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铁九】阿嚏！捡到一只小狗？

透熏凉

2025/02/07 1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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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灵看着锅里烧糊的饭菜发呆。昨晚的事如同电影般循环充斥着他的大脑，所以今天一上午他不小心切到指甲、差点把无梦的头发烧着、把鬼鸢当成垃圾扔进了篓子里…不知道昨天少年是怎么过的，反正肯定是自责了好久没怎么睡，天没亮就赶忙离开家了吧。
捞出锅里的菜，九灵还在纠结着自己昨晚是否说得太直白伤到了少年。
看来今天适合什么都不做。
九灵扔掉了烧糊的饭菜，穿着睡衣躺回了床上，准备睡一觉打发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九灵翻了个身。
又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九灵睁眼看着床幔。
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昨天的事，九灵更烦躁了。
他脱掉睡衣，拿出了制服，准备出门走走。
不知不觉，他又走到了药王谷前面的那条河。不管什么时候，这里的水流都一如既往的平缓。不管人经历了什么，河水总是静静流淌着——生活不会因为经历的事停止，总归还是要过下去的。
他又走进了药王谷，径直走向了九灵门派的区域，弟子们还是一如往常，九灵倒是觉得好像变了个世界。他漫无目的地走，逗了蛇，看了花…还是忘不掉少年。
“师、师兄！”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响起来。九灵抬眸，发现自己已经走到素问的地盘，甚至马上要踩到药草。周围的素问弟子窃窃私语，似乎是发现了九灵的状态不正常，还是素问开口唤着九灵，才把他拉回现实里。
“你怎么了？”素问担忧的上前，抬手摸上九灵的额头。
九灵本想老实站着，猛的想到昨晚素问的所作所为，他突然大声的回应：“我没事！放手！”
这一声不仅吓到了素问，也让其他弟子震惊着讨论这个九灵弟子是不是受了打击，失心疯了。
碍于人多，素问只得放手，尽量温和的哄着：“师兄，发生什么事了？我不碰你，能不能告诉我？”
九灵瞪一眼素问，逃也似的离开了素问的医庐，留素问一人笑容僵持着站在原地。
看来自己的师兄不太听话啊。他暗自紧了紧手腕。
九灵关上房门，狼狈的滑坐在地上。他发现自己变得不正常了，现在的他简直像是害了失心疯。
肚子发出抗议，九灵发现自己今天什么都没吃。抬眸，他看见桌上那包糖栗子。他不喜欢吃。但是他还是坐在桌边抬手伸向纸袋，慢慢剥着栗子。
甜味在舌尖蔓延，九灵皱了皱眉，还是默默吃了好些，然后接过无梦泡的茶。
“无梦，我是不是该离开这里？”
无梦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罢了，今天还是早些休息吧。”收拾完栗子壳，九灵脱下制服，随意披上睡衣躺在了床上。
周围一片黑暗。九灵疑惑的朝亮光处走着，忽然他发现自己在柜子里。
他凑上柜门，门外的声音显然是娘的声音：“你们要做什么！”
这是…九灵七岁的事故。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跟母亲艰难度日，平日生活也算开心。
直到那天，土匪闯入了村子。
九灵惊呆了，他的手心冒汗，他想冲出去保护好娘
，但是他没办法出去。直到娘被土匪摔到柜子前，头磕在锁上昏迷，九灵已经不知所措，蹲在柜子里。
然后他眼前一亮，猛的睁眼，他看见娘替自己挡在了土匪的刀，紧接着自己被头目踹飞。
“哈哈哈哈哈！逃吧逃吧！”
忽然场景一变。
眼前是面目狰狞的娘，她紧紧攥住九灵，问他为什么丢下自己。
“我不是…对不起…”九灵后退，背撞上一个人，他回头看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素问。
“师兄，你要逃走吗？”素问不知不觉已经用绸缎捆住了他的脖子，再次问：“你还要逃避吗？”
“我没有！！我不是！”九灵吓坏了。
“等我长大了，我要保护哥哥！”
是谁…九灵抬眸，是少年。他刚要朝这个散发着暖光的少年伸手，下一秒他摸到了少年的胸膛，少年可怜的说：“哥，你不要我了吗？”
九灵忙得后退，后背又撞上了素问。
“要我，还是要那个小鬼/师弟？”
“啊啊啊啊啊啊！！”
九灵猛的坐起，吓到了桌边吃水果的南宫醉。
“九末，别这么一惊一乍的！”南宫醉有些恼，“你做噩梦了？”
“大师兄？”九灵脸色苍白，冷汗布满了额头。
“素问昨天来寻我，说你似乎不太正常，”南宫醉耸耸肩，“托你的福，我难得的休假还要来关心师弟。”
“对不起。”九灵赶忙道歉。
南宫醉捡起落在地上的水果，惋惜道：“要不要师兄给你些安神的方子？”
“师兄，”九灵突然一脸正经的看着南宫醉，一字一句的说：“我要申请外出游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要去哪？”南宫醉调笑着问。
“杭州，两年。”
“嗯～也好？”南宫醉摊手，表示无所谓。
“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九灵继续着，“请师兄不要告诉素问我的去向。”
南宫醉似是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狐疑的看着九灵，欲言又止，随后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回复，九灵表达了感谢。
素问已经几日没见过九灵了。
自从上次南宫醉从九灵家回来，告诉自己九灵毫无大碍后，素问已经三天没见过九灵了。
“南宫师兄！”素问抓到了在偷闲的南宫醉，“九灵师兄去哪了？”
“你问哪个？这里到处都是九灵师兄啊～”南宫醉眼皮都没抬。
“师兄又说笑了，我是问我师兄！”
“那你应该去问你们素问的人，我怎么知道你的素问师兄去哪了。”
“南宫师兄真是贵人多忘事…”素问耐着性子，“三天前你不是去看过他吗？”
“你问九末啊～”南宫醉抬眸，“我也三天没见过他了。”
“那么！”
南宫醉抬手阻止了素问：“你可以自己去寻他，我可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中间人。”
素问悻悻的离开，背后传来南宫醉的声音：“不要追得太紧，小心适得其反。”
素问没有搭话，顺着记忆来到了九灵的屋子。门锁着，院落中的物件也有些积土，看来主人已经离开了。
素问咬着嘴唇，来回踱步。他为什么不告而别，是要离开自己吗？是恼自己那天做的事吗？为什么？素问越来越恼，一击击倒院落的树。他已经尽力了，为什么师兄还不愿意和他一起？素问叼着指甲，看来只能，绑起来了。
似乎是下定决心，素问心情颇好的回了药王谷。
既然求不到，那就拿到。

