲从自己肩膀上抬起来，手里塞进挤好牙膏的自动牙刷，因为长久没有动作，最后嗡嗡作响的牙刷还是“自动”钻进他的嘴里，带动着手臂被迫运动起来，莲从身后扶着他，在薄荷的味道里悄悄埋着wonder的颈窝吸取一些温暖的甜香。

45度角从根部往尖端缓慢移动、平移、再从内侧重复一遍、吐出泡沫、漱口，反复三次后顺着口腔和鼻腔往上窜的薄荷气息就会彻底席卷还眷恋着温柔乡的脑细胞，随即安抚性地用湿润的热毛巾蒙住视线，比起粗暴摩擦更多是按压抹去一整晚产生的皮肤油脂，放下冷掉的毛巾清洗的同时，刘海被身后人往上扎成小揪，然后温柔的手指剜出适量的保湿护肤霜在脸上涂抹，等着利用早餐时间完整吸收。

顶着红色发圈绑起的冲天揪，wonder端坐在莲的对面享受他饭来张口的人生。

完全凝固的鸡蛋饼混杂完全融化的芝士，用硅胶铲卷起来之后暴力分成小块，盛放的盘子事先用热水过了一遍擦干备用，每块小巧的蛋饼上都叠上一片培根，增添口感的同时也让烟熏风味更上一层。

经过中火7分钟旋转，-5℃取出来的冰鲜牛奶已经和加了榛子糖浆的焦糖海盐可可粉火热升温打成一片，捧在手里刚好是发烫又不至于受伤的暖手神器，wonder的叉子带着烤好的小番茄戳进培根蛋饼里，把酸甜的汁水和咸鲜的滋味一起包裹在口腔里，实现纤维+碳水+蛋白质的完美配比。

他不急不忙地解决着雨宫莲忙碌半小时的成果，而无需转动的思维早已倒转进前一晚气氛正好的“幽会”。

说到朋友之间的相处，又与恋人是完全不同的模式，虽说网恋也是不需要见面的恋爱，但是爱情的陪伴感和友情始终有所不同，很多时候朋友贵精不贵多，相处贵在有效而不讲究数量，和雨宫莲黏黏糊糊互相讲空话、在办公室里半天处理不完一个文件，但就是隔几分钟都要对视一眼的程度，换作是五十岚心，就会变成一个半月不见到一面甚至连SNS都全无回应也不会觉得“我俩是不是情感淡了快要断交了”。

不过秉持J人的固定交际频率，wonder还是在快要两个月的DDL来临之际约了心来酒吧“夜聊”，其他的不说，主要他确实在好奇这个人最近换了风格颇有些自怨自艾的朋友圈画风。

夜生活的开始正是普通人一天的结束，因为时间不紧，雨宫莲先把小男友拽回家吃了个饭才开车一起到了新宿酒吧，新男大姐也是老熟人了，提前几小时说一下就能帮着留几个吧台的位置，莲和wonder分享过他在这里和大宅小姐的友谊印象，作为交换wonder也回礼给他自己和椎名小姐的友情小故事，今晚不巧，大宅记者赶着在外面追新的报道，但也不算完全错过，正好悠美轮到自家酒吧放假的日子来隔壁酒吧当客人，看到wonder和莲走进来，自然地就进了吧台熟练地开始短暂限定版大特技调酒师兼职时光。

“悠美姐……别只拿果汁啊。”wonder委婉地提醒，显然成年这么久还在恋人面前被好友当成不能饮酒的未成年人对待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哎呀，习惯了。”椎名悠美返过身从酒柜里捏了个小瓶子，“上次还想着买了感觉很适合你的新酒，结果看到你就觉得要来点无酒精饮料，一定是wonder君脸太嫩了呢。”

被打趣的wonder像猫一样露出皱巴脸的表情，雨宫莲忍不住在脸颊肉上捏了一把，马上就被后辈不客气地反客为主上下其手，最后两个人都乱糟糟坐在座位上等着悠美的款待。

“喏，这个是雨宫君的，这个是wonder的。”

wonder面前端上的事“迈阿密海滩”，柯林斯杯里的液体从上到下是透色的浅粉到略微浓郁的嫩黄，柠檬汁的酸味加强了养乐多乳酸菌发酵的微酸，加上葡萄气泡水在舌尖给予的刺激感，悠美在杯口倒置上小酒瓶，让落日椰树的图标显露在外，而带着椰子香气清甜口味的朗姆酒则缓缓落入杯中，wonder捏着玻璃吸管搅拌两下，浅浅尝了一口，发出自己的评价：“像小孩子喝的。”

