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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散 虎蛇之争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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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是一只能够化为人形的老虎，也就是人们口中说的，兽人。这个世界上有不少兽人，不过他们大多数不轻易现真身，懂得隐藏自己，便是懂得保护自己。 事实上，成为人类，接触人类的生活是大势所趋，你可以在人类社会见到隐藏身份的他们。兽人内部组织严密，友好相处，互相帮助，有着严明的纪律，人类知晓兽人的存在，也不会去打扰，彼此之间的关系很是和平。 空的妹妹，荧，同她的哥哥一样，对人类生活充满了好奇。只不过空在完成学业后便远离了城市，跑到偏远的森林里，成了管理林区的负责人，而荧留在城里，显然繁华的城市更加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哥年纪轻轻就养老了。”这是荧的原话。 “到也不能这么说吧，荧。”空有些无奈，也曾反驳过荧的观点。他确实不喜喧嚣嘈杂的城市，更加向往悠闲宁静的山区。这里的一切原始而纯粹，很适合用来放松精神，去感受原始的大自然生活，算作是，释放野性？没想到脱离兽身成为人后，又会向往如普普通通的飞禽走兽那般的自由。 他并没有与现代社会脱节。在记录工作的闲暇之余，他会拍摄一些毛色艳丽的鸟雀，或是山林中的朝阳和晚霞。然后将各种灵动的动物、翠绿鲜艳的植被、人迹罕至之处的绝景发在博客上，以此来记录生活，陆陆续续有人来点赞，听他科普一些相关知识，久而久之竟是积攒了不少的粉丝。空每隔一段时间还会进城和荧以及结交的伙伴们团聚，那时他会带一些土特产过去，然后在回家之前购置一些生活所必需的物资，不过大多数物件他已经能自给自足了。有朋友笑他当惯了人类又羡慕起野外的生活，开始荒野求生。他笑了笑，觉得朋友说的也有道理。 一日，在林子里观察辉蓝细尾鹩莺搭建半球形鸟巢时，空从石缝里捡到了一条疲软的小蛇。 是一条颜色如星空般绚烂的小蛇，大大的、绀紫色的蛇瞳望着他，吐出蛇信子，刚出生的身体软乎乎的，空惊诧于这样艳丽的颜色，将它带回了小木屋。 嘶，这条小蛇似乎有毒啊。 上网一查，果真如此。鳞树蝰，又称多变树蝰，形似龙，卵胎生，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各不相同，红橙黄绿青蓝紫那是个个都能来一遍，这样花里胡哨的颜色，据说是为了在野外模拟鲜花野果以此来吸引鸟类。这只小蛇没吸引到鸟类，却吸引到了大猫。 相较于俗称为“小炸毛”的基伍树蝰，鳞树蝰体型更大，它的蛇鳞更为短促，颜色种类也更加多样，有着“大炸毛”的绰号。 空瞧着笔记本电脑上的蝰蛇资料，望了望被他关进玻璃材质的笼子的小蝰蛇。那条绚丽夺目的小蛇现在躲进隐蔽的角落不肯出来了。他凑近玻璃仔细观望，用手机捕捉了一张小蛇的照片发给妹妹。没过一会儿，妹妹来消息了。 荧：哟呵，你在林子里抓野物呢？ 荧：woc！查了一下发现这是毒蛇毒蛇啊！老哥你是深山里待久了脑子秀逗了？想玩毒蛇寻刺激？ 今天拍摄鸟类的时候发现的，觉得好看就带回来了。 空的这句话打了又删，删了又打，还没发出去，荧的电话便打过来了。 “你要不要出来和我们聚一聚？一个人待久了容易精神不正常。” “……” “我精神挺正常的。” “正常到开始养毒蛇玩了？” “……世界上也有人养毒蛇啊。” 电话那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一个人待在深山，万一被自己养的毒蛇咬伤，往哪里就医？” “我可以事先采取防护措施，自备血清。” “……” “血清这种东西有多难搞——” “我知道，你就当做我是心血来潮吧。” “老哥你可真是够倔！” 空堵住耳朵远离了手机，等妹妹骂完之后再凑过去。 “抱歉抱歉。” “蛇又不比猫猫狗狗！它是能把你当食物就直接开咬的！” “没事，我会很小心，只要熟练掌握养蛇技巧，养一条毒蛇没有问题。” “……” 更长时间的沉默。 “好吧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 没等空说话，电话就已经挂断了，空有些发愁的挠挠头。很快，他就收到了荧发的一条朋友圈：我哥居然为了一条蛇和我恩断义绝！！ ……这小妮子。 说到底也是担心我。他叹了口气，转头望向引发“兄妹纠纷”的罪魁祸首。 是荧蓝色？还是深蓝中带着点紫，如星空般璀璨的色彩，汇聚于这条幼蛇身上。 “你好啊，小家伙。”空隔着玻璃罩子点了点小蛇的头。 该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小蛇抬头吐露着信子，发出特别响的嘶嘶声，灵感来了。 “那就叫你斯卡拉姆齐吧。晚上好，斯卡拉。”从此以后，就由你来陪着我吧。 空确实在养蛇上花了很多功夫，比如给蛇买加温仪器，隐藏身形的玩具，垫材，温度计，湿度测量仪，用来专门称量小蛇体重的电子秤，饲养蛇蛇的合金玻璃箱等等。 他还买了防咬手套，蛇夹，亲自设计蛇箱摆件，供小蛇娱乐。 他甚至听了专业养蛇人，白术老板的推荐预定了专用来治疗蝰蛇蛇毒的血清，也亲自去检验了肝肾等脏腑是否会对血清过敏，产生排异反应。 结果出来了，没有影响，血清的保存措施也做的很好，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 最后在食物上出了问题。 “喏，新买的乳鼠，为什么不吃呢？”空用镊子夹着乳鼠在斯卡拉面前晃荡，可蛇蛇一丝兴趣也没有。它盘起身子，小脑袋搭在上面，睁着漂亮的蛇瞳，时不时吐一下信子。感知到面前不停晃荡的乳鼠，小蛇往后缩了缩。 是在嫌弃吗？居然还会做出这种反应。 “斯卡拉不喜欢吃小乳鼠吗？” 听见这句话后，小蛇似乎点了点头，这使得空瞪大了眼睛。 他养的小家伙似乎很聪明啊。若是稍加引导……会变成人形吗？ 既然小蛇不吃乳鼠，空便给了它更多的选择：蛋类，鱼类，鸟类，蛙类，蜥蜴类等等。 只见斯卡拉吐着信子，慢悠悠的蛇行过去，细细探察摆在面前的一排排食材。最后他选择吞掉了一整颗鸡蛋。 哇哦，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观察蛇吞蛋。 只见幽兰色的小蛇慢慢张开嘴巴露出粉红的蛇腔，将巨大的鸡蛋包裹住，缓慢吞咽进去，蛇吻边的肌肤微微撑开，变得轻薄而透明，这让观察进食的空有些担心鸡蛋会把小蛇的嘴撑裂。很显然是过度担忧了，这条小蛇坚韧的很，浑身都是柔韧有力的肌肉。只见小蛇将完整的鸡蛋整个吞下，不紧不慢的用肌肉收缩挤压鸡蛋坚硬的外壳。只要仔细听，便会注意到鸡蛋在蛇体内因强压而破碎的碎裂声。 有一丝诡异的恐怖，又有一点解压。在空看来，听斯卡拉进食碾碎鸡蛋，就如捏破塑料泡泡纸，听泡泡炸裂的声音一般有趣。这算是开发了奇怪的兴趣爱好吗？ 总之，自从养起了斯卡拉，空的搜索记录中有关蛇的信息和视频越来越多了，比如帮蛇蜕皮，验蛇的性别，饲养蛇的方式，被蛇咬后该如何使它松口。 空会将养蛇技巧一一收集罗列，用本子认真记录下来。不过书本上的知识终究还是抵不过实践经验，斯卡拉又恰巧是一条独特的小蛇。 就比如走在江边湿鞋的第一次。 空大多数时间都待在林子里，日落时才会回到木屋，所以和小蛇互动的时间都在晚上，他和斯卡拉相处的还挺好的，投喂食物，然后看小蛇乖乖进食，有时候还能摸一摸吃饱了的小蛇那细软的蛇鳞。 这次他从林子里带回一只摔瘸了腿的珍稀鸟类。正在捣鼓伤膏呢，荧打来视频电话，小鸟受惊乱飞，空一时间手忙脚乱，膏药啪一声滚落在地，好在没有被打碎。他捡起伤膏，遗漏了滚在一旁丝毫不起眼的盖子，直接和荧聊了起来。 “我刷到你在博客上发的那条小蛇的照片了。” “如何，是不是长得更漂亮了。” “嗯，确实。它真的挺好看的。”甚至一度受到博客上粉丝们的惊叹和羡慕，鉴于空如此频繁的发出有关小蛇的照片、视频，他可以从科普区转移到爬宠专区了。 “好吧，我算是看出来你对这条蛇有多上心了。” 她的哥哥在视频另一头呵呵笑。 “你也不要太得意啊！再美也是条毒蛇，别被它迷的晕头转向的，不知道哪天就被咬一口。” “知道了。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 见空能够听得进意见，荧也不再皱着一张脸，她开始欢快的和空唠嗑，讲她遇见了古灵精怪的女孩子，还有她老古董般的下属。 “没想到啊，他们居然是一家人！大致关系就是，老爹收养了三小孩儿，孩子们长大了，他便在其中一个娃的公司里工作。” “还有那位叫魈的，话特少，总是被妹妹胡桃太过于跳脱的性子折磨的一脸头疼。” “是吗，他们兄妹的关系和我们挺像啊。” “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啊。我有让你苦恼过吗？” “……没有。”他敢说有吗。 “臭老哥别总让我担心，下次有空闲一定要来我家，我把他们介绍给你认识。顺带提一嘴，魈也是兽人哦，似乎是鸟类兽人呢。” “好，我很期待。” “时间有点晚了哈，我要去睡美容觉了，老哥也早点睡。” “忙完今天的事我就睡。” 回给他的是荧妹的嗤之以鼻。 空挂断电话，受伤小鸟不知飞哪里去了。他四处寻找，发现鸟正站在关着斯卡拉的玻璃箱上，瘸着腿蹦蹦跳跳，发出响声，而小蛇也开始直起头颅，频繁的吐着信子，似乎是在观察、感知着头顶的猎物。不过隔了一层玻璃罩子，它是吃不到小鸟的。 空起身向小鸟走去，不曾想踩在那个瓶盖上滑了一跤，一时间失去重心摔向玻璃箱。 霎时间，玻璃缸砸倒在地，顶层摔开一小处缝隙，斯卡拉顺着那条缝隙闪电般钻出，突刺般袭向那只跛脚鸟。 遭了！ 空来不及想，竟直接伸手去挡，尖细的毒牙刺进皮肤。小蛇的原始捕猎行为被挡住了，发出嘶嘶声，但也没有再进一步动作。 剧烈的灼烧感自伤口处蔓延开来，伤口也飞速变得肿胀，他马上感觉到呼吸困难。 呼吸苦难、睁眼困难、四肢乏力，这些都是神经性毒素造成的症状。 而伤口出现灼痛感、局部肿胀、溃烂、出现凝血功能受损等症状又是血液毒素造成的。 现在空出现了符合两种毒素的中毒症状，这便意味着斯卡拉的蛇毒包含了血液毒素和神经毒素，事先准备的血清可能不能派的上用场了。 他还真是中大奖了。 空勉力起身，想着既然已经被咬，那就破罐子破摔好了。他徒手将斯卡拉装进玻璃缸封好，又抖着手去取实验用柜里保存的血清，给自己进行静脉注射。 他对静脉注射的仪器进行了改良，为的就是防止自己身中蛇毒时因为毒发症状无法一个人完成血清的注入。 可现在的血清能有效解开斯卡拉的奇毒吗？空的脑子开始飞速转动，却又思想意识腾空。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灵魂似乎飘飞上升，又猛然坠入地面，他瘫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的产生痉挛。窒息感是极为痛苦的，随之而来的四肢乏力，灼烧感等等都让他感到难以忍受。 他如濒死之人那般喘息着，瞳孔涣散，全身颤抖，剧痛无比。渐渐的，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似是已经停止了呼吸。 就在这时，兽瞳显现。 犹如一根根钢钉被他人用锤子锤进了大脑，他的身体发出求救信号，全身的细胞开始疯狂运作发挥功效。他挣扎着抱住头不住地在地上翻滚，发出痛苦的吼叫，身形也逐渐变得巨大，长出了黑、金相间的皮毛，他在兽化。 很快身上的服饰被撑破撕裂，空逐渐兽化成体型修长健硕的猛虎。可怖的虎啸声从他嘴里发出。他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般，在屋内横冲直撞，撕烂家具，拍碎器具，修长有力的虎尾如鞭子般狠厉的抽击合金玻璃，玻璃豁然碎裂，但仍旧顽强的黏在一起，使得躲在里面的小蛇不至于被虎尾抽碎。玻璃箱被抽歪滚向一旁，坡脚的鸟早以被吓的瘫软在地，发出微弱的啾啾声。 变成狂躁野兽的空仍旧在破坏、踏碎着一切，他，或者说是它，狂乱的野兽终于踏步至破碎的玻璃缸前。 充满野性的兽瞳闪烁着奇异的光，老虎死死盯住那抹绚丽的蓝色身影，抬起宽厚的虎爪，伸长了指甲狠狠挥击在玻璃上。 玻璃很快便承受不住强压，发出刺耳的断裂声，锋利的爪破开屏障伸了进去，受到死亡威胁的小蛇直立起身体，亮出毒牙，发出响亮的嘶嘶声。 凶狠的虎啸声同样响起，一虎一蛇开始争斗。真是万幸，玻璃箱破开的口子太小，这使得宽大的虎爪伸长指甲也够不着纤细的小蛇，趁着这次机会，斯卡拉张开嘴狠狠在虎爪的肉垫上咬了一口。 “呜嗷！”老虎吃痛将爪子缩了回去。它仍旧虎视眈眈，绕着圈观察里面的小蛇，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昏倒在地。 老虎渐渐缩小了身影，重新变回昏迷不醒的人形。而小蛇静静地缩在残破不堪的玻璃箱中，牢牢盯住空不再动弹。 也不知是日升还是日落，经过了多长时间，空终于悠悠转醒。 “呃。”头好痛，全身像是散架了一般。中了那么猛烈的蛇毒，我居然没死？他迷茫的喃喃着，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家是经历了多么惨烈的事故。