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夜蛇】岁暮雪

【夜蛇】岁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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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anasura

2025/04/01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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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向重逢后的一点对话！依然是🐍战败后被✌黑吃黑*

不想变得太聪明，也不想什么都知道。
那样可真是没意思。
只是想找到自己的那一份立足之处罢了。那种事，就让神明大人来吧。
夜刀神以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失去了力量的蛇神，袖子上空空荡荡。八岐默默望着窗外的落雪，片刻宁静被格子门拉动的吱呀响声打破。
他望向屋门出现的身影。
秋天的时候，蛇神被“过去的自己”推出来，被干脆利落地杀死了。
他被丢在无人知晓的烂泥地里，呼吸都停滞下去，腐烂的血腥气味阻塞了口鼻。死亡的味道在感官里化开，痛楚与轰鸣声吵嚷着逐渐消减下去，就像是闯进了夜刀神祭典谢幕时的，血红色的村庄。
前几日，他在这样几近死亡的长久昏迷中，忽然被一双戴着尖爪的手揽了起来。凝固的血迹遮挡了视线，他只能模糊辨认出那片熟悉的赤色。
随后，蛇神便在无人村子里的寂静房宅中醒来。
也许是因为冬天，这片废弃的破败村庄看不到一个人影，荒败的田野上，黑黄的枯草被积雪压弯了腰。
带走他的妖怪用力量修缮了这座庭院，刚来时，雪水泡烂的木材甚至长满了蘑菇。而现在，生着火的炉子至少能让怕冷的动物感到一丝若即若离的安全。

听着金属盔甲碰撞的声音，八岐抓紧了身上的软毯，望着夜刀神一步步走来，一神一妖都默契地阻绝了言语。
缺少人类活动的地方，妖魔也无灵力可食，源于诅咒与欲望的神明无法像待在平安京一样，尽可能快地吸收欲念，恢复神力。
但这正遂了夜刀神的意。
“您醒了。”
夜刀神选择用这样看似温和的问候开场。他嘴角挂着公式化的微笑，向蛇神伸出自己披着铠甲的手，看似是在欢欣地庆祝重逢。
先前，夜刀神来向他复命时，都会至少把指尖的手甲摘掉的，尽显顺从与体贴。
八岐望着那只手上的锋利手甲，那些爪子形状的精钢现在能轻易将自己的皮肤与血肉划开，而自己没有任何反击或自我保护的力气。
已经淡然的心忽然又像是憋了一股气，蛇神没有理会他，把脸转了回去。
虚伪的……不能理解的家伙，和不辞而别的时候一样令人不悦。
他听见夜刀神倒是自己把手收了回去，但随后又盘着腿坐了下来，和八岐保持了一定距离。
“好久不见。您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见到您居然能伤成那样，我都吓了一跳呢。”
“听到消息时我还不可置信，循着气息找到您都费了好一番力气，蛇魔都溃烂得没有一条完整的了。不过看起来，您是被这个世界忘记了吗？那您现在反倒是安全了，不会被追杀惦记了吧？”

夜刀神的语气还算平和，听起来似乎没什么敌意，只是带着一点戏谑的好奇。
八岐感到很累，默默闭上眼睛。
能感到身旁的妖怪力量还算充盈，他便只是直奔现在自己最不解的问题。
“你现在的妖力是哪里来的？”
夜刀神保持着优雅的笑容，不紧不慢作出回答。
“我不依赖您的法阵，也能自己积攒力量，虽然相比起来微不足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用了些刺耳的声调。
“是指作为吸血的怪物直接去吃人，吸收灵力吗？”
“诶，哪有那么野蛮，我可是很有贵族风度的哦。”
八岐把脸埋回毯子里，黑色长发流下来，垂到夜刀神手边。
“您见到我不该高兴吗？”
“……没力气高兴。”
“这可不是您会说的话。失败了很沮丧吗？没事的哦，我还抱着对您的牵挂，还有没偿还的恩义，这与我重生后的存在本身紧密相连……所以现在还能记得您吧。”
“想要再次开启交易的话，我没心情和有失信记录的家伙谈判。”
虽然这样说，但八岐的防备还是减弱了些，紧绷的肩膀得到了片刻的放松。