而雨宫莲对着看上去更“小孩子”的爱尔兰咖啡杯有点不知所措。煮到微沸的牛奶里倒进切碎的黑巧克力，快速搅拌融化后形成旋涡的图案，和焦糖色的黑朗姆酒一起在杯子里混合，上头还插上双色的细威化蛋卷，在热力的软化中逐渐向酒杯里倾倒，看上去确实不像是普通印象里的鸡尾酒。莲顺着杯沿怕烫湿的抿了一小口，先是热巧克力特有的腻味浓郁，然后辛辣带着果香的酒精液体冲击上味蕾，告诉他这确实不是什么“小孩子的玩具”：“……还挺适合冬天的。”

“说起来，明天还上班吧，你们两个怎么有功夫来酒吧？”悠美撑着下巴好奇询问。

“是这样的，今天约了朋友，啊，”门口的迎客铃正好响起，wonder下意识看过去，就看到了头上还有几颗雪粒的熟悉身影，“心，这里。”他转头道歉：“悠美姐，那个……”

悠美了然地对他眨眼：“知道啦，这杯就当是对新朋友的赠礼咯。”

五十岚心走过来，对着还是忙碌陌生人的漂亮调酒师轻轻问好，然后凑近wonder询问他外套放哪，wonder转身示意全知全能的男朋友，雨宫莲指了指门口的位置，顺便说了哪几个小挂钩是他们俩专门用的，旁边有防尘袋记得套上，别沾上其他人衣服的味道或是酒气。五十岚心点点头，拿来衣架，把手上挽着的沉重风衣放在凳子上，摆好领口位置对准衣架，稍微施力就借着重力让衣服稳稳待在衣架上，再让准备已久的wonder帮他套了下防尘袋，最后把风衣规整地挂在树杈挂钩上。

亲热的闺蜜俩人挤人回到座位上，wonder这才有心思注意到心不同于平时的打扮。

作为中规中矩一路读书上来的好学霸，五十岚心完全是上学就衬衫加白大褂，休息日就一身休闲装的习惯，比起时髦度更注重上身的舒适感，本以为之后也会保持这样的风格，但似乎近来稍微改变了些许，也可能只是释放了某一部分的真实，总之除了第一次见面颇有些狼狈，总体上五十岚的整体风格比起医学生逐渐发展得像是艺术生，呃……

但好像身边的艺术生都是不太注意细节的家伙。

心微微侧着头看他，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在SNS里说要剪头发，但不过还没付诸行动，虽然为了方便扎了丸子，但还是有许多碎发零落地散落在脸侧与肩头。他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围着偏细的薄棉黑围巾，一端垂在胸口，另一端几乎延伸到腰，白色的针织套头衫说是宽松但是也贴合着身体，浅V的领口在慷慨展露锁骨的同时又不显得放荡，半遮半掩下更让人想探索被包裹住的区域，因此也忽视了他有些空荡的一边袖子，毕竟针织衫紧贴的地方被骨肉撑开了镂空的缝隙，仔细看能看到里面还穿着黑色紧身背心。黑白的简约构成精致的画面，心的腿被裹在修身的牛仔裤里，收敛的裤脚藏进棕黄的马丁靴口，他散漫地用一边鞋跟撑住高脚椅子的脚踏，等待吧台上来临的礼物。

在wonder说出客套话之前，悠美的成品打断了他。给五十岚心呈上的鸡尾酒像是倒悬的林中雾气，上层朦胧的苔藓绿是抹茶力娇酒，下层的澄澈则是茉莉绿茶，酒中的抹茶颗粒向下落去，如同坠落水中的星子将宁静渐渐侵染。

悠美在做着最后的点缀，用刨花器在酒杯上方撒下白巧克力的细屑，那些甜美的“雪花”飘落在“森林”之上，也是一种“落花流水”。

“谢谢。”心拿起杯子，对着悠美点点头。

“不客气哦。”暂时上岗的调酒师小姐火速下班，“wonder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朋友，以后想喝酒可以去我的酒吧，在这里不和同行抢生意，所以地址是秘密哦。”她脱掉围裙，走出吧台融入了其他来喝酒的同伴之中，像是片绿色的叶子回到森林。

wonder敲了敲桌子：“所以，最近的生活怎样？”