实验器材什么的似乎都报废了，抗毒血清被打翻碎裂一地，整个屋子里乱七八糟。 发生什么事了，我的蛇呢？小斯卡拉呢？ 空震惊的望着碎裂的玻璃箱，有些焦急的起身往里探寻，这时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穿。他从布满抓痕的衣柜里草草套了件衣服穿上，看见右手留有四个细小的伤口。 但也仅仅只是微小的孔痕了，一丝一毫的红肿状态都没有出现，而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也挺好，并无之前中毒时那种难以忍受的症状。他后来又被咬了一口吗？昏迷之后的事情记不清了。莫非得益于自己身体底子好，这么猛烈的蛇毒也能扛过去？或者是因为打了那个血清，也算起到一定的解毒功效。还有这室内遍布的爪痕，他能够看出来，应该全是自己的“杰作”。是他因为蛇毒而发狂了吗？他特意给小蛇买的玻璃箱居然碎裂成那副惨样，这让他忧心忡忡，生怕小蛇殒命于自己手里。 啊，找到了，它没事。 蛇蛇圈成一团缩在一处湿润新鲜的苔藓下，看起来似乎没有受伤。 “抱歉抱歉，吓到你了么，对不起，斯卡拉。” 他似乎现在脑子不好使，居然直接伸手去摸。斯卡拉立马进入攻击状态，华丽的蛇鳞竖起，嘶嘶亮出毒牙。空疾速闪开，再次道歉。 暂时还是不要碰它好了，他该费心收拾一下自己闯出来的烂摊子。 家里乱成一锅粥，所幸那只受伤的珍稀鸟类没有被波及到。也不知是因为被毒蛇袭击，还是被虎啸声吓到，这只小鸟安静了不少，躺在空手心任其给它包扎，两只眼睛滴溜溜的转，身体一直在发抖。 终于，处理完这只小鸟的伤势，空便将它放在了木屋外空闲的鸟巢里。暂时还是不要和家里的蛇待一起了。当他回到木屋，看见家里一片狼藉，有些崩溃的坐在椅子上。 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但是自己的身体状况出乎意料的好。空望着变成破烂的观察设备，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尾巴。 嗯？ 原来自己的尾巴和耳朵都没有变回来，怪不得自醒来以后，自我对外界的感知力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些。 不同于人形，兽人形态的空各项性能都在攀升，体力、耐力、抗性等等，虽比不上完全的兽化，但无疑，这才是他在保持清醒状态下身体机能所能达到的巅峰时刻。 他快步走向浴室，面朝镜子。镜子里的人发丝杂乱，金发卷曲，不羁的披散在身后，金色的兽瞳竖立，象征着老虎的玄色斑纹印在脸上，毛绒的耳朵抖动，厚实漂亮的虎尾轻轻晃荡。 一个货真价实的兽人。五官锋利，那双璀璨的眼眸不露自威，隐约带着傲气，是最夺人目光的存在。令人羡慕的劲瘦型身材，体脂率低的离谱，肌肉紧实有弹性，蕴含着恐怖的爆发力。 面无表情的空是自带压迫感的，冷淡、疏离，仿佛对任何外物都漠不关心，让人敬而远之。但他很少做出这副姿态，永远以温和友善的形象示人。 兽性是最原始的欲望，他当然有，但是他懂得如何自我控制，用人类所拥有的美德、品性来管控自己，约束自己，这便是他和野兽的区别，他永远不会向他人露出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 镜子前的大猫愁眉苦脸，威严的气势不复存在。他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自身兽化在中毒后不能自如控制了，这会给他的生活带来不便。这时，兽耳抖动，他敏锐的听见来电铃声。 是荧，还是视频电话。 他走近，看向碎屏的手机面带纠结。若是被荧看见这个样子，肯定是要问原因的，他不好解释，不如等她自己挂断吧，就当做是没听见。 可是铃声如催命一般，一直响个不停，挂断后再次不停歇的打过来。 看来是逃不过了，若是一直不接，荧可能会担心，说不定直接追进深山来找他。 家里的情况绝对不能让她看见。空拿起手机逮住一只鸭舌帽按在头上，从屋内轻巧地一跃而出，按下了接听键。 “咳咳，什么事？”他尽量装作一副平常的样子，可是不自在的表情还是能从脸上辨出。 荧狐疑的透过手机探查哥哥的表情。 “怎么了吗？”见妹妹不搭话，他有些心虚的追问。 “……我很担心你。”一直元气满满的少女脸上闪过一丝忧郁。 “我昨晚上睡得很不好，哥哥，我感到心慌。” “我梦见你很痛苦，似乎是受了伤。” “荧……”空的心脏有些抽疼，他并不愿看见妹妹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是因为双子之间联结的缘分吗，让千里之外的妹妹感知到了他身上发生的事。 “我没事，因为忙着工作，手机开了静音，所以没能及时接到你的电话。”对不起，荧。空默默地在心里说出这句话。 他不敢说出自己被斯卡拉咬中的事情。事发突然，他没有预料到，是他自己扑上去的，也不能责怪小蛇。更何况，中毒后的他现在除了无法自如管理兽化形态外，不存在别的后遗症。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还有眼睛，帽子拿下来。” 空顺从的拿下鸭舌帽，露出两只软乎乎的老虎耳朵。 “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裂屏中的少女神色焦急，出声质问。 “呃，还记得你推荐我看的那部动漫吗？”空的头脑飞速转动，自脑海中找寻拿得出手的借口来搪塞。 “《稚鸟行于人间》？你的兽化和这部动漫有什么关系？” “最近追番了，看得我有些心潮澎湃，我同意你的话，兽人形态确实挺帅气的，呃，我就，试着变回兽人看一看，欣赏一下……”他越说越没有底气，越来越心虚。 我的天，我在胡编乱造些什么？这下全完了。 “哦？你的审美终于上线啦！怎么样~我就说那里面的老虎兽人很帅吧，不过还是没有我哥帅！你也多变一变嘛，兽人形态其实挺受欢迎的，你却像个木头一样，从来不知道怎么使用这副完美的皮囊。” 荧再一次焕发活力，谈及她感兴趣的领域便兴奋的叽叽喳喳起来，将空飘忽的表情理解为“突然犯了中二病，被妹妹发现后有些不自在”肯定是害羞了。 ……居然就这么瞒过去了。 “嗯嗯……你说的很对。时候不早了，我还得收拾一下屋子，昨晚带回来的鸟乱吃乱撒，我得去做清理了。”空故作苦恼，胡编乱造了一个理由想要挂断电话。 “唉等等。”见荧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空又开始提心吊胆，尾巴紧张的一摇一摆。 只见妹妹一脸严肃的盯着他，忽然绽开笑脸。“既然你变成了兽人，不如拍几张照片发给我吧！” “……” “这么帅气的一张脸可不要浪费了。”荧抓着手机左摇右晃，快速截屏。暗自想着，到时候发在网上，和小姐妹们一起讨论帅哥~哇塞实在是太愉快了！想想就很美好~标题就写我那神仙颜值的亲哥。 空有些无奈的看着屏幕里傻笑不已的妹妹，干巴巴的回复知道了，挂断电话。 拍照？他确实很会拍摄动物和风景，但要让他自拍，无疑就是镜头怼脸，毫无技术含量。但他还是认真的摆好姿势，表情一本正经，自拍了几张照片发给荧。 荧很快回复了好几个爱你的表情包。 谢谢哥！嘻嘻嘻！即便是如此潦草的大头照，也还是那么的帅气~ 总算糊弄过去，他可以开始修缮自己的木屋了。 空本来崇尚节俭，重新购置破损的器具等等让他花了一大笔钱，简直就是大出血，好在家具类他能自己做木工，能省一点是一点。破损的小屋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被修复了。 但他和斯卡拉的关系变僵硬了。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嘶嘶！不知道是第几次，斯卡拉亮牙威胁他。趁空不注意咵嚓一下，在他手上留下两个可爱的小孔。 哦，好痛。 除却第一次被咬了之后那种惊心动魄的濒死感，他后来逐渐适应，时不时被自家蛇来一口。 抗毒血清？不存在的，那个没什么用，还死贵。只是空发现自己逐渐能抗住小蛇的毒素，并且可悲的习以为常，这真的就是老天保佑，全靠强健的体魄。 空麻木着脸揉手腕，不出意料的，整只手开始肿起来。这时他只需将这部分肢体变回兽形，毒素对他的侵扰就会降低至最小值。 小蛇记仇啊，报复心好强。他默默叹了口气，认命的当漂亮蛇蛇的铲屎官。 蛇虽然凶，一有事还是贴过来找他帮忙。 比如蜕皮的时候。他自己蹭不干净，就慢悠悠蹭到空身边，卷着空的手，让他当一个蹭皮用的树杈子。 空架好镜头，轻轻扶住蛇身，让斯卡拉自己动，慢慢蜕掉旧皮。 往往这个时间段，斯卡拉不会攻击空，这是观赏小蛇的好时机。 轻薄透明的蛇衣紧贴修长的蛇身，小蛇的肌肉如同会呼吸一般，一节一节的用力鼓起，蠕动，如起伏的幽蓝色波浪。片状的蛇鳞布满蛇身，形似铠甲，他缓慢移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响。蛇衣蜕到一半，斯卡拉便乏力了，安静的将头搁在书桌上慢慢恢复体力，绀紫色的蛇瞳打量着空，他在吐信子，辨别空的气味，他长得越发漂亮了。 空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斯卡拉小巧的头，夸他真厉害，被嘶嘶声警告了。 待恢复一些体力之后，斯卡拉又开始使劲蠕动，蛇身如回旋的波纹般，在空的手中轻轻颤动，终于蜕下完整的蛇衣，只留下干净绚烂的蛇鳞。 空将斯卡拉蜕皮的这段视频传在了网上。有不少lsp发表言论评价着好涩好涩。 为什么，蛇蛇蜕皮的视频居然让我想到了分娩！我一定是坏了。 好涩好涩，我也觉得我的xp歪了，不正常了！ 姐妹，觉得蛇很涩情其实是正常的。毕竟在远古的生殖崇拜里蛇就常常作为图腾出现啊。 自此，看完如狼似虎的评论的空看着斯卡拉的眼神变得不同了。 确实很魅惑，极富吸引力，特别是当斯卡拉发情的时候。他会缓慢的缠绕，吐出信子，蛇鳞柔软，轻轻摩擦空的手臂，时而快速的游走，时而徐缓的磨蹭，盘在空的手上不肯下来。有时候会很亲昵，用蛇信子舔空的脸颊，盘伏在他的颈肩，蛇吻触碰空的嘴角。有时候又会攻击性十足，发出嘶嘶声只想咬空一口。 好在他还只是一只追寻野性欲望的小蛇。 这样一来，空帮助小蛇疏解发情期就没有心理负担了，他之前还以为斯卡拉也能有机会化成人形。 看看现在这条吃饱喝足睡懒觉的蛇，开灵智变人的愿望应该实现不了了。不开灵智也没关系，空还是乐意当小蛇的铲屎官的。 秋日的夜雨，山区深寒，空为斯卡拉调好了加温箱，将小蛇放进去维持正常体温，自己则是缩进床铺里睡觉。还没睡一会，便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缠上自己的腿，空警觉，立马清醒，掀开被子一看。 “斯，斯卡拉？” 小蛇歪头盯住大猫，显出好奇的神色，他吐出舌头准备日常向空嘶嘶嘶，软嫩的舌从紧抿的红唇中吐出，却发出滑稽的噗噗声。 “！”斯卡拉显然是被自己发出的奇怪声音惊到了，他伸出双手捂住嘴巴，眼睛眨巴着盯住空，特别可爱。 他化成人形了！ 空很是惊喜，睡意驱散了大半，眼前的人肤色如月光般皎洁莹润，仿佛散发着微光，黛色细发如绸缎般丝滑，瞳孔幽蓝，眼带红妆。 空立马抓住斯卡拉的双手开始查看。 嗯，指甲是完好无损的，没有缺陷，还十分柔软，仿若无骨。再看脸，脸上的五官也都没有长歪，还是贴合原型的绚丽发色和瞳色，细看才发现一些细小的蓝紫色蛇鳞显在眼尾，像女孩子爱美时抹上的亮片，这样的外貌实在是太让他惊艳了。 他不顾毒牙的威胁，伸手扣开小蛇柔软的嘴唇探察。牙齿也很整洁好看，舌头粉嫩，稍微有些分叉，毕竟是蛇，会慢慢变形的。嗯，得给他准备衣服了，总不能在家里裸着，影响不好，先穿自己的好了。 小蛇发怒的挣扎，蛇尾用力抽击空的小腿。 “嘶！”空倒吸一口凉气，这才发现原来斯卡拉还只是化形了上半身，下身仍旧是绮丽的蛇尾。趁着空分神的功夫，毒牙刺下。 “……”又中毒了，他好兴奋哦。 从那天起，空开始专门教小蛇有关人类、兽人的知识，教导他如何掌握化形。可斯卡拉很懒惰，一点也不爱学，缩在被子里露出蛇尾对着他。一天到晚都想着逃跑，或者吃饭睡觉。还得伺候好了，否则一不顺心就咬人。 “你最好改掉这个乱咬人的坏习惯。”在斯卡拉姆齐无数次发狠咬空一口之后，再好脾气的空也还是生气了，说了完全不听，还会遭到毒蛇的反噬，为什么会变成这副刁蛮的性子。 他面色冷淡，眼神冰冷的扫向手臂上的伤口，目光转而又刺向斯卡拉的眼睛，语气十分严厉。 “想要出去感受生活，可以，但这得建立在你是一个无害的兽人的基础之上。” “就你这臭脾气，出去也是伤及无辜的民众。” “嘶嘶！”斯卡拉猛的向空蹿去，被空用铁掌合住下颚锁紧。 “压制不住自己的野性，你也不过就是条冷血的毒蛇。” 斯卡拉姆齐被空捏痛了下巴，用力挣扎，待空松开后便压在空身上冲着他大声吼道。 “我讨厌死你了！！” “为什么不学？能够化形的你理当掌握这些基础知识，我早已不再是你的饲养员。” “当然，我只是教你在化形后如何保护自己，你不愿学，我也不会逼你。” 空躺在椅背上蒙住眼睛，他忽然对这样的争吵感到毫无意义。他是真心希望斯卡拉能够化出完美的人形，也希望他能够稳定融入人类生活。每次他巡林回来都能看见斯卡拉盘在椅子上看笔记本电脑里的图画，有时候会自己下载一些小游戏打着玩。闲暇时，他也会缩在空怀里，和空一起用投影仪看电影。夜晚得到空闲时他会带着斯卡拉爬上山顶，赏星赏月。但斯卡拉总时不时暴起伤人，管不住自己的嘴，约束不了自己的野性。 空会时刻为他做出危险等级的评定，结果全都是否，否，否，高危险性，不可融入人类集体。 