他听见了夜刀神把卸下的手甲放在木地板上时，发出的短促铿啷声。
八岐再次转过头去，见红发的妖怪依然笑盈盈地，保持着那副看似温和的年轻面容，向自己伸出没有盔甲装戴的手。
一瞬间的情景像是凝固在这一刻，周围很安静，能听见雪水滴在门庭走廊上的声音。
蛇神望着那双微笑的眼睛，沉默一阵。他最终选择把手从浴衣的大袖里抽出来，手心朝下，轻轻放在夜刀神掌心。夜刀神很自然地捧住那只手，扶住修长而瘦削的骨节，俯身向光洁的手背落下一吻。
“好久不见，我的大人。”
温情脉脉的接触忽地收紧了力气，夜刀神紧紧握住那只手，力气大到几乎扭断脆弱的腕骨。
“如您所愿，我会履行未完成的承诺，即使要花费漫长的时间……但是献上整个世界的血与水的话，您现在可能承受不住呢。但是我会努力的哦？”
望着像是诱捕猎物最终伸出獠牙的野兽，八岐不禁再次紧张起来，但表面上他尽可能维持着平静，看着那张服从的假面长出蜿蜒的裂痕。
“夜刀神……？”
痛楚挤压着脆弱的神经，时时刻刻提醒着蛇神，自己如今只有一副虚弱至极的身体。

“毕竟，从报偿的角度来说，我的生命也是属于您的……这身躯，意识，乃至所持有的一切，被您再取走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什么意思。”
“不是吗？您盼望着我的异化和死亡。”
“你为何会得出这种结论。”
夜刀神看似悠闲从容的眉眼间，明显闪过一道厌恶与抗拒。
他擅长与嘴硬的家伙辩论，把对方遮掩的话语绕入自己的语言陷阱，最终获得真相。
因为他从每次仪式的开始就确信无疑，那些人在撒谎。
但对于蛇神，他甚至不能确定，这位大人是否真的在这样想。
自己的纠结与决心，又有什么必要告诉这位大人？徒增笑话，神明何须理解怪物……自己对于他，唯一有用处的地方便是偿还债务吧？
自己终究不是那样“无我”的，能够为自身都不理解的事物奉献一切，直至灰飞烟灭的飞缘魔。
说来也好笑，那些向来被视作下等无序妖怪，只是披着一点人样外壳的野兽，竟然能在这一点上胜过自己吗？
真是……令人愠怒。

蛇神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快要被没来由发疯的恶魔掐断了。
他挣扎起来，尝试推开身披甲胄的，全副武装的家伙，后者倒也松了劲似的，顺从地停止了抓握。
八岐正想要抬头重新审视夜刀神一番，忽地被几条发红的血丝拦住了后退的空间，像是小小的笼子。而红发的年轻人又从容不迫地戴回了手甲，武装齐全。
八岐感到喉咙发紧，他被猛地压在地面上，速度快到现在的他无法看清。那只锐利的爪子，伴着夜刀神的微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蛇神。

夜刀神此时却是真的感到神清气爽，甚至有种畅快的愉悦——现在可以很轻易地掐住他的脖子。
隔着锋利的坚钢，也能感到柔软的，毫无防护的，无力的肌肤。呼吸变得急促，血管在皮肉下孱弱地跳动着。
“夜刀？”
他不理会八岐艰难中发出的问询，只是想象着那个时候，自己没做的另一种选择——化作血洪，扑向这个养蛊的始作俑者。
如果真的那么做了，神明大人现在都藏不住惊慌的表情还要难看更多吧。
唉，不过，幻想别人对自己作出让步是软弱的，天方夜谭的……所以只能像这样，用一些切实的力量表示心意了。
他发出了带着咳嗽的，艰难的气音。很生气吧，脸都憋红了。
“哈。”
得到多少就偿还多少——那么就轻轻掐住他的喉咙，然后收紧手指。就像是自己曾经在多年纠结与痛苦之中，感受到的那样。
不知来由的，灰飞烟灭的威胁。
“夜刀神，咳，为什么？”
那双发冷的手攀上来，勉强握住了夜刀神的手腕，但是起不到任何阻拦的作用。
夜刀神看着蛇神的指节被自己的手甲割伤，鲜艳的血痕随着身体微微颤抖。

