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7 -上】「你想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航海王 x 原创主角】风与木之诗

不莱梅森林的黑山羊

2024/12/20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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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预警：本文为航海王和之国**现代PARO**同人。含多位原作角色 X 原创OC 的CP / CB 感情描写，含18+描写。
> 注1：本文索隆左眼健在。
> 注2：本文麦团关系线有部分变动，推荐阅读 **风与木之诗：番外** 进行了解。
> 注3：本章开始涉及到和之国篇章的核心问题，以防万一，**光月御田/桃之助/小紫粉丝请跳过本章。**
> 注4：美夕和其余自然系不同，没有『元素化』被动。这和她的性格以及战斗方式有很大关系，她非常害怕受伤，无法信任要打到身体上才能触发的『元素化』。

# 上 BGM：Anytime Anywhere - milet
*进度：10%*
「到、到了吗？」
魅魔小姐脑袋一点，猛地惊醒过来。她迷迷糊糊地挥了两下手，搂着她的德雷克急忙停下脚步。刹车过急，龙尾巴擦上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到了。呃……真的是这里吗？」
如果不是美夕这样说，德雷克绝不会相信如此荒谬的事实——在传闻中，在海军的通缉资料中，恶名昭彰、无法无天的草帽一伙竟然会藏身在这种地方？他们不是在逃避追捕吗，怎么一点也不低调？
「嗯，就是这里！我不小心睡着了，不好意思呀。」
美夕扭了扭，灵巧地从他的臂弯里滑到了地上，跳了几步。「我猜，应该是森林遮挡得比较严实，然后附近的村民又心向正统吧。是不是还有什么『忍术』……是叫这个词吗，可以掩蔽这间房子？」
她的步伐轻盈得就像小鹿，搂在怀里时又软得像棉花，趴在他肩头入眠时，轻悄的呼吸声也无比可爱。德雷克悄悄塌下肩，容许短暂的失落感控制他三秒。
经过先前的对话后，他时刻都在告诫自己『必须保持理智』。他想要变强，但他……更想和她在一起。
「来！」
夜风顺着少女的指引，吹进戒备森严的房宅内。美夕凝息等了片刻，没有任何反应，灯也没有亮起来。她习惯性地抬手抵唇，想要敲唇思考，却发现口罩不见了——美夕先是一惊，随后想起她趴到德雷克肩上时还戴着它，那应该就是他怕她呼吸不畅，偷偷摘掉了。
「没什么。」美夕朝德雷克点点头，冲他安抚地笑了笑：「里面有人的。」
确实有人，但是……
『他竟然没有认出我？』
按理说，那家伙应该不会伤到这种程度才对，如果连他都昏迷不醒了，那其他人更不可能全身而退呀——也不对，娜美应该是可以的，航海士大人的人生宗旨是『能跑就跑』嘛。
「来？」
美夕又吹了一次，反应依旧。她开始有些担心了，于是将『见闻色霸气』与风结合，组合成『见闻风』，尝试进行探查。
『小房间……厅堂……他受伤了，有血腥味？咦，第二个人？』
『第二个人？』美夕更惊讶了，能让那匹独狼甘愿共同行动的人会是谁？
情况会不会比她想象的要糟，万一这不是『一起行动』，而是『被击败关押』了呢？
见闻风只能带回这些信息，第二个人的身份她无法判别，因为脑海中没有对应的资料；屋内的摆设如何、是否有陷阱，风更是一概不知。
和大部分人——这里特指没有天赋的外行人们想象的不同，见闻色霸气并非无所不能的探测方式。即使结合自然系的得意技『元素化』进行探测，也会受到许多方面的限制，譬如说，她的风就必须在有『气压差』的前提下使用。当距离隔得太远时，缺少娜美的专业判断，她就不知道自己制造出的风好不好控制了。而且，风是一阵阵刮的，原地盘旋的气流……怎么可能不惊动人？
连自然系都是如此，超人系，又或者动物系更不必说。实际上，对百兽这样的高科技集团而言，见闻色甚至没有一台专用红外线热镜好用。这也是许多双色乃至三色强者，都选择优先修炼武装色的原因。比起虚无缥缈的『预测未来』又或者『探查』，当然是把肉体锤炼到就算被探查了，也无法击溃的程度更好。
这样想也不是不对，或者说，不是完全错。因为即使是卡塔库栗这样的见闻色顶级强者，也无法做到在战斗中随时开启见闻色增益自身，他高超的见闻色技巧更多地用在了商业谈判和心理博弈上。不是他或者美夕不想，而是见闻色霸气的三大特点——需要冷静（美夕认为，这个判定标准是心率100以下）、需要时间阅读信息、需要头脑交叉处理，没有一条不和能用上武装色的高级战斗相悖。
