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 【萧雷】似是故人来

【萧雷】似是故人来

十六

芥末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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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从雷无桀的记忆中醒来，已是泪流满面。

萧瑟恨过雷无桀，恨他不清不楚地就把命弄丢了，恨他跌跌撞撞死在自己剑下，却还要口口声声替他辨白。

更多的时候他恨自己。

年少不羁时信己不信命，总认为以身入局定当胜天半子，可到头来才发现，他不过是命运摆布下手中沾满意中人鲜血的刽子手罢了。

无心说他的心魔无人能渡，一念成魔，便永无回头之日。

萧瑟却觉十分畅快，他甚至偏执地想，若自己因雷无桀入魔，是不是就能在雷无桀的功德簿上添一笔债，从此上穷碧落下黄泉，他永远都亏欠着自己。

可没想到雷无桀就算死了，也要在自己的成魔之路上横插一脚。

萧瑟惨笑着透过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看向那红色身影，精疲力竭地嘶哑喊道：“雷无桀，你既已抛下我，为何现在又要阻止我！是你先不要我的！！你现在又装什么好人——”

看啊，萧楚河，你永远都只会口不对心，你除了把他从身边推开你还会做什么？

萧瑟浑浑噩噩地想，口中吐出的话却好似淬了毒的利箭，“你死得轻松，落了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而我呢，我被你扔下了，被你扔在这个再也看不到你的世界活得像具行尸走肉！”

“你那么大义，那么爱替人着想，可为什么就不愿为我想想，你若想把我逼疯就直说！”

萧瑟带着控诉的话音未落，一道劲风迎面袭来，萧瑟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击中了半边脸颊，整个人趔趄着往后退了两步，惊魂未定地站稳后才看到雷无桀正握紧了拳头对他怒目而视，毫无血色的脸颊都气得鼓了起来。

“你！”

“你什么你？”雷无桀恶狠狠地瞪他，却因为眼眶湿润看不出几分狠劲，“你说我不要你，那我今天就打到你知道我到底要不要你！”

说罢他还真的捏紧拳头又向前走了两步，可萧瑟已经回过了神，眯起眼睛睨他一眼，雷无桀立刻悻悻地缩了缩脖子，下意识想护住脑袋。

可那睽违已久的巴掌并没有落下，萧瑟迈步上前拥他入怀死死箍在身前，仿佛这样就能将他揉入骨血永不分离。

雷无桀的眼泪瞬间就跟不要钱似的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萧瑟，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很难，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要是早知道会害得你这么痛苦，当初我肯定不会自作主张地跑去送死，”他一边哭一边把乱七八糟的脸往萧瑟肩膀上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是我又活了，不对，是我变成了两个，一个在这里，还有一个在外面——”

萧瑟把他的脸挖出来，给他擦去泪痕，可那双眼睛依旧像泉眼一样汩汩地流出清泪。

“你是在我心里，外面那个……是木木？他也是你么？”

雷无桀点头，他皱着眉努力地想要和萧瑟说清楚自己的困扰。

“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在这里了，你经常会来，可你看不见我也听不见我说话，每次你都会另外一个你吵架，吵完之后你就会很难过，我想安慰你可你就是不理我——”

他急得用双手比划出一堵墙，“就像这样，你在里面发呆，我在外面怎么喊你都听不见。”

萧瑟深知他口中的另一个自己就是心魔，果然只有在他自己眼里，心魔才是雷无桀的模样，而真正的雷无桀却一直被他拒绝在心门外，想到这里，萧瑟只能苦笑。

“我待在这里出不去也没人进来，我看到你中毒失明，这五年来不停地遇刺受伤甚至寻死，我想这大概就是阎王爷对我的惩罚，惩罚我轻易放弃生命离你而去，让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喜欢的人过得生不如死。”

萧瑟听得心疼不已，他嘴上说怨恨雷无桀抛弃他，心里又怎会真的恨他，他哪里知道这些年他封闭内心锁住的除了自己，还有一个雷无桀呢。

“你做了那么大的好事救了那么多人，阎王爷怎么会罚你，是我执念太深，困住了你。”

他吻上雷无桀的眼，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下意识闭上，眼泪一连串儿地掉了出来，萧瑟只觉唇间泛苦，心想果然是夯货，跟小时候一样能哭。

