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公钟】古代巨龙养成日记

一双卡比想吃肉

2024/12/08 1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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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至冬研究所一间实验室内。
一名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研究人员匆匆敲响了房门。
这研究所地处山地，占地颇广，从生物活体样本的收容、各种精密仪器的护养和使用、研究员的起居住所一应俱全，此刻，这名研究员一路从活体样本收容所赶到数据分析室，额头已经见了汗。
待到实验室内传来一声“进来”，他推开门，还不等把气喘匀，便匆匆道：“博士，刚刚031号生物样本有异常反应。”
看了眼「博士」的脸色，他又补充道，“刚才我们的通讯信号再次被不明能量干扰，电话拨不通……但实验室的录像机有记录下来。”
说罢，他连忙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了过去。

「博士」面具下的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接过平板，看向了方才监控的回放。
画面里，橘发的青年勾着游戏头盔溜达到了培养仓前，他在小沙发坐下后不久，画面突然泛起雪花，原本沉浮在金色营养液里的巨龙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就像在注视着什么。
然而，不足一秒钟，那金色如同石珀的双眸便缓缓闭上，监控画面里的雪花消失，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果然对外界还有反应……”「博士」轻声说，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旁边那名研究员听，“前几天，对祂身周的石珀的不同金属元素分析已经有了结果。
“你相信吗？不论是最外层还是最内层的石珀，它们其中蕴含的元素没有任何衰败的痕迹，而且内外样本的结果一模一样……这说明那块石珀从内到外都是近代、甚至可以说是几十年内一同形成的。
“生长周期长达几百几千年的石珀……竟然能在短短一段时间内，生长出六七米高的晶体，纯度还远超任何已知的石珀晶矿。更不用说，至冬根本没有能孕育出石珀的土壤和地质环境……它却在一瞬间，‘长’到了七米高。”

听他这么说，研究员略有些怔愣地张开嘴：“这……这怎么可能？”
“除非……”「博士」轻轻笑了笑，“除非有哪位神明，从无到有创造了这块石珀，在一瞬间就完成了石珀的‘创生’，并将这条巨龙在那个瞬间，死死封在了里面……”
“可是……可……”那研究员讷讷道，“七神不是早就在两千年前的天理之战里就全部陨落了吗？”
「博士」哈哈一笑，目光重新落在了平板上的监控画面里：“不必当真。这只是我的一个……大胆的假设。”
研究员张了张嘴。

然而，他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博士」垂眸问道：“对031号生物样本不同部位的碳-14和基因检测、基因溯源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研究员当即答道：“碳-14明早之前，制备好的样品已经送去AMS；基因检测大概要下周一。”
「博士」轻轻“嗯”了一声，随意地挥了挥手：“在此之前，我会知会「女皇」，让十一席好好在研究所玩他的游戏，让他的龙宝贝不再闹脾气。而你们……”
研究员不由自主站直了身体。

「博士」勾了勾嘴角：“盯紧监控，如果还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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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国》公测第一日，凌晨。
游戏内。

达达利亚坐在一处高高的断崖上。

此先他正跟着商队，向《七国》游戏内其中一座主城进发。
他们一路向南，天气逐渐转暖，沿途的积雪慢慢变薄，草木开始变得茂盛，他们像是反向由严冬进入了深秋，雪白的世界染上了灿金的颜色。
从这处断崖向前方看去，一片银杏林如一片金色的海洋，远山影影绰绰，仿佛璃月传统水墨画上写意泼洒下的笔触。

至冬国常年被冰雪覆盖，境内以白桦树和松树为主，纵是达达利亚曾少数几次被派往璃月做任务，但要么季节不对，要么行程紧凑，他几乎没见过这样成片成片的金色。
没想到，倒是在游戏里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风景。
他想了想，准备用游戏内的相机功能拍张图，等下线后再发给自家弟弟妹妹看。

然而，还没等他对好角度，几声怒吼便从背后的枫树林传来。
达达利亚叹了口气，收起了相机。

此刻，他身上穿着村长给的新手礼包里简陋的新手甲胄，手上则是新手短剑。
但和几个小时之前比，这把短剑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剑身上划痕遍布，显然是饱经风霜，耐久值已经到了头，若是再找不到工匠加工，顶多再撑过一到两场战斗，就要光荣地在此寿终正寝了。
达达利亚瞄了一眼那磨损明显远超普通新手玩家的剑，看着朝他低吼着逼来的几只狼形魔兽，随意地挽了个剑花。