就像他说的那样……

> 『贸然在战斗中开启见闻色？我不建议这么做，这样会把自己变成一个只能挨打的靶子。』
> 『可是先生！』她争论道：『如果您能预测到对方下一步的动作，不就可以先格挡了吗？』
> 『在预测的一秒里我早就被击中了。』卡塔库栗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我和人对练过无数次，结论是别浪费时间了，有点可惜，是不是？——一点都不，因为这是能用在战斗之外的天赋……对你我来说，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甚至无需出手。』

他说得很对，至少当时的美夕是这么觉得的。但现在则不是了，亲眼见识过百兽这样庞大的集团实力和凯多深不可测的战斗力后，先前总是悬而未决、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的问题也有了答案。
如果必须战斗，当然必须战斗，那么，现在的她就太弱了。
『情报师』这个职位，一般是不必参与战斗的（斯库拉奇曼·阿普此人论外，他属于天性好斗）。放眼从前经历的所有大事件，美夕的筹谋基本都达到了战略目标，从来也没有因为实力不足，而被捉去作为人质、或者是突破点过，甚至有几次还提供了关键的辅助助力，对『情报师』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

> 『没关系的。』
> 『已经足够好了啊。』
> 『表现得不错。』
> 『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吧。』
> 『受伤了吗？快治疗她！』

人人都这么说，都宠着她，所以她也就心安理得地躲在大家身后，理直气壮地避战，然后……就这样，像卡塔库栗指出过的那样，逐渐养成了喜欢逃避的性格，最后……
当超出计划之外的状况发生时，无法应对的她，逃跑了。

「是谁？」德雷克突然转向了九点钟方向，低声喝道：「出来！」
美夕立刻回过神，向后跃上了树。她习惯率先占据高处的位置，通常的能力者不具备对空能力，而枪和远程武器的攻击，她又有自信避开。
「哟呵呵呵——要想知道他人的名字，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是礼仪吧？」
美夕停下了动作。
这个熟悉的笑声实在是太具有特色了，如同一道惊雷，骤然炸亮了她心底那片幽暗的天空。甚至不需要见闻色，不需要风辅助鉴别，美夕下意识地喊道：「布鲁克爷爷！」
话一出口，她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
「小美夕？」
森白色的骷髅绅士惊讶地张开了下颌骨。
「美夕！」
另一个清越的女声讶异地喊道，在出声前，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的存在。粉色头发、绿色披风的森林之子应声落在地上，焦急地抬起头，冲两人的方向喊道：「你去哪里了？」
「我……我……我在、我在这里……！」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他们都没事。在脑海中设想过多少次的重逢，都赶不上这一刻的情绪涌动突如其来。黑白色的记忆随着这两声熟悉的呼唤，在模糊间重新染上了颜色，变得五彩斑斓、生动鲜活。
敏感的魅魔小姐止不住地落着眼泪，抽噎着跃向两人：「姐姐，姐姐，我好想你——」
「不、不哭了，回来就好。」
被喊作『姐姐』的粉发女孩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纤薄的背脊，将不知怎的跳过来的妹妹抱高了一点。
「还有、还有、爷爷，我也好想你——呜——」少女泪光闪闪，靠在高个子女孩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弹琴好难喔，早知道我就好好学了，呜……呜……」
「哎、哎。别哭了，不记得了吗？直到谢幕的那一刻，都要对得起观众。只要你始终保持自信，他们就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骷髅骨架滑稽地挥着可以被称为『手』的部位，格格地笑着，伸出指骨，抚摸美夕柔顺的黑色长发。突然地，他动作一滞：「是不是瘦了？虽然我只是一具骨架，但也感觉到——」
高个子女孩应言颠了颠怀里的小兔子，点头同意：「确实轻了。」
「要抱，」想要解释，但只能呜咽出破碎字句的美夕尝试了两次都没能成功，索性伸出手，「要抱，呜……」
