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黎明，我的挚爱，我的血肉

老five了

2025/03/09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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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昏昏沉沉的，濑名泉想。耳边总有一阵声音，吵得人睡不着，“啧”他烦躁地翻身，终于睁开了眼。
　　原来是有人给他打电话，他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然后接起来，“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电话那头的男声说，“小濑竟然这个时间还在睡觉，这不是不符合你的自律原则吗？”
　　“睡间，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这个吗？”濑名泉的脑袋还没完全清醒，“有事快说。”
　　“好好好，你现在在哪？”
　　“我当然在家，我能在哪？”
　　“是吗？我现在就站在你的房间里，请问你在哪？”
　　嗯？濑名泉的大脑终于连接上理智，脑海里闪过零碎的记忆片段，“记住人家，求你。”那个人的脸颊绯红，眼睛里像是蒙着一层水雾，湿漉漉的，然后抱住了濑名泉的脖子。
　　濑名泉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身下是酒店的床品，濑名泉拉开被子，什么都没穿，他的衣服被放在床尾叠得整整齐齐，窗帘拉得很严实，他躺在大床的左边，另一边枕头上的压痕显示着这里不久前或许还睡着一个人，但是摸上去已经凉透，他做了什么？
　　朔间凛月，濑名泉的好朋友，也是同期的同事，此时此刻，他们一起坐在局里等待化验结果。
　　朔间凛月表情微妙，毕竟濑名泉前天才开始休假，才48小时不见而已，濑名泉怎么能闯这么大祸。濑名泉穿上昨天的衣服就直接来了，朔间凛月递给他一条围巾：“遮一遮吧小濑，影响不好。”
　　看来昨天很激烈啊，濑名泉的脖子上还能看到一点点红，但是重点并不在这里。
　　“我怀疑我被下药了。”濑名泉见到他以后开门见山地说，并且决定抽血做检查。身为警察，濑名泉对自己还是有清晰认知。昨天晚上他是被羽风薰叫去的，这家伙开了家新酒吧让濑名泉去给他暖暖场子，他实在推辞不过，于是就去了。
　　他果然还是不习惯这种吵闹的地方，濑名泉一个人躲在吧台角落想。羽风薰忙着招呼各路朋友，一时间顾不上他，他一个人点了杯度数不高的酒慢慢喝，看了看表决定再过半小时就走，却没想到，一个人坐到了他旁边的椅子上。
　　再然后濑名泉不知道为什么就多喝了两杯，他只是不喜欢酒味，平时几乎不喝，但是酒量还没到喝一杯就倒的程度，所以他觉得十分古怪，他记得那个人的样貌身材，是一个高挑的男人，金色的头发，眼睛是紫色的，濑名泉还有在酒吧里的印象，那个人好像吻了他，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去了酒店，直到今早醒来。
　　没想到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濑名泉的身上。
　　化验结果很快出来了，朔间凛月翻阅着报告：“嗯，的确检验出了药物成分，不过放心吧，没有对身体有伤害的东西。”
　　“嗯。”濑名泉答应了一声，把报告收起来，却有点心不在焉，朔间凛月看出来了，问：“要去把那个人找出来吗？”
　　是啊，要吗？濑名泉没有马上回答，凛月还要上班，濑名泉则是准备回家，好好的假期被突如其来的事件打破了宁静，濑名泉坐上回家的地铁，工作日的下午人很少，濑名泉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把手搭在唇边，开始回忆那天的事。
　　他认识那个人吗？答案是否定的，身为警察对人脸必须敏感，濑名泉很确定他们之前没见过，但他又想起那个人的眼睛，在意乱情迷的时候那个人好像伸手摸了濑名泉的脸，眼里好像带着很多情绪。
　　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明明只是陌生人而已吧。不知道为什么，濑名泉很在意，在意这件事，还有这个人，他的内心在告诉他一件事。
　　找到他。
　　……
　　“小濑，你是不是惹上了什么大人物？”凛月说，“很神秘呢。”
　　濑名泉开始着手调查当天晚上的事情，他去调出了监控，羽风薰那边很好说话，很快就把视频发了过来，濑名泉一帧一帧地看，监控录像显示，晚上十点零五分的时候濑名泉出现在画面里，然后过了十五分钟，目标对象出现并且开始搭话，可惜的是，因为角度问题，并没有拍到那人下药的画面，再然后，濑名泉好像觉得有点不舒服，捏着鼻梁坐在椅子上，五分钟后那个人扶着濑名泉离开酒吧。濑名泉又去调来了沿路和酒店的监控，那个人最后一次出现在画面里是和濑名泉一起进房间，但监控并没有拍到他出来的画面。
　　这点就很奇怪了。
　　“而且，小濑，我稍微帮你扩大了一点搜索范围，结果你猜怎么样？”凛月撑着下巴，“结果，完全没有任何线索，这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所以我才会问你有没有可能惹上不该惹的人。”