神明艰难地运转残留的气息，勉强吐字。
“你原来是回来杀我的吗？不可理喻。”
“您会死吗？”
“理论上，来说，不会。”
往日动听的迷人嗓音此刻却无比干哑，像是无力地，压抑地嘶吼着，浸透了夜刀神不理解的情感。
夜刀神甚至不需要使用任何妖力，就能这样，夺走他的呼吸。
八岐大蛇感到无力。
没有力量的话，就什么也做不了，什么都不能提供。
索取自己力量与垂怜的基石不复存在，又不理解这家伙的真真假假。蛇神深陷于窒息的黑暗深渊中，但决定在自己失去意识前，还是要狠狠恶心一下这头妖怪。
“在你这样的怪物自然死亡很多年后，再经过漫长的时间，我还有概率能复苏。”
声音嘶哑，气若游丝。
听起来，神明大人像是在说气话。
但是语无比平静，就像永远站在干岸上的上位者，下达了最后的断定结果。
毫无血色的美丽脸庞静静闭上了眼睛，宛如发条玩偶的弦转到了终点，接踵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像是放弃了抵抗。

夜刀神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神明的脸庞。
好像让他太难过了。
神明也有悲伤的时候吗？
居然就这样静默地承受着吗？不再抱怨或发怒了吗？
无趣。
或者说，他是有恃无恐地，认为自己不会真的伤害他吗？认为自己没想过反抗吗？
那就太讨厌了……
夜刀神鬼使神差地，稍微一用力，迈过了纤薄的皮肤。
划开皮肉是一件他擅长并熟练的事情，醒目的殷红色喷薄而出，浸染了米白色的和室，格子门与叠席溅出鲜艳的红花，在素白的冬天里格外夺目。
像是他喜欢的，浓艳的冬樱花。
赤红流满了手甲，连自己脸上也滴下几滴，血是凉的。能感到颈动脉突突地跳着，身下的蛇神在发抖，他全身都在打颤。
唔……好像太过分了。但是既然他说不会真正消亡，那下手重些也没事吧？
手甲嵌进颈部，鲜血横流，汩汩地喷涌着。粉红紫色的组织与肌肉被手甲剥开，一层一层翻动。几乎掐在声带上时，夜刀神还是犹豫了。
这样切断下去，是不是就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了？
“大人，您感到了悲伤吗？”
蛇神的唇色快速流失，苍白的美丽面容已经毫无生气，就如真的死去一般。
这样发泄下去好像不符合自己的处世之道，毕竟神明大人还没有真的要走自己的小命。
也许，“不会消亡”只是他又撒了谎……自己同样处于迷雾之中时，也难以辨别那句话是真心的呢。
神明的身体只是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那双沾满血的，瘦削的手脱力地倒下去，在染红的木地板上又敲出一片溅射状的花纹。
神明没能再作出任何应答。

濒死的感觉，在漫长的生命中，已经体会第三次了。
这感觉一点也不好。
再次醒来时，太阳出来了。和煦的暖光穿过隔扇，在煮茶的蒸汽后抛下流动的影子。
八岐怔怔地望着墙壁上的橙色照影，凝视光芒映出的门楣轮廓。他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意识飘散后的梦境中——但身旁的红色影子再次惊得他集中注意力。
来自敌人的理所当然的恶意，与从未料想过会背叛的伙伴的恶意……是完全不一样的。
八岐想要起身，才察觉到自己的衣装下，包扎了厚厚的绷带。从脖子到胸口，一圈一圈的，把他缠了个紧实。
夜刀神的尖耳朵翘起来，见八岐睁开眼睛，他也不自觉地紧张。他已经把全副武装的行头脱了干净，也只穿着一样的简单浴袍。
“抱歉，大人……我失礼了。我把您身上的伤也再包了一下，这次有力量加固的哦，不要动绷带，不过您现在应该是扯不开的……”
夜刀神想要凑近八岐，被一双手嫌恶地挡在胸前，但因为无力，没能阻止靠近。
“抱歉……我还想和您说话呢，赶在您力量恢复，把我抓起来之前……”
上一秒还是露出獠牙划开脖子的凶恶反骨仔，下一刻却放软语气，厚脸皮地请求对话。八岐完全不能理解这样恣意妄为的家伙，但他连手指上都包满了绷带，活动不畅。
蛇神无奈地移开视线。