一只史莱姆10经验。
一头小型狼形魔兽20经验。
那只看起来像头狼的8级魔兽则可能是指野怪小BOSS，兴许能有50到100经验。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视野左上角自己的经验值——等级：4级（2020/5000）——这意味着尚未推进主线剧情的他已经在短短两个小时内猎杀了几十上百只野怪。
这才导致那把短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耐久值的极限。
尽管如此，他距离七星说的10级副本还是有一大段距离，除了杀野怪，也只能继续跟进主线剧情，才有望在短期内升上10级满足副本条件了。

没想太多，年轻的执行官的目光便重新落在了面前的狼群上。
受污染的狼形魔兽有尖牙和利爪，还能吞吐一些带有持续伤害性质的蓝色火焰。
这样一群魔兽气势汹汹而来，纵使是能够复活、可以调整痛感的游戏里，普通人也会觉得骇然，继而仓皇逃离。
而面对着这比真实世界的狼还要巨大的魔兽，达达利亚却毫无惧色，甚至还没等狼群对他发难，便主动迎了上去。

“铛”的一声巨响，新手短剑迎头抵住了抓向他头颅的狼爪。
几只小狼借着头狼的主动攻击，虎视眈眈地绕到他背后将他围住。

达达利亚一人迎战狼群，一剑横扫，逼迫头狼中段了释放口中的蓝焰，不得不低头躲避；年轻的执行官脚下一个错步向前，趁着躲开一只小狼撕咬的动作，一脚勾向狼腹。
头狼迅速后撤，达达利亚借势而上，短剑反复横劈，头狼终于抓到机会一口咬住短剑，达达利亚“嘿”了一声，见对方喷吐蓝焰的技能被“封印”，再不收敛力量，灵活地躲避小狼，借着路边一处短竹灵活一跃，直接跃到了头狼背上。
狼吐掉短剑转头欲咬，达达利亚却几拳砸在了他脖颈和头顶。
那几拳极狠极精准，几乎是立刻，他便听到了脑壳和脖颈骨骼破裂的脆响。

虽然这魔兽只是网游里的怪物，但不知是七星还是纳塔研究所的科技太过超前，每一种怪都有拟真度十分高的弱点；加之作为全息网游，虽然系统能做一定的优化和调整，但玩家本身的战斗经验技巧乃至体能都做不得假。
而达达利亚早在十岁出头就入了伍，在愚人众军营里从普通小兵一路摸爬滚打，直到爬上第十一席执行官的位置。
他平日的工作纷杂琐碎，大多数却都与清除现实生活中的深渊污染有关。
那些野兽虽不似游戏中有着更为夸张的外表，但凶恶程度和危险等级并不会有任何降低。
更何况——在现实世界里，不会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无数次的生死之间，让年轻的执行官拥有了远超同龄人的经验、力量和技巧。
就像此刻，即使是越级挑战一对多，经验丰富的青年依然在一分钟之内直接带走了头狼的生命。
随即，他轻松从头狼背后跃下，拾起刚被吐掉的新手短剑，一剑一只带走了所有小狼。

经验条蹿升至2220/5000，新手短剑的耐久值也总算走到了头，咔嚓一声在橘发青年的手里碎成了渣渣。
达达利亚叹息一声。
流年不利，这下只能用弹弓了。

但还没等他感慨完，就感觉脖子一痒——是那只刚孵化的棕色小毛团子窜了出来。
达达利亚微微一愣，下意识道：“喂，外面危险，你乖乖地……”
小东西没理他。

达达利亚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它个头虽小，但格外灵活。它轻巧绕开达达利亚的魔爪，几步就窜到了头狼旁边，等着巨大的尸体化成一团拳头大小的掉落物，还没等达达利亚去拾取，那掉落物就和其他小狼身上的材料一起化作光点，融入了那小东西身体里。
它有点餍足地哼哼了两声，坐姿却依旧很端庄——虽然达达利亚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一只毛团身上看出“端庄”二字的。

年轻的执行官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宠物还会吸收怪物的掉落物，他刚想和这小家伙商量一下，之后给自己留一点材料之后兑换物品，便看到在头狼的尸体和掉落物消失后，还有什么东西失去了遮挡，在原地闪着淡蓝的光泽。

“这是什么？”达达利亚扬了扬眉。
仿佛能听懂他的话，棕色的毛团慢悠悠地溜达了过去，沿路侧头，示意达达利亚跟上它。
达达利亚跟着它过去一瞧，这才发现方才越级打小怪，竟然还掉落了一把新的三星单手剑，恰好补上了新手短剑损坏的空缺。