因为“事故”的缘故，五十岚心被迫远离他曾经期待的未来，但也并没有彻底放弃这条路，本来和学校签订协议的临床实习医院刚好有合适的药师实习，这给他提供了一种新的选择，虽然听上去药师好像低了医生一档，但实际并非如此，按照SNS聊天时透露的，五十岚的实习老师比多数的医生还要更有威严，在药师的工作职责内几乎是说一不二，在医改带来的药物更新下还经常因为疗效以及剂量和医生吵起来，说一不二的个性让他这个学生都颇为头疼。

“其实不错，至少我挺喜欢。”医学这条道路从来不是只由医生构成，只是五十岚一直方向很坚定，是朝着外科主刀的位置前进的。换了一条路，在心理和行动上都让他好好适应了一番，但总之……有趣、不讨厌、挺喜欢。怎么说都好，从不同的角度去给一栋大厦添砖加瓦，可能聚光灯是少了点，不过他本来也不太在乎，能够在走下去的路上收获点自己觉得实用的东西才更重要，他现在有点像是在网络上分享自己日常的医学实习生那样，在生活上总能挖掘出平常人不知道的趣味，除了专业方面的，还有……

wonder兴致满满地听他分享，比起文字聊天果然还是面对面能收到的信息更多，他也很少见心这么乐意说话的时候，这让他自己的分享欲也旺盛起来。

“我这边就惨咯，你都不知道，毙掉一个杀人犯居然能带来这么多材料要写。”

“打断一下，”雨宫莲插嘴，“这些材料都不是你在写。”

“那莲哥写得也不多啊，不是基本都推掉了嘛。”wonder反驳，“就是变得很无聊，最近都不让出任务了，说是一出一条人命，简直是死神情侣，嗯嗯，这个称呼好土哦，不过”

“不过你喜欢。”心笑着接话，“这也只是一段时间吧，警局总不会光发工资不给派活的。”

“无所谓啦，它不派活我们也能自己找事情做。”

莲顺着头发揉搓wonder的耳朵：“收敛点，还有一个月就发年终奖了，别和金钱过不去。”

“啧啧，老男人心理。”只比恋人小两岁的“中”男人这么评价道，“啊，说起来，最近你那个朋友圈……”

他试图用探寻的眼光透过五十岚心的眼睛看到他的内心。五十岚心是很有趣的人，但是他的朋友圈就很无聊，除了一些接任务的转发，想从他的朋友圈看出他本人的侧写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最谨慎的发言就是不开口。

但是近两个月他先是开了一个月可见，又零零碎碎发了一些东西，多数是各地的风景照片，有人潮汹涌的街道，也有无人的水边芦苇荡，还有从摩天轮包厢向下拍楼房的视角，除了图片偶尔也会混一点文字条在里面，主打就是一个忧伤明媚文艺青年风格，wonder的反馈意见是，文字都是搬运抄袭的他不做评价，但是这个拍照水平，他正好有个专业摄影师的朋友，非常期待能在他和五十岚之间做一个友好的牵线人帮忙认识一下。

“难道是晚来的叛逆期？”wonder摸着下巴猜测，“有道理啊，你……那什么不也比我们迟了好几年，现在开始青春期刚刚好，嗯嗯。”他把【分化】两个字在舌尖模糊掉。

“倒也不是……”心垂下眼神，“说起来，我想养只小鸟。”

wonder小小地举起双手在胸前推拒道：“虽然我家有路菲尔，但是问我也没用，它是野生鸟，自己飞进来要饭碗的，我什么都没做。”

雨宫莲附和着：“摩纳也是野生猫主动进家门，无论是领养还是购买我们都没经验，要问怎么养倒是知道的都能告诉你……”

“没关系，我只是想问问……怎样能更让小鸟产生信任呢？”

“路菲尔的话，它有自己的想法，实在要说，多给它喂叉烧和卤蛋可以加三音符的好感，青菜的话就会倒扣一音符，陪它玩游戏会加分，准备浴沙也会，总体来说就是和它自己的需求比较正相关，虽然为了身体健康不能无限溺爱，但是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还是要迁就一点。”