见斯卡拉姆齐一副怨恨的表情，空紧皱着眉，又极快松开，他揉了揉怀中人柔软的耳垂，忽然觉得没了脾气。 “斯卡拉，不能完全化成人形的兽人能有几年寿命？”他垂眸隐去晦涩的感情，轻飘飘的抛出问句，宛如悠长的叹息。 不能融入社会也没关系，可是寿命呢？他无法容忍斯卡拉姆齐只能以兽人的形态度过短暂的一生，如绚丽的烟火，只是燃放了一刻便刹那消散。 你不想陪着我走过漫长的岁月吗？你要独自一人先行离开，抛却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我，扯碎我的灵魂，让我拖着浑浊的肉体在人世间颓丧的前行。若是你走了，我的人生再无乐趣可言。 斯卡拉没有回话，他看都没看空一眼。 空张了张嘴，似乎是在思索该如何让小蛇理解他的情谊。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心中的话脱口而出，空愣怔一瞬，见斯卡拉一脸不耐烦的望向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他说错话了。 这条只会咬人的毒蛇懂得什么感情。 心情好时就理你，心情不好就咬你，甚至每个夜晚也得提心吊胆，防止他治你于死地。 他的毒还不够烈吗？空在内心反问自己。 随着年龄的增长，斯卡拉姆齐的毒性也是越来越强，越来越狠。 如今他撑得住，以后能吗？若是遇到身体虚弱的时候呢？受重伤的时候呢？被咬一口是不是就直接一命呜呼了。 那么到时候荧怎么办，斯卡拉怎么办。他是否会因为恶性伤人被拘束，被兽人管理协会当做威胁除掉。 空做不到再把斯卡拉当宠物看待，也不忍心用残酷的驯蛇手段去对待斯卡拉姆齐。 这条蛇不理解空对他的感情，他不愿接受空的教导化形成为一个人类，把一切的关心和爱都看做是理所应当，他从来都只懂得索取，用毒牙来威慑，即便一半化成了人身，心还是一颗蛇心。 也许是我自己有病。空这样恍惚的想着。 也许荧说对了。他再美，也是一条毒蛇。 人类口口相传的农夫与蛇的故事，他又不是没有听过，真实发生的事件还少吗？ 他受过的苦头还少吗？ 不，不对，这种观念太消极了。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开始自我反省。但是因为斯卡拉而产生的精神内耗确实消磨了他的意志，让他想要逃避。 他需要冷静一段时间，离开这座小木屋，离开斯卡拉姆齐，离得越远越好。 “……关于兽人相关知识的训练和学习先暂停下来吧。”金色的睫毛垂下，金眸的主人再次开口说话。 “我需要外出一段时间，因为公务。”他似乎很累，慢吞吞的把话说完。 “在此期间，你好好呆在家里，不要胡乱走动，冬天到了，你怕冷，山里很危险。”他伸手想去捏捏斯卡拉嫩白的脸蛋，见他露出毒牙悻悻收回了手，神色有些暗淡。 斯卡拉姆齐蹙起秀气的眉头，傲慢的问到：“什么时候走？” “……明天，明天一早。” “哼。”他扭开头，从空身上滑下去，盘上面朝电脑的椅子，头也不回的问到。 “你要去多久？” “……时间不定吧，得看那边的人怎么说。”还是会关心我么？关心我何时回来。空有些诧异，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 “那行吧，水电费你要按时交。” 他被当场泼了一瓢冷水。 “……好。” 他再找不出可以聊的话题了。木屋里的气氛一时间降至冰点，直到夜晚他们躺在一起时关系也没有缓和。斯卡拉拽走大半被子，背对着他离的远远的，看样子是在赌气。 空就那样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天色一亮他就走了，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和通讯用的手机。 他走的静悄悄，把平板电脑留给将被子卷成一个窝的斯卡拉，大概没了他的管控，小蛇终于可以畅快的玩电脑了吧。 空神游般徒步下山，回首望了望他和斯卡拉住了这么久的木屋，小小的，但很温馨。 “再见，斯卡拉。”他喃喃自语。 强风吹袭，金色的发丝飞舞于雪雨中，白气呼出口瞬间消失不见，那句话也消散在冰冷刺骨的寒风里。 空将脸埋进围巾，转头继续向山下走，直到一串急促的铃声唱散了难过的思绪。 他接通来电。 “喂？哥！终于愿意从山沟沟里出来团圆了啊？你什么时候到我这的机场？我好来接你~”悦耳的少女声带着雀跃的心情从手机的另一头传来，使他情不自禁柔和了眉眼。 就来了。 除夕夜的当晚，双子团聚，那一夜，大雪封山。 空走了，斯卡拉姆齐起初毫不在乎。他一觉睡到天黑，觉得肚子饿了才爬起来找零食吃，吃完就坐着玩电脑。感到冷了就拿遥控器把木屋内的暖气开到最大，然后又回到电脑旁，一坐就是一整夜。等快到早上了，困倦的不行了，小蛇才缩回床里，沉沉睡去。 每天都是如此，日复一日。 家里囤积了很多零食，不愁吃喝。 因为斯卡拉很喜欢，所以空给他买了很多，很多，种类多样，可随意供他挑选。蛇的胃口很小，稍微吃一点就能管很久，所以不用担心在空离开的这段日子里小蛇会饿着。 但他吃腻了，每天换着零食吃，也还是吃腻了。 他有些想念空亲手做的香喷喷的炸肉饼，酥脆的炸衣包裹着鲜嫩的肉，咬一口就能溢出鲜美的肉汁。还有好喝暖胃的肉丸汤，他从来都只挑锅里的肉丸子，拿碗喝汤，剩下不想要的都是空的。还有淋了酱油的水蒸蛋，蒸的特别好，表面平滑的像镜子一样。 他都好想吃，可现在空不在这里。 小蛇懒散的游移到食柜旁，看见上面写了个便签：少喝点茶。他拧眉撕下便签扬手就丢进了垃圾桶，打开柜门，抱出一大罐密封的茶叶。是巨苦的茶，因为斯卡拉对苦味饮料很感兴趣，于是空从很远的地方淘来了茶叶，费了一番工夫。但他不让斯卡拉多喝，说什么喝茶喝多了睡不着觉，也对胃不好。当时斯卡拉就翻脸不认人，照着他的肩膀来了一口。 “哼，不让我喝，我偏要喝。”他拿来自己的那套宝贝茶具，开始沏茶。沁人心脾的茶香渐渐充盈于木屋里，斯卡拉美滋滋的抱着茶杯小口小口喝着茶，尾巴愉快的晃动。 一连好几天无限制喝茶的后果就是果真如空所说那般，胃很不舒服，肚子里装的全是茶水，饿，但又腹痛。小蛇蜷缩在床上将自己打成结，想要减轻疼痛，蛇尾巴尖不耐烦的抽打着被单。 疼疼疼，继续疼啊？！真是烦死了！ 斯卡拉从床上猛的弹起，暴躁的甩动蛇尾将书桌上的平板电脑卷到床上来。干脆玩会儿电脑转移注意力。 他点着鼠标预览一个又一个界面，忽然很好奇空现在在干些什么。 他知道空的博客有很多粉丝，他看过一次，而且记得很牢，因为他的记性一直很好，只是不喜欢听空给他讲知识。 于是他开始在键盘上敲字：Traveller 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更新日常的博客，可能会为自己拍的风景或者生物写一两句话，也会替网友科普一些生物知识。 空的头像是小时候盘成一个甜甜圈的自己。 斯卡拉点进空的主页，这个博客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有不少新粉老粉在最后一次消息上点评，希望空能回来继续更新。 为什么停更了？斯卡拉似乎回忆起来，他刚好在那段时间化形成功了一半，这令空欣喜若狂。他逐渐忙碌了起来，在斯卡拉身上花费更多的心思，细心教导他有关兽人的知识，以往坚持更新的博客也暂停了。 他开始翻看空以前的每日一记，从他初来乍到于山林中开始。 前面几乎全是林子里的风景，没有配文字，只有单单几张图挂在上面。渐渐的，他的博客里里多了些灵动可爱的生物，会有人在他的图下面询问这个生物的名字、习性，他都会一一解答。 这样有耐心、细心且贴心的回复很快吸引了一大批女粉，当然也有和他探讨专业学术的粉丝。但空并没有因为巨大的粉丝数量而改变自己的博客更新方式，不会去刻意迎合别人，又或者是和热门博主互动。 再后来，他的博客中出现了一抹亮色，那是斯卡拉。一条纤细，蛇鳞绚丽的小蛇。 空似乎很高兴，在第一张有关于斯卡拉的照片下面写了长长的一段文字。关于如何发现他的，如何给他取名的，夸赞他的蛇鳞的，同养过蛇的粉丝们探讨相关注意事项，等等等等。他第一次在博客上说这么多话，全都是因为斯卡拉。 欢迎！斯卡拉姆齐，我的小蛇。੭ ᐕ)੭*⁾⁾ 标题居然还配上了超级可爱的颜文字。 斯卡拉姆齐忘记了腹痛，从这张照片慢慢往后翻去。 纪念我的小蛇第一次吞鸡蛋。٩(*´◒`*)۶ 是一个九宫格照片，照片中的斯卡拉瞪着圆圆的眼睛，正在吞噬巨大的鸡蛋，蛋壳洁白，被空擦拭干净，投喂给了斯卡拉。他甚至还在这条博客上放了一长段小斯卡拉吞鸡蛋的完整视频，也同样配上了长长的一段科普知识。 当粉丝发出惊叹，这么小的蛇也能吞下那么大的蛋，好厉害的时候，空在粉丝的评论后回复：深有同感，我老担心斯卡拉会因为那么大的鸡蛋而撕裂嘴巴，但显然，他是一条很有韧性的小蛇。 纪念斯卡拉第一次蜕皮。(ง •̀_•́)ง加油！ 是一段长视频，视频中露出一只修长好看的手，那只手拖着斯卡拉的蛇身，屏幕外有一个温柔的男声在给小蛇加油鼓劲。 评论区是一片混乱。有大呼小蛇好涩的，有尖叫博主的手真好看，声音真好听的。看得出来，空有些羞涩的避开了那群变态发言的lsp，只是回答了有关蛇蛇蜕皮的注意事项。 斯卡拉姆齐哼笑出声，想着原来那家伙也有这样害羞腼腆的一面。 他继续往下翻去。 自打遇见了斯卡拉姆齐，空后来所有的博客都是关于他的。空甚至会因为不怀好意的人说毒蛇都该死，要把毒牙拔掉当自己的宠物才好玩的评论生气。 他严肃公正的反驳，几乎是搜集了所有相关资料做出总结，写了长长的一篇文章，就为了对“如何饲养毒蛇以及是否应该拔掉蛇的毒牙才能饲养”来进行辩证说明。最后，他在文章下面这样说道： 我绝不会拔去斯卡拉的毒牙，那是他用来捕猎和自保的武器。养毒蛇就如手里握着车的方向盘，脚踩油门。我当然知道他有多么危险，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困扰，我早已事先告知了家人，收到了他们的支持和鼓励。我一个人住在山里，是个巡林人，没有邻居，山中只有少许人户，我不会无聊到跋山涉水将毒蛇丢进别人的家里引起恐慌。防护手套，蛇夹，抗毒血清等等我都有好好准备，被咬死是我活该，倒是某些又菜又爱玩的人才会做出伤害动物的事来满足自己那肮脏的虚荣心，某些人可别对号入座，如果在评论区跳脚了，那你没搞错，我骂的就是你。 评论区也一边倒的力挺空，将那几个不怀好意的喷子赶走了。 可实际上斯卡拉的蛇毒太猛，血清起不了什么作用，他渐渐不用了。蛇夹什么的防护用具，也因为斯卡拉怀着报复心理当着他的面正大光明的扔掉，空也就没再买，被咬后完全是仗着自己是兽人，身体好硬抗的。 斯卡拉沉默的滑动鼠标，看见一张少有的空的自拍。 金发男孩扎着帅气的高马尾，穿着休闲服，牛仔裤，面对镜头笑的很温柔。温润的眼眸里像是盛满了秋日里播撒的阳光，好看的唇形微微抿起，弯出淡淡的弧度，他的笑容很轻，很净，可是人人都能看出来这个照片中的男孩有多么开心。如星空般炫目的小蛇温顺的缠绕在男孩手臂上，也看向镜头吐着细而薄的信子。 纪念！！！！！我与斯卡拉姆齐的第一张合照。ヾ(ﾟ▽ﾟ)ノ 评论区的一些变态女粉丝要炸了，分分尖叫发狂，朝空喊着老公老婆。 哦哦哦哦！我要把这张照片改成自己的头像！www此生圆满了。 哈哈哈是不是可以搞情头啊~Traveller和蛇蛇斯卡拉~ 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哟西！我已经搞上了。 其实那天是因为他心情好，吃饱了不想动，也懒得咬人。其实空拍照用的那只手上缠满了绷带，全是他咬的洞。他默默的用鼠标将那张照片点了保存，继续往下翻。 …… …… …… 小蛇 我的小蛇 斯卡拉 小斯卡拉 斯卡拉姆齐 漂亮蛇蛇 …… …… …… 是他，全是他。那个男孩的博客中字里行间永远带着斯卡拉姆齐的名字，他对他的爱称。 本来只是他捡回的一条奄奄的小蛇，可他却渐渐养出了感情，又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化形的毒蛇，想要和一条毒蛇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真是个蠢货，不吃痛的傻子。 …… 怦咚，怦咚，怦咚，怦咚…… 斯卡拉无措的捂住心口，觉得那颗冰冷的心脏开始解冻，感知冷暖，不断的将热源传递向四周。他颤抖的弯腰，将自己抱成一团，将胸口捂的更紧。 他从未有如此鲜明的感受到——那颗鲜活的，因为空浓烈的爱意感染而不断跳动、碰撞的心脏，热意从永远冰冷多疑的眸子中溢出。 斯卡拉姆齐，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金发的男孩掩盖受伤的眼神，向他展露被刺的鲜血淋漓的真心。 他没有得到答复，但是一切都明了了，于是男孩面色苍白，露出了苦笑。 小蛇咬紧嘴唇，只觉得呼吸困难。他第一次知道痛心和懊悔是那样令人难过。 他自私自利，忽视了空的感情。他用来自保、威慑的毒牙一次又一次，咬穿、腐蚀了空的真心，留下狰狞的伤口，让空止不住的流血。 所以男孩累了，终于承受不住了，他跑开了，他的太阳逃离了带着剧毒的歹毒的自己。 小蛇想起来自己前不久扔掉了空写给他的留言。他仓皇的摔倒在地，快速爬到垃圾桶旁往里翻找。 纸条找到了，上面沾满了油污，用铅笔写下的整齐字体早已模糊不清。他抽动鼻子，眼里涌出泪水，快速环顾四周，将空写给他的纸条一一摘下，捧在手心。 “少吃点零食，冰柜里还有新炒的肉菜。” “不要总是喝冷饮，冬天了。” “注意加温器的温度和时间！” “水一定要离电路远一点。” “别总是看电脑，书架上有很多书。” “这几个月估计会下大雪，别贪玩跑出去，会被冻僵。” …… 他数了一下，找到了差不多二三十张留言字条，上面全是叮嘱，告诫他在家里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真是荒诞可笑，空居然爱惨了这条冷血的毒蛇。 好想他，想要他抱着我，仍然对着我笑。斯卡拉晕晕乎乎的游走到床前，将空睡过的枕头和被单全都抱在怀里。他低头埋进那片柔软中，嗅闻枕头上残留的气味。 他现在就想看见空，想要他回来。 他真的知道错了，即便是空想让他当宠物蛇也可以，他的毒牙也可以被拔去。 只要不会再伤害到空，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空愿意回来。 但他好像不要我了。小蛇眼里蒙上了雾气。 在封闭的小木屋里独自呆了这么久，斯卡拉姆齐终于崩溃了。他发了疯般想念着空，自残似的抓挠尾巴上的蛇鳞，漂亮的鳞片被他硬生生扯下，渗出温热的血液，全当做对自己的惩罚。情绪激动使得他的胃更加难受，一收一缩，持续不断的绞紧，翻涌。 他只来得及趴在垃圾桶上将这些天吃的食物全都吐了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吐了多久，是否把五脏六腑也连带着倒出。斯卡拉被刺鼻的呕吐物呛到了，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咳嗽，大概是把嗓子咳破了，吐出的清液里掺杂着点点血丝。 “唔……”像是终于把腹部所有的东西全都吐干净了，他渐渐消停下来。冷汗不停的从额间滑落，汗湿了发丝，他惨白着一张小脸，无力再支起身体。 空…… 他抱紧那个枕头，轻轻抽噎着，泪水渗进柔软的布料，回忆记忆中那个笑的很温柔的男孩。 我好想你。 …… 机场内，美少女荧酱穿着一身喜庆的红棉袄，手里抱着个闪光大牌子边哼歌边打拍子，时不时瞄一瞄走出来的乘客，总算发现目标向这边靠近了。 “嗨嗨！老哥终于来啦！” 她快速招手示意，高高举起那块“社恐必死牌”，吸引老哥注意的同时也引起了路人的瞩目。 “……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大的接机牌？”望着这么大块粉色的、显眼的还闪闪发光的牌子，空有些哭笑不得。 “那当然是我自己做的啦~怎么样？手艺不错吧~不比你那木工活差~” 荧笑嘻嘻地抱着牌子十分得意。 “唉老哥，你没带你那小男友回来啊，大过年不带回来我看看，藏着掖着的。” 荧大大咧咧地说话，对于哥哥两手空空的回来感到不可思议，难道是那条小蛇很害羞？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绕过空往他身后瞧了瞧，并未发现躲藏的身影。 他们兄妹一直在网上进行联系，斯卡拉姆齐化形后的事，对小蛇萌生的爱意，空早已告诉了荧，虽然荧一直没有和斯卡拉姆齐碰过面。 “我还以为你——” 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第一次看见哥哥露出那么勉强的笑容，从小到大，他从未在妹妹面前露出过脆弱的表情。 “哥哥？怎么了这是。” 空怔怔地望着荧，最终只是摇头。荧拉住他的手，感到刺骨的冰冷。 “你穿的太少了。” 荧有些担忧空现在的状态。刚刚隔得太远没看清，凑近了才发现，他看起来很憔悴，很不好。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嘴唇冻得发紫，黑眼圈也好严重，这不像他。 荧将沉默不语的空塞进车里，她脱下棉袄，强硬地搭在他身上，然后开足了暖气。 “好点了吗？” 像是被冻了很久，独自一人忍受了很久，突然接触到妹妹的暖意，这让他活了过来。 “嗯，谢谢你，阿荧。” 空回握住妹妹的手，声音沙哑如破败枯朽的风箱。 “大过年的，你却要生病了。” 荧有些生气，用力捏住空还有些凉的手。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和斯卡拉吵了一架。” 也不算吵架，基本上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对方只是爱答不理而已，从头到尾只说了讨厌他，让他记得交水电费。 副驾驶的空将身体缩了起来，良久，他发出自嘲的笑，过长的金发随着动作滑落遮盖住脸。 “然后我逃跑了。” 把他丢在深山。 空疲惫地按住干涩刺痛的眼球，面容倦怠，感觉大脑在一抽一抽的疼。 “你当初说得对，他就是条……” 不对，这是气话，他并不是这样想的。话语戛然而止，被硬生生截断了，于是他开始剧烈咳嗽，荧连忙替他拍背，给他顺气。 “咳咳咳！我、我有点失望。” “我只是、觉得，呃。” “我、对他——” “抱歉……我现在有点语无伦次。” 他有些懊恼地捂住脸。 “没事没事，你好好休息一下。”荧出声安慰，“我们马上回家，你先去洗澡，然后吃感冒药，好好睡一觉。”她将副驾驶的靠背往后调，让空能躺着休息。“嗯。” 荧安安静静地开车，用余光瞟向失魂落魄的哥哥。只见他固执的将手臂挡在脸上，捏紧拳头，那只手上缠满了绷带。 似乎是听见空低哑的抽泣声，她悄悄打开车里的音乐播放器，舒缓的音乐在封闭起来的车内回旋播放，这让空逐渐放松下来，终于在温暖安逸的环境中沉沉睡去。 他果然生病了，病来如山倒。 在新年的第一天空便高烧不止，卧床不起，满嘴说着胡话。也是，他就随便套了几件衣服便狼狈下山了，吹了那么久的寒风，还一夜没睡，又忙着赶机，一路上也没吃什么东西，整个人还一直处于一种消极低沉，逃避问题的诡异状态，不病才奇怪。 好在有妹妹这么一个小棉袄细心照顾。直到次日凌晨空快烧熟的头才降下温，稍微清醒一点，这恢复速度也是惊人。 他缓缓从床上坐起，发现妹妹正抓着他再次不受控制变出来的厚实毛绒尾巴，趴在床边呼呼大睡。见荧在床单上流出一大摊口水，空忍俊不禁，仿佛回到小时候兄妹两人相互依靠抱在一起睡觉的样子，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他伸手理了把妹妹细软的浅金色短发，还是忍不住把她摇醒了。 “嗯？哥哥你病好点了吗，要不要喝温热水。” 荧揉着眼清醒过来，擦了擦干掉的口水，脸上还带着睡着后压出来的红印。 “我现在好很多了。”他戳戳妹妹有些肉乎乎的脸，示意他的身体现在挺好。 “这里不用你守着了，快爬床上睡觉去。”声音听上去也不再嘶哑。 荧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真的，吗——” “对，快去休息，你有黑眼圈了。” “哎呀！那我滚去睡觉了哈，热水壶和水杯就摆在床头柜上，渴了你就喝，我点的有外卖，饿了你就吃，有什么事叫我啊。”荧一拍脸蛋，忽地站起，立马又垂头缩起身子，一脸困倦，空非常配合的比了个ok的手势，靠上床背呆坐。 屋里又恢复了寂静，他下意识地摩挲缠满绷带的手。 他梦见斯卡拉小时候的样子。 一开始小蛇吐着信子，缩成一团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也不怎么咬人。可自从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拍碎了玻璃箱危及到小蛇的性命后，一切都变了。 他拿起热水壶灌了满满一杯，端着玻璃杯慢条斯理的喝水，为了转移注意力将视线投向窗外。 夜色幽暗，城里下起了小雪。是极为细小的雪花，如烟般轻巧，落在玻璃窗上眨眼便化成了水滴。山里的雪可比这儿的大多了，总是飘着鹅毛大雪，满天纷飞，很快就会落在地上盖起厚厚的一层。 往年他会等雪消停下来后出门铲铲雪，采采风，运气好可以碰见几只在雪地里行走的小动物。大雪过后的山林寂静空灵，雪挂枝头，有鸟脆鸣，一切都是纯白无瑕的，美好的仿若仙境。不过这样的美景只有他一个人来欣赏，因为小蛇喜欢顺应冬眠的习性，窝在家里睡懒觉，生活作息也是日夜颠倒。 不知道斯卡拉现在在干什么。 现在是凌晨，肯定是刚结束玩电脑，正要缩床上睡觉。 临走前写给他的便签恐怕是全当没看见。 嘴那么叼，估计那堆零食过几天就吃腻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放在冰箱里冷冻好的菜，可别太久了馊了直接浪费掉。 失算了，当时该写个菜谱，等他嘴馋想吃的时候照着做的。 明明学习能力很强，但就是要和他对着干。 他忽然冷笑一声，烦躁地长呼了口气，阴沉着脸。 哈，搞什么？怎么又在想那条没心没肺的蛇，他还真是欠啊。 空眉头绞紧，暴躁地用手将眼前刺挠的金发一股脑梳至脑后，闭目做了几个深呼吸的动作，脸色逐渐恢复平静。身上因为发烧而出的一层汗也同样让他感到不舒服，想到这里，他干脆直接跑去洗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用吹风机吹头发。 啊，舒服多了。 之前汗湿贴在一起的金发变得蓬松又柔软，身上也没有黏腻的汗，空感觉整个人都精神舒爽。 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走动走动。 于是他一大早就面无表情的在屋内转转悠悠，只是厚实的虎尾直立，暗示尾巴的主人仍旧烦躁不已的心绪。 他走下楼梯，在客厅、餐厅、厨房、书房、电竞室内来回踱步，进进出出。 阿荧的家里乱糟糟的，全凭着个人喜好随意摆设，杂七杂八的零食外卖在桌上摆了一大堆，衣服也是随意丢在沙发上，长短不一的老旧杂志被拿来垫了桌椅，买来的动漫周边，那些美少女美少年们倒是摆放的特别整齐，还有一个专门展示用的大柜子。 好在只有她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屋子她住着都显得闭塞，爱好整洁的空看的头又开始疼了。 明明荧之前还说新年的这段时间会招待朋友到家里做客，看看这一片狼藉的家，她也不收收，笑哈哈说到时候都丢地下仓库里。 斯卡拉姆齐都没阿荧这么…… 啪！！！ 他一掌重重扇在自己脸上，留下清晰的红掌印，疼的直呲牙。 啊啊。他了无生趣地想，不如帮自己那不爱做家务的妹妹收拾一下吧，反正现在自己闲的无所事事。 于是当荧下午六点多醒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家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地板光滑的像是在反光。 “我的老天爷啊~哥哥原来是田螺里走出来的姑娘吗？捡回来了会帮人做家务。” 她的哥哥在沙发上侧过头睨了她一眼。 “哎嘿嘿，我的清洁基因也都在你那了，田螺哥哥。” “你少在那贫嘴。”空特别无语地望着自家憨妹妹。“下次自己收拾整齐，装进地下仓库可不算做清洁，长那么乖巧一姑娘不爱干净。” “好嘞好嘞~哎哥你夸我好看唉！” 荧伸出双手快乐的朝哥哥比心，像只欢乐的小狗一样凑近，她是会抓重点的。“哎哟，我家不至于脏的你要打自己吧，怎么在这张帅脸上留下掌印了。” 爱看美男美女子的荧细心的发现空脸上未消散的红痕，心里发疼。 “老哥你对着自己这张脸可真是舍得啊，你这是使了多大的劲儿啊，我给你吹吹？” 空伸手挡住了闹腾的荧，兽耳贴紧头皮，好在毛多看不见他红透的耳尖，真没想到这巴掌印居然还没消。 “不过很有破碎感唉！就是那种被蹂躏了的感觉，你别动让我拍个照嘻嘻嘻。” 空有些苦恼的扶额。 “……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鬼东西。” “哎对！就是这样！这副苦恼的样子也很帅气很带感哦~” “……” 他飞速把手放下了，用很严肃很正经的表情望着荧。 “如此严肃的瞪着镜头的样子也很是威武霸气！wow这气质~老哥你梳着大背头也很合适唉！这么油腻的发型你居然能撑得住~” “……”他真是招架不住这么跳脱的妹妹，伸手挥散了头发，有些狼狈的躲避镜头。 “唉别弄坏造型啊，哦哦害羞腼腆的样子也很可爱呢~” “够了，你简直和博客里的那群奇葩网友一样。” 是叫lsp？是这样叫的吧？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自己叫自己lsp还感到无比自豪的人。 他夺走荧的手机，将摄像头对准她，咔嚓拍了一张。 浅金色的短发炸毛蓬起，元气少女的脸上还带着嘻嘻哈哈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像颗小太阳似的。 “为什么不多拍拍自己。”空看着手机里的妹妹，觉得他拍的挺可爱的。荧也不再玩弄老哥，绕到他身后看照片。 “让我看看~” “哎哟？你把我照的还蛮好看的嘛。” “你长得好看。” “喔哟哟~你又夸我好看！这是第二次了！” “这是事实。” “……” 荧盯着空的发旋出神，她感觉很久没有和哥哥这么近的待在一起了，贫嘴打闹，唠嗑工作一起生活什么的。他们两一个喜静，一个好动，无论是性格还是兴趣爱好都完全不同，一个跑去深山野林，一个留在大城市内，但只要聚在一起就永远是其乐融融的，他们是心意相通的双子，无论多远都能联系在一起，互相关照。 无论荧做出什么决定，空都会无条件支持，而她也是一样。 哥哥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能替她陪在老哥身边，她挺开心的。但没想到哥哥和那个人相处的并不好，似乎还受了很多伤，他瞒着自己，庇护那家伙，什么也没对自己说。 哥哥的性格很好，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不喜欢。