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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花】绝情公子寻爱记

Marfa

2024/11/21 1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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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一世，或多或少，总会与人牵连。一旦有了牵连，再想不知不觉，抛下一切开始新的生活，也掩盖不过其人旧习，只要你能细心发现。

解雨臣不是一个能活出两个身份的人，但他恐怕是这世间为数不多能看透别人身份的人。不论是近处的反贼、叛将、旧属、暗部、杀手，还是远处的逃兵、废奴、小偷、奸贼、死士，能逃过他的眼睛，若非绝世高人，终会被他追到天涯海角。

但世上也没出过多少绝世高人，而他也从未见过高人而不知其一二。所以当黑瞎子坐在对面，二人无言之时，解雨臣第一次发现，他可以大致看出这人性情如何经历如何，但却始终无法得知一丝确切信息。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双眼蒙布的男子弯腰驼背，显得明明高大的身材硬是给人一种此人胆小不中用之意。嘴角勾起，神态卑微惶恐，又像是那酒楼小二一般谄媚：“小人从小双目失明，只得用一黑布蒙眼，旁人都叫我黑瞎子。大人您叫我瞎子就行。”

解雨臣看这人惺惺作态倒也面上不显，只觉此人存心拿他好玩，便顺其自然应下：“好，那我就称公子为瞎子，以后再多相处些日子，想必就会知得您到底是谁家剑客了。”

瞎子脸上的表情一顿，撑在腿上的手不耐烦地捏了下关节，解雨臣听见声响，给身后的苏万一个眼神示意，对方得了指令，便马上找人去寻东西。

瞎子见亭子外的一面色严肃的年轻小孩战战兢兢走出去，主动开口：“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呢？”

解雨臣拿起茶盏，品了一口还有些烫的热茶，吹了口气说道：“你我二人得此良缘相遇，我无以为报，只得将公子在这府中多招待些时日，放心，千金美酒尽当奉上。”

茶水变凉了些，解雨臣将其一饮而尽，便伸手示意对方尽情享用：“当然，公子若寻美人，在下定当投您所好。就是不知这茶水是否和您口味。”

青黑发亮的小巧茶盏中，盛的却是那发黄又沉底的涩粒子，苦荞味散发出来，和这精巧大方的亭子是如此地格格不入。

瞎子像是十分满意，猛吸一口这苦荞茶气，笑着说道：“既然少卿大人您特意为我寻来这茶馆‘好茶’，那在下便不得不享用了。”

瞎子将黄色的苦荞茶水一口饮尽，被大力豪气放下的茶蛊磕在木盘中砸出一声响。黑衣的剑客这才直起脊背，称赞出口：“少卿大人有心了，竟然短短不到两个时辰内就知道在下宿在哪家酒楼，想必您是第一次喝这苦荞茶吧。”

解雨臣微笑着再为他添上茶水：“公子你也是十分小心谨慎，连这茶水都要看我喝下才愿同饮，若不是你恐怕被什么人牵扯了一会儿，想必此时已经出了金光门进了漕渠，到时候恐怕得花费多些日子才能寻得到了。”

话语里的威胁让黑瞎子忍不住笑出声，也不再端着故作姿态，拿起桌上的糕点咬了一口，惊喜赞叹出声：“这红枣核桃糕真不错！”

见黑瞎子放松大口吃着糕点，苏万也领人回来，四五人顺溜排着将枣红色的木匣一一打开置放在旁边的木桌上，瞎子咬着荷花酥歪过身子看了眼，黄金银两，珠宝玉石，甚至还有把闪着银光的上好宝剑，剑鞘上镶嵌着一红色宝石，其挂身的青白玉佩上一个大大的“解”字。

苏万吊着一颗心，始终警惕地盯着黑瞎子的手。解雨臣挥手让他离开，扔给他一块木牌，小孩这才松口气，板着脸快步离开。

“这多大的孩子啊，十五不跟着爹娘一块看花灯，被少卿大人差使着，还得站得离我这危险分子这么近，吓得都快没神儿了。”瞎子边说着，边往嘴里又塞了块桂花糕。

解雨臣看他那副不正经歪着身子仔细查看宝剑的样，倒也没多大反应：“你既然知道我是大理寺少卿，不如自己猜猜？”

瞎子佯做思考状，伸出食指在空中转了个圈，慢慢开口：“唔.....我想想，安治35年，苏家嫡子中了武举探花，第二年便有了个儿子，想必就是刚才的那位小公子吧。”

解雨臣看向他，轻悠悠出声：“明知道我要把你留下来，还要显眼自己的本领。”

瞎子挑眉：“怎么，是不是听了觉得我更是个适合你手下的人才，这下断不可能放我走了？”

解雨臣看向那几个木匣子：“看样子，这些也不入你的眼，不知道阁下到底从师哪位高人，如此淡泊名利。”

瞎子听了，面上终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将放在后方围栏处的长剑拿起，重重扔在石桌上，解雨臣被他突然的动作都吓了一跳，当即手按在了腰间的手柄上。

瞎子挥挥手安抚不远处的侍卫：“各位小兄弟不用太紧张，我只是给你家大人看样东西。”