「怎么还是这么爱哭，」她的姐姐轻柔地说，用力搂住了她。「以后不许再跑了，啊。」
「嗯……呜……」
「唉呀，这样不是很可爱吗？」她的爷爷自豪地说着，嘎吱嘎吱地躬下腰骨，搂住了两位少女。「哟呵呵呵，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是不是？」
「你这家伙！要是乱摸，别怪我不客气啊！」
尽管这具不正经的骨架高达2.7米（旁观者德雷克目测他至少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但高个子的女生只是将美夕举过肩，就能让弯下腰的骷髅人同时搂住两个人，德雷克判断她至少也有1.8米。这个身高的对手（即使是女人）已经足以对他造成一定程度的威胁，所以感人的重逢并没有让德雷克潸然落泪。作为电影绝缘体，他感觉有些释然，又伴随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慢慢升起——
『她……看上去确实不一样了。如果……她以前都是这个样子的话……』
他有些拿不准，又思考了一下：『看上去，好小……原来，她是这样的。』
现在的德雷克才明白美夕所说的『长相变化』，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并没有突然变美、变丑、又或是产生特殊的变化，只是回到了同伴身边，她……就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浑身洋溢着孩子气和天真，和街上擦肩而过、背着书包、穿着水手服的中学生没有什么分别。
任谁也无法将几十分钟前那个冷静地算计陌生人的少女，和现在的小姑娘联系上，哪怕她们长得一模一样。
「对了，还没有介绍，这位、这位是——」
美夕草草地擦净眼泪，粗糙的布料磨得她眼下发红，布鲁克看不过去，掏掏上衣口袋——发觉自己没带手帕，于是拽断领结，把丝绸递给她。
「谢谢爷爷，他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小姑娘攥着那片布，开开心心地朝德雷克招手，「先生！这是我的家人！他是布鲁克，这是我的姐姐艾瑞尔！」
两道视线落在德雷克肩上，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伸出手：「……你们好。」
布鲁克修长的指骨握住德雷克的左手，艾瑞尔瞟了面前的青年一眼，不情愿地握住了他的右手。
「幸会。」
「你好。」
……无论从哪个角度评价，这都是一场十分平淡的会面。
三人握手的时间不足两秒，时间快得也无法印证德雷克对『草帽一伙』的印象，更说不上对彼此有多少好感，因为他们的注意力立刻又转回了美夕身上。
「……只是元素化不能用？那还好吧，不是什么值得担心的问题。」艾瑞尔不解地挑起眉，她的长相相当英气，随便一个动作都气势十足、抓人眼球。「还是说，高级的应用技你都用不了？包括元素化？」
随着美夕点头的动作，她的表情也渐渐沉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退步这么大？」
「哎唷，不要把气氛弄得这么严肃啊，小艾瑞尔！」
滑稽的骷髅绅士急得满头大汗（尽管一具骷髅按理说并不能分泌汗液），焦急地在两人中间合拢双脚，跳来跳去，试图缓解气氛：「这、这、这也没关系的吧吧吧吧——」
「——什么没关系，现在都这么糟了！这不是要求的问题，一旦开打，她用什么保护自己？」艾瑞尔习惯性地斥责道：「一边去，陪客人聊天！」
布鲁克不情愿地以一种有气无力的姿势走到了德雷克身边。之所以用『有气无力』形容，是因为他的全身上下似乎都只靠那两片薄薄的肩胛骨在带动。他在德雷克身边蹲下，头骨嗒嗒地碎碎念着，听上去有些裂了。
德雷克有心破冰，于是试探着向布鲁克打招呼：「嗨，那个……爷、爷？」
骷髅黑洞洞的眼窟窿冷冷地转向他。德雷克合上了嘴。
另一边，美夕也只能尽力在不推卸责任的情况下解释。
「我的身体被改造了。」她决定直入主题，拉起衣服，再次展示腿上的淤血点。
「你怎么穿得这么……」艾瑞尔说了半句，又咽下了后半句话，直接上手把她的衣摆往下拉。美夕急忙跳着向后退：「别、别拉，姐姐，上面会开——！」
艾瑞尔悻悻地收回了手。「什么破衣服……算了，这不是重点，简洁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现在我是魅魔。」
「没听过。」艾瑞尔捏了捏妹妹的手脚，眉宇间的担忧之色越来越深：这副身体在实战里只能拖后腿。她不死心地侧过身，挡住身后男性的视线，快速翻开美夕的衣服，摸了摸吹弹可破的肌肤。