【道具：决斗之剑】
品质：三星
道具说明：速度+3，敏捷+3，力量+10。比新手短剑好用的多的单手剑，但在不懂格斗的人手里也许还是一把新手短剑。

达达利亚颠了颠那把单手剑，觉得确实比之前的破烂铁剑顺手太多了，忍不住调侃道：“小家伙，你给我的好运？”
那小东西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见达达利亚捡了战利品，拾取了剩余的一点金币，它便又向前走了两步。
达达利亚怕它走丢，下意识跟了上去。
却见毛团子停在了路边一处小小的神龛前，如一只慵懒的猫一般坐定没有再动，像是在安静地阅读着什么。
达达利亚有些好奇地看去。

岩石和红木雕就的神龛里，是一座微缩版的神像。
神像雕刻的是一名高挑的男子，他没有具体的容貌，只是穿着带兜帽的神装，赤足浮于重重祥云之上。
他微微仰着头，望向高天之上，背后的长辫如在风中飞扬。

即使作为至冬人，达达利亚也能一眼认出来——这是璃月「岩王帝君」的神像。
游戏中复刻版的「岩王帝君」神像。

神龛的上方用小小的文字撰写了这位游戏中的「岩神」的事迹：
两千年前，七神联手反抗天理。
高天降下神罚，让漆黑洒向大地。神明燃烧了自己的生命护佑这片土地，人们得以在那场大灾难里保全。
但失去神之心的神明终究有极限，一年后，祂最终陨落于那场惨烈的战斗里，拖着高天的神座一起——黑暗终究还是降临了，兽潮肆虐于大地，一时间生灵涂炭；而神明的遗骸自高空坠落，化作一颗金色的星辰。它最终沉入地心，令百里内的魔物难以靠近。
幸存的人类仰仗神明陨落前最后一丝垂怜，自此在神明的遗骸上方建立主城，并在城外的黑暗里探索曾经的遗址，建立安全商道，将岌岌可危的文明重新维系起来。

这故事倒是和现实提瓦特的故事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提瓦特最终没有陷入黑暗的兽潮，而是利用地脉和七颗神之心的力量将深渊力量封印。
尽管……这封印已经开始松动了。

毛茸茸的小东西在神龛前安静地坐了片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或者是缅怀着什么。
待到达达利亚都读完了那些拗口的璃月文，那小毛团才慢悠悠站起身来，重新爬上了执行官的肩膀，缩进了他的颈间。
橘发的青年总觉得这小东西看起来不是太有精神，忍不住隔着衣服摸了摸它。感受到掌心毛茸茸的温暖后才站起身，忽然发现方才他忙于杀怪，没看到视野左下方有私信的光点闪烁。
应当是刚才去向上面汇报的刻晴发来了新消息。
点开聊天页面，他果然看到“管理员001”的ID在闪烁。

【管理员001】：我已经将这件事上报上去，也通知了技术部和纳塔研究院，有结果后我再告知阁下。
【公子】：嗯
【公子】：那现在呢？我该怎么做？
【管理员001】：它……它目前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么？
【公子】：这么小一只，能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公子】：除了它会吃我的掉落物之外
【管理员001】：这样啊，我也会尽快督促技术部门答复我，到时候也会给公子阁下最新消息。
【管理员001】：现在……如果不麻烦的话，希望您能暂时照料一下它。
【管理员001】：后续我们也会尽量给出补偿。
【公子】：小事
【公子】：带着这么个小东西也不麻烦，我先带着吧
【管理员001】：多谢。

关闭了与刻晴的私聊窗口，达达利亚起身往商队的方向走。
走下山崖旁侧的山坡时，他看到两名其他玩家正在旁边的树林里欲盖弥彰地走来走去。
他们显然是看到了方才达达利亚杀怪的场景，似乎对他有些忌惮，正刻意压低了音量交流着。
然而纵使是这样的音量，对接受过特殊训练的执行官来说，听清他们说的内容也并不算太难。

“……还好我拦着你了……你上去理论能有什么用？”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有些烦躁地答复道：“可我们杀着一半的怪突然都跑去了他那边，你难道咽得下这口气？”
“可怪自己跑了，其实也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放屁！你根本就是怕了，不敢去惹他。”另一人啐道，“好端端的，怪怎么可能自己全跑了，还连续跑了十几只？他身上肯定有什么道具能吸引小怪，或者增加嘲讽之类的……”
“现在刚开服，我们都才三级，能有什么道具……”
“你没看到他刚才掉了个蓝武？”
“关键是那个小BOSS我们俩也磨不死啊……”
“你就是不敢惹他吧。”
“你敢？那你上啊。”
“……”