他可能对身边的人是有点婆婆妈妈，但说的做的确实都是对的，也不是特别严格，其实他超级心软，稍微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他一定是爱惨了那个叫斯卡拉姆齐的臭小鬼，所以才会露出那样落寞的神情，发高烧时嘴里还喊着那个害得他这么伤心的混蛋的名字。 真希望哥哥别再那么难过了。 荧靠在沙发背上，想要摸摸哥哥的头。 臭老哥，我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 “我们来拍张合照吧！”荧忽然也露出尾巴和耳朵来，她从背后一把搂住哥哥，捏着空的虎耳开始堆高高。 咔嚓。 她接过手机，看向兄妹两的合照，越看越喜欢。 “嘿嘿~我把它发到我的博客上了哦。” “好——等等，先把前面那几张照片删了，喂！荧！手机给我！” “略略略，就要发就要发！”兄妹两人在客厅里开始你追我赶。没一会儿老哥将老妹逼至角落，眨眨眼做伸手势。 “拿来。” “呜呜，哥哥，求求你了嘤嘤嘤。”小老虎阿荧双手交握做出祈求的姿态，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向老哥发射布灵布灵的光，惹得空嘴角抽搐。 “……卖萌是没有用的。”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呜——” 光芒更刺眼了。 “唉……你发吧。” 空觉得心累，仿佛苍老了十岁。 呀吼！妥协了，只要不逼急了，撒娇这种手段永远适用于搞定老哥。 荧立马喜滋滋地蹦沙发上编文字发图片，将“面容沧桑”的老哥抛在一边。 眼见着天色已经黑了，荧还躺在沙发上耍手机，空终于忍不住提醒到：“晚饭时间都过了。你之前还说要吃完饭出去买点东西明天招待客人的。” “啊对！我们去新月轩吃饭吧，它旁边最大的那家超市还在营业呢，吃完就地去购物。” 荧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沙发，推着哥哥往外走。 …… 新月轩内，荧叫来了服务员点餐。 “老哥有什么想吃的吗？今天我请客。” “我都可以，就按你喜欢的来吧。” “那好~服务员，请给我来一份香嫩椒椒鸡、松茸酿肉卷、岩港三鲜、蟹黄豆腐、干炒鱼河、莲子禽蛋羹、金丝虾球、莲花酥、中原杂碎、腌笃鲜，嗯……就点这么多吧。哦对了，还请给我们加两大碗米饭~” “好、好的，请两位稍等片刻，这是店里特供的花茶，请两位先慢慢品尝，您点的餐点稍后就会送到。” 居然点了这么多菜，这两位吃的完吗？不对！重点应该是——苍天啊，是兽人兄妹！！外形怎么特别像她看过的番里的老虎兽人啊啊！金发金眼，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好想要摸摸看！！ 个子娇小的服务员记下菜单后有些激动地跑走了，她现在就要向姐妹们分享今天遇到的兽人双子！ 荧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姑娘活蹦乱跳的背影，尾巴惬意摇晃，是漂亮的浅金色和深棕色。 “哎呀呀，好可爱的女孩子。” “为什么要兽化耳朵和尾巴？” 空垂眸端起茶杯慢慢喝茶，对于四周投来好奇、惊喜的目光感到很是头疼，完全忽视不掉。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毛茸茸类兽人在人类社会特别受欢迎，就像此刻进了新月轩的双子立刻成为焦点。 若不是因为生病外加情绪不稳定的缘故而导致兽化有些不受控制，他并不想在外展现自己的兽人形象。在他看来，备受瞩目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会惹来一些麻烦。 “嗯……为了帮老哥分担压力？”阿荧双手捧脸，老虎耳朵开心的抖动着。 “你一直不怎么喜欢以这种受欢迎的形象出门，如今生病了，老妹我只好迁就哥哥一下，帮你吸引一部分注意力啰~” 可是好像更受瞩目了。 他敏锐地听见周围一些小女生在窃窃私语，似乎很激动。 “啊啊超级像番里那位~” “女孩子也又美又帅~” “感觉好多兽人都特别美型。” “要不要去搭讪？拼桌什么的。” “还是不要了吧，被拒绝的话好尴尬。” “你不勇敢点，爱情怎么会来！” “你小声点好不好，要是被听到简直要羞死人……我不去，远远看着就很好。” “去嘛，不可多得的机会！大胆一点，把兄妹两都拿下！” “不去不去不去不去，你这是异想天开，别拉上我真的。” 阿荧憋着笑看向空，表情十分揶揄，于是她得到了一记爆栗。 “嗷！” “菜马上来了，安心吃饭。” “哼，我看你就是害xiu——我吃我吃我吃吃吃。”她认怂了。 餐点陆陆续续上齐了，荧开始老老实实吃饭，时不时点评一下哪个菜很合胃口，哪个菜做的好吃，空也慢悠悠表达认可的态度。可不要因为双子的外表而小瞧了他们的饭量，毕竟还是老虎兽人，面对这么一大桌子菜他们的战斗力也是可观的，会自觉执行光盘行动。双子吃完饭后便去了商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看似心照不宣的避开了有关小蛇的话题。 “我要买的东西差不多都够了，唉哥你之前不是说要买个加温垫什么的来着？刚好走到这个区了，你可以先在这看看，购物车就放你这，我去饮品区找找还有啥好货，咱们等会儿在收银台会合啊~” “我和你——” 空那句话还没说完，阿荧已经撒手跑掉，一溜烟便没影了。 “一路。” “……” 原来是在这埋伏他。 他之前确实是打算买个新的加温仪器放家里，可以冬天时让小斯卡拉变回蛇身进箱子里保暖用。 可现在…… 他不想承认，虽然小蛇对他态度恶劣，可他仍旧喜欢这个刁蛮的家伙，不做点什么事就会不停地想他，担心他在家过得好不好。 空，你还真是无可救药，丧心病狂。 走吧，走吧，直接去找阿荧会合，逃避可耻但很有用不是吗？你是来散心的，你现在不想思考有关斯卡拉姆齐的任何事。 空推着购物车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区域，大步流星的向饮料区进发。 …… “您好先生~欢迎来到新派宠物~我们正在做打折促销的活动哦~我们是免邮费邮寄，送货上门，购买器材送您爬宠口粮~若是晒出您和爬宠的合照，我们还可以给您送爬宠专用垫材哦~” “咳咳，嗯，导购小姐，这款新的加温——” 老天，他真是栽坑里了！！！ …… 空推着购物车同荧汇合，靠近后将手里的东西投给了荧。 “送我的？” “嗯，给你的新年礼物。” 就在刚刚结完账后，空走进一家玩具店看上一对老虎公仔，想着荧大概会很喜欢就买了。 阿荧抱住那个特别可爱的老虎公仔，这捏捏那捏捏，爱不释手。 “哇~这个玩偶手感好好~是个很贵的牌子的哦！我之前有想过要进店看看的，一直都没机会去，谢谢老哥如此破费嘿嘿嘿。” 空伸手摸摸阿荧的头。 荧手指向了指另一只小老虎公仔。 “这只是给小蛇的？” “是给我自己买的。” 啧，完全是睁眼说瞎话，他从来对毛绒公仔不感兴趣。 在阿荧的注视下，空败下阵来。 “好吧，是给小蛇买的。” 他妥协了。 是，他是放不下，养蛇养出了感情，有很多事情没办法向荧说出口，比如中毒，他和斯卡拉姆齐之间的冲突。 他的妹妹很早之前就对自己饲养毒蛇的行为感到担忧，但还是同意、尊重他的喜好。这些年来和斯卡拉相处，危险常伴左右，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荧要是看见那些伤口，又该如何看待斯卡拉。 他不想让妹妹担心，也不想……让斯卡拉姆齐被妹妹讨厌。 他总是想着，再等等吧，再等等看，等斯卡拉姆齐通过测验顺利融入人类社会，等他能够成功化成完美的人形，等他知晓自己的情谊，并且愿意和他以恋人的关系在一起生活后，再介绍他们双方互相认识。 可他等的太久了，教了那么多次，斯卡拉从来都不明白，从来都不领情。这条蛇确实有化形为人的可能，但他却更加依赖于野性，依赖动物的本能，攻击性强，危险系数大，脾气也不算好，他没办法介绍给荧。 “我——” “哥哥。” 荧将身子所在休息用的按摩椅上，垂头抱着玩偶打断空的话。 “哥哥……发烧的时候也在喊那条小蛇的名字。” “斯卡拉，斯卡拉姆齐。”她学着空的语调将小蛇的名字放在嘴里反复咀嚼。 “你很喜欢他吧。” “可他对你不好。” “荧——” “那条蛇经常咬你吗？所以你总是缠着绷带，我以前没见过你这样。” 阿荧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玩偶身上，揪着怀中小老虎的耳朵，轻轻拽它的小尾巴。 “你不告诉我，是怕我对他有意见吗？” “别拿模仿番剧的那套说辞来敷衍我。” “……” 她抬头看向空，她的哥哥有些局促的将那只手放在背后，面带困扰。 “其实也没事，伤口已经——” “已经愈合了，嗯，毕竟我们是兽人，恢复速度还是挺强的。” “可是仗着身体素质强硬，就可以不再顾虑蛇毒了吗？” 空哑声望着荧，他无法反驳。 荧也没再抬头望向空，只是继续小声说着话。 “那天，我打不通哥哥的电话，即便后来哥哥接通了电话报平安，但事情并不是你所说的那般吧，是因为哥哥出事了才没有及时接到我的电话。” “……” “是被小蛇咬了？第一次被咬，险些丧命，昏倒在地失去知觉了那么久，又因为自己是兽人而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所以，我差一点失去哥哥。” 空的心咯噔一声渐渐沉至谷底。 他怎么忘了，荧虽然表面上是个爱玩爱闹的女孩，但实际在某些事上心思细腻的可怕，她的推断几乎和当时的情况一模一样。原来那一次蹩脚的谎言并没有瞒天过海，而是荧顾及到他的感受没有当面揭穿。 他有些慌乱地蹲在荧面前低头认错。 “对不起，我……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 他怎么搞的，一直以来一意孤行，忽略了荧的感受，从未想过这样的行为会让她担惊受怕。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更加注意自己的安全，但是我……”空暗自咬牙，停顿了很久才硬着头皮说出后来的话。 “我无法放弃，我没办法放下斯卡拉。” 他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照顾小蛇不仅仅是因为爱意，更是一份责任，是他把小蛇从森林里带回来的。 “本来我是打算等一切都顺利之后再给你介绍他，但是过程并不顺利。” “我，我没想到瞒着你会出现反效果，是我太自私了……” 说到这里，空忽然有些气馁。他处理不好自己和斯卡拉的感情，也没做到一个好哥哥的职责，反而让妹妹整日担忧自己，这让他产生一丝挫败感。 他低落地垂首，像个犯了过错的孩子在等待批评。 “笨蛋哥哥。” 荧捏住空的兽耳，又摸了摸他那头柔顺的金发，像是在安慰垂头丧气的小狗。 “你这么喜欢小蛇就去追吧，失败了可以来我这哭。”“你，你不反对我和他在一起吗？” “为什么反对，铁树好不容易开花，我干嘛要让花谢掉。” “……” 空一时间有些失语，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我相信你也知道中毒的后果和严重性，既然你答应我要照顾好自己，我就信你这一次，不要再受伤了。” “我生气的是你永远都报喜不报忧，以后有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都应该及时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哦……”妹妹长大了，都能做哥哥的保暖军大衣了，这让他有些感动。 “来~叫一声姐我听听。” “……啊？” 空直接被荧如此跳脱的思维雷在原地。感情之前那个安安静静低头抗议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埋雷呢？穷图匕现了？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怎么，兄妹都做了好多年了，我当妹妹当腻了，让你喊我一声姐你还不愿意？” “你飘了。” 空默默看着阿荧昂到天边的鼻子，表示拒绝。 “哟呵？还敢摆哥哥架子？刚刚那个低头认错的人是谁啊？说自己不称职的人是谁啊？是你吧？还记得我们以前定下的规矩吗？谁犯错，谁就得无条件答应另一个人的要求，哦~你还记得吗，我亲爱的哥哥~” “……”空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来来，叫一声姐姐我听听，犯了错嘛，承认就好，接受惩罚就好~你叫我一声姐，我还能给你的恋情当参谋~” 飘了的荧声音特大，奇异的腔调像是在唱古怪的歌曲，已经吸引到周围人的注意了，看热闹的声音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 疯了，他不想社死。 为了不让这个一脸屑样的荧把事情闹得更大，他尝试撕开自己黏在一起的嘴巴。 姐。 “啊？声音大点啊！我哪里听得到嘛！” “……” “姐、姐……” “声音再大点，我听不见啊~” “姐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他面红耳赤，声音大的让周围人都吓了一跳，说完便飞速起身一把抓住笑得乐不可支的老妹拖着往外走。 “唉等等等等，买的东西还没拿呢。” 