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你是落在我生命里的光

20

荆棘里的斑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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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亮把新房的一把钥匙装进了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盒子在他的黑色大衣的口袋里，被他的手撰紧，他心里滚烫的情愫通过手心传递给了盒子里那枚银色的钥匙——他今天要送给时光的礼物！

今天是12月31号，2006年的最后一天，过了今夜12点，就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新年，一路往方圆建投赶的途中，俞亮的心热得发烫，恨不能立即就赶到心爱的小猪身边——有五天没见他了，想他的棋、想他的笑、想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更想把他拥抱在怀里带来的满足感！

终于到了建投的练棋室门口，俞亮站在那里，盯着时光的背影，棋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他没有开大灯，只打开了棋桌上的小台灯，俞亮蓦地想起师兄那天把输棋输到斗志全无的自己薅到了弈江湖，在那个练棋室门口，也是看见了时光独自在台灯下打谱的背影——那一天，他知道了，时光没有放弃，一直追赶在他身后，直到现在……

时光站起来了，开始收棋子，俞亮无声地走到他身后。

时光转身，一下子撞进俞亮的怀抱，立即就被他搂紧了，“俞亮？！”

时光的眼睛和语气里全是惊喜，“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正想去找你。”

俞亮放开紧拥他的双臂，捧住他的脸，低头凑过去……

时光吓得赶紧一把把他推开，“你干嘛？厚哥还在办公室，让他看见了多不好！”

俞亮意犹未尽地抹抹嘴唇，有些可惜没能尽兴，“下班了吗？”

“正要下，我去跟厚哥说一声，你等我。”

被恋人亲吻了的小猪高高兴兴，连走路都脚下生风，不一会儿就回来了，牵俞亮的手到：“走吧，今天我请你吃饭，完了带你去广场看跨年夜烟花秀。”

见自己的小朋友把他俩第一次跨年夜安排得明明白白，俞亮高兴得嘴角翘起掉不下来，“好，我听你的。”

两人出了方圆建投的大门，到了大街上，新年前夜的街上热闹非凡，到处是手牵手逛街的情侣，女孩子们手里抱着鲜花、玩偶、巧克力，依偎在男朋友的身边。

时光奇怪到：“她们手里干嘛都抱个猪啊？”

俞亮经过一家精品店的橱窗前，被里面一个可爱的粉色麦兜玩偶吸引了。他拉了时光走进店里，买下了那个麦兜玩偶。

出了精品店，他把麦兜往时光手里一塞，“因为2007年是猪年！”

时光拿起麦兜举到眼前和自己对视一眼，疑惑地问俞亮：“干嘛也买个猪送我？”

“因为它很可爱，像你一样！”

时光翻个大大的白眼，把玩偶塞回俞亮的手里，“我不要，我又不是女的，才不要什么玩偶！再说，我怎么就长得跟它一样了？！”

他撅起嘴的样子更像麦兜了，俞亮使劲掐麦兜的身体，才堪堪忍住想抱着他使劲亲个够的冲动，改问他：“你想吃什么？”

“今儿我请你吃饭，你选！”

“我都行，你来定，和你在一起，吃什么都好。”

时光突然想起两年前的今天，他跟沈一朗和洪河在兰因寺闭关了半个月，天天跟寺里的师父们青菜、萝卜、土豆、芸豆，下了山就想找个烤肉店狠狠吃一顿，没想到在一家韩式烤肉店遇到了洪秀英，烤肉没吃成，倒是下了一盘棋把洪秀英赢了。

北斗杯时去了韩国才知道洪秀英和俞亮居然是一个道场学棋的同窗好友。在韩国的时候，洪秀英还做了一回东道请俞亮和他吃了一顿烤肉。

回忆往事刺激了口腔里的味蕾，时光突然想到两年前那顿没吃上的烤肉，怪可惜的，今天就去弥补这个遗憾去，他拉俞亮的手，“跟我走，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俞亮站在韩文的烤肉店招牌前，“这就是你说的好吃的？”他在韩国呆过六年，始终无法培养起对韩国饮食的感情，泡菜、大酱汤、部队火锅、烤肉，一个比一个难吃。

时光拉他往店里走，“这家店不一样，一会儿我再跟你说。”

