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叶周】狐言 by和邑

一叶知周

2024/11/15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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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嘭嘭。

通风管道中的异样引起了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的注意，他们拉紧面罩，彼此以手势交流之后，分头前往 几处通风管道入口处检查。

这里是位于建筑地下部分最深层的四级生物实验室，在这里进行实验的并非寻常四级生物实验室多见的细菌、病毒毒株，而是一种生物体细胞。

在兽人组织中，这种体细胞被借名为“兽人干细胞”。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就是所有后天兽人的基因密钥。

在这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当做紧急事件来处理。

“3号口正常，重复，三号口正常。”

“4号口正常！”

研究员们沉重的呼吸声通过耳麦传给彼此，没有呼吸辅助的情况下，这样的隔离装备穿着一整天，所有人都已经到达了疲惫的极点。

“5号……啊！”

一声惨叫打破了静谧。所有研究员和安保人员立即奔向五号口，在脚步声离开之后，三号通风口的隔离网被轻轻顶开，一只狐狸耳朵从里面探了出来。

叶修不慌不忙地落在地上，掸了掸大尾巴在通风管里蹭上的灰，步伐从容地从研究员们没来得及关闭的大门口通过，进入了最后一重隔离间。

“请进行虹膜识别。”

一个电子屏伴随着机械女声降下，小狐狸歪歪脑袋，盯着屏幕顶端的摄像头，安静等待。

“陶轩，权限级别8，同意开启舱门。”

叶修摇了摇大尾巴，眼睛一闭，瞳色又恢复了他以往的模样。

实验室内安静得令人有些耳鸣，在隔音隔热墙壁的作用之下，唯一的声音就是小狐狸爪垫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动静。

叶修轻车熟路来到实验室正中央的缸体前，充满橙色液体的水缸中浸泡着一个女人，缸前的数字显示为0063。

她是一号实验体的克隆体，不具备自我意识，仅仅是……一个身体。

这便是兽人组织研究最前沿的成果，完美的兽人克隆体，抑或者说，完美的指令容器。

只要通过计算机输入程序，这些拥有强大能力的兽人便能够为人类所用，成为战争机器。

一号实验体的部分基因存在缺陷，因此组织长期以扩张兽人规模的方法寻找适配基因，以此改进实验体。目前他们能够找到的最佳突破口，就是一号实验体的直系血脉。

周泽楷。

想到小周也有可能被泡在里面变成罐头，叶狐狸从耳朵尖到尾巴尖的毛都竖了起来，狠狠恶寒了一把之后，他立即投入了工作。

为了世界和平！

啊不是，为了他家小周不被泡成罐头。

叶修跳上高处，破坏了实验室里的所有监控之后，打出了一个电话。

信号干扰器已经被破坏了，但因为地理原因，这通电话接通之后依然是断断续续的，苏沐秋的声音伴随着吵闹的人声和爆炸声传来，炸得叶修耳朵一阵嗡鸣。

“开始干活。”叶修说。

“好嘞！”苏沐秋说，“忘了告诉你，你家小企鹅把楼冻起来了，你得快点儿！”

叶狐狸尾巴一僵，立马变成了人：“冻到哪儿了？”

“负三楼，还有十分钟把电缆冻上。”苏沐秋说着，手边响起一声枪响。

叶修有点哭笑不得：“你就不能叫他慢点儿。”

“没办法，实力不允许啊！”苏沐秋说，“而且他跟叶秋在一起呢，我过去可别打起来。”

叶修还想说什么，就听见本该紧闭的实验室大门处传来一连串电子“滴滴”声，那是大门被强行破拆的警告。

过大温差导致的水雾之中，一个人影若隐若现，缓步朝叶修走来。

***

地下三层，低温让物体表面都覆上了一层白霜。孙翔捏着手里的枪，很勉强才没有在寒冷中瑟瑟发抖。他瞄了一眼正在专心研究电子门的周泽楷，一时有些犹豫。

“那个……”

还不等他说完，一台战斗机器人忽然从角落窜了出来。只见周泽楷抬起手中的荒火，子弹出膛，机器人用以行走的滚轮随即崩裂。

“有事？”周泽楷回头，枪管里还冒着烟。

孙翔立马闭了嘴。

说来有些滑稽。孙翔本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是他听了叶修和陶轩的那番对峙才知道了组织的内幕，原来他一直是被陶轩利用的一颗棋子。

身为一个兽人，他一直在帮人类残害兽人。

孙翔的狮子耳朵从那会儿就炸出来了，后面一直没消下去。

一路上出于一种诡异的补偿心理，他一直跟着来救叶修的周泽楷，本想能够帮上点什么忙，结果叶修早跑没了不说，人小企鹅端着双枪，一边麻醉一边开膛，愣是单枪匹马杀到了组织核心所在。

毛毛越绒，打人越凶。

孙翔盯着边上半报废的机器人看了一会儿，主动走到周泽楷身边：“我来吧，我有开门权限。”

