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 【波恒/星期日兄妹】倘若给我一双翅膀（已完结）

02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4/11/16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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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波提欧起身离开汽车旅馆狭小的酒吧，他喝了足够多的苦艾酒，再多上两杯，就会有长着翅膀的子弹夹在他眼前转圈。不足二十平方米的空间挤满了闻风而至的逐梦客，香烟的迷雾与四散的酒气融合，好叫人们在杯盏的砰撞声中放肆抒发对流梦礁五光十色的遐想。拍卖会可不只是世界各地有头脸的大人物们的盛会，光环之下，总有暗影给鸡鸣狗盗之徒带来机会。他扶了扶帽檐，推开几步之外满口胡邹的家伙，想去院子外面透口气，顺带给要爆炸的膀胱放个水。

夜里的沙漠褪去燥热，巨大的温差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环顾四周，看中仓库边上生长着旱地灌木的小沟壑，决定用一些自产的，富含葡萄糖、蛋白质与无机盐的尿液给植物们施点儿肥料。

这一侧的庭院没有照明，月光被仓库高大的顶棚遮挡，留下一条沿着侧边的晦暗小路。波提欧迷迷糊糊走了两步，皮鞋踢到什么东西。阴影中隆起的轮廓发出模模糊糊的呻吟声，他警醒的掏出手枪，左手点燃打火机查看。

“操。”，牛仔睁大眼睛蹲下身子，拍了拍眼前人的脸。“喂！兄弟。”他喊，“喝多了吗傻X？旱草堆里都能睡着，用不着等沙狐过来，被蛇咬一口就有你受的。”角落里的人没有回应，他移动光源检查，伸手翻着眼皮查看来人的瞳孔。“妈的”波提欧骂道，“谁他妈的把人麻晕了丢公路边！”他就着火光又打量了不省人事的倒霉蛋一眼，弯腰把人扛到肩头。

客房的马桶传来冲水声。波提欧从架子上抽出一条毛巾打湿，胡乱擦了擦被捡来的家伙的脸。黑发男子精巧的面庞在他宽大的手掌下展露真容，波提欧居高临下审视着对方，一时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动手翻弄他周身的口袋寻找身份证明。不一会儿，一个手机，一只皮夹，一封拍卖会邀请函，一把精巧的微型手枪和一支军用格斗匕首被依次罗列在雪白的床单上。皮夹内的证件显示眼前人来自大洋彼岸，整齐排列的信用点缺少被人染指的证据，说明他遭到袭击后并未被劫取财富——动手的人甚至连邀请函也没有带走，据波提欧所知，这玩意儿已经在黑市上炒到了二十三万。牛仔重新检阅沉睡的男人的物品，试图发现些有用的线索，最终，他抵挡不住诱惑，拿起那只做工精良的军用匕首耍了个刀花。

“砰砰砰。”房门被敲响。

“谁？”波提欧问。

“是我，前台的服务生。”一个胆怯的声音说，“老板说看到您带了个人进屋。”对方的声音透露着紧张，“现在是旺季，双人入住要付两倍的信用点。”

“滚！”波提欧掏出手枪，扣动扳机在门上缘留下一个漂亮的弹孔。

“砰！”

丹恒被枪声惊醒，逃脱混沌睁开了眼睛。他的脑子昏昏沉沉，视网膜勉强捕捉到明亮的白光。恢复意识的瞬间，他感到一阵另人恐慌的干渴，就像有几百只蚂蚁在他的嗓子里爬。

“水”他沙哑地喊道，朦胧中听到有个陌生的声音骂骂咧咧的翻箱倒柜，不一会儿，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扶起来倒在软垫上，水杯被递到他唇边。

“谢谢。”丹恒模糊地说，清冽的液体滋润了他的双唇，一路沁润躯体的贫瘠，他狼吞虎咽的喝了两口，想喝第三口时不受控制的呛咳起来。空间内的某个庞然大物似乎想起来什么，跳起身夺走他手中的水杯，开始有节奏的拍打他的背部，试图让他把刚喝进去的水吐出来。

“呕！咳咳——”丹恒狼狈的趴在床上，面色泛着不正常的嫣红，他刚找回视线的聚焦，意识到自己正被一个彪形大汉按压在床上干呕，清水从他嘴角流水来，打湿了面前的床单。

“咳。咳咳——”他擦了擦嘴，试图弄清楚当前的情况。波提欧警醒地把水杯远远拿开，“昏迷中醒过来的人不能马上喝水。”他义正言辞的说，“我他妈刚刚给忘了。”说罢，他像提娃娃一样将人摆到床铺中央，伸出手指在他眼前比划起来。

“喂兄弟。”他推着丹恒的肩膀，“这是几？”

“我很清醒，谢谢。”丹恒伸出手虚虚地推开对方的手指，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强迫神经振作起来，“我被麻醉了。”他在心底判断，闭眼回忆着断片之前的点滴。至于眼前这个大家伙——他抬起头对上波提欧的眼睛，“给我几分钟，劳驾。”他说。

墙上老式的时钟“嘀嗒嘀嗒”的转动着指针，波提欧翘着脚坐在屋子里唯一的扶手椅上，郁闷的发现床上的家伙渐渐退去了懵懂无害，换上一幅冷峻而敏锐的神色。

“真不可爱。”他转着枪把在心底说，抬眼望着丹恒查看被摊开一床的私人物品。

“我对你的东西可没什么兴趣。”波提欧说，“老子只想搞清楚自己捡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