两人走进店里，每桌都坐了人，时光四下打量了一圈，找到系着围裙的服务员，竟然还是两年前的那个小姐姐，“你好，请问还有座位吗？”

小姐姐已经不记得时光了，看了一下，刚好有个位置上的情侣吃好了站起来要离开，“两位帅哥，这边请，你们先坐，我马上收拾干净。”

此时正是就餐高峰期，店里的烧烤炉火力开得很足，烤肉的滋滋声此起彼伏，抽油烟机也轰隆隆作响，对俞亮来说，这里绝不是与恋人跨年夜约会就餐的理想选择。

时光见俞亮抿着嘴皱着眉，一下子乐了出来，“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家店吗？”

俞亮不回答他，只是微蹙眉头，“宝宝，我们换个安静的地方吃好不好？”

“宝宝”两个字让时光的眉头一跳，“哎，你瞎叫什么呢？”他看看四周就餐的其他顾客，压低声音质问俞亮：“谁是你的宝宝！”

俞亮的心情忽然间就变好了，“别明知故问！”

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时光只好又把话题转回去，“两年前，我和沈一朗、洪河我们三个从兰因寺下山，本来想来这里打牙祭来着，结果来的时候，也是今天这种阵仗。就我们俩现在坐的这张桌子有一个人在下棋，你猜是谁？”

“洪秀英？”

“你怎么一猜一个准？”

俞亮笑了，“那天晚上我请秀英跨年吃饭，他说他输了一盘棋，觉得自己不配称为天才。我问他输给谁了，他告诉我是一个叫时光的围棋少年！”

“啊？你那时候就知道他输给我了？”

“我不仅知道，还对这盘棋倒背如流，第135手你在五之六断了一手，又在下一手七之六长了一下，第139手又下了一手断在六之四，一举扭转颓势，秀英中盘认输，我没说错吧？”

“咦，俞亮，你那会儿不是对我各种鄙视的吗？怎么我下的棋你记得比我还清楚？”

俞亮有些抱歉，那时他比谁都在乎时光的进步，却总是在见到他时忍不住冷脸相对，用这种别扭的方式向时光宣战，“我没有鄙视你，我只是……”

时光见他只是半天什么也只是不出来，忍不住笑了，“算了，小俞老师，都过去了，咱不翻旧账。”

服务员送来了菜单，时光唰唰唰点了几盘肉，“这回好好尝尝他家的烤肉，那次赢了棋，我肚子也不饿了，我们三个就去广场看放烟花去了。”

俞亮撕开一副碗筷给他摆在面前，“那今天就好好吃一顿。”

两人吃完到柜台结账，老板看到他，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两年前的这个时候和秀英下棋的那个小孩？”

时光很意外老板居然还记得自己，点点头，“您还记得我？老板，那年下了棋，没吃上你家的烤肉，今年特地来弥补这个遗憾。”又一面给俞亮介绍到：“这位是洪秀英的舅舅，这个店就是他开的。”

“我们家秀英下围棋很厉害的，所以你赢了他，我印象就很深，你今天一进来我就觉得眼熟，刚才你们俩又在聊围棋，我就想起来了。”

时光笑到：“老板叔叔，你还不知道吧？我身边这位，以前曾和你们家秀英在一个道场学棋呢！”

老板露出惊喜的神色，“你是俞亮？俞晓暘九段的儿子？”

俞亮礼貌地点点头，“您好，我是俞亮。”

“秀英跟我提过，他到方圆是来看他的好朋友俞亮的，也是很厉害的棋手，俞晓暘九段的公子。你们现在也是职业棋手了吧？”

“老板叔叔，俞亮现在是四段了，那年和洪秀英下完棋，我就定段了，现在是二段了！”

时光脸上调皮的小得意可爱得让俞亮喜欢。

“不错不错，你们都很厉害！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叔叔，我叫时光。”

遇到外甥的朋友，老板心里高兴，对他们挥挥手，“今天这顿免单，当我替秀英招待朋友！”

俞亮正想拒绝老板的好意，就见时光喜笑颜开地一个劲儿地道谢：“那谢谢叔叔了！”

出了烤肉店，时光高兴得蹦蹦跳跳：“没想到这老板居然还记得我，还给我们俩免单，嘿嘿！”