夜刀神小心地扶住八岐的手腕，把撩起来的袖子掀回去，又把软毯盖在他身上。
“冬天不是冬眠的时候吗？出门实在是太冷了，就这样休息不好吗？等到开春，再说下一步往哪去吧——这里正好喔，很安全。”
夜刀神将热茶轻放在八岐手边的小桌板上，又想起现在的神明大人活动不便，于是自己拿了起来，凑到他嘴边。
蛇神心想，自己要是能恢复一点力量，一定要先用来把这团血做成的妖怪烤干成气体。
他实在不想理会这个救出自己又没头没尾掐脖子的家伙，更没想过居然要在这种虚弱的境况下，依靠顽劣的，不受控制的妖怪。
虽然对方以前很听话，但那只是以前而已。不拘泥于过去是行动力的保障——可是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蛇神瞪着扮出乖巧微笑的红毛小伙，抿嘴思量再三，撩起自己脸边的碎发，饮下了那杯茶水。
“你不打算解释吗？”
红毛小伙抖了抖耳朵，乖乖坐好。
“嗯？您指解释什么呢？”
“为什么要走？”
夜刀神抬起眼睛，望向缩在一角的蛇神，后者用被子裹紧身体，刻意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八岐只觉得自己的心血都喂了狗。反正现在也已经没什么可顾忌的——他选择将憋闷许久的指责一股脑砸在“负心汉”身上。
“你什么也不懂……为了切断和我的联系，连力量都可以丢弃？没有强大力量的妖怪是短命的，也就比人类活得稍微久一点。”
“饿肚子才会生气吧。您要吃点心吗？我去外面带回来了些。”
夜刀神回避了这个话题，慢条斯理地翻出装樱饼的木盒。草绿色的嫩樱叶还坠着露水，点缀浅粉的糯米皮。樱叶糕还是微微热的，夜刀神很自然地捧出一块，递到蛇神面前。
八岐竖着眉毛，却又觉得没必要为了和这家伙扯皮而委屈自己的舌头。面对顾而言他的夜刀神，蛇神选择气哼哼地接过樱饼，小口小口嚼着，最终把整个盒子都拿进怀里。
夜刀神支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樱饼打断神明大人的质询。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好心——他选择在八岐吃得心情最好的时候，冷不丁地开始讲话。
“对您来说，原因可能听起来很无聊。不是什么值得仔细说的事情。”
“……不想说就把嘴闭上……吵得人烦。”
虽然话是这么说，神明大人也一贯不在意过程，只看结果。但吃人嘴短，与直接的用词相比，他的语气反倒还算平静。
但夜刀神却不紧不慢地循着自己的节奏，往八岐身边挪动。
“而且我会履行承诺的哦？就当是加上昨天的冒犯，相当于我又亏欠了您一条命。所以，现在的我更会听您调遣。虽然大概不是什么要求都能完美完成，但是……”
话音未落，一条凉丝丝的白色蛇尾抵住了他的下巴。光滑的蛇尾尖既能代替部分手指动作，又能维持距离。蛇神看了他一眼，将樱饼推到一边。
“我需要知道你的理由，不然没法确定你现在的态度。无论是上一次的离开，还是这一次的留下。我有力量时你跑得远，我没力量时你却凑过来，不可理喻。”
听罢八岐压着怒气的话语，夜刀神却感到安心般笑起来。
“大人，这可不像您。您总是从容不迫的。”
他伸手扶住脸边的白蛇尾，差距明显的体温扩散进敏感的肢端。八岐皱起眉毛，将尾巴缩了回来，不太高兴地盘在身后，轻轻敲击地板。
见夜刀神又精巧地止住话匣子，蛇神选择干脆躺了回去，用被子裹住头，在被窝里卷成一团。没人捧哏的红毛小伙挠着自己的下巴颏，看着一团微微起伏的被团，呆住了。
“诶？”
“不是要休息吗，你说的，有什么事开春再说。”
被团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现在就冬眠啊？等等嘛……”
见神明大人真的不理人，夜刀神有些着急了。他拱到被团上，用身体重量压着被褥里的长蛇，能隔着棉料感到里面的蛇尾巴滑来滑去。
“力量增长是好的，也是您希望我拥有的。可是我自己那一份的意识，也会被稀释哦？到那时，无论是血多于灵，还是灵多于血，都不会再是原本这个承受您恩义的我了，这才是真正的切断联系吧？您真是残酷呢，大人。”
