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时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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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要求？”

阴影中传来了声音，让跪在法阵中的男人猛然抬起头来，往声源的位置望去。

房间里很黑。既是仪式要求，也是为了节省电费。为了准备这个仪式，男人花了数月时间收集材料，同时一句一句翻译那本偶然得到的旧书上的内容。这一切花了他不少钱，让本不充裕的积蓄雪上加霜。

此刻，他看见房间里多出来了一个身影。狂喜和某种本能的惊惧充斥在胸腔里，他百分之一万地肯定他的仪式成功了——阴影中露出了一个男人的半张脸，一双蓝色的竖瞳正紧盯着他，流露出某种审视的冷漠神情。虽然不长他想象中那副狰狞扭曲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睛也足以证明其并非人类。

“你真的是——”男人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开口，要确认一下自己的成功，却被来者干脆地打断：“不要废话。”

哦，哦。他想起来了，书上有写——这只恶魔生性傲慢，厌恶冗长的交流，需谨言慎行以防将其激怒。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在光头男人的注视下，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咳……我想要三十万。”

恶魔甚至没有说话。屋里沉寂了片刻，紧接着就被手机的振动打破。男人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出手机来，满怀激动地打开锁屏，在看见“到账三十万”的提示消息的时候几乎因狂喜而眩晕——这么快，这么快？真的兑现了承诺！

他呼吸急促地盯着屏幕上短短的一行字，几乎忘了屋里还有别人，耳中只听见心搏的咚咚声，狂喜席卷过全身，几乎让他在深夜里尖叫大喊出声。这是天降横财啊，他可以用这笔钱去换个好点的房子，买一辆车，然后——

毫无预兆地，仿佛他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剧烈的心跳。胸口猝然迸出剧痛，甚至扩散到肩头，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捂住心口，迷惑地睁着眼睛，看着角落里无动于衷的男人：“发生了……什么……”

“契约结束，我在收取报酬。”

他不由自主地扑倒在了地上，挣扎着，想要找个姿势缓解胸口的剧痛。他要死了——这个认知无比清晰地铭刻在他的脑海里，让他睁大了眼睛：“我不要……”

他的手机落在了地上，照亮了一小片空茫的区域。男人从角落里站起身来，在微弱的光线里，缓步走到他身边，低着头，任他伸出手试图抓住自己的裤腿。他的影子落在地板上，似乎正随着窗外的树影扭动着，不断改变着形状。

“救……我……”垂死者在地上苟延残喘着，眼中的光彩濒临消失，“我愿意……给你任何……”

然而男人打量着他，仿佛等着猎物咽气的野兽：“契约就是契约。”他的语气仍然平静，毫无斡旋的余地，犹如某种宣判。垂死者竭力睁着眼，努力从目光中挤出愤怒来，然而他视若无睹。

他俯下身，随之而来的还有过分浓厚的阴影。仿佛这间屋子单独陷入了极夜一般，光线迅速被吞噬，垂死者的视线被吞入了深渊之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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