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透熏凉

2025/02/16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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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醒醒。”天还没亮，素问被人踹醒。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分辨着眼前这个黑色的影子。
“什么事…”素问打个哈欠点着了灯。随着火光，那个黑色的影子也逐渐被照亮。素问这才发现自己的雪灵狐正埋在碎梦头顶，狠狠啃着他的头发。
“还什么事！你快把这个小东西弄下来啊！”碎梦崩溃的指指自己的头，杂乱的头发诉说着主人为了把雪灵狐撤走费了多大力气。碎梦本来在素问睡着时守夜，谁知素问的小狐狸以为碎梦要伤害自己的主人，说什么也不愿意松口，死死咬住碎梦的衣摆，被碎梦扒开后恼羞成怒，一口咬住了碎梦的长发。
碎梦试了许多办法也没能把雪灵狐拆下来，最后只能眼巴巴的去找素问。素问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碎梦，捂着肚子笑了：“哈哈哈哈哈…谁让你大半夜不睡觉啊！”
碎梦看着素问的笑颜，眼神也软下来些许：“素医师别笑了，快想想办法。”素问擦着眼角的眼泪，伸手抱住了雪灵狐，小狐狸到了素问怀里倒也乖巧，老老实实的松了口，亲昵的蹭着素问的睡衣。
碎梦因此得救，揉着脑袋坐在了桌边：“唉！总算松开我了…”说到这里，他抬眸看向抱着雪灵狐的素问，他散开了平日里扎着的头发，整个人乖巧得很，他垂眸看着雪灵狐，眼神温和的像个哄孩子睡觉的母亲。
“切。”碎梦红着耳朵偏头，“你可以继续睡了，我继续守夜。”
素问闻言放下雪灵狐，拍拍被子：“药王谷没有那么危险，你可以睡一会儿。”
“睡哪？”
“那个柜子里有铺盖，自己睡地上。”素问冷淡的指指一边的橱柜，随后躺回了被窝里。
碎梦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听素问的话。只见他径直走向素问的床，挤进了他的被子。素问的小狐狸被挤到一边，生气的看着碎梦，碎梦也用眼神恶狠狠的盯了回去。
他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挤，我就睡一个时辰…再吵就把你宰了。”
雪灵狐被碎梦的杀气吓到，钻进了素问腹部的被子里。碎梦静静地贴着素问假寐着，素问睁开眼：“做什么？”
“没什么。”碎梦闭着眼翻了个身，“借你被子睡一会儿。”
素问困得厉害，也没有回复碎梦的话，似乎睡着了。碎梦悄悄握了握素问的手，果然如他所料，素问的手如同他的为人一般冰凉。
“哼。”碎梦戏谑的笑笑，“手这么冷还想拒绝我，两个人睡不会暖和点吗？”突然下巴被人肘击了一下，碎梦痛呼一声，松开了素问：“你干什么啊！”
“去地上睡。”素问依旧背对着碎梦，丢下了一句话。
“哈？？”碎梦还想说些什么，又住了嘴，乖乖出了被子。
待到天亮时，素问看见了坐在桌边的碎梦。他起身打了些水，又给小狐狸理了理衣服，这才扭头对碎梦打了招呼：“早。”
碎梦对昨晚被轰出来的事耿耿于怀，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对着素问点了点头。素问梳理着头发，同时再次开口：“我决定去杭州了。”
“嗯。”
“你打算怎么办？”
“跟你去。”碎梦趴在桌子上，挤出三个字。
“嗯？昨天话不是很多吗？”素问扎好头发后扭头望向碎梦。
“没什么。”碎梦赌气的不看素问，“素医师快些动身吧。”
“好。”素问点点头，打包了些东西后和碎梦离开了住处。碎梦抱臂跟着素问，路过的药王谷弟子纷纷议论，搞得素问觉得有些别扭。
“今天就先去桃溪村落脚吧。”素问坐在船上试探着开口。
“好。”碎梦耸耸肩。他无所谓，多久他都有空。
“那么…”素问摁住碎梦的双肩迫使他与自己对视：“你今天到底在生什么气？”
“什么啊…”碎梦躲闪着眼神，“原来你看出来了？”
“关注病人的情绪也是大夫的职责。”素问眯着眼睛笑，惹得碎梦打了个激灵。
“好假的笑。”碎梦给了素问一个白眼，“和我就不用这么假模假样的了，我又不是病人。”
素问笑了笑，没再说话。素问平日素来以笑示人，病人们都说素医师性格温和如春风，来求素问看诊的病人也向来不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素问的笑容假模假样，素问感觉有些被看穿的窘迫。
下了船，碎梦倒也不计较昨夜的事，满眼都是沿路的吃食。素问看见了碎梦眼里的期待，笑着问各个摊主买了些吃食，一股脑塞给了碎梦：“给，就当是赔礼。”
“真的吗？”碎梦抱着包裹笑，“就只是赔礼？”
“那就谢礼？”素问头也没抬，低头挑着瓜铺的水果。碎梦忽然贴近他的耳朵调侃的问：“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想泡我？”
咔。
看着瓜铺老板心痛的眼神和素问手里捏烂的果子，碎梦继续笑：“怎么了这是，浪费食物啊。”
素问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赔了老板一些钱后离开了。