等走到地下车库坐进车里之后，他才算是松了口气，而看他笑话的荧一直在东倒西歪地笑个不停。 “解气了？” 空握着方向盘开车驶离停车场，等到荧终于笑不动了才开口说话。 “唉——太解气了。”荧躺在副驾驶上捂着笑疼了的肚子直叹气。 “肯原谅我了？” 空在开车的闲暇之余瞄了阿荧一眼，只见妹妹立马双手抱臂扭头一转。 “哼~勉勉强强吧？” 空哑然失笑，本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回避同妹妹谈及小蛇的话题，没想到荧直接挑明一通搅合，原本沉闷的心情全被搅散了。 “谢谢你，阿荧。” “兄妹不言谢~” “嗯，你是一颗开心果。” 空将车子停在变红的红绿灯下，转头对着妹妹用肯定的语气这样说到。 “唉干嘛夸我~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若是可以，我最希望听见荧的认可和祝福。” 阿荧能够接受斯卡拉姆齐是近段时间里最让他开心的事，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他心里的负担又减轻一部分了。 “哼哼，那得看你和小蛇的表现啰。他的照片你有没有？拿给我看看。” “有……手机屏保就是他。”偷拍的。 空启动车辆的同时将兜里的手机抛给妹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 “让我瞧瞧长啥样能把你迷的神魂颠倒的……woc，wocwocwocwoc！！！大美人儿！！！大美人儿！！！” 荧死死盯着屏保上的斯卡拉姆齐激动到弹射起步，眼睛都看直了，伪装起来的矜持也飘飞天外。 “把他让给我——咳咳！嗯那个啥，我是说快把他变成我嫂子。”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 空长叹一声，那条小蛇完全就是油盐不进，他都快觉得自己待在家里成了小蛇过上美好生活的阻碍，不然也不会就这么灰头土脸的下山。变成嫂子？哈哈，八字还没一撇呢，斯卡拉姆齐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愿搭理人，嫌他烦，还说讨厌死他了。 ……他就那么令人讨厌吗？ “嗯……也是哦。” 毕竟老哥跑回来的时候有够狼狈的，样子看着颓丧至极，多年没病的身体也垮了，显然是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荧心疼老哥的同时也很疑惑：“我很好奇你们究竟是怎么相处的？” “就正常相处，我白天出门巡林，晚上教他关于兽人的相关知识，教他说话，给他准备饭菜什么的。” “那他为什么对你反应那么大，把你手咬的到处都是洞，我记得你以前说小蛇很温顺的啊，运气好你还能摸一摸呢。” 是啊，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那次中毒后发生的事吧，我后来发狂了……差点拍碎他。” 自那以后小蛇对他就是敌意多于友善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后怕，若是当时一爪子下去……他不敢想象。 也是从那时起，出于愧疚心理使得他对小蛇特别包容，一直想减轻自己在小蛇心目中的危险性，斯卡拉当着他的面扔掉防护用具的时候他也都由着去了，想要什么都给买，喜欢吃什么都给做，生气了任他咬，渐渐让小蛇养成了刁蛮的性子。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方法有问题，是他一手造成的。 荧听完空和斯卡拉姆齐的事后也是不断咂嘴。 “所以你现在心灰意冷，因为他完全把你当工具人在用，有时候还敌视你。” 眼瞧着空的耳朵耷拉下去，荧急忙安慰到：“其实哥哥也不用那么失落嘛，兴许你出门在外好多天后他便开始回心转意，发现你对他很好了呢？” “说不定小蛇现在就很想你了，不习惯一条蛇在家。” “肯定不会。呵……我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根蹭皮用的树杈子，一个管吃管住的铲屎官，一款好用有嚼劲的磨牙棒。” 唉，老哥呀，你头顶的乌云快要肉眼可见了好不好。 “别自暴自弃嘛，老哥你的优点还是很多的。” 空兴致缺缺地问到：“哦是吗？比如呢？” “比如，呃，比如——勤俭持家？婆婆妈妈？”荧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哈哈。确实是哈，他也烦我管着他，原来你们都认为我像个老婆婆，管太多。”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顺嘴了！” 瞧她这张“巧舌如簧”的嘴，太会安慰人了。 “……” “真的是说顺嘴了！其实老哥说的那些话都是有道理的，也是为了我们好，我知道。” “你人长得帅，身材也很不错，性格也很温柔，还很会照顾人。” “但是斯卡拉就看不见。” “别那么死脑筋嘛，终有一天他会看见的，正所谓海枯石烂，水滴石穿，总会有熬出头的日子，这些天你就安安心心在我这儿，那小蛇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始想念你。” “是吗。” 他感觉不抱太大的希望。 “信我绝对没问题~这几天我带你和朋友好好玩玩散散心，回去继续和小蛇斗智斗勇？” “……”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契机就来了。” “好啦好啦，回家啰！老哥这几天一定要帮我掌勺，款待客人~我早和他们吹捧过你的厨艺了！” 于是近些日子，空成了老妹待客的好帮手，每天忙的连轴转，只得将小蛇一事搁置在旁。 至于荧说的契机，还真就来了。 今天来做客的是来自稻妻的众人们。刚吃完晚饭，大家伙商量着打牌玩，久岐忍和心海嗑着瓜子在一旁观战，宵宫和绫华坐沙发旁看娱乐节目，斗子和五郎被绫人的牌技炫的嗷嗷直叫，而荧早已稳坐一席，立于不败之地。 “哇咔咔！还有谁要挑战我！”一方之主阿荧拍桌大笑，气的斗子哥嘤嘤咬手绢。 嚣张，太嚣张了。 空洗完碗后又从茶水间提来了水壶给朋友们续上茶水。 明明之前说好了兄妹互相分担家务的重任，结果这小妮子爬牌桌上就下不来了，打牌打牌，叫的声音还那么大，都把一斗打哭了，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感受到老哥刺啦的眼神注视，荧嘿嘿发笑。“我这是为了活跃气氛，带着大家玩~老哥您多担待，多担待，家务活您干的比我好多了~我给您买小零食吃哈~” “……” 哈，他就知道，无论是在自己家还是妹妹家，他都是个做苦力的命，还拿哄小孩那种低劣的手段来敷衍他，这个妹妹实在是太好了。不过，平日里就爱好可劲儿的压榨他，关键时刻还是会变贴心变乖就是了。算了，饶你一命。 他接过绫华和宵宫的水杯续上热水。 “谢谢空哥。” “谢谢空哥！” “这有什么好谢的，只不过阿荧一时间忙于打牌，顾不着你们了。” “没事没事~其实我们现在对空更感兴趣，来陪我们聊聊天吧~” “我？我有什么让你们感兴趣的。” 空摇头失笑，发现这两姑娘一脸八卦，暗道不好。 “嘻嘻，空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阿荧说的？” 空刷的将头扭向还在打牌的荧，一方霸主荧酱浑然不觉危机快要来临。 两个机灵的姑娘又继续说着话。 “听说那人长得特别可爱~我们很想瞧我瞧看。” “空哥追到手了吗？” “呃，这个……其实……” 绫华和宵宫二人都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空正在绞尽脑汁该如何消减掉两个女孩的八卦之心，忽然被一则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插播一条新闻，受冷空气影响，自2月7日夜间开始，璃月港将迎来大范围强降雪降温天气，该冷气流曾经过杏叶岭林区，已造成严重雪灾，据报道，杏叶岭林区大片区域受雪灾影响造成停电事故，施工人员正在抢修——” “杏叶岭山区发生雪灾了？幸好你回来的早，不然——” 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牢牢盯着电视，新闻jizhe还在持续播bao。 雪灾，山区停电，抢修，飞机停运…… “空？空？你没事吧？怎么一下子脸色变得好可怕。” 他抖着手从衣兜里摸出手机，看见了雪灾预警的短信消息，顿时觉得身体发冷，全身冰凉。 我得回去。 他杵在原地呆愣了几秒，拿起柜子上的车钥匙立马拔腿往外奔去。 “唉？！空！” 荧显然注意到了哥哥这边出现异常，忙问绫华原因，随即也追了上去。 “咋了这事，赢了就跑——” 大大咧咧的荒泷一斗也意识到气氛不对劲了，立马哑声，两个知情的姑娘开始主持大局。 …… “哥哥！我开车送你，你先看还有没有可以准时出发的航班。” 荧一把夺过空手里的钥匙，怕他以为心急而开车出现问题。 银色的小轿车在环线内飙到了最高限速，因为是晚上时间，再加上大多数人都在家团圆，交通并不拥堵，他们很快就到了机场。 真是万幸，有一个航班马上就能出发，并没有因为天气原因而延迟，空用力拥住荧。 “会没事的。”他的妹妹小声安慰他到。 “好，定会如你所说那般，回去的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搞砸了你的聚会，对不起。”空重重揉了揉荧的头发。 “怎么会，现在是他需要你，哥哥也要注意安全，记得给我们报平安。” 他会的。 …… 斯卡拉……斯卡拉…… 醒……快醒醒…… “斯卡拉？斯卡拉，醒了，怎么睡地上。” 一个柔和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温和又有耐心。 是谁……在叫我，我好困，还冷。 冰凉的发丝滑落垂在他脸上，像是小羽毛在挠痒一般。斯卡拉有些迷蒙的睁开眼，眼神聚焦后终于看清了面前人的脸。 是空。 他将小蛇的头轻轻托起，让其枕在自己的臂弯，很是亲昵地打理小蛇汗湿的发丝，神色有些担忧，见小蛇睁开了眼，他仿佛松了口气，转而带上责备的语气。 “我有没有说过，大冬天要注意保暖，睡觉给我钻被窝里睡。” “空……”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斯卡拉咬紧软唇，拼命抑制住哭腔。 见小蛇居然要哭了，空表情有些慌乱，忙将行李摆在一旁，搂住斯卡拉的腰将他抱在怀里，头按在肩颈，轻轻拍背，似是安慰。 “……这是怎么了？这么委屈，斯卡拉是在想我吗？” “嗯！我很想你。”他缩在空的怀里，“对不起，以后再也不咬你了。” 他听见空轻笑出声，声音回响碰撞，震荡进心房。 “这么懂事？”空用手指给他梳理凌乱的发丝，柔声询问。 小蛇抬眸望向空，见空对他突然转了性子感到很是惊讶，一脸欣喜，他赶忙点头承认。 “我家小蛇成长了呀。” 他轻抚斯卡拉的发顶，在听见小蛇的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响声后忍俊不禁。 “饿了？” “嗯……我好想喝肉丸汤。” “那再睡一会儿吧，我现在做，醒了就能喝。” “嗯！” 斯卡拉的眼睛一下就亮晶晶的，乖乖钻进床被里看着空轻手轻脚地打开锅灶。那随着空的动作而晃荡的灿金发辫像是催眠师所佩戴的长长的钟表挂件，让斯卡拉逐渐催生出睡意，眼皮也逐渐变得沉重。 他这一觉睡得很不好，做了噩梦。 梦里的空一脸阴鸷，面若寒霜，离他特别远，在他想要靠近时说到—— 离我远点，毒物。 那句话如一柄冷气森森的长刀掷入他的胸膛，扎进他的心脏，让他尖锐刺痛，仿佛坠入深渊，砸进冰窟。斯卡拉姆齐感到难以置信，泪水瞬间盈满双眼。 对、对不起。 他双唇嚅动尝试发声，鼓起勇气小心的向空靠近。 我错了，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 他拉住空的一小截衣袖，卑微地祈求他的原谅。 别碰我，恶心。 空用力挥开，他便摔倒在地，撞倒桌椅，神色呆滞地望着面前俯视他的人，空何时会露出这种表情？他从未这样对待过自己。可眼前的人神情是那样孤傲，碎金般的眸子里满是厌恶，冷得掉渣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 那恶意有如凝成实质一般，变成无数冰冷刺骨的爪子狠力掐住他的心脏，像是要将那颗心捏爆。 哈，真是让人失望。 我不会再回来了。 空一脸淡漠地揉着手腕，并不在意快要崩溃的斯卡拉，他转身就走，马上就要踏出他们两个生活多年的小木屋了。 不、不！别走！！ 等等，不要走！别离开我！！ 斯卡拉姆齐挣扎爬起从后面飞扑过去，狼狈地箍住空的身躯。 求求你、别走好不好？我、我知道错了，我爱你，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 他紧紧贴在空的后腰上求饶，想要汲取这副身躯的暖意，否则他快要被绝望所吞噬殆尽了。可那个人站的笔直，离开他的意志如被浇筑的铜墙铁壁那般坚不可摧。 松手。 钢铁般的手掌扯住锁紧的手腕，强硬抽开，空毫不留念的将斯卡拉从身上扒下来。小蛇满脸濡湿，坚决地摇头，他不死心的再次贴上去，希望空能再看他一眼，希望他能再心软一次，再回心转意一次。 不…… 松手。 不要！！！ 他崩溃哭叫，任由空如何动作就是不松手。