手感是不错，但也脆和软得离谱。艾瑞尔是女性，从来都希望同伴能更强一点，当然会更怀念以前兼具敏捷和柔韧的清风。
「外表看不出来啊，你这是什么种族？」
「姐姐，你还是艾尔巴夫来的呢，居然没听过吗？」巨人之国『艾尔巴夫』，应该是全世界里最大的特殊种族混居地了。美夕不解地迎上艾瑞尔的目光：「是吃男性精气为生的种族……或者说，是朝着更容易被异性吃的方向，去进化的种族。」
「就算是这样好了，怎么……会变得这么，软……？」
「对，所以我想要测试一下。」美夕挽起袖子，将纤细的手腕露出来：「可以吗？像以前那样就好，没问题的吧？」
艾瑞尔自然地将她接到手心里。这份对同伴的信任过分自然，甚至与他和美夕的熟稔程度相差无几，德雷克一度以为艾瑞尔是草帽一伙的船医，此举正是要给美夕捏骨诊断——或者说，直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前，他都是这么以为的。
「不要动，」骷髅人的拐杖飞快地横贯在德雷克面前，拦阻他下意识向前冲的脚步：「客人，好好看着。」
比起真刀真枪的战斗中可能遭遇的内脏破裂，腕骨骨折放在眼下，并不算什么大伤。毕竟，人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要用到特定的手腕——但美夕一声未出，仅是蹙紧了眉的表现，仍让德雷克颇感震惊。
「前辈。」他竭力将态度放得更尊敬些：「她们……以前经常这么做？」
「当然不。」布鲁克『簌簌』地笑了起来，风从打开的鼻洞间穿过：「就算是只有一把骨头的我，也是要避免折断的啊。情报官这孩子，非常讨厌我们受不必要的伤。」
「这是必要的吗？」德雷克不禁问道。
他离艾瑞尔只有几步远，就算刻意压低声音，久经训练的战斗员也不会错过任何讯息。只不过，比起处理这头不知哪儿来的龙，艾瑞尔现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比以前用的力轻很多。」她加重了『很多』两个字，掏出腰包里的草药，就着手喂美夕：「没办法了，尽量避免正面战斗吧——」
「这不影响她战斗的。」德雷克说。艾瑞尔回过头，冷冷地看着他。
啊，他说错话了吗？
德雷克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骷髅人朝一边跳开，肯定是要方便那个高个子女性气势汹汹地朝他冲来。
「就是你小子把她养成这样的？」
对危险的第六感化作操控本能的讯号，促使德雷克立刻变形。
「不是、不是他——姐姐，听我说，不是！」
美夕挂在艾瑞尔的手肘上，拼命地向下压她：「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他没有他没有——」
「你……可真是有点本事啊。」艾瑞尔咬着牙，愤愤地瞪着明显吓了一跳，但纹丝未动的半龙人。
「我……？」
「没错没错。」骷髅头幸灾乐祸地帮腔道。
美夕哭笑不得地喊道：「别添乱，布鲁克爷爷！」
「总不会一点好事都没有吧？」
魅魔小姐的表情三分犹疑、五分抱歉。
「……一点都没有？」
「我也不是没有新能力……那、那个……」
带着茉莉香气的馨风在艾瑞尔鼻尖卷了卷。嗯，还不错，细微的掌控力比之前好。艾瑞尔赞许地望着妹妹，后者为难地摇了摇头：「没有了，就这些。」
「……」
「唔……那个，姐姐，你没有觉得……我比以前，顺眼了吗？」
「怎么可能啊！」她哭笑不得地喊道。奈菲鲁塔莉·美夕竟然还像是刚从研究状态清醒过来似的，带着一丝遗憾敲了敲掌心：「原来如此！那应该不是免疫力，而是对于本来就很喜欢我的人没有用呀！」
布鲁克大声地清了清嗓子。艾瑞尔回头一看，那个杵在原地的陌生人居然脸红了？
她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简直想要一拳砸烂这片大地出气。
「不管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考虑到要给妹妹一点面子，艾瑞尔暂时搁置了痛殴一顿这个陌生人的想法。她举起挂在自己手上的小姑娘，板着脸，摇了摇她：「但你还是来了。所以，你已经知道都发生什么了吧？」
「我之前和罗见过一面。」美夕点点头，深黑色的卷发调皮地随着她的动作弹了弹。「不过那时我的能力还没有恢复，即使想帮忙也不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是船长本人的决定吗，你们都没有阻止吗？」