“摩纳也差不多，不过猫的性格和它的表现有时候并不会那么一致，要从细节去判断它靠过来时路过还是想找人玩，又或者只是想在你旁边待会儿不想被打扰，需要一段磨合的时间吧，熟悉了之后就能差不多了解想法了。”

五十岚心迟疑地缓缓点头，应该是明白了，但是具体怎么操作他还是要自己去探索一番。

“所以那个朋友圈……”wonder还是不死心。

“等到有结果的时候我会和你说。”心悄悄地靠近，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只和你一个人说，不要让雨宫桑知道会更好。”

“这话好暧昧啊亲爱的。”wonder笑着后仰，证明自己的清白，“OK呀，那之后也约一起喝咖啡。”

避开好友刻意避开的话题，聊天又回到日常正轨上，五十岚在科室里积攒的一些趣事、wonder对工作和工作中的人的一点黑泥、莲繁重的文书还有回家后也同样头疼的家务问题，毕竟生活更多的还是杂乱无章，语言也可以和猫儿玩过的毛线球一样找不到开头和结尾，只专注于玩闹过程中的喜悦。

“还好吗……心？”半醉的wonder推推枕着手臂闭着眼在吧台瘫成一条的心，后者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并没有其他动静，“果然还是先送他回家……”

“叫出租车吧……不过这个距离估计要三万左右吧。”心疼积蓄的雨宫莲不舍但是仍然割肉，“五十岚是你朋友，所以你要分摊一半给我。”

“明明是‘我们’朋友。”

“所以另外一半我来，非常合理。”

“先不急……”闭着眼的家伙开口了，“帮我……叫人过来。”

“诶？”

心的手上握着自己的手机，已经是解锁状态，上面显示着给某个人的短信界面，还是空白的，不过对方的头像是一只叼着树枝的鸽子。

情感专一但是广受欢迎且情商颇高的Cake情侣双双“啧”了一声，后知后觉，恍然大悟。

“我说，你没醉吧。”

“大概是醉了……所以帮我联系。”

乖乖充当工具人的wonder耸了耸肩，从他的手里拿过手机，“总之我就做到这里了，明天要是出了事记得来我们警局报我的警。”

他在手机上敲打着，发送，最后把息屏的手机塞进心的手心下。

【你好，这里是xx酒吧，您的朋友五十岚心喝醉了，暂时无法清醒过来。因为您在紧急联系人列表里，所以给您发送了短信，酒吧地址在————，如果方便，希望您尽快赶到，谢谢。】

“多谢款待。”wonder的腮帮子里嚼着最后一块蛋饼，双手合十虔诚地感谢道，他试图溜走，但是被莲轻轻扯住领子，向着流理台示意。

干活要搭配着才不会产生矛盾。wonder乖乖地围上围裙开始洗碗，莲给了他一个满意的大拇指后上楼换衣服，虽然很可惜不能一起在换衣间腻歪，但是wonder还是很快沉浸在用热水和白桃味的洗洁精把本来就没有多少污渍的杯子盘子清洗得洁净又光亮的强迫症满足感里，洗完的餐具最后被倒置在伸出窗台的滤水架上，盖上防尘罩，架子下方就是栽种的花草，这样就省去了每天浇水的步骤。

擦干净手和流理台沿上的水渍，他解下围裙放在一边，迈着轻快的步子哒哒上楼，雨宫莲已经换好了衬衫在挑领带，而情侣款的大衣正并排在沙发上等着宠幸。

“呐呐亲爱的？”粉色的睡衣小熊凑上前去。

“？”莲勾着领带起身，被wonder从后面握着手亲上去，残留的可可味道在唾液里交换着，wonder嗅着近在咫尺焦糖海盐的甜味，一只手不老实地从莲系好的腰带里向下伸，摸索他大腿上勒着肉的衬衫夹腿环，崩开的夹子把衬衫下摆弄得乱七八糟，莲的领带掉在地上，空出的手把着wonder的后颈回应他，明明不是Fork，闻不到他酸甜的莓果味，但光是清早在脖颈和手腕上喷上的柚子柠檬的香水就让他沉醉，擦枪走火之际，还是年上的一方从飞走的灵魂里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在被完全压进沙发上放着的外套的前一刻拉开距离。