如濒死之人抱住最后一块浮木，于寒冬中捧住最后一颗火种，他无法放手，他不能任由这抹光点离开，他不能失去空。 也不知两个人暗自较劲了多久，空的抵抗忽然变弱了，进而痛苦的闷哼一声。斯卡拉紧贴在空脊背上，听见他胸腔震动，发出沉闷的咳嗽。空气里似乎出现了浓厚的血腥味，有什么粘稠的液体滴落在他锁着空腰腹的手上，很快便散去热度，然后，液体越滴越多，越滴越多。 斯卡拉姆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 刚刚还好好的人竟然直接跪倒在地，脸色灰败，全身止不住地痉挛。 空？ 金发的男孩疼的七窍流血，原本健康的脸色瞬间衰落下去，面如死灰。他剧烈呼吸着，声音嘶哑粗涩，像是声道和肺部都坏死一般，一次又一次咳出令人心惊的暗红血块。 你、你怎么了？ 斯卡拉看着在地上不断打滚、痛苦挣扎的空，只能慌乱不安地按住他胡乱挥舞的手。 空神志不清地喊叫着，嘶吼着，对斯卡拉的话置若罔闻，他拼命挣扎，瞪大了眼珠，满脸恐慌，指甲不受控制地划伤自己的喉管和手臂，更多黑红的血液从七窍处涌出，他发出痛苦的呻吟，呼吸越来越微弱，眼底的光也渐渐黯淡下去。斯卡拉不知所措，只知道紧紧握住空逐渐变得无力的手。 空似乎看向了自己，像是要和他说话，但是声音太小了，他听不见，于是他凑上前去。 这次他听到了。 空说—— 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唉？ 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斯卡拉姆齐猛地回正身体，松开空的手任其僵硬地磕在地上。他缓缓看向那张变得死不瞑目，分外狰狞的脸，温和的神情不复存在，那双死掉了的眼球恶狠狠地瞪视他，染血的嘴唇干裂微张，里面已不会再呼出热气。 他说—— 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斯卡拉姆齐木讷着脸，来不及对这样钻心刻骨的话做出反应。起初只是小幅度的摆手，到后来开始神经质的摇头否认，他抖动双唇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没有勇气说话。 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不是，不是的。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我没有！！！ 斯卡拉姆齐从噩梦中挣扎苏醒，他抱头发出凄厉的惨叫，他快要疯了。 “斯卡拉？” 一个温暖的热源罩住了他颤抖不已的身子，出言安慰，言语中带着担忧和关切。 “是做噩梦了吗？” 他神色恍惚，寻声望去，空的声音像是绵软的泡沫，让他沉溺，让他陷入，引导他放松。他表情崩坏，面色惨白，冷汗沾湿鬓发。斯卡拉忽然攥紧眼前人的衣襟急切地想要为自己证明。 “我、我没有的，空。” “嗯？怎么了？” 那双金眸的主人将脸贴在斯卡拉的手心，轻声安抚他坏掉的情绪，鼓励他慢慢说下去，这使得他鼻头发酸。 “我……没有想要害你，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 他那错乱的话语没能再说出口，空将他紧紧搂在怀里，胸前的衣襟被浸湿一大片，大猫就这样抱着小蛇像摇椅般轻轻晃，时不时拍打着他的背。 “我知道。” “没事了，那只是个噩梦，是假的，你被吓坏了吗。” “……嗯。” “汤已经煮好了，要喝一点吗？”空轻轻揉捏斯卡拉的后颈，像是在安抚受到惊吓的小猫。 “要……”他哽咽着，等待眼前的人耐心替他擦去泪痕。他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他看见空端着一小碗肉汤对他露出淡淡的笑容。本来他的精神状况岌岌可危，濒临破碎，可是眼前这个人还是如往常那般关心他，带给他安定心神的力量。如干枯的树苗终于受到清泉的滋润，充满裂痕的心也被他仔细修补完整。 斯卡拉姆齐将盛满肉汤的碗捧在手里，端在嘴边喝了一口，是热的，真好喝。 他瘪着嘴，极力抑制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咸咸的泪水流过他的脸颊、嘴角、下巴，滴进碗里。 看着抱着碗双眼朦胧不停呜咽的小蛇，空有些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头。 “唉，眼泪滴汤里啰。” …… 斯卡拉姆齐是被饥饿感折磨醒的。 他表情空洞麻木，坐起身迷茫地环顾四周，木屋里还是那个冷冷清清的样子。 木屋里没有轻缓舒适的乐曲，没有烧的劈啪作响的柴火，没有冒着热气的暖炉，没有飘香的肉汤，没有那个金色的身影，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胃里真真切切的绞痛，肿胀的双眼，消不去的泪痕，杂乱寂寥的房间，窗外纷飞的大雪。 啊，原来是梦啊，是他睡糊涂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梦。 无论是伤心绝望的，还是美好快乐的，都只是梦而已，空还没有回来。 “原来是假的。” 他叹出这句话，似乎变成了雕塑。 雕塑捂住眼睛静默很久，忽地咧开嘴无声发笑。 太好了，太好了。 那个厌恶他，视他为毒物的空是假的，他就知道，空是一个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吐出那种冷酷无情的话。他、他还喜欢我的，只是生气了，被我气跑了。 是啊，自从空走了之后他便一直做噩梦，居然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真是没用。 想到这里，斯卡拉姆齐忽然觉得松了口气，似乎连腹痛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没关系，空还会回来的，等他回来之后，我会亲自向他道歉。 他揉揉肿起来的眼皮，打算起身找点吃的恢复体力，要是空回来后看见他样子指不定又要挨训。 …… 多久了？外面的雪下的越来越大了。 寒风凛冽，吹的玻璃呼呼作响，暴雪席卷了整片山林。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出白天黑夜，根本不能视物，门窗似乎也被冰雪给冻住了。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恶劣了，空要是回来的话会不会遇上麻烦？想到这里，斯卡拉姆齐觉得自己也该像空那般，将家门口的积雪扫开，不然空回来的时候都找不到路。他起身试图推开木屋的门，但木门纹丝不动，似乎已经被冻成了铁疙瘩。 而就在这时，屋里的空调发出滴的一声警报后便停止运作，整个屋子里的灯都黑了下去。 怎么回事，家里的电没了吗。 斯卡拉姆齐有些反应迟钝，还没搞清楚这是个什么状况。 他记得之前和空说，要按时交水电费。 为什么现在停电了呢。 是因为空讨厌他吗，终于厌烦了他这个害人的毒物，不如就这么让他冻死在屋子里，也没有人知道。斯卡拉姆齐打了个寒噤，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停止流动，凝固成冰。 不，不会的。 他立马摇头否认。 斯卡拉姆齐，你果真是思想阴暗，喜欢恶意揣度，空根本就不是这种人。 他固执地坐在门口，缩紧身体安慰自己，乖乖坐这等他就好，空一定很快就会回来了。 …… 旅客们，还有15分钟，飞机前方到达杏叶机场，请您继续系好你的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等飞机安全降落。旅客们，飞机已经安全抵达杏叶机场，飞机还要滑行一段时间，请你在座位上坐好，拿行李时，请注意行李的开关，以防行李滑出…… “风雨不停歇哈！就看赵老哥，山地越野车，雪灾也阻挡不了回家的心，15块走人走人啰——” 空用最快的速度搭上了便车，此时山区停电已经过去了14个小时。 他到达杏叶岭的山脚，此时已经过去了15个小时。 …… “山沟沟哟——大雪天哩——杏叶林哟——雪漫天哩——”银装素裹的山岭里，一位老伯靠着树墩喝酒唱歌。 他是秦老伯，是这座山里的一个猎户。近几年封山育林，保护野生动物等政策的下发使得他不得不放弃打猎这个饭碗，改成当山区的护林人。这几天雪灾严重，较为便捷可供上山的大路已被封锁，小路更是崎岖湿滑，他怕有不知道的小年轻走小路失足特意好心肠的在小路口守着，这不？来了个不长脑子的莽夫。 “唉唉唉！小伙子这里不准走的！大雪封路了，给我从哪来回哪去！” “我正是要回家的。”来者一头金发乱舞于风雪中，一双锐利的灿金色眸子直视进老猎户眼里，急迫又诚恳。 “不行！不行！回家你现在也回不了！这雪下着大着哩！我能让你出人命？山里停电了，施工队还在山腰处干活呢，只有他们可以通行，现在还在为缺少工具而发愁哩！” 秦老伯摆着手拦在小道前，不让空前进，见着小伙子还杵在原地，他就要上前呵斥，想把他驱赶出去。 “倔什么！活像个牛犊子！这是你上山的时候？” 他骂骂咧咧拿出凶狠的气势，上前拉扯，空退后一步避开他的阻拦，玄色的斑纹和灿金兽瞳已然显现。 “哎呦！这！这……” 老伯还从来没有见过兽人，被小伙子突然的变化吓了一跳，双腿一软就要站不住脚向后摔去，被空眼疾手快地扶住身形。空见老伯已经站稳脚跟，立马松开了手。“多谢您的关心，雪下大了，您快些回家吧。”他点头向老伯致意，随及向山林深处奔去。 老伯叉着腰张大嘴，转而又抬手做眺望状找寻迅速消失在雪地里的身影，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才一下子腿软坐在光秃秃的树墩上大叹一声：“我滴个亲娘啊，今儿个碰见老虎仔了。” 空估摸着离得远了，再三确认四周没人，林子里很快出现了一只疾步奔走的修长身影。 老虎轻盈落地，宽大的虎掌踩在雪地里寂静无声，留下梅花般的脚印，黑金相间的猛兽在风雪席卷的纯白森林里快速奔行，眨眼间便到了小木屋的位置。 “斯卡拉姆齐！！！！！” 空快速化为人形，还未进门便朝着屋内呼唤，声音大的震落了房檐上的雪，但屋里是一片寂静。 冰雪掩盖了房门，小部分融化后的积雪将整个门冻住了，玻璃窗上也结了一层厚厚的霜，他没法看清里面的状况。 “斯卡拉姆齐！！！听得到吗！！” 他心急如焚的在木屋外围走来走去，绕着整个房子想要探察里面的情况，他不断呼唤，用力拍打窗户和木门，里面的人却毫无动静。 “斯卡拉姆齐！！该死的！！” 过于担忧小蛇的生命安危使得他焦躁不安，什么品性素养都抛下了，他忍不住谩骂出声，快速绕至前门扒开积压的雪堆开始暴力拆门。 伴随着哐哐的巨响，他很快便破门而入，看见圈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蛇。 “斯卡拉？我的天呐。” 他将毫无知觉的小蛇紧紧抱在怀里，捧着他冰冷的脸颊轻轻摇晃。 屋内因为停电后停止了供暖，而柴房在外，雪融化结成的坚冰锁住门窗，这使得小蛇没办法去外头取柴生火。 他是什么时候倒下的？得有多长时间了。 如果是蛇形的话还能冬眠，可他现在半人半蛇…… 是我不好。 “斯卡拉？别睡好不好？该醒了。” 他颤声呼唤着怀中的小蛇，不断轻拍他的脸颊，触摸鼻息，扒开检查他的瞳孔，隔着胸口听心跳。 还有呼吸，还有心跳，只是呼吸微不可察，心跳缓慢而微弱。 “我回来了，小家伙？醒醒，别睡。” 太冷了，他的身体太冷了，像是没有了体温。 他变回老虎将冻得已经有些僵硬的小蛇圈在怀里，让他贴着毛茸茸的肚子取暖，然后收起舌头上的倒刺不停舔砥斯卡拉冰冷的脸颊和身体，继续唤他的名字，语气越来越焦急。 这样下去不行。 他得快些修好断掉的电路，得给家里升起火来。 空再次变回人身，将斯卡拉整条蛇都卷进被子，转而跑出去一脚踹开同样被冰冻紧实的柴房，取走里面堆积的木柴。 很快他便抱着一大捆木柴返回屋内，在壁炉里生火，小小的橙色火苗跃动燃烧起来，火势渐渐增大，木柴堆发出干裂的脆响声。 因为气温太低，输水管道里的水结冰冻住了，他只好先取点屋外的雪块放进锅里煮热煮沸，又将整个锅放外面降下温度，再将斯卡拉姆齐连带着被子一起薅在怀里面朝壁炉烤火。 空用汤勺舀了一点热水凑近小蛇嘴边，可怎么也喂不进去。他只好将水含在口中，吻住小蛇，用舌尖将唇齿抵开一条小缝，慢慢给他渡水，等水终于吞下去了，再含一口，继续渡水，直到小蛇的身子逐渐开始发热，开始软化。 斯卡拉姆齐的嘴唇是清甜可口的，唇瓣似被冻住的软糯米团子，因为全身发冷，他的舌尖微凉，如滑软的果冻般无意识地抵住外来者，发出含糊的呻吟，还是有一点水从逐渐回色回暖变得殷红的软唇间漏出，顺流而下。 水喂完了，小蛇也渐渐恢复正常的体温和心跳，这让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有些出神地望着仍旧昏睡的小蛇。瘦了，下巴尖尖的，以往养的那点肉没了，但还是很美，像脆弱的瓷器。 闭着眼的蛇蛇很安静乖巧，没有了往日那般尖利刁蛮的脾气，眉眼柔和，睡颜恬静，长而密的睫毛如落在白雪中的鸦羽，他本像个白净纯洁的瓷娃娃，可眼尾却染着魅人的红妆，还有那逐渐红润的脸蛋和软唇实在是令空着迷。 空有些烧红了眼。他呼吸急促，心跳加速，如同入魔一般终于忍不住压向怀里的瓷娃娃，继续加深那个吻，去品尝让人溺毙的滋味，去遵从自己内心的欲望。 理性告诫他当下处境应该尽快修好断掉的电路进行供电，可感性却叫嚣着让他沉沦，迷失在这片绵软中，不如就趁着这次机会把他彻底的…… 简直是趁人之危。 