“你棋下得好，能赢洪秀英确实是很厉害，秀英在道场都被大家称为天才的！”

时光惊异到：“他那种就敢称天才？！那你是什么，岂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

俞亮笑了，“秀英和道场里大多数院生相比，真的算出类拔萃的，只是围棋这条路上，天才很多，比天才更天才的也大有人在！但是，时光，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围棋天赋的人，你身上的奇迹实际上也是你天赋异禀的结果，褚嬴不是说了吗？是上天为他选中的你，那上天选的肯定是最好的一个，不是吗？”

时光咬牙到：“哎呀，行了你，说得我都肉麻了！你这就是典型的情人眼里出天才，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不过比洪秀英嘛，还是要厉害那么一点点的！”

俞亮认真到，“时光，我并不是恭维你，我说的是认真的，你的学棋之路并不能复制，而我、我师兄、你师兄，包括我父亲，我们的学棋之路其实大同小异，都是天赋和努力再加上经年累月的坚持和执着！当然，这些，你都有，但是，你用的时间却要比我们短得多！”

俞亮这么一说，时光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得意了几秒又懊恼到：“那我还不是下不过你？！”

俞亮抿嘴一笑，“因为，我也是天才，是一个热爱围棋、肯为之付出一切的天才，你要想追上我，哪会那么容易？！”

时光一愣，上手要去拧他的脸，俞亮转身就跑，两个少年在街头笑闹追逐着奔向跨年夜的广场……

2007年1月1日零点倒计时五分钟，方圆市中心广场上站满了等待新年钟声敲响的人，其中大多数都是情侣。

俞亮和时光站在一个灯光稍暗的角落里，十指紧扣着藏在俞亮的大衣口袋里，时光把白色羽绒服的兜帽拉起来戴在头上，他皮肤白、脸又小，看不出性别，站在俞亮的身边，就像是他高个子的“女朋友”，并没有引起旁边的人侧目。

“俞亮，两年前，在这个广场，我和洪河沈一朗一起许下了定段成功的愿望，阿朗虽然晚了一年，但是我们的愿望都实现了。今天，我们俩也许一个新年愿望吧！”

倒计时终于开始了：五、四、三、二、一，新年钟声敲响，时光对着天空呐喊：“新的一年，我们要拿更多的冠军，升九段～”

俞亮看着身边的时光，对着漫天璀璨的烟花默默许愿：愿时光愿望成真，愿我们的爱情永远长青……

天空中烟花炸裂，满天的五彩缤纷，广场上的情侣们拥吻在一起，俞亮单手搂住时光的脖子，低头就吻了上去——他们，也不过是跨年夜广场上的一对在热吻的普通情侣而已！

时光站在公寓的门前，看看深棕色的防盗门，又看看手里蓝色丝绒盒子装着的钥匙，满脸不解地看着俞亮，“这是你家？”

俞亮摇摇头，“确切的说，是我们俩的家，进去看看吧！”

时光依言打开门走了进去，俞亮把客厅里所有的灯都打开。

时光转了一圈，终于明白过来了，“这是你买的房子？”

“你怎么不猜是我租的呢？”

“我又不傻，谁租这么大房子？再说了，一看这屋子里的家具、陈设，就知道是你的审美，黑白灰，性冷淡风格！”

“什么叫性冷淡风格？这叫简约风！”俞亮悄悄在心里给时光记了一笔。

时光嘿嘿笑，又到处溜达着看别的房间去了，转了一圈又回到客厅，兴奋得双眼放光，“俞亮，这房子真大，尤其是那个棋室，都赶上我家客厅了，那张棋桌也很高大上！”

“棋桌是师兄送给我们的乔迁礼物。”

“嚯，你师兄真是出手大方，那张棋桌一看就是好东西。”

俞亮走过去，从背后把他抱在怀里，亲吻着他的发梢问他：“这个家，就是我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喜欢吗？”

时光转头，“你要我搬出来和你一起住？”

俞亮点点头，“当然，我们俩现在是情侣了，当然要住在一起！你难道不愿意吗？”

俞亮脸上一挂上这个表情，时光就立马妥协，“我愿意！我愿意还不行吗？但也得征得我妈同意才行。”

“我陪你一起给你妈妈说。”

“过两天吧，今天我们就住这儿？”

“当然，这里是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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