「唉——就，怎么说呢，我直说吧。这事到头来还是和你有关。」艾瑞尔无语地望向树叶间依稀露出的圆月，垂下肩，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烦恼地抓着自己粉色的长发，在指尖卷着它们。「发生了一些事，不，其实也没有太多，你只缺席了庞克哈萨德岛而已。那几个武士参与了好几场冒险，我们也不至于警惕，对吧？然后有一天，那个堪十郎给我们看了一幅画。」
说到这儿，她半恼半气地跺了跺地面——当然不至于太重，作为森林里长大的孩子，她爱自然胜过人类。并不是说她会对人类深恶痛绝，只是她的语气间，难以避免地带上了受人类欺骗后的冰冷愤怒。
「说这儿有多美、多惨、其实到了一看，也没有那么夸张。不是，没有说我不同情，但是——我觉得不对，非常不对，他何必这样……隐瞒呢？」
美夕皱了皱眉，她最坏的猜想应验了。「路飞看到了什么？不，他们给路飞看了什么？」
「他和我们的反应都不同。从画卷打开的第一秒，他就直直地瞪着某个位置。然后我们……都看到了。」
魅魔小姐怔了怔。并不是她自我感觉良好，只是……
她犹疑地问艾瑞尔：「看到我？」
「是你。」艾瑞尔肯定地说，「你在给凯多弹琴。画面会动，你走上前，给他敬酒——呃呃，不用我说了吧？那时候的气氛很诡异，罗在不在，我也不记得。但路飞说他要来，当然没有一个人反对。」
「……他肯定不在啊。」美夕毫无底气地回答道。开玩笑，如果他在，先前怎么不和她说？这下好了，她更愧疚了，如果她不逃跑，这些事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发生呢？还有，如果这不是果实能力，而是这个堪十郎本身的能力，他简直就是个造谣模拟器啊？
「都无所谓，现在基本就指望你了。」艾瑞尔叉着腰，耸耸肩：「最好告诉我，你的小脑瓜里已经想好什么能拿出来用用的计划了？」
计划吗？计划……呃，计划呀。有句话叫做『无知者无畏』，反过来就是『多智者慎言』。混乱的起源拴在她身上，要夸下海口，她也没有底气呀。
「有是有……」美夕的声音小得像兔子叫：「那个，首先……我们应该和大家汇合……」
「——我看你是根本没想。」
「其、其实是有的，但是需要我先重新掌握元素化……」
美夕小心翼翼地抬起睫毛，偷看姐姐的神色。这副模样实在可爱，艾瑞尔一边揉她的头发，一边咬牙切齿地批判自己的心软。
「那你要怎么做呢？」
「那里。」美夕抬手一指不远处的房屋，「先把我们受伤的大剑豪叫醒。」
「什么？」布鲁克吃惊地跳了起来：「原来那里有房子！哎哟哟，我真是老眼昏花了呀！」

# 进度：30%*  BGM：ナハトムジーク - Mrs. GREEN APPLE
『这……他……？』
罗罗诺亚·索隆在房间里不假，房间里有另一个人也是事实。幸运的是，显然他们是友非敌；不幸的是，这位不知名的漂亮美人正以十分亲昵的姿势依偎在索隆胸前，两人相依熟睡，这实在是让人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是该叫醒他呢，还是转身就走啊？
门口的四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足足十秒。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打破这尴尬的时刻，如果不是德雷克的确值得信任，打开门的一刹那，美夕其实很想跳起来把这位在场的『外人』打晕，免得弄坏麦团的形象。
所幸德雷克还算识相，跳过了假装咳嗽的步骤，干脆利落地转过身：「我去望风。」
「嗯……嗯，好的，谢谢先生……发现不对的话，立刻回来喔……」
艾瑞尔的眼神在她、索隆和德雷克的背影上来回打转，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心知肚明的了然。倒是布鲁克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是海军吧，这个走路的姿势，哟呵呵呵。」
「是……是的……」美夕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在要紧紧抓着衣摆，盯着脚尖。考虑到五分钟前刚下过的决心，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先把他叫醒……我、我去……」
「——我去，你在这等。」艾瑞尔抬手拦住美夕，大步流星地踏进房间：「索隆！起来！」
片刻之内，苏醒的猛虎在黑暗中睁开单眼。千经百战的身体本能振起，下意识地朝闯入者起刀反击。短兵相接、续次格挡、拉开距离——仅在数秒间，两人就过了四、五招。刀光砍在武装色覆盖的肉体上，激起短暂的亮色火花，铮铮嗡鸣。
「醒了吗，酒鬼？」
