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 【凯伽】狂想曲（好兆头AU）

【凯伽】狂想曲（好兆头AU）

08

水镜

2024/12/13 1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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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随时监视地狱的动向，这请你放心，欧布。”
 
“对了，圣战将至，需要上来领取一下武器吗？哦，但是根据我们的记录，好像给你派发过一把圣剑，带魔法的、可以四元素切换使用的，就伊甸园那会儿，你没弄丢吧。”
 
“那太好了。既然你有圣剑的话，你的那份装备我们就派发给其他人了，祝你圣战前前夕愉快。”
 
一段工作即将结束的前几小时总是最忙碌的，deadline将至，最后的两位托雷基亚本来打算一起拜访。

首先，要到异次元那里去，最深处的地方没住着什么湖中仙女，霍比特人之流，名为“亚波”的种族居身在那里，通过制造战争兵器，不断从另一个维度向现世发起战争。
 
他将战争的红马带给它们。
 
那些扭曲兵器的战吼在另一个维度里升腾发酵，摇晃的汽水瓶般在爆炸的前夕鼓动出泡沫，等待一个怦然爆裂的时刻，不过它们的战备活动和托雷基亚就没什么关系了。
 
那最后的灰马并没有马匹的形状。
 
像是一颗在竖起的木棍上熊熊燃烧的恒星。

他回到地狱，将这枚恒星投入了好似无底的深渊中。

经过了千万年的推积，从一劫中就已经死去的怪物们死了又死，灵魂也腐烂殆尽，没什么被地狱利用的价值，就统一被填埋在这里，如果说天堂是个华丽的小喷泉的话，那么地狱就是一个又大又臭的蓄水池，上面不要的东西，中间不要的东西，连牠们自己都不要的东西，都在这里。
 
此处又有一个别名。
 
——怪兽墓场。
 
恒星普一照耀进去，在那零点几秒之内，托雷基亚只感觉自己用物质构建出来的肉体迎接了数亿亿年积累的狂风和太阳，它们在不足一纳秒内同时井喷了出来，其实不仅仅是他，距离恒星最近的怪兽尸骨顷刻间被燃烧成灰烬，就像是投入水中的钠一样，而更远处，爆发出的光芒扩散而去的地方，这样的伟力唤醒了已经死亡了的东西，强行为它们的肉体赋予了灵魂的生机。
 
一次性用品，能够有这样的威力已经很可观了。托雷基亚想，真不愧他顶着天堂烈火的灼热，又上去了上面一趟，亲自把自己曾经的长官手稿偷下来。
 
太阳风暴还有一阵，要辐射向更远的地方，直到囊括整个深渊，托雷基亚没做无用功，强行维持住自己肉体的完整是不可能的，他索性任由物质消散，被肉身包裹住的双翼舒展开来，这堕天使稍稍施力扑扇了一下，便脱离了风暴的范畴，在深渊的边缘优雅落地。
 
“真是壮景啊。”他带着欣赏歌剧的心情，看着太阳风的耀眼金光不断向上升腾，直到汇聚成蘑菇云一样的万般云霞，地狱几个世纪都未接受这般光明的照射，已经有弱小恶魔临消散前的尖叫声从最临近深渊的那一层响起，为神圣之时填上了一点不搭调的背景音。
 
怪兽的身影慢慢的站起来，从这里看去，直到最远处的荒原，目之所至的所有空地上，都被它们的躯体填满，甚至看不到任何一点污垢泥土的缝隙，几千万，几亿？地狱存在了这么多年，到底死去了多少东西，任是谁都数不清的。
 
“我就观看。”
 
“有一匹灰色马，骑在马上的，名字叫做死，阴府也随着他，有权柄赐给他们，可以用刀剑、饥荒、瘟疫野兽，杀害地上四分之一的人。”
 
托雷基亚喃喃道：“你们且来这圣殿前，拆毁吧。”
 
