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76

落花斋

2025/03/09 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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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一早接到了秀秀的拜年电话，这才恍然，今天是年三十。自尾牙宴后他忙得连轴转，根本没注意新春已至。
仿佛是开启了一个序幕，自秀秀的电话后，吴邪接二连三地接到了拜年电话，有吴家伙计们，也有生意场上的朋友们，有的打到他私人手机上，也有的直接打到了吴家老宅。他左手拿着座机听筒，右边又夹着手机，忙忙碌碌左顾右盼，有好几次都叫串了对方的名字。不过他很快改变了策略，也不加称呼了，通通都是新年好新年快乐大吉大利之类的喜庆话，缓解了叫错名的尴尬。一直忙到了午饭时分，他才得了空，去抚慰一下空荡荡的胃。
正吃着饭，老管家捉到了他，拿着年夜饭的单子给他报菜名，他心不在焉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示意自己有在认真思考。
年三十的杂事很多，纵然吴邪把主事的权限全交给了老管家，还是要配合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写春联。吴家没有买春联的习惯，全部春联都是家里人手写。以前是吴邪的二叔，现在则是吴邪。
书案上已经铺上了红纸，吴邪提笔，蘸了墨汁的笔尖悬在半空中，时间久了，从上面缓缓落了一滴墨，在红纸上晕染开了。
春联是对新一年的展望与祝福，可吴邪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以后还有什么值得期待的，或许从前他是有的，可现在，他对未来的一切期许都随着那座工厂被炸得粉粉碎碎。
他憋了大半天，总算是憋出了两句“东南西北风光好，春夏秋冬气象新”来，最后，他大笔一挥，写了横批：万事如意。
贴对联的时候，拜年的伙计们陆陆续续到了。黎簇最近个头长了不少，在一众人里格外鹤立鸡群，吴邪便指挥着小年轻去贴春联，自己则拿着老管家事先准备好的红包，挨个分发。
亲近一些的伙计们领了红包，热热闹闹地又说了一通吉祥话，这才陆陆续续地离开。

晚上家宴前，解雨臣和王胖子也到了。
胖子照旧拉了一后备箱的烟花爆竹，进门前就在空地上放了一气，噼里啪啦地鞭炮声似乎真的能够震散旧年的浊气。吴邪在炮仗声中，被解雨臣拉进了书房，神神秘秘地塞来了一个盒子。
吴邪打开它，拿出了一串佛珠手串。佛珠是小叶紫檀的，色泽柔润，文理顺畅，带着淡淡的香味，一看就是难得的佳品。解雨臣握住吴邪的左手，将佛珠一圈圈缠上去。暗红色的珠串挂在吴邪腕骨分明的手上，像是一道缠绵又隐晦的欲念。可这一刻，解雨臣的表情又是虔诚的，他的指尖摩挲着一颗颗佛珠，轻声道，“新年礼物，愿你了悟能断……”
能断世间一切痛苦。
吴邪凝视着手腕，有了一瞬间的恍惚，他想，自己如何能断。他断不了，只好深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轻松的表情，揽住解雨臣的肩膀把人往餐厅带，“走走走，吃年夜饭，叫他们闹了一下午，我肚子都饿了。”
解雨臣也不再提这些，而是顺着他的话头问起了除夕夜的菜品。吴邪跟他报菜名，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说了一长串，竟然一个都没中。解雨臣看一眼桌上的三十六道菜，又转头看吴邪，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吴邪顾左右而言他，高声唤着厨娘从酒窖里拿酒过来。

开饭的时候，几个人坐得很开，偌大的圆桌也好似坐满了般。几人心照不宣，没人再提开席前要讲两句的惯例。大家围坐着吃东西，电视机的声音放到最大，听起来是一团热闹。
最后一道主菜是饺子，鱼肉馅儿的，很鲜。黎簇一晚上都没怎么说话，低头扒拉着碗里的水饺，饿极了的样子。吴邪看着他，忍不住伸手在他后颈捏了捏，说，慢点吃。黎簇浑身一僵，小幅度的点头，速度放慢了一点。在吃下一个饺子时，牙齿咬到了什么硬东西，硌得他腮帮子生痛。他把嘴里的东西往桌子上吐，很清脆的金属声，是一枚崭新的硬币。他茫然地抬头，吴邪正冲他笑，“好彩头啊，小同志，新的一年一定是福气满满，吉祥如意。”
一种很难过的情绪猛然间翻涌上来，黎簇连忙低头，去吃碗里剩下的饺子。他没放蘸料，却还是吃了满嘴又苦又涩的滋味。
吴邪以为是他想家了，把手放在他头上，轻轻揉了揉。

快到零点时，胖子撺掇着黎簇去放烟花，他说这小子火箭筒用得好，烟花就不必放在地上了，直接扛在肩膀上，放他娘的。黎簇反抗失败，被拎着后领子，塞进了一个改装版烟火加特林。两个人在后院开阔的地方放烟花，一声叠着一声。五彩斑斓的烟火倒映在玻璃窗上，像一团又一团璀璨的星云。
吴邪喝了很多酒，靠在椅背上懒得动，他不去看窗外的烟花，只是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解雨臣拍一拍他的肩膀，“别在这里睡，回卧室。”
他费力地睁开眼，手撑在桌子上想把自己弄起来，但没成功。他踉跄着，被解雨臣架住了，半抱着把他往房间里送。吴邪感觉自己踩在了棉花上，嘴上却还是说自己没醉，能走直线。解雨臣嗯嗯地敷衍他，手臂环着他的腰，单手拧开房门。
陷在床铺后，吴邪在上面滚了半圈，舒坦地吐出一口气，睡意朦胧，把脸往被子里埋。解雨臣关了顶灯，留了一盏很暗的小夜灯，再看吴邪时，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他把卷起来的被子边整理好，坐在了床边，很轻地摸了摸吴邪的头发。柔软花白的头发在他手指间穿过，他心里又是一阵难言的苦涩。他看了吴邪很久，最后轻声说，吴邪？
没有人回应他。
而后，他缓缓俯身，在吴邪露出来的额角处轻轻吻一吻，随即起身悄然离开，顺手掩住了房门。
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房门紧闭，床上的吴邪动了动，从被子里探出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无声地睁开了眼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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