草帽一伙当之无愧的第二战斗员，『游羚』艾瑞尔跺了跺脚，收起燃烧的生命之火，和她灼灼绿瞳中旺盛的斗争欲。
「啧。」第一战斗员，『海贼猎人』罗罗诺亚·索隆站直身体，毫不在意地将两把刀收入刀鞘。「才来啊？」
「还是这样精彩啊，索隆先生，小艾瑞尔。」布鲁克赞叹地说道，踏入房间时还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旁观这样高水准的战斗，连我的血液都重新沸腾起来了呢。虽然我没有血液，哟呵呵呵……」
「很漂亮。」美夕应道。她许久没有经历过这样高水平的战斗，要读清楚两人的动作，对她来说太困难了。现在的她，只能从艾瑞尔臂上武装色留下的刀痕来判断方才的切磋结果。嗯……相当漂亮、利落的刀痕，力道掌握得也很精妙，说明索隆在这一年间，进步的确很大。
『唔，不能用肉眼看，要习惯更依赖风。不过，那是……谁？』
美夕看向被随意掀向一边，正满脸迷惑地爬起身，朝索隆背后躲的美丽女人。她看起来似乎有几分面熟，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美人——和之国这片土地上，能让人欣赏的美貌，大都是相似的。譬如说，大部分的游女上妆后都长得差不多，区别只在于是三分还是七分靠气质……
「哦？你们还带了个新面孔来？」
没有问候，上来就是这么敌意满满的开场白。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美夕咬了咬唇，冷哼一声：「比不上你和新面孔躺在一起的速度快，罗罗诺亚。」
「嗨，嗨，乖乖啊，别吵。」
现在成了气氛调节者的反倒是艾瑞尔，她满脸无奈地拦在二人中间，抬起手。「家丑不外扬，回家再吵，啊。到时候我守着门，你俩想吵多久，就吵多久。」
索隆相当不屑地回笑了一声。这笑声里绝对没有多少善意，因为美夕总是维持在零度以下的情绪，立刻就被打破了。如同热油锅里倾入热水，沸腾的怒气嘶嘶作响，顷刻间烧遍了她发尾到脚尖的每一寸。
「这表情还算有点意思。」绿发的男人脚下挪了挪，随意瞟了美夕一眼，高高在上地收回了目光。「说吧，什么——呃？」
罗罗诺亚·索隆像是处在电影里的慢镜头中，他的动作慢得不可思议，从被少女的『压指』击中，再到直视她，足足花了两秒。
「有意思。」
自打她进门以来，他第一次与美夕对上了视线。这目光灼热又冰凉，而她也倔强地回瞪过去——这绝非对同伴的审视，两个人都在以凶猛、凌厉、如同猛兽打量猎物一般的目光，不作声地啃咬着对方。
「装什么装，罗罗诺亚？这对你，应该没有，丝毫伤害吧？」
美夕垂下手，浅浅地喘着气。
她的指尖仍残留着击出压指的痛楚，像是在谴责她不分青红皂白的冲动和双重标准——她为什么就不能再强一点，再冷静一些，再、再——再——这已经是她竭尽全力打出的攻击了，在索隆脸上连点红印都没有留下，他甚至不屑用半秒时间覆盖武装色防护，他、甚至、不屑于做一做样子！
「我看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索隆向后退了半步，手扶上和道一文字：「是没吃饱呢，还是现在就这点水平了？」
连布鲁克也不得不张开双手，站到了艾瑞尔背后，尝试把剑拔弩张的两人分开。
「两位，都冷静一下，请都注意一下自己要说的话！」布鲁克的年龄可能比房间里剩下的四个人加在一起还要大，从他嘴里说出的劝告，天生就带有时间沉淀下来的厚重感。
「别再加深你们的误会了！」
「我说什么了？」索隆反问道。「哪句不是事实？」
连艾瑞尔都看不下去了，她抱起手，像兔子一样，吧嗒吧嗒地足击着地面：「嗨嗨，说正事吧，不解释一下这位小姐的来历吗？」
「她？我受伤昏迷了，这不刚醒。」
虽然行动上是在解释，但索隆的语气明显在表达『我不觉得她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当然，他也并没有维护这个陌生美人的意思。察觉到这点的美人闻言，只得可怜兮兮地从索隆身后探出半个头，胆怯地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不速之客。
「妾……小女子是……是和之国的花魁，幸……幸被索隆大人搭救……」
「噢噢，我想起来了。」索隆一拍脑袋，牵动伤口，痛得俊脸猛扯。「是，有这回事。」
美人感动至极，垂下的双眸里泪光闪闪：「您……您果然记得我……」
「他是路痴，不是记性差。」艾瑞尔忍不住插嘴道：「所以你替他包扎了，又把他拖回这？怎么做到的？」
「事……急从权，各位大人切莫见怪……」美人似乎一次只能听到一句话，泪吟吟地啜泣道：「这儿是妾的藏身小屋，向来无人踏足，索隆大人为预言之子的左膀右臂，于光月一族恩重如山，若是……若是有危险，妾定会以身拖住追兵，偿报大人救命之恩……」