周泽楷一言不发，却没有让开步子，显然对孙翔有所戒备。叶修毕竟是他抓来的，小周在监控中见过特和叶修打斗的场面，记着的就是他欺负叶修，哪还能有什么好脸色。

这下弄得孙翔有点无奈。他握着枪管塞进周泽楷的口袋，双手投降，不自在地说：“我真想帮你，我之前……不知道那么多。”

周泽楷让开一步，扯下了遮在显示屏上的衣服。孙翔一下暴露在镜头前，机器把他的脸扫了两遍，好一会儿才卡壳般闪了两下绿灯。

门缓缓打开，可似乎是轨道被冻住了，只开了小小的一条缝儿。

人完全挤不进去，周泽楷变回小企鹅，端着枪很轻松就挤进了门里。孙翔在外面试了半天，他的兽形更宽，人形都挤不进去的话，那他就别想进了。

他本想说什么，可小企鹅压根没等他，转眼的功夫已经走到走廊转角了。冷色灯光下，灰白色的双枪小企鹅走路一摇一摆，很快消失在转弯尽头。

不同于先前的楼梯，这一层的下行通道是一条长长的回形走廊，一路上没有房间门，只开了许多方形小窗。

窗外应急灯的绿光照出一些端倪，似乎有很多大型机械设备，还有一些连周泽楷都能明显识别出的、用以维生的医疗设备。

这里就像是一个仓库，可器械们都连接着电线或管道，通往地下。

回廊很长，周泽楷感觉走了有大概三四层楼的高度，最后他几乎是用肚皮滑下去的。落到地面上的一瞬，周泽楷抬头，看见了一个滴着水的人。

没有灯光，也许是电路因为低温损坏了。周泽楷拿着枪，小心翼翼地向那个人走去。他脚下的地板有些冰，原本该是湿腻的水。

他打开手机照了照，冰里有一小撮红色的狐狸毛。

叶修在这里。

房间里的气温瞬间下降了几度，那个人也不动了，在安全通道淡淡的绿光下，以一种扭曲的姿态保持定格。

周泽楷放好手机，变回小企鹅，两把枪的枪口都指着那个黑影。慢慢靠近之后，他终于在微光之下，看清了黑影的脸。

那张脸他在画像里看过，她本该穿着纱裙，坐在午后的花墙下。

是他的妈妈。

周泽楷拿枪的手有些颤抖，情绪波动之下，冰塑身上开始一片片地掉冰渣，她伸出手，牵住了小企鹅的翅膀。

就在周泽楷犹豫之时，“妈妈”张开了嘴，一口尖牙猛地向小企鹅咬了下来。

铛！

周泽楷睁开眼，那东西并没有咬到他，而是咬住了一根钢管。钢管的另一头也是一个人影，背着光，看不清是谁。

“小周。”

周泽楷立即回神，他闻到了一股潮气之外的血腥味，近在咫尺。

是叶修，他受伤了？

周泽楷想跑过去，可他头上的怪物又动了，她咬断了钢管，步履蹒跚，却仍旧追着周泽楷而来。

小企鹅的身体本就不善奔跑，断裂的钢管恰好落在他脚下，毛绒团子一下摔成了个球，本能反应也让他把那怪物冻了起来。

冰凌下垂，在微光中闪着晶莹的色彩。

小企鹅被一把抱了起来。他能感觉到叶修怀里很暖，湿湿的，血腥味极重。

“有伤？”周泽楷说。

“别人的血。”叶修笑了一声，把小企鹅紧紧抱着的两把枪拿出来，别在自己枪袋里。

周泽楷贴着他蹭了蹭，也不管他身上有多脏。叶修赶紧把外衣撩开，拿还算干净的内衬给小企鹅擦了擦绒毛。

一路滚下来，周泽楷现在这模样还真是不像样。

周泽楷乖乖窝着，再抬起头，他才看见肉眼可见的几处微光中，无数黑影慢慢悠悠地晃了过去，仿佛水中的游鱼。

“他们……”

“1号的克隆体，没有自我意识，你可以把她们当成机器人。”叶修说，“放心，真正的本体已经被叶秋带走了。”

小企鹅终于放下心来。他轻抚过心口过快的跃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双眼一闭，周身瞬时爆发出极强的寒气，把他和叶修以外的一切都冻住了。

通过冰层，周泽楷又感受到了几个微弱的心跳，躺在远离他们的同一个房间中。

处于昏迷状态，而且似乎被叶修关起来了。

“小周，现在我需要你帮一个忙。”叶修双手托起他，“等我们出去，世界就变得不一样了。”

“你愿意吗？”

只有周泽楷能做到，也必须由周泽楷来做到。哪怕无人知晓也好，叶修想让周泽楷体会一次，拯救世界的感觉。

以小周的能力，本就该做到这样。

瞧着叶修认真的眼神，小企鹅低下了头。

如果不是企鹅形态，小周现在的脸一定红透了。不知为什么，这句示弱甚至是请求的话，在小周听来，居然像求婚一样。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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