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诤臣与佞臣

ampano

2024/12/16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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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请允许我说明，初次仪式完成之后，他的灵魂将会被完全摧毁，届时他的躯体仍旧会存活，但也仅仅是一个空壳了。他需要以这种状态静养七天，以便能更顺利地容纳陛下的灵魂。在此期间请不要做任何会刺激到他的事，这会使他重新生出灵魂的萌芽，若是那样，陛下您的灵魂也将不再纯粹。”拜铃耶沙哑着嗓子说着：“最后确认一次，陛下，您真的决定开始仪式了么？”

苏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纵使拜铃耶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开始吧，但我要亲眼看着仪式进行。”拜铃神色复杂地瞥了苏丹一眼，所幸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异端祭司脸上的，带着怜悯与惋惜的神情。她行了一礼，便缓缓走向被铐在床上的达拉伊。

达拉伊这几天来被折腾得形容憔悴，瞥见拜铃耶向着自己走来，嗤笑了一声：“啊……总算是可以解脱了对么？你说说，你也不早点动手，害我受那么多罪。”苏丹显然对他的话颇为恼怒，他抬手示意拜铃耶停下，俯身捧住了他的脸，以前所未有的温柔说着：“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再往前一步就是彻底的死亡，没有天国，没有来生，你将不复存在，这就是你想要的么？”

“啊，对啊，我想要的就是这个。一想到我可以完全摆脱你，我就开心得不得了呢！”达拉伊咧嘴笑着，直视着苏丹一字一句地说着：“这破皮囊你想要便拿去，我有的是你拿不走的东西。”苏丹死死地盯着他，深吸了一口气，用颤抖的声音说着：“看起来你是铁了心要选择死亡，那我便满足你……”他像是要抛下什么一般飞快地直起身，朝着拜铃耶挥了挥手：“开始吧！”

拜铃耶微微欠身，将干枯的手掌按在达拉伊的额头，闭上了眼开始念着不知名的祷词。达拉伊脸部的肌肉开始抽搐，双眼紧闭，极度痛苦地嘶吼着，被禁锢的身体开始疯狂地挣扎，几乎几乎快要将床柱拆下来了。苏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角似有泪光闪过，他低声说着：“不用怕，我保证，我们会融为一体，一起迎接永生。”

“奈费勒大人，听闻您在奉陛下之命追查叛党余孽，我特意前来献上这份名册。我曾花了大功夫调查达拉伊此人，名册上的人都是与他走得近的，照着这个抓准没错！”马吉德谄媚地递来了一本小册子。奈费勒接过来粗略地翻了几页，满意地点了点头：“哲巴尔、奈布哈尼、法里斯、盖斯、法图娜……不但记下了人名，还把他们因何与达拉伊结交，又与他一起做了什么事写得那么清楚，你为了得到这些情报费了不少力气吧。”“不敢，不敢，我只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我早就觉得此人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早晚会成陛下的心腹大患，所以才早早开始留心他的一举一动啊！”马吉德讨好地笑着。

奈费勒将册子放在一边，笑着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马吉德大人，您的儿子曾经想逼迫一对奴隶只身进入沙漠，比一比谁能活得更久。达拉伊正巧那是办事路过，眼见此事发生，他往您的公子怀里塞了一壶水和几块饼，拿刀逼着他也走进沙漠参加这场荒唐的比赛。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来着？”马吉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过了一阵才低哑着声音说道：“我那可怜的儿子……再也没有回来。他就是个仗势欺人的混蛋！他早就该死了！”

“那两个奴隶就该死么？”奈费勒平静地说着，成功激怒了马吉德。他跳了起来，恼怒地质问着：“您这是什么意思，两个贱奴的命怎么比得上我儿子？我想为他报仇有什么错！难道您不也是对他积怨已久？我诚心帮您，您该感谢我，而不是质问我！”

奈费勒抬了抬眉毛，重新将那册子拿过来翻开，细长的手指一个接着一个的划过上面的人名。“不知您有没有好好思考过这份名册的意义。如果四分之三的近卫都是他的人，而禁卫军又普遍对他怀有同情，那我又是如何调动王城禁卫助我追查‘叛党余孽’的？啊，我错了，追随他的近卫不是三个，是四个。”

马吉德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他盯着奈费勒，哆哆嗦嗦地说着：“不……不可能……陛下明明……明明命令你将达拉伊的追随者一网打尽，怎么可能你也……”奈费勒微微笑了起来，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蒙面武者将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对，陛下的确是这么命令的，但既然他给了我这个权力，那铡刀将会落在谁的头上，就由不得他了。”

马吉德跌跌撞撞地想逃走，武者却先他一步拽住了他的衣领，随即剑尖便贯穿了他的胸膛。奈费勒看着他倒在地上，微微松了口气，站起身说道：“多谢，阿迪莱女士。”那武者甩了甩剑上的血，将脸上的布拉下，露出一张少女的面庞，有些复杂地盯着奈费勒：“所以你的确是他的人，啧，要不是他亲自求我让我保护你，打死我也想不到你们居然能搞到一起。”

“关于这个问题的细节，等我们攻入王宫之后你可以找他问问，但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奈费勒说着便要走出门，却被她拦在了门口：“既然你们什么都商量好了，就跟我透个底吧。他已经被关在宫里四天了，等我们打进了王宫，他还有命活么？”

奈费勒叹了口气，抬手紧紧地握住挂在他脖子上的复生护符，笃定地说着：“至少在七天之内，他会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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