瞎子将剑鞘从布包中抽出来，解雨臣认真仔细辨认，却无法辨认这是从属哪家门派。

通体玄色的剑鞘上毫无纹饰，细细的划痕布满全身，如果不是靠近一些查看都无法发觉，除了像是被长久擦拭留下的竖长纹路外，再无其他特点。

抽出的剑身倒是令解雨臣眼前一亮，两刃锋锐，剑身光泽甚好，这是一把看似普通，但经过主人数次打磨使用的锋利好剑。

但也只是好剑而已，要不是因为被这人带在身上，恐怕都会被以为只是一把普通的黑色长剑而已。

“怎么样，大人明白了吗？”瞎子问到。

解雨臣抬眼，直起身子回他：“你寻求隐人但又不隐于世，我给的这些东西，对你来说都只是身外之物。”

思索几秒，解雨臣紧接着说道：“恐怕你想走的话，我这一院子的人都拦不住你。”

瞎子这才满意地笑了，双手抱胸问他：“所以呢，解大人要用什么留住我呢？”

解雨臣摇头：“没有了。”

瞎子没有动，等他的未尽之意。

解雨臣这才露出一个疏离的笑，差人将桌上的东西都撤下去，侍卫将几张纸递给他，解雨臣将其一一展开放在桌上。

“那伙人虽然不少，但和你有关的只有这三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瞎子笑着点头：“解大人果真天资聪颖，你猜得没错。”

解雨臣指着中间一张纸继续说下去：“这三人明明是汉人，却与这些突厥人混在一起。剩下两人怕是此人的手下，这三人是此处地盘的领头，找了个由头和回鹘商人起了争执，矛盾早不爆发，偏偏挑了这十五，怕是有什么目的。我想想——”

解雨臣看了眼对面人脸上的黑布，开口问他：“公子，沾了血怕是不干净，但您走得如此着急，怪不得没空洗。”

瞎子笑着摇头：“没办法。少卿大人追得太快了。”

解雨臣没理他的调侃，继续说道：“他们怕是要将回鹘商人引到别处，再找同伙烧了对方的铺子，理由大概是十五的火烛吧。回头回鹘人的铺子重新修好又得个把月，这期间的生意便只给他家做了。不过这三人好似是你的旧识，见了你便抛下手头的事，所以这三人身上也是唯一受了伤的，其他人只是被打晕。”

解雨臣看向对方后脑勺晃荡的布条：“看来对方确实恨你入骨，哪怕受伤也要抓下你的蒙布，就是不知道意图为何？”

“不过，我总会查清的。怎样？阁下不如为我所使，这三人就算我挖干净了也不会将你的事情透露出去。当然，若是您执意要走，那恐怕我只能找人画了像到处贴着才能找得着了。”

瞎子听了，收起剑，慢悠悠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对面的人：“你觉得这样能威胁到我？”

少卿之人仰头直视对方，傲气十足：“如果阁下认为的话。”

亭子内的原本就十分紧张的气氛变得有如实质，十九站在亭口，捏在袖子中的飞镖压在厚茧上也不觉得疼，可是没有主人的信号，他不可出手，于是只是将飞刃压在指节处，用微微的疼痛提醒自己。

还没等十九反应过来，只听得一声响亮的“侧身！”，十九下意识做出反应，一个侧身飞扑到地上，“咻咻”两道声音，两根银针扎在他长衫底钉在地上，十九一个盘步起身，那银针力道竟然如此之深，硬是将长衫撕扯开来，留那片灰白布在地上。

瞎子笑着收回手，终于是心满意足看到这滴水不漏的解雨臣露出丝劫后余生般的慌乱：“看来少卿大人反应不错。”

解雨臣咬着嘴唇，皱眉紧盯着他，脚尖踮起，身体向后倾斜，要时刻爆发逃跑的意图呼之欲出。

瞎子走进解雨臣的身后，一手上手捏了捏他的肩，一手从他的后颈衣领处像变鬼术一般夹出一柳叶飞镖，转身递给地上还在惊慌之中的十九：“送你的，见面礼？”

手心感受到解雨臣的背越发坚硬，瞎子伸手轻轻拍了下，叹气说道：“不用这么紧张，少卿大人。我不会杀了你的，至少现在不会。”

解雨臣没有抬头，眼睛瞄向地上的十九，给予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开口问他：“然后呢？”

瞎子转着走到那木桌前，拿起一颗浅蓝宝石，放在眼前欣赏一番：“这瑟瑟石不错，我可以收下。”

瞎子又走到那装着宝剑的长匣子之前，抽出剑仔细端详一番，开口说道：“少卿大人若是真想护身方便，不如寻刀匠做一细长苗刀，置于剑鞘内。位高任重，你寻活命为先，若是遇上刺客死士用一短剑，勉强够用，但要是群敌环绕，还是用刀更灵活得些。”

解雨臣按下惊讶，开口问他：“你明明是一剑客，怎会如此建议？”

瞎子嘴角噙笑，并未回答，倒是开口说起另外一件事：“你说的事情，我并不在乎，那三人与我为敌，你以为天下像那三人一样的人还少吗。但这一点可比朝廷的通缉要难防多了。”

“不过，”瞎子又坐回桌前，拿起茶壶，为自己和解雨臣又斟一盏已经变凉的黄色茶水，细品一口，开口继续说道：“我对你颇有兴趣，倒是可以多留些时日。但我有一个条件。”

解雨臣目光炯炯，端起茶盏将茶水一口喝尽，瞎子见他豪迈，赞叹出声：“好！”

解雨臣此时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伸手一袖子抹开自己下巴上溢出来的茶水，开口说道：“阁下但说无妨。”

藏在黑色蒙布下的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瞎子看向解雨臣身后那一群家仆侍卫打扮的男男女女，开口：“只要你的这群手下里，有人能打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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