——
 
“一切顺遂。”托雷基亚是这样和伏井出k说的。

两个人还是选择了之前茶会的老地方接头，堕天使脸上的微笑不变，眼睛却睁的大大的，一眨也不眨看人的时候，顿时多了几分悚然感，他漆黑的羽翼上带着一点烧焦的痕迹，不过既然本人觉得无伤大雅，回去梳梳毛就是了，两人之间的交情也懒得让伏井出k多问那么一句，托雷基亚却侧了侧头，“我有一个东西，你会很感兴趣的吧，k老师。”
 
伏井出k：“什么。”

因为托雷基亚一贯的恶劣，他从来不会对此人的“小惊喜”报太大的期待，托雷基亚将手背在后面，再抽出来的时候，一张照片被他抓在两指之间，递给了伏井出k，堕天使只是微笑，虚虚往照片上指了指，什么也没说，可能相片已经替他回答蛮多的了。
 
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天使和恶魔面对面坐着，这不是什么“仇敌见面所以靠近示威”，天使和恶魔抱着一起，旁若无人的拥吻着，拍摄者的角度找得非常好，午后的阳光打在两人身上，整体构图充满了唯美和幸福感。

除了那个恶魔，是该死的伽古拉斯·伽古拉。
 
伏井出k咬着牙，用力揉皱了照片，一把塞进了最近的地狱犬的嘴里。
 
“我知道了。”他沉声道，“我上去看看，他最好把我交给他的任务完美完成，不然明天被野兽咀嚼的，就是他先应该拿来赔罪的一条胳膊。”
 
托雷基亚给他鼓掌：“别这样嘛k老师，相信我们的同僚吧，这位可是地狱的优秀员工呢，不过看来他的高积分，都是靠诱惑天使来的呀，我觉得我们地狱应该改改这种积分制度，你看这不就被钻了空子。”堕天使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其实睡个天使不算什么大事，要是把贝利亚的儿子弄丢了，那才是对不起贝利亚大人，该以死谢罪的严重罪行呢。”
 
就在地狱犬艰难的咽下照片的时候，伽古拉正坐在他位于伦敦的公寓之中，上个世纪中期还是末期的时候，购买伦敦的房地产在小部分颇有资产的人群之中盛行，所以他当然也有自己的房产，市中心，临着泰晤士河，不过先看到的是一群尖顶嶙峋的房子尖。房子的装饰风格是那种叙利亚大公寓风，一切都是冰冷而菱角分明的。
 
此时此刻，他就坐在窗户前的真皮沙发上，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向远方望去，这几天都是大雾天，浓厚而浑浊，连船只的灯光都透不出来，不过，据说如果你站在本尼维斯山上向下望去时，那雾气会呈现出类似于哥斯拉的影子，隐隐露出背刺与深色鳞状皮肤——PS作品，这是网络上对“疑似哥斯拉路过”摄影作品的诊断——还是没什么新意的那种，如果真要关注的话，那么奇怪如号角状的云层和从天而降的奏音还是更值得注意，警备队队长佐菲会在最终审判之日吹响末日号角什么的……
 
伽古拉哪样也不在意。他正在听一首非常有名的摇滚乐，《Hotel California》(加州旅馆）由美国摇滚乐队老鹰队发行于1977年2月22日的歌曲，男声正唱到：“And still those voices are calling from far away.(遥远处仍然传来那些声响）”
 
“Wake you up in the middle of the night.（在深夜里使你惊醒）”
 
伽古拉？
 
电视上的新闻播报员走了出去，将后面的白沙发让给了握着手杖走进来的绅士，不过请放心，世界上所有同一时间收看新闻台的人都接收正常，他们的播报员还都站在那里，只有魔鬼出现在了魔鬼的面前，比起之前见面的那次，他看上去怒气冲冲的多了，连敲击在膝盖上的手杖都带了几分兴师问罪的意味。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真是稀客啊~”伽古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对方明显来者不善，他也只能见招拆招。
 
