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 【离海】凭栏

【离海】凭栏

五

曰辰（永爱长评版）

2024/11/30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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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艾尔海森没有出声。霓裳花的香气满屋都是，窗户紧闭，一盒香膏、两点烛火、三盏酒、四尊小石兽，在红木桌上静静摆着。钟离向来循节明礼，这会却自顾自往桌边去，甚至没让艾尔海森坐；他本就足够温润，此刻呼吸气机都收敛，一双眼低低垂着，像个了无生气的物件。

他看上去实在累极了。艾尔海森坐不下，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站着。

“我想我不该打扰你。”但他不得不问。

“无妨，是我怠慢了。莫再向前，保持些距离为好。”

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好在此处寂静，钟离吐字又清晰，艾尔海森问，他就一句一句答。

“知道了。这是什么仪式？”

“祈福加持。”

“一年一次？”

“此种为十年一度。”

“必须要做？”

“未曾更移。”

“每次都消耗这么大？”

“并非。”

钟离还是站得像块木头，但信息足够了。

“你缺一份神力？”

钟离几乎压着他的尾音，“莫直言。”

艾尔海森两步踏过去，掰过桌边人的肩膀。钟离下盘稳，他险些没掰动；但他顾不得那个，元素力直直打进去，确认没有不可见的暗伤，才匆匆撤出来。他看了一眼桌上，蜡烛已经烧过半，香膏敞着盖，中心有个凹坑。

“失败过几次？”

钟离眨了眨眼，“两次。”

“……我再确认一遍。这典仪非办不可。”

“正是。”

“我的力量，”艾尔海森又催动了一下元素力，从钟离眼里看见倒映的荧绿色，“对你没有帮助。”

“确实如此。”

“你现在要再试一次。”

“箭在弦上。”

艾尔海森退了两步，“那量力而为。”

……

原来钟离之前的状态不单是疲惫，还有养精蓄锐的成分。艾尔海森在满屋花香中静默，看钟离眼瞳发尾滚烫地亮起来，又是不怒自威的神情了；他用右手无名指在齿间一划，灿金色溢于指尖，口中喃喃祝语，这次掷地有声。

“贵金石岩之主，今于岁月贞元之际，敬启典仪，凡有名者，皆受其召。”

“诸世运转，先分阴阳。”两簇烛火烧得炽烈。

“天、地、人，共处此间。”三颗太阳化入酒。

“四方疆域，各有护卫，重嶂不移。”四双兽目灼亮。

最后一滴血液落于瓷盒正中，凭空升起一缕烟。钟离眉头紧锁，一双眼紧紧闭着，呼吸深而沉重；长发无风而起，岩元素涌动间重力浮沉，他整个人都微微悬起，脚尖堪堪点地。

神威浩荡还是受难之相……

火焰终于从烟雾中燃起。灿金的沉重的火焰，腾起灿金的血色的烟。

钟离又开始说话。缓慢，但不卡顿，一字一字，无端听出些沉闷来。烟雾缭绕，浮光跃金中艾尔海森看见新的凝实的日光，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击碎他一切语言；他听清钟离说的每一个字，一字比一字沉，一寸寸扼住他咽喉，哽得他几乎有些窒息。

“取岩王金血，制霓裳之云。借大日之光曜、陆地之脉搏，流其力于璃月山石水系，广其威以怖慑凶兽恶灵。人畜鸟兽，皆得其所、受其佑、行其途。生生不息，千岩万古。”

“另有新木繁茂，润泽华姿，荫蔽世人。结印于其身，祈其此刻余生，舒枝展叶、平安无虞。”

泛着血光的雾散尽，一切金色的血暗下去，一双金色的眼睁开来。艾尔海森怔怔望着钟离，背上岩印灼灼地烫，钟离对他展一个笑，眼里熔金还翻腾未熄。

“如此便结束了。小友。”

艾尔海森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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