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镜梦】却情死

纸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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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小偷，靠偷东西存活下来。你偷垃圾桶，偷下水道，偷厨房后门口堆放的冷冻臭鱼，偷路边竹签上残存的可怜的肉，偷富有怜爱心的小姑娘手里的面包……你只会偷，你是个如此可怜的幼崽。你为什么要过得这么卑微？你本可以过得更好，通过你的努力，养成你的才能，整个世界都会为你的存在而感到震惊。你为什么不丢掉尊严去做事情呢？都已经学会了偷窃，为什么不去欺骗不去抢夺呢？你有那么得天独厚的资本，为什么不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呢？你本可以过得更好。但是你学会了一件很有用的事，那就是追逐我。
站起来，不要放弃。
追过来，不要气馁。
你要用尽最后一分力气，直到心脏痛苦地收缩、胸口发烫到快要炸裂，你的心脏远不止是这么脆弱的吧？不要说什么“我不会放弃的”这样的傻话，你知道你是想放弃的，只是你前面有一个目标等着你去实现吧？你看，我就在你的前方不远处，你要看着我，不要停下来，不要摔倒在地，不要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你走到哪一步都是应该的。你该来追逐我，你该在我身边收起利爪和牙齿，你该来向我摇尾乞怜渴求奖赏。
乖孩子，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只要你听话。
漫山的雪花掩盖了我的足迹，今日我会离开你的身旁。来吧，在平静的雪夜之后苏醒吧，在整座山林喧闹起来的时候，你会找到我留给你的道标。循着这条路往前走吧，来找我，银白的道路上不会有别人出现，彻底地，只有我们两个存在。

……好的，你现在应该已经醒来了。
怎么样？你还记得我教过的东西吧，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理应不会忘记的。不，你怎么可以直接冲出洞穴呢？洞穴外面是未知的世界，你把我教给你的知识都忘光了吗？你这个时候应该确认我留下了什么，而不是大无畏地跑出去，不像样地在雪地里留下一连串细细小小、歪歪扭扭的脚印，还要学粗野兽类的坏毛病，张着嘴巴大喊我的名字。你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我该在礼仪方面多花点心思的，看来仅仅是两个巴掌的恩情还没办法让你谨记这些规训，端正自己的态度。我得重新教你。
什么？你还要往更外面跑？我知道你会累的，累了就要回到洞穴里。知道吗，你不应该这么放松，你得时刻警惕会不会出现别的生物。雪后的山林充斥着危险，你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脚踩空掉到悬崖下去了。你说你不知道？是我把你看得太高了。
是啊，你本就是个卑劣的小偷，只知道怎么在躲藏中讨生活，你整天都在人来人往中顶着一个龟壳，不，一个蜗牛壳生活，你看似警惕实则胆小，当有人靠近的时候甚至都不敢掀开你那破破烂烂的壳看一眼——哦，我没有忘记，你瑟瑟发抖的样子真的……异常纤美。我有说过蜗牛的肉很好吃吗？你没有吃过吧，在高级酒店里，经常会有这样一道菜，他们把蜗牛的肉硬生生地从壳里扯出来，把内里掏空，再把空空如也的躯干伴着各式各样的调料一起烤制，最后淋上漂亮的酱汁。当然，他们会给蜗牛留一点体面，把它打扮得像是盛装出席的公主，样子没有丝毫改变，只是鼓鼓囊囊的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看起来就像裙装一样吧？当刀叉降临到蜗牛身上的时候它立刻就会破碎了，犹如无能为力的被强暴者。真是可怜啊，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记得你曾有一次，也只有那么一次吧？啊？哈。那是谁来着，一个人，一个男人，对。他或许是附近医院的医生，外科的，以自己的职业为傲，有可能还有着相当了不起的成就吧。即便下了班也还是穿着一身白大褂，一身血腥气几乎化为无形的手术刀，让身边的人都退避三舍。他这样的人，反倒会有令人意料之外的爱心举动，给野猫撑伞，喂它们食物，却对动物的亲近感到难为情，跌跌撞撞倒进雨里，比会唱歌的乌鸦还滑稽。你曾想亲近他吧？甚至向他靠了过去。
但不可以，在你遇到我之前，都不可以对任何人动心。你是属于我的对吧？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为了找到我，你奔波了多少路途？为了解放我，你不惜遭受电击都要为我咬断笼舍上的锁链。你是多么的爱我，你只能爱我一个不是吗？我捡起了你，养育了你，教导了你，你接受了我的多少恩惠？你还不清的。我告诉过你很多遍了吧，我就是你的责任。
所以你不敢再去那个地方觅食了，对吗？你是那么的幼小，你的小心脏里只能装得下一件事情，那就是想着我。那个时候你从我身边逃走了吧？我姑且为你的逃避而鼓一次掌，但要想我原谅你，就快点来我指定的地方找我吧。
想想，你当初为什么会到山林里来找我呢？冬日的山上可是很冷的啊，那么厚的雪，光是踩上去，你就会被整个埋起来。真是有勇气啊，我要赞赏你的勇气，所以我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你当时一定觉得我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吧，怎么样，有把那时候的我完完整整地、深刻无比地雕刻在心脏上吧。你是跟着我给你的线索找到我的，就像你现在要做的事情那样。
所以，快来找我吧。
伸出你的双手看看，永梦，你是一个异类，一个有着人类思维的、披着动物外表的异类，人类无法接受你的存在……尤其是那、个、医、生，你知道的，他听到你对他表示感谢的时候那个模样……他当时有没有昏过去？嗯？你想和他来一场断桥借伞的悲情戏吗？醒醒吧，永梦，你只能依靠我，你的同类。
来吧，来吧，作为奖励，我会让野猫重生为猛兽的，我向亲爱的永梦你保证。

（完）
2020.07.05
FT：
永梦=小野猫，黎斗=动物园越狱大黑豹，飞彩=人类。
通篇都是黎斗视角果然好变态啊……！
飞彩出场好少，对不起他，但是我真的不太会写他T T
真是辛苦永梦了，黎斗在絮絮叨叨的时候他还在漫山遍野地找离家出走的中二病大黑猫，跑累了歇一下也没事的，反正大黑猫也跑不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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