路过那二人藏身的树林时，年轻的执行官淡淡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虽然游戏不鼓励玩家间的互相杀戮，游戏内死亡也不是真正死亡，杀人者还会红名以示惩罚，那二人还是被青年的目光震慑住，一下子停止了讨论。
达达利亚勾了勾嘴角，心中一边琢磨着他们说的那句“吸引小怪”，一边视若无物般从他们身边走过，回到了商队所在的马车车队。

“嗨，「公子」先生。”车队里的NPC姑娘显然不明白什么抢怪什么掉落，十分热情地和他打了招呼，“收获颇丰？”
达达利亚随意应道：“还行吧。”
“之后如果有怪物皮毛、凝液、骨骼等有价值的事物，可以等到回主城后，交给商会兑换其他物品，比如武器、药物、金币等。”NPC少女尽职尽责地引导道。
“嗯，我知道。”达达利亚点了点头，“工匠也是只有主城有么？”
NPC少女笑了笑：“主城有固定的工匠商铺，但是如果幸运的话，郊外也能遇到「公子」先生这样的人，有些也会一点工匠的技术。”
——这是暗示，玩家后续可以学习工匠作为生活技能。就像可以选择烹饪，采药制药等作为辅助技能，用以照顾自己、和其他玩家交换需要的资源一样。

达达利亚点点头：“我们还有多久到主城？”
“很快。”NPC没有给予确切的答复，“你看到路边那些石像和神龛了么？证明我们已经离岩之国的主城很近了。”

岩之国便对应着现实世界中的古璃月。

达达利亚“嗯”了一声：“好。”
“准备好的话，我们休整一下就出发。”NPC笑着说，“「公子」先生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出发前还需要休整一下么？”

随着NPC话音刚落，达达利亚面前便出现了几个选项。

【需要休整一下，吃点东西】
①一份特制五香小龙虾套餐
（血量+1000，魔力+1000），1000金币
②一份秘制蒜烧排骨
（血量+500，魔力+500），500金币
③一份简易的熏咸鱼米饭套餐
（血量+200，魔力+200），200金币
【不需要，出发吧】

《七国》世界的通货膨胀还是有点严重的。
达达利亚想起方才答应七星要暂时照顾小团子，又想起这小东西对自己捕的八爪鱼表现出的抗拒，咬咬牙点了一份秘制蒜烧排骨。
他不知道那小东西吸收怪物掉落的行为究竟算不算是一种进食，但抗拒吃八爪鱼这件事似乎也印证了它是会吃东西的。不管怎样，堂堂执行官言出必行，至少在答应七星等待技术部答复之后，不能让这小东西饿死。

500金币从背包里消失，NPC很快从厨师的马车里端出一碟香气逼人的排骨。

那肉排肥瘦相间，淋着厚厚一层蒜香浓郁的焦糖色酱汁和青葱，旁边还有鲜嫩的小西红柿和生菜点缀，连达达利亚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明知道它是虚拟的，却还是在这一瞬间食指大动。
闻到这个味道，达达利亚感觉到某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果然从自己的领口探出头来。
“这下肯吃东西了？”达达利亚找了个地方坐下，熟练地用刀叉把排骨切成两份。

棕色的小东西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啃食了起来。
它小口小口地吃着，即使正在进食，前爪后爪还是规规矩矩地并在一起，竟然显得比达达利亚这个人类还“端庄”。
但这次的食物显然极合它的胃口，没多久盘子里的食物就被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几根骨头，棕色的小团子像猫一样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又在达达利亚的衣服上擦干净嘴巴，这才心满意足地盘回执行官热乎乎的脖子上开始睡觉。

达达利亚吃完了自己那半份，把MP补满后，忍不住罕见地算起了帐来——一顿饭500，加上野怪掉落和新手礼包，自己现在资产不过12000多，如果不去学习料理作为生活技能，十天就会被这小东西吃成穷光蛋。
而他只是来做测试，原本并不想多此一举，去学那些劳什子生活技能。
现在看来，倒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反正博士的分析还得不少天，自己横竖要冲到10级，不如让自己在这里过得舒服点。
推主线升级，顺便多杀野怪多赚钱，有空把烹饪的生活技能学会。
打定主意后，非常有执行力的执行官便放松下来，和商队启程，继续向着岩之城的方向行进。