“很难想象，你会做出这种事来。”
 
“你说的是哪一件？，k老师？”

这个问题蛇诚心实意，他干的违规事多了，伏井出k或许抓到了一件，或许抓到了两件，他得先听一听罪状书，才好酝酿一下作何狡辩之语，但是末日将至或许消磨掉了魔鬼们的耐心，又也许是托雷基亚的话正正好好的敲在了伏井出k的心上，和整个世界整个宇宙相比，伽古拉斯.伽古拉本人的性命以及他的谎言根本不值一提。

“我不想听你的狡辩，你来见我们，或者我们来见你。我早就应该上来看了，贝利亚大人的儿子在哪里？”

“就在这个世界上，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嗯……他不长角，是吧？”

“不长。”电视里面的恶魔强压着不耐，又问了一遍：“他在哪里？他叫什么名字？”

“嗯……”伽古拉做思索状，半响才又抛出来了一个问题，“你说的是他现世的名字还是地狱里面的？我不确定他的贝利亚爸爸，不，我们高贵的主，有没有给他取名字，你偷偷给他起过名吗？你看起来就像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毕竟你喝多了会念自己的诗，作为恶魔很有情怀的嘛k老师。”
  
其实他知道自己这转移话题的草率方式，加上和之前的犹疑混合起来，有多可疑，但是没办法，这件事早晚会暴露出来的，就像是被虫蛀的奶酪早晚会挨上那切开的一刀，奶酪腐烂但还是能吃，失败的恶魔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他们不仅仅将一无所得，更糟糕的是，地狱对他们比对那些生前诈骗犯杀人狂的灵魂们苛刻多了。

“别跟我绕弯子。”伏井出k沉默了一会儿，他想不出什么好的刻薄话用以反驳对方，只得匆匆转移了话题。“有人和我说，你弄丢了那孩子。”

沙发上的恶魔森然道，他俯身向前，也拽过来了摄像机，于是小说家的整张脸都出现在了屏幕之中，他的眼白下带着血丝，挺疲倦的一副样子，天启不仅仅是天堂一方发起的圣战，地狱也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一丝一毫一发一息都是关键，作为关键的大零件，引发整个审判日的角色，伽古拉斯.伽古拉至关重要。
 
以至于伏井出k受聚光灯效应的影响，反倒被这恶魔按时呈交上来的公文报告所迷惑，忽视了这在地面上肆意蹦跳的家伙。

我即将过来和你确认，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话，那么无论地狱中的罪人会承受怎样的折磨。
 
我向你保证，你能够体会到的都会更糟。
 
地狱从不遗忘，地狱从不宽容，地狱……将至。
 
雾气原本就无比阴沉，室内只有一盏小电灯的光亮，在恶魔侵入电路的变化磁场中滋滋作响，电视被关掉的那一瞬间，灯泡彻底支撑不住，啪的一声灭掉了，原本坦然自若的蛇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将手搭在窗台上，向着外面望去，一辆漆黑的马车正从河面上缓缓驶过，车帘晃动着，露出了里面并不空荡的一角，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马车的车夫抬起头，向着蛇的方向看来，又冲他微微一笑。
 
要完。
 
伽古拉没坐过这种马车，最早还未被派遣到人间，单纯作为魔鬼在地面上游行的时候，他驾驶的都是梦魇，那种黑色的，像是薄纱一样的马，噩梦之中的产物，非常暴躁，总是不安且不耐的打着响鼻，当然没有马车舒服，这銮驾的速度也更快，伽古拉只是投去了一眼，马车就已经渡河，沉沉的向他所在的地方急驶而来。
 
伽古拉拉上了窗帘。
 
好吧，他现在大概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伏井出k不知道拿到了什么证据，对他背叛了地狱这一点深信不疑，现在，和对方再狡辩什么已然无用。该死的地狱，该死的恶魔，该死的天使，凯这家伙，现在在做些什么。
 