「等一下，你要怎么拖？」索隆讶异地转头看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纤弱花魁：「如果你有这个能力，刚才又怎么被追得抱头鼠窜？」
美夕终于想起来了，怪不得她觉得面熟呢。这对标志性的下垂眼，她在每月的优秀员工排行榜上见过没有八次也有九次了。
「因为她是『光月日和』，也是黑炭大蛇钟爱的『小紫太夫』。无论哪个身份，都足够让她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啦。」她向外绕过拦在中间的艾瑞尔和布鲁克，沿着弧线走到索隆的斜侧面，眯着漂亮的红眼睛，上下打量着目瞪口呆的绿发美人。
「你——你是何人？怎会、怎会知道妾的双重身份——」
「您可能不记得我了。」美夕见她如此反应。更加确认了心中的猜测。接连三次重遇故人，她也不是没有感慨的。「我在日和馆见习过，只是因为不长于陪酒术，没能工作太久……但我给您收拾过房间，太夫。」
「那、那关系是？」
奇怪，以太夫应有的交际水准来说，她简直笨得离奇。美夕有些惊奇地歪了歪头，仔细打量着这张卸妆后和她年龄相仿的面孔。
「没什么，就是……您现在还写日记吗？」
光月日和惊呼一声，居然瘫倒在地，晕了过去。
「这下倒是省事了。」艾瑞尔摇摇头，冲布鲁克做了个手势：「来，把她扛去门口，让她呼吸点儿新鲜空气。真不知道这种体质，怎么把这个大木桩子拖回来的……」
索隆下意识地去摸后脑勺，手举到一半，又被美夕银铃般的笑声激恼了：「笑什么笑？」
现在的美夕离罗罗诺亚·索隆足够近。借着窗外透来的光，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愠怒也落到了她眼里——他的表情切换似乎有些迟滞，难道是她真的击中了哪块面部神经吗？呃，她确实是冲动了一点儿，可……可是……
魅魔小姐不安地看了看男人，被对方脸上要吃人的神色吓得收回了脚，向后跳了一小步。
「别吵架，别吵架！」艾瑞尔没好气地插到中间，把两个人隔开：「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索隆说。
「什么怎么办……到这个地步，要怎么办，恐怕只能看那几个武士的意思吧？」美夕说，「光月日和小姐出现在这里，总不可能只是巧合。」
「你怎么知道不是？」
咣当一声，被布鲁克搀在臂骨上的光月日和不知怎的失去了平衡，猛地一晃，一把刀从她——不知道身上哪个位置滚出来，落在地上。布鲁克眼洞一凝，倒抽冷气：
「名刀！绝对错不了，这股蕴含了黄泉怨灵之力的气息……果然是和之国的无上秘宝，妖刀阎魔！我——我确实听那位故人说过，无上大快刀二十一工中半数都出自和之国！」
身为船中第二剑客，他对刀剑的鉴赏眼光在年龄的加持下更甚于索隆。既然布鲁克都这样说了，索隆半蹲下身，去捡那把红鞘利刀。
「听我一句话再拿也不迟，你的秋水呢？」美夕上前一步，将阎魔向身后踢去。「在先前的战斗里丢了，是吧？真的这么巧吗，我猜猜，是遇到了喜欢收集武器的对手呢，还是遇到了有腐蚀能力的？这把刀显然是给你准备的，理由也很正当，你救了她的命。」
「虽然你侥幸猜对了——」
「如果我们没来你收不收？」
布鲁克弱弱地劝道：「两位，别吵架啊……」
她都说得这么清楚了，索隆难道还是要收吗？知不知道拿人手软呀，如果收下这把刀，说句难听的，之前的利用和欺骗肯定就会被当作一笔勾销了呀！他就算要卖自己，也——也不能卖个这么便宜的价钱吧？
「当然要啊。」大剑客挑着眉看她，「这难道不是给我的。」
「你……」
要和索隆心平气和地对话，简直是不可能的难度，在美夕的印象里，他以前并没有这么厚的防御壁垒，也不会像个高中生一样，什么话都能找到理由反驳——或者更差，他不是在有意反驳，而是和她的想法差异真的有这么大。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她深吸几口空气，竭力让自己冷静。冲动是无法进行有效沟通的，更何况现在情况危急，退让并不是不可接受的选择。她的情况连小艾姐姐都瞒不过，如今更要对团内前二的战力坦诚相待，才有重获信任的可能。
『他收不收都不影响结果，他的态度更不用在乎。』
美夕如此自我安慰完毕，心情好些了。她重新望向罗罗诺亚·索隆，放低姿态，尽量温和地说：「是这样的，现在的情况很奇怪。武士和光月家从开始就有隐瞒，入国之后，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反而让我们的同伴遇到了危险，是吗？我已经回来了，我们还要和武士合作吗？」