商队的负责人一声吆喝，休息着的商人们便收拾东西，上了马车。
十数辆马车排成一列，沿着安全商道继续前行。
达达利亚也上了属于自己那辆，靠着车门上的窗框，看着外面的银杏树和竹林快速向后略去。
就这样看了五分钟，他开始觉得眼皮变得沉重。

他倒不是吃不得苦熬不得夜的人，只是今天执行了一天任务，又连夜从城里开车到研究所，在游戏里进行了为数不少的战斗，此时已经是半夜2点，伴随着马车里令人发昏的温暖，刚吃了一顿美食的饱足感，又处在没有危险预感的安全环境，精神一放松，他便感觉到积攒的疲惫涌了上来。
在马蹄的踢踢踏踏声里，靠着木头车门、年轻的执行官抱着自己崭新的决斗之剑，一点一点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沉沉睡去后，原本安安静静躺在他颈间的棕色毛团冒出了头。
他看了看累得睡过去的橘发青年，似乎在思考衡量着什么。
随即，它小小地叹了口气。
那轻轻的叹息刚刚落地，便有一道显得略有些虚幻透明的身影出现在年轻的执行官的面前。
他容貌俊美，一头黑发，泛金的发辫整整齐齐垂在身后，一双金色的眼睛有些新奇、又有些怀念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就像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老友、或者一名阔别多年的后辈。

也不知是今天实在太累，还是这道身影动作格外的轻，即使被一名陌生人这般打量，青年都没有醒过来。

黑发的人影又叹了口气，没有再多浪费时间。
他伸出手，虚按住达达利亚头颅的两侧——就像是穿过了游戏与现实的界限，触碰到了那顶戴在对方头顶的游戏头盔。
他眯起眼睛感受了片刻，似乎也不熟悉这究竟是个什么道具，半晌才似有所悟，在对应现实里的“登出”键的位置上按了一下。
几乎是立刻，在他面前、正坐在马车里打盹的青年便消散了。

看着这一幕，黑发的男人微微怔住了。
他原地对这那片空气看了片刻，这才无奈笑了笑，让自己的身形也跟着消失在了空气里。

++++++++++++++++++++++++++++++++
璃月，七星娱乐。

将情况汇报给技术组和其他管理层后，刻晴又在数据监控的团队停留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接到了凝光的内线联络。
除了那位执行官的数据异常，游戏并没有出什么其他的大问题，她手头也没什么需要处理的事，当即去往七星娱乐的顶层，到了凝光的办公室。
白色长发的女人正在倒两杯金色的酒液，见刻晴到了门口，微笑着示意她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落座。

刻晴没有和她太多寒暄，直截了当地询问道：“技术部那边有答复了么？是bug么？”
凝光叹了口气，笑了笑道：“所谓bug，大部分是指代码问题或者架构上有逻辑问题，导致游玩的过程中遇到阻碍，或者错误发放漏发某些游戏道具。”
“我知道。”刻晴点点头，“你是想说，在游戏里创生本不该存在的东西，很难被称之为bug。”
凝光点了点头。
刻晴微微皱眉：“那……那只小动物究竟是……”

凝光轻轻叹了口气。
她喝了口金色的酒液，轻声说：“你觉得它是什么？”
“我？”刻晴微微一愣，再次把达达利亚发给他的照片从自己终端上投影了出来。图片上只有不到巴掌大的一团棕色毛球，尾巴尖和头顶上隐隐可见一点橙黄色。刻晴又端详了一下那只小东西，犹豫道，“一只……小奶猫？”

凝光似乎被她的答案逗笑了，笑容到了最后却有些苦涩。
她将酒杯中的液体饮尽，随即起身走向了落地窗前。
看着窗外璃月港繁华的夜色，她取出了一根长长的老式烟斗，先是对刻晴说了一句“别怕，是苹果味的”，才深深吸了一口。
“接到你的消息之后，我方才……去探访了几名璃月的老人，给他们描述了我们游戏的形式、设计，也给他们看了那小东西的照片。”她看着窗外，轻声说，“我们……有了一个比较大胆的猜测。”
刻晴当即问道：“是什么？”

凝光笑了笑，却没有立刻回答她。
“刻晴，我们制作《七国》的目的、以及我们和纳塔研究所合作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她轻声问道，“你应该很清楚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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