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开拓

【星期日水仙】天光

Echo

2024/12/13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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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穹列车上没有钢琴。”这是星期日上车后最快发现的事情——紧随其后的，是还未完全消散的“万维克”。

“怎么老日，一副看见蛋挞掉地上的表情。”
“……”

星期日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了个深呼吸。

“不可能……你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
“有什么不可能？这里是开拓的地盘，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星期日缓缓睁开眼睛，结果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正歪头看着自己犯难的列车长。
“星期日乘客，你还好吗？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列车长帕。”帕姆并不讨厌这位请求搭车的客人，列车已经很久没像现在这样热闹过了：“虽然不是无名客，但是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告诉列车长帕，满足乘客的旅途需要也是列车长的工作之一帕。”

眼看列车长毛茸茸的长耳朵将要触及地面，星期日忍不住先压下了自己想要弹钢琴的需求：“不……没什么，非常感谢列车组的各位允许我与你们同行。”有些没精神的耳羽耷拉在略显凌乱的淡蓝色发梢，随着主人轻轻摇头的动作微微摆动。
从与知更鸟道别后，一直没能收拢心绪的此刻才有喘息的时间。
协乐大典、盛会之星、[同谐]希佩、[秩序]、多米尼克斯……一切发生得都太快，快到他同知更鸟的道别，实际上更像是一场漫长的逃离。
逃离自己罪人的身份，逃离作为兄长应做出的回答、逃离已经沦为流放者的自己。

“我说过的，你该好好去和她道个别。”
“……闭嘴。”星期日长舒一口气，索性万威克并没有出现，他听见的声音似乎是直接出现在内心某处，不知轻重地叫嚣着，鼓动着本就因不舍而胀痛的心脏。
“您好，乘客，我隐约听见您在呼唤我的名字——[闭嘴]，请问您需要些点心或者饮料吗？当然……我也可以提供些精妙绝[轮]的笑话，因为我的身体并不需要依靠[轮子]来行动，所以这个笑话可以称得上十分精巧，令人会心一笑。” 莫名插入的声音如同协乐中突兀的杂音。
“不……我暂时……”想要拒绝的念头瞬间爬上喉咙，失控的音符从未像此刻那样，轻易就能使刚走下舞台的人儿陷入对自我的保护机制。
衣服的偏差也好、凌乱的头发也好、万维克的声音也好、没有目的地的旅途也好、脱离掌控的事情越来越多，就像万维克说的那样——他根本没有准备好。

也不可能准备好。

“来一杯吧，就点菜单上最经典的那种。”不合时宜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响起。
“好的乘客——说起来，我最近又有新的笑话……”[闭嘴]低头取了个高脚杯，开始自顾自的讲着新的冷笑话，机械臂灵活翻腾，很快便制作了一杯[列车特调]推至面前。

星期日努力让自己可以跟上[闭嘴]的冷笑话，但不知道是笑话实在太冷，还是万维克的影响过于明显，知道特调被推至眼前，昔日善于倾听的司铎仍未回过神来。

突然有种想用耳羽把自己完全捂住的无助感。
“想这么多做什么，来都来了，不试试吗？”

万维克的声音挥之不去，不停得撺掇他去尝试新鲜的事物，但在星期日的视角来看……面前这杯漆黑的，而且似乎还在冒奇怪泡泡的[列车特调]……还是太超过了。他努力端起送到嘴边，柴油的味道紧接着扑鼻而来——最终在尝试了三次喝下去仍旧失败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请问……这杯特调叫什么？”

“哦~这是我的拿手之作[列车特调：柴米油盐]，只要您有[闲]，我一定知无不[言]，这句话最妙的是……”
比起听完[闭嘴]的冷笑话，星期日还是选择盯着手中的[柴米油盐]试图从它的名字找出这杯不明物质和原料的相关之处，只可惜，直到闭嘴解释完毕他都没能看出任何端倪。
果然，斟酌再三，他还是决定礼貌地提出自己真正关注的问题：“那，可以告诉我这杯特调的基底是什么吗？”
“是精选的高能力高密度的柴油，我在仓库搜索许久才发现的，相当棒的调制基底。”
“……确实，不过这杯大概不合我的口味，抱歉。”万幸没喝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已录入新档案……客人需要换一杯吗？我可以提供其他的，包括其他的精选笑话。”
“不了，谢谢。”

“你不喝吗？”开拓者刚好从房间出来，顶着一头乱发和满身灰尘，似乎刚刚结束了一场大扫除，看见吧台上分毫未动的特调和面露难色的星期日，疑惑地歪着头发问。
星期日闻言摇了摇头：“大概不会合我的口味。”
“味道是有些独特。”开拓者靠在他身边的吧台：“但是还行，[闭嘴]给我也来一杯。”
“只是味道独特吗？”星期日诧异地看见开拓者痛快饮下那杯漂浮着奇怪泡泡的特调，后者似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
“当然了。”开拓者向闭嘴要了条毛巾稍微擦擦脸：“星核之力，小子。”
“……”依旧看起来很不妙。