“阿嚏！”九灵在船上，吸了吸鼻子：“怎么感觉背后一凉？”
“哈哈哈哈，想来是风吧。”年老的船夫和蔼回答，“客官穿得单薄，难免觉得河风凉爽。”
九灵抱了抱胳膊。
“思恩镇到了。”船夫撑篙停在渡口。
九灵缓缓踏上磁州的陆地，询问着居民，摸到了客栈。
“客官里面请！”小二招呼着，“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九灵定好客房后，询问了小二推荐的景色，走向了外面的田地。放眼看去，满地的植物随风起伏着，像绿色的浪花。九灵穿梭在田间的土路，寻了个僻静之处，坐在那里的秋千上。
“修罗，推我一把。”
修罗乖乖的出现，轻推着九灵。
“喂！那边的大个！！不要踩到花田！”远处传来农民的呼声，九灵赶忙召回了修罗，想着道歉。
只见那人的脸色随着修罗的消失发生了巨变，他白着脸色扔下锄头，头也不回的跑走了，仅留一句撕心裂肺的“鬼啊！”回荡在花田。
啊，差点忘了九灵在江湖的名声。九灵汗颜。他只得原路回到了思恩镇上，随意在街道上逛了逛，买了些花种。
“客官里面请！我们家的云雾茶可是招牌～这位客官，”门口的小二热络的向九灵招呼着，“可要试试我家的云雾茶？”
九灵见状也没有推辞，进店寻了角落的桌坐下。
“来了客官～如需续杯请招呼小的！”
云雾茶自然不是浪得虚名，九灵轻抿着醇厚清香的茶水，感觉烦躁的心情被抚平了些许。他起身问小二买了些云雾茶叶，随后坐回椅子，继续品着杯里剩余的茶水。
九灵是喜欢这种闲散日子的。他闭上眼趴在桌上假寐，不知不觉倒是真的睡着了。再醒来是小二叫醒他说客官已经睡了一个时辰了，九灵伸了伸懒腰，结完茶钱，走回了客栈。
小二叫醒九灵的时辰正好，九灵走回客栈时正是吃晚饭的时间，他思索片刻，点好饭菜。
“听说了吗？花田那边来了一个驱鬼的道士。”旁边的小二们聚在一起闲聊。
九灵竖起耳朵。
“今天在花田忙活的刘伯大喊大叫的说自己被鬼上身了，他家人赶紧请了道士来做法事。”
想来就是白天遇到的那个人吧。不过被鬼上身，太扯了吧。
九灵喝一口水。
“那个道士可是收了他家十几两呢，他家一年收入也没十两啊！哎呦，真是倒霉。”
“噗——”水喷在桌上。
“哎呦客官，是不是喝呛了？”其中一个小二见状，讪笑着上前来收拾桌子。
“咳咳…请问这个老伯现下何处？”九灵咳着，断断续续的问。
“您问…刘伯？”小二们愣住了。
“您听我一句劝，这事邪得很，不是咱能掺和的事啊…”小二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摇了摇头。
“无事，我自有办法，所以烦请指路。”
小二见拗不过他，乖乖指了路。
“我要的面回来再吃。”
九灵回去取了魂灯，又用布裹好，然后出门向着刘伯家走。
“鬼！鬼啊啊啊啊！”
“老头子，你冷静点啊…”
还没靠近，九灵便发现这个围了一圈人的屋子，混乱的人声也盖不住刘老头发狂的声音。
“依贫道之见，这是被精怪夺了舍，”一个道士模样打扮的人捏着嗓子说，“待贫道起卦做法，定能打散这孽障。”
“那大仙，我们需要准备…”
“五两，”道士伸手比划，“其他的交给贫道。”