“不行，今天不能再迟到了。”雨宫莲严词拒绝，wonder可惜地把着他的腰撒娇，最后只看到一片凌乱的衣摆消失在门口，“我在车库等你，穿好了衣服就下来，给你十分钟。”

wonder委屈又可怜地咂嘴，无可奈何只好拎起剩下的大衣抖了抖，抹平皱痕后放在一边最后再换上。

——————————————

八点整，警局地下车库，莲锁上车门，而wonder已经和旁边的同事熟络地打起招呼。

“少见嘛，大忙人居然准时上班？”因为语气里没什么不对，wonder只是心虚地笑笑，毕竟前段时间为了五十岚的事情天天迟到早退的也确实是他们俩。

“哎呀……这不向来是认真上班……是吧雨宫前辈？”他搂住莲的肩膀摇晃。

默不作声装蘑菇的平平无奇雨宫莲随意点点头，和他们一起进电梯到了一楼。

“说起来，昨天是你值班吧，那个……明智前辈一直在？”

“啊是呢，所以果然是你们两个又弄出什么事情了？我看明智课长这周都熬夜在写报告，除了直属下属的你们两个应该没有别人给他搞事了吧，毕竟要不是雨宫当时开口……嘛，有空多来我们课聊聊？大家都还挺感兴趣你们最近在做什么的。”同事向自己的工位走去，还不忘发出八卦的邀约。也正常，警局就那么多人，FC部又是被好奇的重点部门，他和莲成天找借口出去又不报备，显然普通部门的同事已经好奇很久了，现在事情完结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说一部分当做谈资反而能更好地和大家拉近关系。

至于明智？他和莲之前团队的事情wonder都清楚，现在他还能坐着这个空虚的位子活着当雨宫莲的“上司”已经是一种宽容了，所以把所有自己闯的祸、搞的事，以及所有需要擦屁股的乱七八糟的收尾都扔给他，wonder表示这就是一个好上司应该做的，毕竟这个人也是一个满口“价值”的家伙嘛，让他发挥足够的价值反而会让他更安心吧。

比如大庭广众抓走学长要写的报告，比如说好了活口结果死翘翘的混混，比如事情在内部已经结束了结果“莫名其妙”在外面又没命了的富二代……wonder想着明智这不文笔挺好的，既然第一份报告都是他写的，那多写几份也不要紧吧。

他笑眯眯地仰起脸，刚好和满脸阴郁听到声响从二楼探头的明智撞上眼神，后者马上转头就走，脸上还挂着熬夜多天写报告的阴郁黑眼圈，而前者此时才注意到前厅有些闹哄哄的氛围。

“莲哥？”

雨宫莲已经从窗口走出去和出勤回来的同事接洽了，wonder走过去在一边听着，大概是一起凶杀案，现场相当惨烈所以已经加派今天当值的Fork去做FC案件审查了，护送回来的是证人，估计要一些心理疏导的时间才能正常询问。

wonder有些跃跃欲试，毕竟如果和FC有关那就可以出新的外勤，作为特殊案件的外出工作担当，同时也就意味着在非特殊案件里Cake们通常要负责文书工作，领导是这样说的：【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但是小年轻就是不听不听，坐办公室固然好，出外勤才是和男朋友玩儿play的好机会，再说，Cake写文书那就是Fork出外勤逃避工作的时候，明智那边的报告想必已经进展到不止一半，真要在这时候让他能翘班出去当行动组……补药啊。

外勤组长接通了电话，几句话就把对面的现场状况了解得一清二楚，他挂断电话，眉头虽然还皱着但也放松了一些：“是Fork做的，不过嫌疑人和被害人都是中学生，一直是好朋友关系，前几周做Cake筛查的时候因为嫌麻烦让家长请假了，谁也没想到发生了这种小概率事情，两个人都分化了还刚好在一个房间里，家长也不在家……现在嫌疑人就在自己家里，你们俩就别去了。”

wonder提起一丝紧张感。

“帮我叫泷口一趟，他应该在办公室里，然后去拿资料吧，侦查课的同事应该已经把相关资料放在我桌上了，之后还要麻烦你们部门来接手。”

wonder放下一丝紧张感。

“没问题组长，”他比了个手势，“交给我们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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