他刚刚动念，电话铃声就滴滴的响了起来，这台座机只能被一个号码打进来，伽古拉没去接对方的电话，他此刻无暇他顾，左思右想了两秒之后，他弯下腰，从桌子的底下抽出了保险柜，密码正确，在声音响起后拉开柜门——一个保温杯正静静地立在里面，也倒映在蛇竖起的瞳孔中。
 
他找到了一个用来拨动壁炉里烧炭的铁夹子，小心翼翼的将它夹了出来，戴上手套，轻轻的磕了磕上头，确保每一滴液体都从瓶盖中流下之后，他慢慢的拧动瓶盖。
 
距离銮驾到来还有三十秒。

他听到了那马车停下的声音，它停在了自己公寓楼下，“嘭”的一声，像是有千万种声音在齐呼“万岁！”，这是那马车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哒哒的脚步，从旋转台阶一路向上，对方的手杖敲击在地面上，哒，哒，哒，一下又一下，不紧不慢，炸药包前走动的倒计时那般，由远及近的响在他的耳际，哒，哒，然后是哒，他们在二层平台那停了一下，又是哒……越来越近了。
 
不能急躁。
 
伽古拉的手很稳，他曾经把约伯乱跑的儿女们抓回瓶盖里，注意别让这些为了躲避死亡的命运而被他变成蜥蜴的孩子们别挣断自己的尾巴，那是他做的仅有仅有的好事之一，没什么好提的，他只为自己蒙蔽住了天堂地狱而沾沾自喜。
 
他又拎出一个水桶，把保温杯里的液体用长夹钳倒入到了桶里，等做完这些之后，蛇脱下橡胶绝缘手套，小心翼翼的拎着水桶，稍微垫了一下脚尖，把水桶放在了半开的门上。他挑了把背对大门的椅子坐下来，手指交错，泰然自若。
 
问罪的同僚已经站在了门外，斯兰将头凑到门缝里：“伽古拉!”
 
他看到了坐在公寓里的蛇。
 
是的，快来吧。
 
“我在这儿。”伽古拉说，他转了一下椅子，和同事们面对着面，“我想我或许还有几句话要说，你们总觉得这是辩解，可我不这么认为，人长了嘴，恶魔长了嘴，就是要开口说话的，是吧。”
 
“现在已经晚了。”斯兰说，他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哗啦”。这是那透明之水顺着一下子失衡的水桶倾倒下来的声音。
 
这种神圣之物像水一样，也遵守为液体的物质规则，顺应地心引力，是的，圣水，拿撒勒人之尿，随你怎么称呼它，恶魔的克星，一遇到这种东西，他们就像是遇到了水的钠一样，这一幕也是同样的道理，自焚的火焰从斯兰的身上腾起，让他在尖叫中不断地融化塌缩，直到成为了一滩泥一样的东西，溶解在地板上的时候，还在滋滋作响。
 
“你让我主失去了一个忠实的奴仆。”伏井出k一步跃过他同僚的浆糊，蛇朝他眨眼睛，又有点担忧，“希望他不会流入到地板缝里面，那可不太好清洗。”
 
“冥顽不灵。”伏井出k说，“希望我不是第一个拿这词来形容你的人，但从此之后，就是最后一次了，伽古拉，你该上路了。”
 
“别。”伽古拉一脚踩上了椅子，举起了双手，座机已经不再响了，取而代之的是答录机里面的预设语音：
 
……你知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而生气，k老师。”伽古拉说，“我们伟大贝利亚大人的千年计划，你唯恐他毁于一旦，让你没法往你主人那里邀功，但是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主或许不在乎这些。”
 