大娘喜出望外，正要回屋取钱。
“慢着。”九灵出声，引得人群纷纷看向他。
“这位小兄弟是谁？”道士假模假样的发问。
“我是谁不重要…”九灵转移话题，“倒是你，在花田那里有什么发现？我看你就是行骗来的吧？”
“休要出言不逊！我可是在山里修行的，此番也是刚下山不久！”道士恼怒。
“哦？那你就做法试试看？”九灵抱臂嗤笑。
“试就试！”道士不甘示弱，“但是贫道做法不喜被围观，否则会影响贫道的状态。”
围观众人哪里敢违背道士的意思，帮忙准备好后，老妪把银子搁在桌上，随后依言闭上了眼。九灵环视四周，也假意闭上了眼睛。
只见那道士假意在嘴里嘀咕着什么，他携着桃木剑转圈，靠近刘老头时喂给他蒙汗药，又在接近钱袋时伸手将袋子里的银子拿起，塞进了自己的包袱里。
“急急如律令。”
“大仙，我老伴他…”
“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没事了。”
“哈哈哈哈哈哈…”九灵捂着肚子，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你说的没事就是给他吃蒙汗药吗？”
“你…你血口喷人！”道士的脸色苍白，支支吾吾的说，“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九灵召唤无名上前制住道士，他上前在道士的包袱里拿出刚才剩下的蒙汗药，“这是什么？”
“这，这是我门派秘传的药！”道士粗着脖子喊，“快放开我！”
“别急…”九灵又在包袱里摸了半晌，然后他转身，手里拿着五两银锭。
“桌上的钱怎么在你包里？”九灵玩味的看着他，“哦，难不成是大神上了您的身，走的时候忘记带走银子了吧？”
再怎么愚笨的人，见九灵说到这个份上也都顿悟了。
围观的村民义愤填膺，纷纷嚷着让道士还钱。
道士被逼急，也撕破伪装，他摆脱了无梦的束缚，利落的用匕首勾住老妪：“都别动，否则我杀了这个老不死的！”
“那要看你的本事。”九灵拿起魂灯，准备好迎战。
无梦先发制人，她灵敏的扒开道士拿着匕首的手，随后蛮力推搡着道士让他远离老妪，在道士被她扰乱步伐时九灵迅速聚集蛊灵，一招灵犀三现闪着紫色的幽光，完美击中道士要害。
“药人！？你是！药王谷的！”这是道士倒地前冒出的最后一句话。
“…他是什么来路。”九灵嘀咕着，转身扶起老妪，“大娘你没事吧？”
“多谢少侠相助…”老妪泣不成声，“但是我的老头子他…”
“他没事。只是被吓到了，我这里的养心丸您拿去，明天他醒过来后按寻常药量给他服下即可。”
老妪还想说什么，九灵起身离去，留下了背影。
“刘大嫂，莫追了。”一位老者拦住了她，“他是九灵弟子，以尸魂为伍，咱们还是不要过多接触的好。”
江湖人最忌讳生死，九灵门派却偏偏以尸体为伍，九灵被人忌讳是最正常不过的。他却不在意，随意的哼着曲调，回到了客栈。
休息过后，九灵启程去了杭州。他不喜欢人群，途径汴京时倒也没多做停留。如果是阿缇，肯定会拉着自己到处逛到处吃吧…九灵无奈的笑笑。过了这么多日，他还会想起那个少年。
可惜了，他像碧血营的烈阳，可以照亮任何地方，唯独照不到药王谷这种幽深静谧之地。