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传来的热量。
神明默默聆听着。
蛇神感到自己似乎很久很久都没和其他人这样，安静地对话过了。
“……”
话说回来，最终是要用他做什么来着？
忽然不记得了。
……自己怎么连这种事都能忘记？糟糕透顶。
那之后的记忆像淡下去的噪声一样消弭了，在脑海中只留下空白。
“我呀，不想以失去您的恩情为代价获得力量，所以自私地离开了，真是抱歉，虽然赐我重生的您同样赐予了我死亡，是馈赠的力量中自带的一部分……”
“我不曾赐予你死亡。难以理解你是怎么得出这般结论的。”
“啊——那就是吧。确实不算呢，毕竟您最后说，情义不是债务……您宽容了我，给了我去留的自由，对吧？”
感到被团里的蛇神没再乱动，夜刀神便心一横，把脸贴在被褥上，放松了身体抱上去。
“我想做那个决定已经有段时间了，不过也不算长，毕竟二三十年对妖怪来说也不算很久吧？对于神明来说更是弹指一挥间……所以我相当于是在听说您出事后，一眨眼就回到您身侧了哦？还是不错的护卫吧？”
就算是用轻松的语调遮盖过去，他也难以理解自己的心情。
昨日的恶恨是真实存在的，今日渴望倾诉的驱动也是呼之欲出的。
不知道明日面对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但是，就算这一次的对话也没能得到理解，也算是完成了一桩心愿。夜刀神自诩是讲风范的优雅贵族，因此，不辞而别是不礼貌的行径。
就当是回来向他宣告，而自己只是借着暂时的力量优势，与神明告别，或接续上新的开始。
屋外的阳光融化了门楣的雪盖，滴滴答答地流着水声，衬得房间内更加寂静。和室里，只能听见微微呼吸的声音。
良久，放弃了冬眠的蛇神掀开被子，正直直对上那双橙红色的眼睛。瞳仁周围浅蓝的月牙汇聚起来，像是火海中的一汪水。
“油腔滑调……我知道了。随你怎么想好了。”
“大人……”
蛇神伸手扶住他的下巴，暂停了话音，而他同样再熟悉不过这个动作。被那双紫罗兰色的深渊般的蛇瞳注视，让他不由得还是感到一丝紧张，即使知道对方已经失去力量。但那双眼睛只是直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静谧地垂了下去，不动声色地没进黑色发丝的影子里。
蛇神松开手，钻回床边嚼樱饼。他回头看看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夜刀神，慵懒地伸伸蛇尾巴。雪白的长面团短暂地稍微拉直，又卷曲了回去。
“不休息吗？还下着雪。”
“诶，我还有问题没说呢……”
“什么？”
到了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能言巧辩的夜刀神开始支支吾吾，又觉得错过了机会就再抓不到，于是一股脑倒了出来。
“您是爱我的吗？”
八岐转过脸，不可置信地盯着红毛小伙和他背后隐形的，摇来摇去的大尾巴。
“……？想不到你已经成长到会思考这种事情了。”
夜刀神看似悠闲的笑脸不自然地僵住了，他顿了好一阵，才从唇角挤出一句话。
“我也不是爱着您的。”
“呵……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夜刀神回想着飞缘魔的故事，逐渐有些没底气。
“是那些人类阴阳师对你说了什么吧。”
红毛小伙的脸憋红了。八岐却在愣神后难得地轻笑起来，用缠满绷带的手拉住夜刀神的袖子。
“夜刀，阿夜。过来。”
“……恕在下不能从命。”
“所以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发脾气吗？真少见。”
“………………我明明在很认真地问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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