“哎，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这就生气了？”碎梦抱着吃食跟在后面，“你长得倒还可以，怎么就不能温柔点？”
“跟你有什么关系。”素问走得飞快，碎梦眼看着跟不上，使了个轻功堵住了素问：“哎哎哎，别走那么快啊！”
“你还有什么事？”素问抱臂问着。
碎梦调戏的笑：“对我温柔点，嗯？”
“…”素问简直想用绸带把他的嘴封住，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不过碎梦的感知力很敏锐，素问的绸带被碎梦两下砍断，惹得素问更气了。
“你怎么还动粗啊？”碎梦收起剑，掸了掸肩上的尘土，“素医师你这脾气，病人落你手里可是要叫苦了吧？”
啪！
素问挥过来的手也被攥住，碎梦稍稍用力就把素问往怀里带了带，活像个地痞流氓。素问没有被如此对待过，脸上染了些薄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罢了。”碎梦撒开素问，从地上拾起刚刚掉在地上的包裹后拍了拍土，又拉起素问的手，“就这么走吧，免得你想打我。”
“？”素问的大脑显然过载了，像个气球被碎梦拉着走完了一条街，这才反应过来让他撒手。
“你又怎么了？”碎梦疑惑的看着甩开自己的素问，十分不解的开口问。
“拉手不妥。自重。”素问冷冷的回了两句，然后抽身向客栈走去。碎梦摸着头，默默跟在素问身后。
“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里面请。”小二热情的招呼着两人。
“住店。”
“那二位开几个房间？”
“两间/一间。”
素问看了看碎梦，又看看小二，本想坚持开两个房间，不料碎梦抢先开了口：“一间足够了，劳烦。”
那小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这两人，又换上笑脸，指了个楼上的房间。碎梦就这样大喇喇的带着素问走进了那个客房，趁着素问收拾包裹，碎梦解释：“我晚上不睡，白天才会休息。所以一间房足够了。”
“你怎的就知道我白天不休息？”素问坐在一边问。
“你白天什么都不做就躺着吗？”碎梦倒也不客气，直接躺在了床上，“那你还挺懒的。”
“…”素问不予回复，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要睡觉了，”碎梦翻了个身背对着素问，“你自己随便走走吧，不要惹事。”
“你倒是不见外。”素问白了一眼侧身躺着的碎梦，起身出了门。素问在桃溪村停留也是打算看看上次游医时的患者是否有新的情况，他靠着记忆去了病患家，敲了敲门无人应。素问本以为是无人在家正要离开，却见门缝里闪过什么，他又屏息凝视，看见了室内倒地的人。顾不上礼貌，素问推门上前查看情况。只见那人脸色苍白，身形瘦弱，似是饿晕。素问也没耽误，推门出去讨来了些糖喂给那人，又去买了些食物留给了这人，离开了那屋子。
待到素问寻完其他病患后，已经是傍晚。刚刚回到客栈，素问唤来了小二想要点些食物。
“客官你可算回来了，”小二笑得谄媚，“下午时和您一起的那位客官点了一桌饭菜说记在您的账上。”
素问顿时感觉自己被讹了。他很快又恢复了表情，问了碎梦点的吃食费用，自己又点了份素菜结清钱财后去了客房，只见碎梦已经穿戴整齐，和白天散漫的样子不同，正式得很——如果忽略了他那张嘴的话。
“回来了？”
“你告诉我你下午点了三个肉菜是怎么回事？”
“啊，吃饭啊？”
“你都吃了那么多点心还吃三个肉菜？”素问感觉自己有点偏头痛，“小心肚子疼。”
“怎么可能，我做的是体力活，不吃饱怎么干活？”碎梦挥挥手，表示不要因为吃了几个菜就如此心疼他。
谁心疼你了！！素问心里骂着。
“喂喂？”碎梦看着瞳孔地震愣在原地的素问挥了挥手，“你放心吧，我身体好着呢！”
素问感觉自己真的头大。他扶额叹气，起身去包里搜刮出一瓶消食丸扔给碎梦：“你还受着伤，不要吃那么多荤。吃点消食丸。”
碎梦也不客气，打开瓶子给自己倒了几粒消食丸吞进了肚，素问则在这时取来了小二送的饭菜，坐在桌上吃着。碎梦看着盘子里满满的青菜，顿时感觉素问是不是因为自己花了太多钱，吃不起饭了。他斜睨了一眼盘里的青菜：“你就不能吃点好的？”
“？？”素问夹菜的手一顿，有点想打人怎么办。素问深呼吸了两下，平静的说：“青菜有什么不好的？”
“就这绿绿的草叶子能填饱肚子？”碎梦扔下这句话后推门走了。
“莫名其妙的…”素问重新端起了饭碗，刚吃了一会儿，碎梦推门进来，往桌上放了一盘白切鸡。
“吃点好的，小爷请你。”碎梦坐在旁边指了指肉，顺便抢走了素问吃到一半的青菜用筷子扒进了嘴里，生怕素问后悔抢回去似的。
“喂…那是我的菜。”素问无奈的叹气，又夹了一口饭。碗里被人放进了两块鸡肉，抬眸看去，碎梦云淡风轻的放下筷子，正托腮看着素问。
“好吧，多谢。”即便不情愿，为了吃饱素问还是选择了碎梦送来的肉菜。他平日在药王谷看师姐做药膳看得多了，以至于素问不敢吃肉，更愿意吃素菜。碎梦看着素问拧着眉吃的勉强，夹起一口肉尝了尝。
“嗯…这个白切鸡不错，你为什么这个表情？”
“我不太喜荤菜。”
“哟，你们当大夫的都喜欢吃草叶子吗？肉多好吃呢，真是没福气享受。”碎梦放下筷子，趴在桌上看着素问吃完了饭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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