九月初三
和哥哥不告而别，希望他不要生我的气。昨晚我很生气，做了冲撞哥哥的事，他让我滚。哥哥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了，一晚没睡，失眠了。好困，但是一想到哥哥可能不要我了就好难过。

九月初四

水上的风挺凉的，我自认为体质不错，也还是喷嚏连天。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有没有加衣服，他穿的那件九灵制服很好看，但是不适合现在穿。
我想明白了，不管哥哥是不是讨厌我，我也还是想保护他，如果他不要我了，我也愿意在远处保护他。
听船夫说快到磁州了，呕…有些晕船，到磁州后去走陆路吧。

九月初六

感染了风寒，在驿站睡了一整天。问掌柜的讨了些药，好苦。我不喜欢喝药，哥哥做的除外。想吃哥哥做的糖糕了。希望哥哥在药王谷好好生活，不要感染风寒。
出去走了走，听说现在不是花期，绯云谷的景色倒也很好，想来花期时景色会更美，希望有机会能和哥哥一起来，顺便试试驿站的绯云酿。

九月初七

听说汴京有好多好多新奇玩意！！期待，我想吃汴京的点心！如果遇到合适的，寄一些回药王谷吧。希望哥哥不生我的气了。

九月初八

冰糖糕！！冰雪冷元子！！马蹄糕！！！还有各种点心！好多好多！！虹桥旁边那家的红豆酒酿也好甜！！汴京真好，到处都是好吃的好玩的！想和哥哥一起逛！
寄了些茶叶给哥哥，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九月十四

总算找到地方了，一路上遇到了沙暴，差点被埋起来。希望哥哥不用来这边，他那么瘦弱，肯定会被吹走。他要来也可以，我一定要跟着他来，防止他被吹走。
铁卫营的大家都很好，带我熟悉了营里，还给我起了名字，叫铁衣。我还是喜欢哥哥起的名字。铁卫营真的好酷，我也想像前辈们那样，在铜壁凿出拳印。

九月二十

好累，好困。训练的日子真的很紧张，时间都紧巴巴的。哥哥一定不喜欢这里，因为他喜欢的药草都养不活。不知道哥哥过得怎么样。
铁卫营的生活确实紧绷，这些日子里，前辈们除了训练还要巡防放哨，感觉他们好像都不会睡觉休息。我也要加把劲。

十月初一

铁卫营近日与西夏人进行了战斗。确切地说是碧血营和西夏人起了冲突，我们放哨的时候看见了西夏人的探子，想来是有什么计划。结果没过几日，西夏人就来进犯了。
我还好，只是我身边的前辈和兄弟，有些再也见不到了。
这就是战争吗？
好恨。都怪我太弱了，才让前辈为了保护我受伤，哥哥，我错了。那一瞬间我竟然后悔自己没看过你送我的医书。

十月初二
昨晚在将军坡，遇到一位前辈。他告诉我，任何一位铁衣都会毫不犹豫选择保护身边的兄弟，今日他们救我，来日我可能就会救他们。原来如此。
前辈请我喝酒，好辣好辣！他说来将魂坡一定要带酒。我还是喝不大惯，索性把酒都祭给了牺牲的前辈们。
将魂坡的星空很美，不知道前辈们喜不喜欢这里的夜空。

十月初十

哥哥…为什么不给我回信，是还没送到碧血营吗？
今天有人送信，我看了好久，没有哥哥的。有点失落，去铜壁练拳了。

十月廿八

近日小胜一场，大家聚在一起喝酒驱寒。
现在我也能喝得下将军醉了，也算是进步？听闻哥哥去了杭州，不知他过得好不好。那位南宫师兄倒也会来信关心一下我，我想问他要哥哥的详细住址被拒绝了。听闻那个什么问也被南宫师兄拒绝了，干得漂亮（划掉）活该。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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