雷无桀感觉到萧瑟的吻从眼睛移到了脸颊，这才睁开眼嗫嚅道：“后来外面那个我，就是木木来了，我才偶尔能跟你说上话，可说不到几句你又听不见了，我又没办法告诉木木，好在自从木木来了你看起来开心多了，我就在想说不定他就是特地过来帮我开解你的。”

萧瑟想起先前雷无桀跟他说的“你的星星永远都会为你而来”顿时心头一热，终于抛下矜持吻上那总是语出惊人却又着实可爱的唇。

萧瑟吻得忘情，而雷无桀对他毫不设防的下场就是被他长驱直入带着自己共舞。

这一幕着实诡异，毕竟他们俩严格来讲都并非实体，却吻得缠绵难分，好似所有纷扰都就此消失，只剩彼此是对方的唯一。

一吻毕，萧瑟不舍地在雷无桀唇边流连，雷无桀却坚定地推开了他，泪痕斑驳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萧瑟，我该走了。”

萧瑟的眼泪也一下子出来了，他想再抱住他却没了力气，只能又哭又笑地说：“哪有你这样渡人的，也不看看渡成功没有就要走。”

他早已明了，雷无桀留在他心里，是为了化解他的心魔。

这个傻子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一根筋似的为他好，心里的雷无桀也好，那个小妖怪也罢，他们都是为了萧瑟而来。

我又何德何能能被你这般爱着。

萧瑟只能拼命摇头，但雷无桀的身体已开始消散了，背着光，萧瑟看到他咧开嘴，笑得眉眼弯弯。

“我又不是什么渡人的高僧，我只想要你不再难过，自由开心地做自己就好。”

“萧瑟，就当是做了一场噩梦吧，现在你该醒了，以后可别忘了我啊，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刚落，那抹活泼的红，散了。

萧瑟挣扎着睁开眼睛，这次他终于回到了真实的世界，没有雷无桀的世界。

那些发生在萧瑟自刎之后的事，是无心告诉他的。

原来那天除了被操纵的苏昌河外，幕后黑手的饕餮也来了，她本就对萧瑟和雷无桀当初杀死了自己唯一同族怀恨在心，天启一事筹谋失败靠假死才逃出生天，之后发现妖神和雷无桀已经湮灭，只剩下一个萧瑟，她便想出了极阴损的法子害萧瑟失明，可萧瑟天命加身又有能人异士保护哪会轻易死去，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御鬼追杀。

萧瑟生死未卜，苏昌河尚未被击败再加上饕餮的现身，硬顶着雷劫出手的赵玉真应付得颇为吃力。

好在后来天雷忽然就消失了，而木木也赶了过来，形势才发生了逆转。

“你没亲眼看到着实可惜，木木追着饕餮揍的样子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无心作出憧憬的模样，换来萧瑟一声无情的冷哼。

无心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那位天神，应该就是木木身躯真正的主人吧，那是真的强，依我看啊，木木之前甚至都没发挥出那身体十分之一的力量吧。”

萧瑟闻言依旧不屑，“那么厉害还不是让饕餮跑了。”

是的，萧瑟能够感受出眼睛里依然残留着诅咒，那说明饕餮还活着。

无心故作惊讶道：“你以凡躯入魔还吞噬了天道，现在也算得上是天地间最可怕的魔头之一，那诅咒对你根本毫无作用了，你居然还那么斤斤计较？”

萧瑟挑眉表示自己依然是那个小气扒拉的萧老板。

“行行行，反正现在你有大把的时间去追杀饕餮，你开心就好。”

“不过我还是得为那位天神说句公道话，他本来都要把饕餮打死了，可你正好完全入了魔理智全无，木木就冒了出来死命抱着你不撒手。”

“他还变成了一棵老大的树把你给裹了进去，饕餮才趁机跑了，等我们把苏昌河打没了，你也看不见人了，我们没人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干等着，等了一天一夜啊，才等到你掉出来！”

萧瑟沉默了很久才出声问道：“那木木……就这么消失了？”

无心缓缓地点了头，原本上扬的嘴角无意识地耷拉了下来。

“你掉出来之后，那棵树就立马消散了，就像——”

“就像灰飞烟灭了一样。”

萧瑟说出无心未尽的话，脑海中闪过雷无桀消散离去时那最后一幕。

“还真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有颗星星为他而来，照亮了他的漆黑长夜，星星落在他怀中，填补了他心头的空缺和遗憾，又匆匆离去再不复返。