“感谢你出手相助。”丹恒收好东西转向他，“我叫丹恒，是本次拍卖会的客人。你怎么称呼。”

“波提欧。”他将手枪对准丹恒，“小子，你最好实话实说，你那把刀可不是普通人能搞到的东西。”

“在被一把枪胁迫的情况下我很难好好回答你的问题。”丹恒表示，“更何况我从没有说自己是普通人，普通人是没办法拿到拍卖会邀请函的。”

“胁迫？”波提欧好笑的调转枪头，“老子要是胁迫你，你就不会摆出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坐在老子的床上逼逼咧咧。听着兄弟，你被丢在仓库边上，要是我不搭把手，沙漠的晚上可够你受的，咱们要不先谈谈报酬。”

“可以。”丹恒从善如流的点头，“你要多少钱。”

“哈！”波提欧笑起来，“去你妈的钱，你瞧着挺人模狗样，开口却是一股铜臭味儿。走去隔壁的酒吧问问，哪个来到流梦礁的赏金猎人会在意蝇头小利？”

“那你要什么？”丹恒平静地问他，甚至放松了肌肉。“除了身上带的信用点，我并没有什么能与你交换的利益。”

“你要去参加拍卖会？”波提欧问。

“或许。”丹恒点头。

“或许是什么玩意儿？”牛仔恼怒了。

“参加拍卖会是我此行的目的，但是诚如你所见，我在旅途中发生了一些意外。”

“那就好说。”波提欧的表情明朗起来，“兄弟，你说话倒也敞亮。既然你要去拍卖会，咱们算是同路人。”

“你也要去流梦礁？”丹恒问。

“废话。”波提欧道，“这里有谁不是奔着流梦礁去的。”

“你有邀请函么？”丹恒接着说。

“当然没有。”波提欧摊开手，“你刚说过，正常人谁能搞到那玩意儿。”

“那么恕我不能答应。”丹恒表示，“带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前往拍卖会场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

“呵。”波提欧冷笑一声，“咔哒”打开了保险栓，“小子。”他提醒丹恒。“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的麻烦。第一件，孤身昏迷在沙漠的夜里，这是一桩麻烦。第二件，尝试激怒拿着枪的牛仔，这是第二桩麻烦。”

“我似乎同时惹上了全部两个麻烦。”丹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凝视着波提欧的枪管。

“你还没正式介绍自己，波提欧先生。”丹恒说，“我不能带来路不明的人进拍卖会。”他接着说，“但我的确需要一个保镖送我到达流梦礁，前往那里的路途埋伏着潜在的危险，而我身上的邀请函会吸引不必要的关注。”

“识相的聪明人。”波提欧悻悻地拉上枪栓。“波提欧，巡海游侠。”

“巡海游侠。”丹恒重复，瞳孔放大了一瞬。

“巡海游侠。”波提欧捕捉到丹恒的神色，眯起眼睛。“等等，你知道巡海游侠。”

“为什么不知道。”丹恒回答，“你们在道上很有名，我意外的是你对自己的身份如此坦诚。”

“哈，这可真是个褒奖。”波提欧吹了个口哨，“巡海游侠做事从不藏着掖着，虽然有些鼠辈喜欢打着我们的名号胡作非为，不过他们总会付出相应的代价。有意思的倒是你，道上？什么道？你看起来并不象在黑夜里做事情的人。”

“不要以貌取人。”丹恒从床上跳下来活动着四肢。“你要怎么证明自己是个巡海游侠？”他问。

“如果你非要疑神疑鬼，大可以问我一些只有巡海游侠才可能知道的事。”波提欧说。

”是个好主意。“丹恒同意的点头，"你知道永火官邸的阿弗列特吗？他是你们中的谁杀死的？”

”阿弗列特不死于巡海游侠之手。“牛仔被踩到了痛脚，”去他妈的，有个冒牌货借我们的名字杀了他。”

“超出我预计的回答。“丹恒神色复杂地看了波提欧一眼，”可它什么也证明不了，我听说被接纳为游侠的人会得到独属于自己的信标。我能看看你的信标吗？波提欧先生。”

“我讨厌得寸进出的家伙。“牛仔不耐烦地说，抽出腰链上一颗尾巴开花的弹壳在丹恒面前晃了一眼。“成了么疑心病。要是你再婆婆妈妈，我可不会继续这么客气。“

”我想足够了。”丹恒表示，“我邀请你保护我到达流梦礁与同伴团聚，在那之后我会带你进入拍卖会。”

“可你看起来有一百八十个心眼，要是你找到同伴就转身跑路，我岂不亏大发了。”波提欧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丹恒，从他的角度看下去，正好看见浓密的黑发里一个可爱的漩涡。

“我信任你是因为足够了解巡海游侠。”丹恒说着，从身上摸出那把美不胜收的军用匕首，“所以我知道一个真正的游侠信标长什么模样，同样，我假设你也足够了解我。”他看了波提欧一眼。“我是个无名客，这个身份足够为我的话提供担保。”语罢，他按了匕首柄的底端一下，从机关中掉出一块带有罗盘标记的金属，和地铁的单程车票差不多大小。

“操他妈的！”波提欧跳起来，手里的枪不自觉的指向丹恒的胸膛。

无名客徽章是国际刑警组织的顶级探员才会携带在身上的身份标志，这群条子之所以难缠，是因为在坊间的种种传说里，这块小小的金属总与重大阴谋的败露如影随形。

“看来你很满意我们的合作。”丹恒把徽章塞回匕首，对波提欧说道。“同行愉快，巡海游侠波提欧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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