“试试又不会死，就尝一口吧，当作是启程的第一课。”
万维克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害，我懂，凡事都有第一次。”开拓者不在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就是[开拓]啊！”
“……我明白了。”星期日面色自若的深吸一口气，把杯子端到嘴边，试图喝下第一口。
紧接着，金色的小人儿从星期日随身的笔记中飞出，在他将要喝下的前一秒，挡在他与杯口之间。
“回声？”星期日惊讶的看着其他旧梦的回声从笔记里飞出，环绕在他身边，试图阻止他喝下这杯看起来十分怪异的饮料。
“金色的小人儿？你还带着它们啊。”开拓者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戳其中一只。
“叮~”旧梦的回声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漂浮在半空中被忽然奏响的琴键。
“……”
金色的小人环绕着它们的主人，将星期日围在一个相对安全的保护圈内，一只隔开面前的特调，其余几只小心翼翼的替他整理着有些乱的头发。

“看得出来，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挺不错。”开拓者稀奇的看着这群任劳任怨的回声。
“它们……也是我想保护的事物之一。”星期日轻轻点了下挡在特调前的那缕回声，“叮——”无所适从的心绪在一连串的打断下，终究还是被放在了琐事脑后。
“没关系……我相信大家。”他悄声呢喃道，不知是说给回声，还是说给自己听。

“如果实在喝不下去也不用勉强自己啦……”三月七抱着一摞纸箱子从原本是杂物室的地方出来：“我第一次尝试的时候差点没吐出来，倒是这家伙和丹恒，面不改色就喝下去了！”
“没关系的三月七小姐，我会尽力试试。”

“这才对嘛，难得来一趟，大不了以后不点不就好了。”万维克轻佻的声音挑着心弦。
“……”

特调浓烈的味道充斥了口腔，过于强烈的苦涩溶着酸呛，刺激得鼻腔也泛着苦味，还没等苦味过去，刺激的辛辣匆匆赶来给了知觉一记重拳，像是吞下一团难以下咽的荆棘——以至于后来的微苦甚至成了回甘……

“你……还好吧？”三月七有些被这场面吓到了。
“虽然反应有点大，但也算喝完了，不愧是我认可的人。”开拓者在一边兴奋的加油。
“别加油了！他好像要哭了啊！！！”
“啊……啊？那我去让[闭嘴]拿条新毛巾过来！”

丹恒和姬子从会客车箱过来时，看见就是这手忙脚乱的一幕。
“那杯特调的基底究竟是什么？我喝了很多次好像都没找到材料。”丹恒看着伏在吧台上剧烈咳嗽的星期日问姬子。
“好问题，不过我也想知道[闭嘴]的秘密配方——列车上其实没有柴油，那种比较早期的能源燃料没办法支撑列车的运行。”姬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行不行啊老日？一杯饮料就把你给打败了。”

耳边万维克的声音似乎在嘲笑被一杯特调干倒的自己，实在忍无可忍的星期日还是忍不住哑着嗓子喊了句：

“……闭嘴。”

“来了客人，真是勇敢的行为，但[闭嘴]需要提醒您，过度畅饮有害健康——好了，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吗？”
“……可以给我一杯水吗？”星期日听见自己的声音带了些哭腔，眼睛大概已经红了吧……耳羽因为过于刺激的感官早就在眼泪流下前挡住了眼睛，希望自己没有狼狈到被女孩子看见哭泣的样子。

“或许你可以不需要那么急。”万维克似乎不打算听从他的要求安静：“不管是喝下这杯饮料，还是剥离天环的时候，都太急促了。”
“我不可能做好准备去做那些事。”星期日在心里反驳他。

“你可以选择不喝，也可以选择保留天环，凭借[秩序]和[同谐]残留的能力，恢复自由身的你几乎可以在匹诺康尼畅行无阻。”

得到嘴里的苦涩稍微缓解后，星期日松开了挡着眼睛的耳羽，呛咳产生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他仿佛看见万维克举止轻佻地站在吧台抱着手臂对自己说教。但回神后却发现那是三月七和开拓者拿来了可以擦脸的新毛巾，吧台对面的[闭嘴]把一杯温水推至他的面前。

不是万维克……想反驳的话滑到嘴边，又在看清对方的样子后被哽回肚子里。

“……谢谢，我没事。”星期日哑着嗓子接过毛巾和热水：“这个味道比我预想得要……强烈得多。”
“没事啦，正常正常，就是你喝得也忒快了点……”名为三月七的活泼姑娘无奈的摊着手掌，而她身旁的开拓者却举着大拇指：“好！很有气势！”

“如果没有被呛，那到才是真的有气势吧~”

又来了……万维克。

TBC.（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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