萧瑟只道他的星星如此璀璨耀眼，从此往后，万千星辰皆不如他。

北离崇河年间天地异变，有魔族诞于望城山，那魔实力强劲却无意祸乱人间，出世以来只杀过一人，便是南决国主的宠妃。

南决国主虽出重金悬赏凶手性命但无人敢应，就连当世高僧都直言此魔无佛能渡，最终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那魔行踪不定，最后一次被人目睹是进了剑心冢，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并未撑伞，出来时雪淋了满头，唯独手中多了一枚不甚好看的荷包，被他小心翼翼地系于腰间。

曾有人问李素王那魔物去剑心冢意欲何为，年迈的老冢主只红了眼眶，不肯作答。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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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有较多篇幅的梵樾X白烁的BG！

皓月殿里，白烁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留在宝贝徒弟身上的，在他性命垂危之际可将人强行传回来的法术生了效，但回来的似乎不止她徒弟一个。

然而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那跟着回来的她得罪不起，尽管那位似乎已被她得罪了。

好在对于梵樾作为殿主却做了几百年甩手掌柜这件事，就连对他最忠心的两位妖君都颇有微词，于是即使梵樾顶着木木的模样让两位妖君有些舍不得，但想休息的心超越了一切，他们还是在梵樾回来的第二天脚底抹油跑路了。

于是这些天梵樾忙成了一个陀螺，主要是忙着打架。

妖族嘛，毕竟一言不合就干架，打得大道都灭了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好不容易地盘分差不多了皓月殿主又回来了，不怕死的不识趣的心怀鬼胎的一个个都送上门来要找梵樾“比试”。

白烁去看徒弟的路上眼瞅着梵樾一脚踹飞一群妖怪，顿时心生恐惧，缩着脖子跟过街老鼠似的窸窸窣窣跑过去了。

梵樾只分给她余光匆匆一瞥，再没搭理她。

白烁跑到徒弟房门口，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确定自己情绪稳定后才推开了门。

“木木啊！啊呸，小桀啊！”

屋子里杵着一根木头，上面长了一株红伞白杆的蘑菇。

“噗——”

白烁很没良心地笑了出来，那蘑菇动了动，发出了委屈巴巴的声音。

“师父！”

白烁在心中把能想到的不开心的事都想了一遍，这才压下了脸上抽搐的笑。

那蘑菇自然就是雷无桀。

“对不起对不起，是师父不对，”白烁忙不迭地道歉，“你要骂就骂梵樾哈，是他找的这蘑菇把你塞进去的，师父阻止不了啊！”

白烁边说边走到蘑菇旁坐下，本想伸手摸摸徒弟，但想到梵樾曾冷冷表示这种蘑菇有毒，她又收回了手。

“师父，我好歹也算是把师公带回来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雷无桀无能狂怒，白烁在听到“师公”时故作矜持地咳了咳表示不要乱叫八字还没一撇。

见雷无桀的红伞伞快要蔫巴了，白烁只能安慰他：“梵樾就是心眼儿小了点，你说你吧也是，为了那个谁，差点把自己的命和修为全搭进去了，那修为严格来说是梵樾的，他那么小气，肯定生气啊！”

“萧瑟。”

“啊？哦哦，那个谁，萧瑟，对，萧瑟。”

白烁附和着，心里直呼谁家好人取这么个名，也不知道徒弟看上那人啥了。

“那、那我也不知道我用的是殿主的身体啊，师父你不是也不知道么？”

白烁被他说得一愣，顿时心虚起来，雷无桀是从梵樾留下的菩提树上长出来的，她虽然猜到雷无桀的身体就是梵樾，但她确实没想到雷无桀的魂魄里也有梵樾。

她将肉体和灵魂分得很开，哪怕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用的是梵樾的身体，但灵魂不是他的话，那就不是梵樾。

结果回来的梵樾告诉她，当初他就是靠着往雷无桀魂魄里掺了自己的元神才成功把他送过来的，白烁这几百年都没发现，只能说明她瞎。

白烁腹诽是梵樾睡得太死一点动静没有所以自己才没看出来，但梵樾一句话杀死了她所有的借口：“你觉得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他能用得了我的力量？”

想起梵樾露出和当初她强迫他从木木变回梵樾时一样平静却绝望的表情说了句“你是当真没有心”，白烁就觉得脑袋更疼了。

白烁直觉雷无桀被塞蘑菇里其实是替自己背了锅，毕竟没看出雷无桀有梵樾的元神是她，给人取个名儿还叫木木的也是她。

白烁决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力挽狂澜，于是她也不管什么有毒没毒了，认真戳了戳雷无桀道：“上次讲到哪儿了？梵樾刚出现那会儿？快跟我讲讲后面的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你师父我才有底气去跟大妖怪谈判！”