伏井出k：“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说，无论你怎么做，做什么，你对于我们伟大的贝利亚大人来说，都不过是个小小的比鼠妇还要无关紧要的爬虫罢了。”伽古拉是知道应该怎么激怒他的，现在，他决定往火上再填一把干柴，“其实你和我都一样，k老师，你对贝利亚大人的忠诚也就那么一点罢了，我主的计划本来就简单粗暴，漏洞百出，和他那大体型的小脑袋差不多，但你现在也给办砸了，哈。”
 
“你怎么敢这么说。”伏井出k气的浑身颤抖，恶魔紊乱的磁场像是风暴卷席，灯泡一盏一盏的碎掉，电路板起火烧焦，厨房的电磁炉那边有刺鼻的塑料味道传来，泄露的煤气也已经无声的充斥到了空气中，伽古拉却仿佛一点也没察觉到。
 
……该做什么……
 
“你怎么敢质疑贝利亚大人的智慧，怎么敢质疑我的忠诚？！”
 
“哦哦。”
 
……要做的……
 
蛇说：“不介意我接个电话吧。”
 
还没等伏井出k做出反应，在地上假寐的杰庞顿突然暴起，狠狠撞向伏井出k，对方被杰庞顿撞得一个踉跄，伽古拉也趁机拿起了听筒。
 
他将电话扣在耳边的那一刻，身体骤然分解成无数个代码构成的电子流，投身进入虚拟世界的海洋。
 
如果恶魔想的话，他们可以随意改变自己的形态，物质，精神？一半物质一半精神？恶魔游走在梦境里，给予兆示，传播谎言，类似于这种无形无状的东西和网络没什么区别，只要它走过，就一定会在某个维度之中留下痕迹，而恶魔这种绝佳的小老鼠，可以钻破任何一种阻隔，与其融为一体。
 
伽古拉像是一只游过泰晤士河污水的耗子，他的泳姿矫健，动作敏捷，如果忽视身后紧追不舍，同样降身到虚拟网络世界里面的伏井出k的话，那这真是一个消磨身心的好运动，可是显然，他把k老师惹急了，不把他大卸八块挂在墙上，恐怕难解对方心中的愤怒。
 
“别那么生气嘛。”
 
电流是管道之中的水，供他们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穿行了二十英里长的缆线，直到烧焦的声音越来越近，伽古拉忽然停住了脚步，他一下子转过身去，将原本紧随在他身后的伏井出k甩出去了不短的距离，恶魔堪堪的止住惯性，怒道：“你……”
 
“拜拜喽，k老师。”
 
蛇一头钻出了电流的管道里，火势已经从厨房一路蔓延，随着总闸的安全开关咔哒一声的打开，整座公寓顿时陷入了停电中的黑暗，管道中的水一下子被抽出，失去了润滑的加速度，船一下子落入到干涸的土地上，和伏井出k正在二十里外的缆线里，艰难向前跋涉，一模一样。
 
而如果他不费劲找到一个出口的话，大概还需要二十年的时间，才能艰难挪回到伽古拉位于伦敦的公寓里，希望电话线的盘旋楼梯没给他这段旅程带来太大的负担。

蛇不能太为这短暂的胜利而得意。

地狱派遣来的小尾巴只会更多。

他拿起一枚小火柴盒，走到厨房，火光乍现，点燃充斥在空气中的易燃气体，然后，就像是天地初开那一刻一样，剧烈的爆炸和白光响彻在这间无人公寓里，火势熊熊，很快吸引来了消防队，消防云梯搭建在窗户的外面，救火员向着屋内望去时，只能看见雪白的天使雕像在火焰中燃烧，纱帘，床铺，所有冷硬的家具，皆付之一炬。
 
除了伽古拉种植的盆栽，它被蛇单手抱着，躲过了这场无妄之灾。
 
蛇盘踞成蛇形，这不是他原本的形状，却的确是堕天之后最适合他也用得最顺手的灵体形状，他在路人的惊呼声中慢悠悠的从别人的脚下游过，目光明确，他看到了自己的宿敌，那个天使，正和其中一位消防员说着话。
 