最终他还是喘着气强行让自己的意识回笼，给斯卡拉掖好被子裹成一个大粽子放在壁炉旁，确保他不会被蹦出的火星伤到后拿着家里的工具箱快步走出木屋同抢修人员们汇合，加入抢修任务中。 好冷。 好温暖。 斯卡拉姆齐感觉自己陷在一片热乎乎的毛茸团子里，有一只大猫在舔他的身体，是要把他当成食物吃掉么。 不要……他可不想被吃掉，空还没有回来。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流入口腔，流进腹部，让他冻僵的身子逐渐暖和起来了。 他好像听见柴火噼啪炸裂的声响。 …… 通过和维修工人的配合，山区里的电路总算是修好了，最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 “实在是太感谢了，辛苦你们了。” “没事没事，职责所在嘛！也谢谢你了啊小兄弟！” 在答谢完尽职尽责的工人后，空再次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木屋。 他踏进屋内，发现壁炉边的被子散开，小蛇不见踪影。 “斯——” 一个黑影从侧方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空，巨大的冲击力将不设防的他撞倒在地，发出扑通一声闷响。 小蛇压在他身上，双手揪住他的衣领。 “你回来了。” 他形似鬼魅，声音飘渺如烟雾，没等空做出答复便继续说了下去。 “真好，这次不是梦了。” 再次变得冰凉的小手轻抚上空微微发热的脸颊。 “你又救了我一次。” 捡到我是第一次，现在是第二次。 “为什么回来，我的毒你还没受够吗？” 空逆着光看不太清斯卡拉姆齐的表情，刚想开口说话，雨滴就开始落下了，滴落在他脸上，越砸越多。 小蛇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沾湿睫毛，又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脸颊滚落，啪嗒啪嗒掉在空身上。他用力吸了下鼻子，尽量让声线变得平稳，继续自顾自的说下去。 “你说的很对，我就是个混蛋，冷血的毒蛇，从来都忽视了你的好意。” “你、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爱。” “我、那个时候不懂，因为我、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可是我现在知道了，我、知道、你在对我好……” 你对我很好，很好，可我却配不上。 “你走之后，我、我做了很多噩梦。梦见你——” 梦见你死了，死因是我。 于是我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 家里断电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我等你，等了很久很久。 斯卡拉姆齐佝偻着背，难过、自责、愧疚、悔恨，悲伤的情绪快把他压垮了，他全身哆嗦，再也抑制不住哭腔。他嚎啕大哭，手背胡乱揩着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对不起！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讨厌我。 “我、以后会听话的，会乖的。” “做你的宠物也可以，你想要拔掉我的毒牙也可以！”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离开我……” 你可不可以继续来爱我。 “求你了，空，求你了……” 啪！虎掌一合将小蛇的脸颊挤扁，制止了令人心碎的哭腔，瘪着的小嘴被捏成了嘟嘟唇。 斯卡拉僵住身子任由空动作，他用力挤掉沾在瞳孔上的泪珠，想让眼前模糊的金色身影变得更清晰一些。 “这可是你说的。” 空起身拉下脸来，嘴抿成一条细线，像是对斯卡拉姆齐的道歉和告白无动于衷。他眼神冰冷，带着审视的意味死死盯住掌中的那张脸，齿缝间漏出的话语无波无澜，这让斯卡拉心中一痛。 “嗯，泥箱、对窝捉、什么都可以。” 小蛇乖巧的将脸放在大猫手心里，特别可怜的点点头，哭狠了的身子还在一抽一抽的颤动。 “以后还犟吗？” “不、酱了。” “让你学那些知识，你还学不学。” “削，窝浩、浩削。” “叫你别乱吃东西，你听不听。” “窝、窝汀。” “还乱咬人吗？” “不要了，窝发四，窝要泥，泥就把窝、窝的呀拔掉。”他可怜兮兮地伸手发誓。 “你最好说到做到。” “窝会很、很乖的。” “不听话，我就拔了你的毒牙。” 斯卡拉眨了眨眼睛，泪珠再次从他脸颊上滚落，他特别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什么？说清楚，我没听清。” “那泥倒食厚可不可以给窝打玛耀。” “……不能。你咬我的时候，我也很疼。” “对唔起！那就不、不打了！” “……” “……” “噗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斯卡拉嘟着嘴叽里咕噜努力发誓，又因为怕疼而怂兮兮的可爱模样，空终于绷不住那张冷脸了。 他的小蛇怎么那么可爱！ 他瞬间破功，像是冬日里湖面上的浮冰碎裂，金色的阳光从密布的乌云中透射出来，展露出温柔又开怀的笑颜。 看着空笑的仰倒在地，捂着肚子直喘气，斯卡拉姆齐的心里也像是在开出细小的花，心跳扑通扑通作响。 他好像很高兴。 小蛇呆呆地看着躺在地上打滚狂笑的大猫，时不时吸一下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等空笑累了，又直起身体捏了捏斯卡拉的小脸。 “抱歉，刚刚是在吓唬你，你哭的太可爱，我有些没忍住。” 啊，糟糕，好像暴露了自己的恶趣味。 “放心吧，我不会拔了你的牙，毒牙是你的武器，合理使用拿来自保是没有问题的，但你要学会管好自己，改掉你的那些臭毛病。” “要是再咬人，我不会再纵容你，会换一种方式来惩罚你。” 嗯，打屁股好像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看来，我不在家管你倒是让你成长了很多，变懂事了。” 空沉思一瞬，指节敲响地板得出结论。 他是真没想到斯卡拉姆齐会在这一次短暂的分别后成长了这么多，甚至还会为自己不合理的行为道歉了。本来他在教导斯卡拉姆齐的脾性和做人这方面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来着，没想到小蛇自己就有了这么快的进步，一时间有些感慨万千。 荧居然说对了。 这算是，歪打正着还是因祸得福？ 嗯…… “！！” 这种事情可不要再来第二遍了，你还是继续管我吧！ 斯卡拉姆齐见状急忙扑进空的怀中，装乖的话如连珠炮般滚了出来。 “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我爱你，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不要再离开我那么久了，我会好好学习化形和做人的。” 哦，他养的小蛇突然变得好黏人好懂事，这种感觉真不错。 空很受用，轻轻刮怀中蛇蛇的鼻头。 见空不回话，斯卡拉有些不安地抬头问道：“你答不答应我？” “我答应你了。”他又捏捏蛇蛇的脸。 “……那我们就是恋人了。” “是了。” 空挑挑眉，点头做出肯定的回答。 “你还是会继续喜欢我，管我的臭脾气。” “是，对。”空笑盈盈地望着他。 “……那你亲我一下。” 他有些害羞地小声说到，见空一脸讶异的表情，他急忙开口解释：“恋人之间不就是会亲吻么？我们现在是恋人了，你亲我一下，算作证明。” 说完他就垂下眼睫，时不时偷偷抬眼瞄一下，见空盯着他的脸陷入思考，不禁心里有些焦急，不自信地攥紧了手掌，酸涩感渐渐充斥于心。 为什么还不亲我？ 于是金色的、明媚的阳光倾身而来，先是吻上他的额头，接着是移到眉眼，脸颊，最后轻轻印在他的唇上。 “这样……你满意吗？”大猫将头抵住小蛇轻声说到，灿金色的瞳仁里满是对小蛇的喜爱之情。 如果斯卡拉希望的话，空可以向他保证，这份爱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更加热烈，永不消散。 “……满意了。”斯卡拉摸着自己的嘴唇有些晕晕乎乎地点头，小脸通红，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回给他的是空干净清澈的笑声。 终于，压在心口的那块石头放下来了。 空再次回到他身边，原谅他以前的恶劣行径，答应和他成为恋人，这让斯卡拉姆齐感到很快乐，像是从苦难不堪的冰窟窿里回到了春暖花开的人间。 精神放松之后的他渐渐变得困倦，情绪上的崩溃和嚎啕大哭都很消耗体力，而他是蛇，本来就不怎么爱动。 他有些困顿地依靠在空怀里，环住大猫的腰身舍不得松手。瞧见自家小蛇露出倦意，大猫很体贴的将他搂住抱起走向床边，轻轻放置在床上，他刚要起身便被小蛇锁住了脖子。 “怎么了？”空轻声细语。 “你陪着我睡，好不好，就这样抱着我。”斯卡拉埋在他的肩窝不肯抬头，声音闷闷的。 他在撒娇。 于是空也钻进被窝，将小蛇整个搂在怀里，任由蛇尾巴缠紧他的腿脚，他轻拍着小蛇的背，低头触了触小蛇的额头，用被子将他裹紧。 “睡吧。” 小蛇终于如愿以偿，依偎在大猫的怀中安然睡去。 …… 斯卡拉姆齐再次醒来已是傍晚，他真的睡得很沉，也一直没有做梦。大概是因为空在他身边让他感到安心的缘故。 “唔……”身体好轻，好舒服，奇怪。 他睡得软趴趴的，面颊发红，手里还攥着一缕金发的发尾。 “醒了？” 空听见斯卡拉出声立马放下手里的书，他衣着整洁的靠在床头，屋里昏暗沉寂，为了不打扰小蛇睡觉只开了一盏光亮柔和的小台灯。 斯卡拉没有答话，只将小脸缩进被子里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小毛绒动物。他瞧见空眉眼弯弯，眼底蕴含着温润的光，似乎是十分高兴。 “你在笑什么？”斯卡拉被空扶着坐起了身子，又软骨头似的歪倒在空肩头，他抬头面带疑惑的问到。 见空不语，但是视线意有所指，他也顺着望过去。 被子？什么都没有啊。 他一把掀开。 有着绚丽蛇鳞的蛇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属于人类的腿，纤细修长，光洁润泽，脚踝处稍微留有那么一点幽色的蛇鳞，被微弱的灯光染成暖色。他尝试着活动双脚，用手去拨弄细嫩的脚趾，趾甲圆润好看，灵活的脚趾还可以抓握软和的床单，同蛇尾一样，分外敏感。 他尝试着曲起一只腿，放下，再曲起另一只腿，放下。他将新生的腿脚分开又并拢，再分开，再并拢。 好神奇的感觉。 他还有了两瓣圆润丰腴，软乎乎的肉团子，如豆腐般白嫩，是人类的臀部。就在他打算对自己那小屁股上的各类物件进行仔细研究的时候，空还是忍不住扶额打断了。 被子重新盖住裸露在外的光洁的双腿，大猫很是亲昵地吻上斯卡拉的发旋，发自内心的祝贺。 “恭喜。”终于能化成人形。 空垂首在斯卡拉的肩头，向他的小蛇伸出一只拳头。 “干嘛？”要碰拳吗？他捏起拳头碰上去。 手伸展开，一块小小的牌子袒露在手心，空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勉强雕刻完成，之后就坐在床边等小蛇醒过来。 是一块镶嵌有金边的蓝紫色磁力牌，上面镌刻着优美的符文，牌子上写着：斯卡拉姆齐。他的照片也印在上面。 “送你的成人礼，有了它你就可以自由出入人类世界了，喜欢吗？”不过得在我的陪同下，虽然能起到效用，但这块不算正规身份牌，若是他想独立出门，还得等以后再去管理协会办理。 斯卡拉没有接过磁力牌，他就着空的手仔仔细细地看。 象征着空荧双子的星辰、太阳和月亮，这枚牌子上也有。 斯卡拉姆齐是双子的家属，是空的家属。 “……”他眼底闪过一丝喜悦，脸蛋变得红扑扑的。 “不喜欢？那我收走了哦。” 见小蛇毫无动作，空做了个收回的手势，被斯卡拉刷一下拦住，他紧紧握住那个捂热乎的牌子，快速藏在身后，漂亮的瞳孔拉长成细线，焦急瞪视。 “干什么？这是我的了！送出去的牌子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 “哦，这我知道。”小蛇很会造句嘛。 空颤抖着语调说出这句话，他绝对在憋笑。 见空一副看破自己的心思，眼底全是笑意的样子，斯卡拉羞愤的脸红脖子粗，声音细如蚊蝇。 “不准笑话我。” 空体贴地点头捂嘴，只是肩膀抖动的更加厉害。 “你！” 羞恼不已的斯卡拉本来想凭着本能张口就咬的，想了想，还是将小嘴闭上，改为用手掐空胳膊上的肌肉。 好硬，拧不动。 他转而扯住空一股柔顺的卷发，边扯边威胁到：“……不许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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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散 虎蛇之争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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