　　线索到这里好像就断掉了，濑名泉也试着按照长相进行检索，毕竟那人的脸实在让人难忘，可也一无所获。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濑名泉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还没等他再进一步调查，他的休假就被强制性结束了。
　　……
　　“咳”疼痛唤醒了鸣上岚，外部的空气进入肺部都会引起尖锐的疼痛，这样的感觉很久没有过了。鸣上岚缓缓睁开眼，在睁眼之前他的耳朵已经先开始工作，这个房间里应该没有人。睁开眼的瞬间，鸣上岚的神色变得惊恐，怎么会是这里？
　　他被关在一个笼子里，房间里有一盏昏暗的白灯，映照得整个房间更加阴森，鸣上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抑制不住地发抖，他想凭借蛮力把笼子掰开，可是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尝试了两次以后鸣上岚决定放弃，然后重新缩回了角落。
　　冷静，他告诉自己，不能放弃，要想办法自救。求生的强烈渴望迫使他冷静下来，但越来越剧烈的疼痛却阻止他的思考，“痛。”
　　鸣上岚的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虽然在来之前他已经做好有去无回的准备，可是真到了这种时候，果然还是会害怕啊。鸣上岚觉得自己好像是泡在温水里的那只青蛙，只能任由死亡逼近，这种时候只有寄希望于奇迹了吧，佛祖，耶稣，还是什么英雄，鸣上岚突然笑了一下。
　　他还能再次得到奇迹的眷顾吗？
　　濑名泉下车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捏紧了配枪，这个地方对于濑名泉来说记忆犹深，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出任务，来的就是这里。
　　这是个废弃工厂，濑名泉惊讶于这个地方竟然还没拆，这里比上次来的时候更荒凉了，“各单位注意，突破！”耳机里传来命令，濑名泉不敢再耽搁，几人往建筑内部跑去。
　　等着我，濑名泉心想。
　　八年前，濑名泉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警察，跟着一起执行了这个大案的抓捕任务，最核心的部分自然轮不到他，他被安排去解救转移人员。这个犯罪集团在这里进行非法药物研究，关在这里的人都是他们的实验对象，“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濑名泉试着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话，“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鸣上岚，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浮现出来，那是当时被解救的人里年纪最小的，濑名泉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后来被送往医院抢救。濑名泉去医院看过他几次，医生说他的情况并不好，手臂上大大小小的针孔昭示着这孩子曾经经历过无数次实验，“而且这孩子根本不会说话，警惕心也很重，根本不配合治疗。”
　　原来他已经长这么大了？濑名泉实在没办法把那个缩在笼子里的可怜小孩和那晚的艳丽面容联系在一起，后来濑名泉再去看他的时候被告知鸣上岚已经转院去了其他地方，如果能够治愈的话他很有可能会被送到专门的福利院进行治疗学习，濑名泉再也没见过他。
　　穿行在废弃工厂的走廊里，能看见人活动的痕迹，还有些打斗的痕迹，“‘queen’已经失联超过八小时，托他的福，我们已经在港口截停了准备逃跑的嫌疑人。”濑名泉拿着枪和队友们在工厂里搜索着，“等一等。”濑名泉蹲下来，地上有血迹，是谁的，鸣上岚的还是别人的，不安的情绪压在濑名泉的心头，“那边怎么样？”
　　“没有发现。”朔间凛月说。
　　你在哪里呢，鸣上岚。
　　鸣上岚用力抬头，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但这点疼痛显然微不足道，他的体力和精神已经逼近极限，肺部的灼痛感越来越强烈，他可能真的要死了吧。
　　人在濒死时会想起以前的事，俗称走马灯，“你真的要去吗？”上峰皱着眉头问他。
　　“是，人家已经想好了。”鸣上岚站得笔直，“人家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很多年以前，鸣上岚很不喜欢光亮，这代表着他又要被打针了，那些穿着白色衣服蒙着脸的人并不会理会他痛苦的嚎叫，只会沉默但豪不手软地把一管又一管药水打进他的身体，可是那一天来的并不是那些人，“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那个人打开他的囚笼，然后对他伸手，“我是来带你出去的。”
　　在失去意识以前，鸣上岚还记得的是那个人的手，还有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感觉。
　　濑名泉啊，鸣上岚后来知道了他的名字，如果濑名泉在这里该多好啊，他会来救自己吗？哈哈，应该不太可能。