「是很奇怪，我们承诺过要帮忙，回国之后他们就一副不需要的样子。」艾瑞尔插口道，她用脚顶住了阎魔，轻轻一挑，把它拢到自己手里——同时快速地扫了索隆半秒，以确认他没有因此生气暴起的征兆。「接连行动不顺，不是被抓就是受伤，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恐怕他们的计划已经完成大半了。最开始是怎么安排的？」美夕问，「我不在，负责的是谁？」
「山治和我。」索隆回答她：「击败凯多救回你，再把国家还给桃之助。为了筹集足够的军队，当时计划让所有人按小队分散，先卧底，收集房屋布局图、通知本国士兵再……」
「这些事我自己就能做。」美夕快速接上，「还有收集情报吧？弗兰奇、罗和山治是哪一组？第一组？」
「第二组是罗的手下、忍者和武士，我们……不熟悉暗号。罗宾和娜美在第三组，剩下的人都在第一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分组……美夕有些无奈，如果她在，绝不会这样分配人力的。
「现在确认被抓获的是贝波所在的第二组吧？就我所知，山治似乎也还在逃亡，剩下的人呢？」
「这不应该问你？」索隆理直气壮地回答。
他不知道美夕的高级应用技所剩无几，但艾瑞尔知道。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争吵，也为了给妹妹保留一点儿颜面，她旁听得提心吊胆，立刻出手掐断话题：「路飞被关在兔碗。」
索隆意有所指地转开目光，哼哼道：「有人的立场过于明显了吧。」
「你今天找茬的意图也挺明显的。」
「你说了一路『见面我绝对要好好教训她』，现在后悔了？」
美夕刚想开口阻止索隆的挑拨离间，艾瑞尔就飞快地冲着她的额头凿了一下。
「哇！」
「教训了，满意了没？」艾瑞尔冲着索隆示威性地挥了挥自己的手，大有『再啰嗦下去下一拳就揍你』之意。
「……呜，说回兔碗，这个我知道，是三灾中的疫灾奎因掌管，短期内船长不会有危险的……对奎因来说，他……应该是不错的研究对象，所以不会……杀……不会有性命危险。」
先前她只知道路飞闯进宴会，直击凯多的辉煌功绩。这是重中之重，整个和之国事件就是被象枪一拳打开，再以凯多那句轻描淡写的「小子，你说你是什么皇？」阶段性终结的。
她不知道原委时，只觉得匪夷所思；知道后除了平添几分愧疚，对局势也没什么帮助。显然路飞在总督面前并无实力优势，要通过传统的一对一战斗打下和之国，就算成功也没有意义——那只是逼路飞再次地透支自己，把他推得离大家更远。
「你说什么研究对象？」索隆看上去有些不舒服。
「主要是人造恶魔果实和人体实验。」美夕朝二人简略描述了奎因的科研简历，成功让身经百战的战斗员都露出了像是被人猛击胃部的表情——索隆更直接些，张口就问：「你管这叫『不会有危险』？」
「别冲我发脾气，罗罗诺亚，我有办法。」美夕平静地说：「我可以弄到兔碗的地图，通知路飞，制造开海楼石手铐的钥匙，你还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那去做，请。」
任美夕脾气再好，在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下，她也有些炸毛了。索隆对她的回归根本没表达出半分喜悦，甚至于她根本都尝不到他的情绪——一点也没有，他就像是一块磐石，将自己完全封闭在她的世界外。
「我……」
艾瑞尔急忙插话：「等等，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们受挫对这些武士有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办法知道！布鲁克爷爷？在吗？」美夕朝门外喊道，「光月日和小姐醒了吗？如果没醒，掐住她的鼻子把她弄醒，我有几句话想问她。」
天才啊。
艾瑞尔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然后快速转开了目光——她敢担保，在她的余光里，凶恶的绿毛虎也微微地张开了嘴。

【Ch.7 -上】「你想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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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与木之诗：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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