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诤臣与佞臣

ampano

2024/11/20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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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这天早晨廷臣们的眼里都带着死里逃生的喜悦。这疯狂的游戏终于要结束了，昨天苏丹抽出了最后一张苏丹卡，那是张铜纵欲卡。苏丹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居然挑中了一直在兢兢业业记录着他的一言一行的书记官法拉兹。法拉兹面不改色，称职地将苏丹的命令记在了随身携带的本子上，便将其收入怀中，毕恭毕敬地请求苏丹明日再接受他的侍奉，他将回家沐浴焚香，以使自己能配得上这般殊荣。或许是他恭敬的态度取悦了苏丹，苏丹颇为愉悦地同意了他的请求。不管怎么说，这最后一张卡的受害者终归不会是他们自己了，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副喜笑颜开的表情……然而不包括达拉伊。是的，从一进殿奈费勒就注意到了他颇为沉重的神情，这让奈费勒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出于他们的关系，又考虑到前几天他们才当众不欢而散，奈费勒也只能把疑虑压在心里，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好。

“关于游戏，我想告知大家一件事。”苏丹一落座，便慵懒地说着：“昨晚法拉兹卿假借回家准备侍奉之名，竟悬梁自尽了。这可悲又懦弱的人，居然想用这种方式逃避落在自己身上的命运。”话音刚落，朝堂之上便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有的人在为不愿受辱宁肯自尽的书记官而感到惋惜，但更多的人却在害怕这法拉兹不愿接受的命运落在自己头上。苏丹笑着抬起双手拍了拍，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但死亡并非是他免于履行职责的借口，因此在得知他自尽了之后，我已连夜命人将他的尸体运如宫内，因此……”苏丹拿出了那张绿色的纵欲卡，咔嚓一声将它掰断：“游戏还是顺利地完成了。”

人们在恐惧与震惊之中低下了头，有些承受能力差的人已经飞快地捂住了嘴以免自己当众吐出来。奈费勒深深地叹了口气，绝望地闭上了眼，即使早就对苏丹的丧心病狂心知肚明，但即便是奈费勒也从未想过他能疯狂到如此程度。他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有天也陷入绝望的疯狂，将那个在心底埋了数年的计划不顾一切地大声说出，然后无谓地死去……他一直在抱着希望等待着，可真主啊，希望又在哪儿呢？

“恭喜陛下，您是所有玩家里最快完成游戏的人！”那女人笑着走上前，将打开的匣子呈上。苏丹满意地将折断的纵欲卡丢进去，随即失落地叹了口气：“只可惜这游戏只能玩一次，如果能一直玩下去就好了。”“陛下不必担忧，您看。”女人将匣子合上，轻轻晃了几下，再次将它打开，里面的卡牌竟全都恢复了原状，整齐地码在了一起。“陛下如果原因，想玩多少轮都行！”

一时间在场的人都面如死灰，呆若木鸡地看着苏丹开始哈哈大笑，摩拳擦掌地准备再抽出一张卡牌。不，要是再不说出来的话，只怕以后都不会再有机会了，奈费勒的心脏剧烈地跳着，喘息急促得令他有些头晕。他赌不起下一张卡牌的受害者不是自己，若是哪怕一个人能因为他的话而燃起反叛的怒火，他便不算是无谓丢了性命，他要——“陛下，你不过是在表演一场宏大而愚蠢的自杀罢了。”

奈费勒猛然看向声音的源头，只见达拉伊站在众人目光的中心，面色如常毫无畏惧。他缓缓地走出了队列，站在大殿中央，直视着苏丹。“若您实在想抛弃自己的性命，臣建议您找把足够锋利的宝剑，这样安全，没有多少痛苦，还能死得好看一些，总比拉着所有人陪您一起死强。”他在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中笑了起来，一脸挑衅地盯着苏丹。苏丹看起来气极了，他微微眯起眼睛，咬牙盯着他，有那么一瞬奈费勒似乎看见他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微微动了一下，但……

“很好，爱卿说得对啊，一个英明的统治者总不能整日都沉溺在游戏之中。”苏丹突然笑了起来，和颜悦色地说着：“但匣子已经打开，游戏总要进行下去，那……达拉伊卿，你代替我完成这个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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