　　刚刚在和他们打斗的时候鸣上岚狠狠将随身携带的笔扎进了那个人的手臂，那个男人，鸣上岚一切恐惧的源头，多年前那场抓捕中他跑掉了，没想到他竟然大胆到回到这里重新建立罪恶之地，他们又给鸣上岚注射了不知名的药剂，然后把他扔到了这里，多年前鸣上岚呆过的地方。那支笔里有专门研发的微型追踪器，希望这次能抓住他，如果……如果能找到彻底治愈他的办法……哈，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怎么还想这么远的事。
　　可是人家也想好好活下去啊。
　　“没有发现。”
　　“我这边也没有。”
　　“没有。”
　　一个又一个消息让濑名泉心急如焚，鸣上岚会在哪里，被那群人带走了？不，他们急着逃跑，不可能带着鸣上岚这个可能拖后腿的人，难道……不好的想法只在濑名泉脑海里徘徊了一阵就被强制清出，不能妄下定论，还有哪里呢？
　　等等？
　　“喂，小濑，你要去哪？”朔间凛月看见濑名泉突然往某个地方跑去。
　　会是那里吗？那个地方，完全没有理由，但直觉告诉他鸣上岚或许在那里。
　　他和鸣上岚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鸣上岚突然听到了重物拖动的声音，是他出现幻觉了吗？他自嘲地笑笑，闭上了眼睛，可是下一秒，眼前忽然变得明亮。
　　“我找到你了。”濑名泉气喘吁吁地说，“鸣上岚。”
　　鸣上岚说不出话，像是在仔细辨认面前的人，濑名泉的身影忽然和记忆里重合，鸣上岚尽力看了濑名泉最后一眼，然后晕了过去。
　　……
　　濑名泉一向不喜欢医院的消毒水味，他皱皱眉往住院区走，距离鸣上岚获救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时间，终于被准许探视，病房前有人把守，濑名泉被检查了三遍证件以后才准许进入。这还是那天晚上以后他们第一次说话交流，濑名泉不由得有些紧张，但是很快又想他为什么紧张，明明没什么吧。
　　然后他推开了门。
　　鸣上岚靠在床上，拿着手机，听到有人来，他抬起头，在看到濑名泉的时候显然吓了一跳，“阿拉……”
　　“咳，我来看你。”濑名泉把带来的水果放到桌上，然后坐下，随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明明他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才对，最终还是鸣上岚打破了沉默，“泉跟人家出去走走吧。”
　　竟然自来熟地就喊上了“泉”了，但濑名泉现在也没有闲情逸致思考这个称呼，他们来到楼下的草坪，鸣上岚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看着濑名泉笑了：“泉应该有很多问题要问人家吧。”
　　是啊，原来你也知道，濑名泉心想。
　　“对不起嘛，人家跟你道歉。”鸣上岚笑着说，“泉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哈？”鸣上岚竟然这么说？这算什么？鸣上岚要对他始乱终弃吗？他怎么现在是这副样子了？
　　可是濑名泉很快意识到他并不了解鸣上岚是个怎么样的人，鸣上岚接着说：“那人家来说吧。”
　　“其实人家并没有预谋着要出现在泉的面前，这只是人家的冲动任性罢了。”鸣上岚早上醒来的时候濑名泉依旧睡得很熟，昨晚在睡前给濑名泉打了一针，没有六个小时根本醒不过来，鸣上岚坐在床边，他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再见泉酱，希望人家还能和泉见面。”他小声说。
　　“人家离开以后就去执行任务了，后来的事泉也知道了。”
　　因为害怕自己再也回不来，所以想留下美好的回忆，这样的理由有点扯淡，但对于鸣上岚来说是个好理由。
　　“人家其实早就有关注泉酱了，只是泉酱什么都不知道吧，毕竟人家可是受过特殊训练的特工呢。”鸣上岚颇有些得意，“好了，人家坦白完了，泉也知道了吧，人家喜欢你。”
　　鸣上岚的脸上带着释然的放松笑意看着濑名泉，然后闭上眼感受微风。
　　然后，他听到了濑名泉的声音。
　　“鸣君，你真的喜欢我吗？”
　　鸣上岚睁开了眼睛。
　　“泉在质疑人家的感情吗？”鸣上岚皱着眉，有些生气的样子，濑名泉竟然质疑他的感情，那么多次任务的出生入死，鸣上岚都是靠着“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濑名泉”的信念撑过来的，他怎么敢质疑。
　　“不，我只是在想，你没有把别的感情当成爱吗？”濑名泉在此刻理智得有点可怕，“毕竟我们几乎没有接触过吧。”
　　“当然，人家很清楚。”鸣上岚说，“人家很确定人家的心意。”
　　濑名泉不由得有些动容。
　　“咳，抱歉，刚刚说了不好的话。”濑名泉说，“可是我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了，鸣君你真的想好了吗？”
　　“噗嗤”鸣上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逗笑，“泉酱一直都很有魅力呢，否则人家也不会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所以，人家痊愈以后，能请泉一起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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