“……哦。”

送走又一批不知死活的蠢货后，梵樾活动着手腕回了寝殿，毫不意外地发现了殿内正襟危坐一脸讨好地冲他笑的白烁。

梵樾不拿正眼看她，话里话外也满是嫌弃。

“不去关心你的宝贝徒弟，来我这儿做甚。”

说罢他目不斜视地从白烁身边走过，余光瞥到镜子里自己的金色脑袋，顿了顿后一挥手，那满头的白金就变回了神秘的暗紫。

白烁眼睛眨都不眨地看完全程，这才谨慎开口道：“还是这样顺眼一点哈。”

梵樾不搭理她，自顾自地坐下来看书。

白烁心里疯狂吐槽这货居然装模作样地看起书来了，嘴上却只敢继续套近乎：“我听小桀说他原来是一头红发，怎么你给他的壳子长出来是金的啊？”

梵樾居然真的思考了片刻答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那副模样，重塑身躯的时候潜意识就按那样长了吧。”

说完他似笑非笑地看一眼白烁，“小桀？怎么不叫木木了？”

白烁连忙解释道：“这不是他那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么！他又是从树上长出来的，我才叫他木木的啊！”

她一边说一边看梵樾脸色，发现看不出喜怒后只能硬着头皮甩锅：“你送他过来的时候就没发现他丢了一魄么，没了这一魄就没了记忆，但凡他什么都记得，我也不至于干等你五百多年啊！”

梵樾在听到“五百多年”后表情终于松动，他叹着气丢掉手里的书本，“那时我自身都难保，能护住他三魂六魄已是极限，而且他丢失的那一魄也是自愿被那个叫萧瑟的凡人锁进心魂的，我能怎么办。”

“自那之后我的元神分隔两界，留在那里的受了重创只能依附于古树之上，直到那个‘木木’来了才逐渐有了一点意识。”

“我高估了他对我身体的理解，那段时间他就知道吃，根本没注意其实是我在苏醒需要汲取力量，我回去那么慢不还是因为他修行不到家！”

作为雷无桀的授业恩师，白烁只觉面上一热。

“重回本体后我从他的记忆中才猜出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同，对我来说不过五年，你这里竟已是五百多年，早知如此，我应该想个更稳妥点的法子——”

白烁见他难得示弱立马打蛇随棍上，“现在回来了就行，回来了就行，就是那个，呃，小桀的身体哈，真的要用蘑菇么？”

梵樾挑眉看她，皮笑肉不笑地说：“蘑菇不好么，自身带毒还不怕被吃，你可以给他重取个名字，就叫‘菇菇’怎么样？”

白烁下意识按住兜里不安分攒动的蘑菇，她从梵樾的表情里看出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索性直接指出了梵樾的口是心非：“你那个时候自身难保都愿意救他，我才不信现在你就能什么都不管了！”

梵樾“呵”了一声反驳道：“那时救他是因这无妄之灾确是因我而起，所以我放弃了机会换他来这个世界平安重生，可后来他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那凡人入魔就入魔了要他舍身去救？那是他的身么！”

“哦~说到底你就是对萧瑟伤了你的头怀恨在心~”

“随你怎么说吧，”梵樾扭头，“反正他现在魂魄齐全随便附在什么物件上都能活，你不是他师父么，自己给你徒弟找身体去吧。”

“你——”

“殿主！东西拿到了！”激动的藏山一头扎进殿内，身后还跟着因为撞破了梵樾跟白烁独处表情颇为难堪的花红。

梵樾没说什么，白烁却极为好奇地凑到藏山跟前去看他掌中的东西。

那是一片凤凰的尾羽。

白烁立马福至心灵地明白了这羽毛的作用，她喜出望外地看向梵樾，梵樾故作高冷地问藏山凤族索要了什么报酬，藏山虽然面露难色却依旧声如洪钟。

“凤君说孩子孵出来之后给她抱几天就行！”

