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好？

嘿，你好？

袂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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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写的？”它饶有兴致的翻看着手中的文稿。
　　“嗯哼，”我点头，“虽然已经不剩什么记忆了，但我没什么排斥的感觉，所以应该写的还行？”
　　它将纸张折的方方正正，捏在手中，下一秒，它手掌的那一小块空间扭曲起来，物体的具象变得模糊……哦，不好意思，虽然我有在试着写些东西，但我着实不会表达。那些纸在我的“感知”中开始失去它们原本的体积、重量、颜色……一切能表明它是“一张纸”的概念都在扭曲，取而代之的是“蓬松”、“美味”之类的概念。
　　它撕下一口“纸张”，扔进嘴里嚼了嚼。
　　我想你已经理解刚刚发生什么了。
　　“唔，果然是面包味。不过口感还行，姑且能下肚。”它点评着文字的滋味，同时不满道，“你就不能想象一瓶炼乳或者牛奶给我配着吃吗？只有你才会直接去啃干面包。”
　　我表示拒绝：“可是上次两瓶炼乳一下子就消失了，有一周吗？你就是仗着我几乎认知不到时间乱来……牛奶可以，炼乳就算了，我可不想每次一醒来就发现手指头那么大的溃疡长在嘴巴里。”
　　“在这里吃也不行？！”它大叫，表情里满是不可思议，“这里可是你的意识！我连在意识里吃炼乳的请求都被拒绝了？！你认真的吗？！”
　　“这倒不是……”我叹气，一巴掌糊住它的嘴，同时将为数不多的记忆共享给它，“只是我不太记得炼乳是什么样的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只记得齁甜的味觉，我很乐意给你一整桶炼乳，然后让你在这里上火。”
　　它安静下来，翻看我的记忆。
　　“……你的情况是不是又严重了一点，上次好像还没那么多黑色的空白。”
　　某些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爬进大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金属的碰撞声。我没有做出任何抵抗，放任它们将我团团包裹，渗透进我的意识，帮我梳理一团乱麻的“某些东西”。
　　我没法定义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可以向你大致介绍一下它们的构成——一部分本该和记忆绑在一起的“情感”、一部分本该在某个时间做出的“动作”，最后是大量晦涩不清的“想法”。
　　这些东西需要定期找它清理，我想你不会想要知道某个极端的“情感”、危险的“动作”和疯狂的“想法”碰撞到一起究竟会发生什么。
　　虽然这件事本质上的确是“清理”，但是它还是执意要我将称呼改成“梳理”，也许是替我可惜那些注定在“梳理”中消失的记忆？我不太清楚。毕竟我平时就记不清大多数发生过的事情，被清理掉的这些在我看来确实不算什么。
　　尽管它一直在努力让我主动去回想那些记忆，特别是被它“梳理”的片段，我还是没什么动力。因为它们会让我陷入一种十分混乱的状态，导致它不得不强行开启“限制”……而那感觉真的很糟糕，就算我清楚的知道“它”是我的另一部分，我也不想再次体验身体被接管的感觉。
　　“还好，问题不是很大，不过你最近可能会更困一点，这段时间还是多睡觉吧。”它松了口气，悄悄打了个哈欠。
　　我感受着意识里残留的冷冽，向前迈了一步，轻轻拥抱它。
　　“辛苦了，你睡吧，晚安……还是早安？”
　　它忍不住笑起来，“按时间来说确实是早安，不过随便吧……晚安，你也早点睡。”
　　这片空间所有的光线都黯淡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双眼神经传给大脑的视觉信号。
　　也许你会想看一看迟到的自我介绍？
　　刚刚和我在一起的是“超我”，可以简单理解成理智或别的什么，你可以叫它“牢笼”。它负责判断和控制，也是我在失控时最后的一道防线。
　　我是“自我”，虽然这么介绍确实非常奇怪，不过考虑到“我”的特殊性，也只能这么表述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想你应该也大致猜到了。
　　“我”并不像其他人笔下的主角那样，有奇奇怪怪的特殊能力，有各种各样奇妙的经历。不过对于常理上的普通人来说，“我”确实有一点特殊……
　　“我”是个精神病人。
　　也就仅此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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