天使面露焦急：“里面应该还有个人的。他没等着你们吗？他也没接我的电话，我得进去找他一下，他说不定是冬眠睡着了……是的，我知道这不太可能，我……”
 
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神情一变，转头就想要迈过烈火，往更深处走去，围观的人连忙过去拦他，天使一边抓着栅栏，一边大声喊道：“伽古拉！伽古拉！”
 
他的声音没有回响出来，所见之处只有燃烧的火舌和被高温扭曲的空气，据说地狱就是这样的一幕景象，火焰不息，岩浆在宫殿的下方流淌，浓烟滚滚，天使什么都看不见，他眯起眼睛，用力向着里面眺望着，忽然感觉到裤腿上一片冰凉之感。
 
他预感到了什么，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这份不合时宜的情绪很快被天使抿嘴压下，他松开栅栏，任由好心的群众们将他不断往后推，等到了队伍的最末端的时候，天使左右看了看，低下头，行迹匆匆的穿过街道，拐入了一间电话亭之中。
 
他拿起话筒，装出接打电话的样子，但其实号码根本就没拨出去，他的声音细微，满怀希冀：“是你吗？伽古拉？”
 
他感觉裤脚的那点细微凉意渐渐挪移，一条通体漆黑，身体遍布着茂密尖锐刺状鳞片的蛇将从头探了出来，它“扫视”了凯一眼，顺着他伸出的手臂，往上爬了上去，直到在天使的肩膀处停住，转而将尾巴尖搭在了天使的脖子上，又在他的脖子上绕了一圈。
 
冷血动物独有的干燥的冷意让天使缩了缩脖子，蛇却很满意的被凯皮肤的热意熏陶，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后就不动了。

“你好像遇到麻烦了。”蛇恹恹的，天使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摸过它的脑袋，他很久没有看到对方的这种形态了，但伽古拉斯·伽古拉是一条蛇，这似乎是一种毋庸置疑的真理，他并不局限于一个蛇的品种，如果他想要变得大点，那他会变作一条身上带有橘色菱形花纹的森蟒，而如果他想要更隐蔽更致命一点，那他就会选择像现在这样，一条变异的基伍树蝰之类的。美丽也可怕，天使伸手摸他，蛇就嘶嘶的吐着信子，做出要咬人的样子。
 
“麻烦算不上，一点小苦恼吧。”蛇没有出声，它没有人类那样厚度的蛇头和随意拉扯变化的声带，除非它想要自己变形出来的蛇拥有一条可能塞不进嘴里的大舌头，连爬行的时候都吐在外面，或许会很可爱，但的的确确很不体面，好在他们可以通过灵体发出的声的波动交流，天使是能够听到他说话的。
 
“地狱那边知道我把贝利亚的儿子弄丢了，不过下面还不知道我们的谋划。”要是地狱知道他们想要阻止最终圣战的话，那么对他的警告就不会像刚才那样温和了，“你呢，天使，做好准备了吗？雷威斯，我想起来了，抓紧时间，我们得去找那男孩了。”
 
“我……”
 
“你不想杀死他，行吧，看在你刚才险些为我流泪的份上。”蛇说，恶魔从来不会在意天使的窘迫，又接着道，“我刚才又有了一个主意，不管怎么说，地狱都会降临到那男孩的身边，我们见招拆招，如果贝利亚上不来的话，这场战争……”
 
蛇眨了一下眼脸，嘶嘶的笑了：“你说他们还能打起来吗？”
 
“这太好了。”凯终于也笑了，“那我们怎么过去，我开你的车吗？”
 
“不，别动我的车。”
 
“但你现在好像开不了，我是说，蛇起码得走过不短的进化路程，才能长出手和脚吧？”
 
“你……行，但是如果你往我的置物架上放旅行糖果的话，我就一口咬死你。”蛇威胁的将尖牙抵在天使的脖间大动脉上，“我说到做到，知道吗？”
 
“好吧，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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