雷无桀虽然成功避免了蘑菇精的结局，但托生在凤羽上重新修炼出人形还是花了他接近百年的时间。

这次他是带着记忆长大的，窝在奶娃娃壳子里被一群人击鼓传花似的抱来抱去的时候雷无桀尴尬到恨不得钻进地心。

白烁安慰他说其实是大家没抱过梵樾，拿他当替代来着，结果被梵樾听见了直接就把他俩打包扔出皓月殿了。

可能是因为托生成了凤族有了神兽血脉庇护，这次雷无桀没有再被天雷追着劈，白烁索性带着他出去游山玩水了好一阵子，回皓月殿的时候雷无桀都能跑路打酱油了。

其实在无人结契双修的情况下以魂灵之体修炼得道，百年已是很短的时间，凤君夸赞他天资甚佳，加上魂魄与炽烈如火的凤羽极为契合，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如此进展。

对此白烁表示主要还是因为雷无桀急着回去见情郎。

凤君恍然大悟，笑眯眯地对梵樾说了些什么，导致原本总爱板着个脸的梵樾一整天都笑得阴恻恻的。

对此白烁和雷无桀都觉得很莫名，但这并不重要，因为雷无桀从化形到现在终于快十七岁了，正是梵樾曾应下的送他回去的年纪。

临行前只有白烁和梵樾在现场，其他人雷无桀早已打好了招呼，未免离别伤感不用来送。

白烁原本以为送雷无桀回去只要梵樾重新启动他的本命法阵即刻，可没想到梵樾说她才是重点。

“在不同时间线内穿梭并非天启的权能，而是掌管时间法则的女神的祝福，你我能在两个世界穿梭，也是因为这两个世界里天启都被时间祝福了。”

梵樾如是说道。

“虽然我第一次过去时饕餮也被卷入，这才引发了后面的异动，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我没把饕餮一族斩草除根，是我亏欠了你。”

雷无桀站在法阵中连连摇头，“这一连串的事谁都想不到的。”

梵樾轻笑一声，把白烁朝雷无桀推了推。

“数次穿梭已经耗尽了天启身上的祝福，我的法阵无法传送，现在就得靠白烁上神你了。”

白烁一头雾水，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她微红了眼眶走上前去示意雷无桀低下头，抚了抚他暗红的发顶。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去吧，别让爱你的人等太久。”

雷无桀脚下点点星芒亮起，白烁退后几步和梵樾并肩而立，红着眼睛向他挥手道别。

下一瞬雷无桀的身影就原地消失了，星光逐渐熄灭，慢慢地就连法阵本身都消弥于无形。

“此处已经没有可以再唤他来的‘锚点’了，本就是两个世界，再也不会互相打扰了。”

梵樾这样说着，白烁揉着眼睛疑惑地重复了一声：“什么锚点？”

“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一些和他有关的东西，执念啊躯干啊之类的。”

“他在那个世界的身体不是都被烧成灰了么？还有什么锚点？”

“呵，他那个时候曾经往地里埋了撮头发，说是他最后的念想，后来那地方上面建了个剑冢，也就是他最初去的时候落脚的地方。”

“噫，你是说他要从坟里爬出来？”

“大概吧。”

萧瑟在大雪封山的日子回到了被雷无桀戏称为“外面飘大雪里面飘小雪”的四面漏风的雪落山庄。

许久不曾露面的老板一回来就给人放了假，工钱也给得很大方，令几个伙计面面相觑担心老板是不是关门跑路了。

有人眼尖看到了萧瑟腰间的荷包，笑得极为八卦地拉着其他人边走边蛐蛐他们老板。

“看到咱老板腰上那荷包了么，估计是哪家姑娘送的！”

“啊？那姑娘的针线活看起来真不咋地啊。”

“那咋了，老板喜欢就行啊，这不一开心还给咱发了这么多钱。”

“也对，希望他俩成亲的时候老板更开心一点，再多给些赏钱。”

“哈哈哈哈——”

喧闹的人声逐渐远去，萧瑟倚着窗口坐下，面前的桌上摆了一碗老糟烧。

他抚着那丑丑的荷包，不知在想什么。

掌下的织物忽然变得火灼般炽热，萧瑟明显感受到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要掉下来了。

他下意识伸出手后双臂蓦地往下一沉，火红的凤鸟轻啼一声，瞬间化作了人形径直砸进他怀里。

星星终于还是落在了他的掌心。

End（？）

“凤君之前跟你神秘兮兮地说了什么？”

“她说凤族虽女子居多利于繁衍，但若有男子身负凤族血脉，同样可以孕育生命。”

“……”

“我之前就说过，那个萧瑟将来会子孙绕膝共享天伦。”

“……”

“萧瑟，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雷无桀和木木让你选一个，你选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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