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 [艾利]Entre Les Cendres et La Nuit（现代半架空/黑手党pa）（02.01更新7）

[艾利]Entre Les Cendres et La Nuit（现代半架空/黑手党pa）（02.01更新7）

7

溶

2025/02/19 02:12

加载中……

Summary
一如既往，他在韩吉的带领下走进中间肯尼的住所。艾伦想，他好像不在这。他想，下来的好像不是他。乌鸦把翅膀笼上去，脑袋耸动，把他啄食了。从车上下来的是一副躯壳，而他认识它的主人，仅此而已。

Notes
曾一闪而过想写的crub stomp情节，终于让我写上了……蘸醋真好啊。
是的，这是一个预警。

卡丽娜·布朗每天下午起床，收拾好家里的一切后便去学校接回莱纳，然后去最近的巴士站，搭乘下班高峰前最后一班不那么拥挤的开往郊区的班车，来到自己上班的旅馆门前，和同事交班，钻进前台后的房间里，为麻木的脑子过滤一杯咖啡。
韩吉·佐耶给了她这份工作。显然这是阿克曼家族产业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分支。一开始她惴惴不安地坐在那里，每一个上前询问的人都能让她神经质地惊恐发作，几乎要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在瞌睡和无聊中熬到天亮，等待同事在接近正午的天光里打着哈欠出现在门口，进来接手她的位置。
她们共事一周后，才发生第一次闲聊。她成人后大部分时间都困在厨房和洗衣间，社会交流范围从未超过邻里之间。离开俄勒冈州的老家来纽约，打听找上黑手党的途径，是她第一次社会意义上的与人交流。被韩吉·佐耶请进事务所的办公室是第二次，进入肯尼·阿克曼的办公室是第三次。受黑帮“恩惠”，有了一份薪水对她如今在纽约小小的家庭来说尚可的工作是第四次。闲聊就这么发生了。
不，是佐耶女士把我调到这里来的。我先前在市区工作。打着唇钉，描着黑色眼线的同事轻快地说。别担心，卡丽娜，就当是外快，下班后的兼职，零花钱，呼、呼。她试图吹走突然发现的指甲上的污渍。
在用每月下发的工资支付房租和生活开支后，她开始逐渐认同是黑手党给了她一切。尤其是他们在那之后从未来打扰过她的生活。警察也没有。为什么刚来时要把他们拒之门外呢？真是太愚蠢了。她得到一份并不劳苦的工作，尊重换来尊重，她早该明白的。
今天卡丽娜的上班时间才过去了一个小时。她擦拭完杯子里的水，调低收音机的音量，眼睛瞟着报纸，卷好滤纸，开始过滤咖啡。快滤完时，前门响了，她抬头看去。
一个瘦高的男人拎着行李箱，取下圆顶帽，朝她点了点头，在前台站定。“一间房，一晚。”
卡丽娜放下杯子，往裙子上擦了擦手。“二十五美金。”
男人掏出房费，从台面上推过去。“你一整晚都在吗？”
“是的，先生。我会待到早上十点。”
对方又摸出一张二十美元。“这是给你的。”他看了一眼门口，将手臂放上柜台。“不是让你做非法的事。可能有一两个人在找我。不是警察。如果有任何人来这里问我的下落，请你打给我。”他收起房门钥匙和号码牌揣进兜里，“打给我就行。”
“好的，先生。”她眼帘低垂，不看他的脸，识趣地没拿入住记录出来。她听着男人路过电梯走向楼梯的声音，搅动茶匙，心想等咖啡见底，就去打一通电话。

壁灯二十四小时亮着，杰尔·萨内斯踩着木质的地面开启了237号房门。入夜前的天光还是蓝色，房间里有灰尘和木头腐烂的味道。他拨开窗帘望向寂静的街道，某个角落里传出的醉汉的歌声吸引了沉浮的思绪。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从那上面断开，让窗户开着，合衣而卧，开始思考计划。
从佛州回来他就一直在为可能的逃亡筹备现金——那本来是凑来的进项。但靴子真的落地后，他还是感到恐惧席卷而来，吞噬他的理智，激活他的本能。
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在这之前他一直是电话那头或者房间里的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看着被召唤的人一无所知的、单纯的，或者凝重的、死气的脸，甚至都有点以此为乐了。如果给纽约所有地下室喷洒鲁米诺试剂，那其中一半以上会发出照亮整间屋子的荧光。
他知道准备这种事需要的过程和时间，不能晚于接到电话的时候。在他们愣神和查明情况之前，他萨内斯必须消失得无影无踪，至少绝不能待在布鲁克林。
为什么他没立刻逃跑呢？到了这种地步，他不得不暗骂自己。他应该在那个探员找上门时就这么干的。或许更早，他或许就不该回纽约这狗场。他冒出过自首寻求政府保护的念头，可那群人动作又慢得像老年痴呆。最后他在心里咒骂：去他妈的黑手党、联邦调查局、警察、律师、法院、监狱。
十几年前肯尼·阿克曼割破他的手指，几滴鲜血滴在地上，他手握燃烧的圣徒卡片，宣誓把一切献给黑手党时，可从未想过要恪守到这个地步——赚钱他们要分一杯羹，扣押你的人头，还要把你的灵魂压成他们手里的硬币。
他目前想到的是德克萨斯州。他已经订好了明早的机票前往那里。然后他必须出境，从那里进入墨西哥。他知道边境有一处安全屋，到了那里，他可以在里面躲藏，直到想清楚下一步动作。
他的睡眠很浅，昏黄的街灯透过纱帘，攀附在黑暗的四壁。让他完全清醒的是墙壁里的声音，这让他瞬间从混沌的疲惫里挣出来。他睁眼细听，钢索滑动，是电梯井的动静。他听到电梯持续往上，似乎在楼上打开。他猛地坐起，拧开床头灯，空气寂静到他能听到上方木板起伏发出的声音。走廊很长，他察觉到有脚步近了又远，在走向楼梯。
萨内斯盯着门缝底下黄色的走廊灯光，怀疑地拿起客房电话，拨给前台的女人，无人接听。他起身把耳朵贴到门上，那动静似乎消失了。他又趴下试图从底缝观察，只感觉到湿冷的风灌入。
他从随身的包里取出猎枪，坐回床边，熄掉床灯，把枪架在自己臂间，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脚步声的动向。
又出现了。所有的感官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放大，他无声地深呼吸，舔了舔嘴唇，感觉到绷紧的空气和浑身的肌肉。脚步不紧不慢，像是捕猎前踱步靠近猎物的猫科，脚底发出似是而非的树枝裂声，压紧他的心弦。
他死盯着门缝，等待验证来者是登门还是路过。终于，两道阴影占据了门前的位置。
气氛出现短暂的僵持，萨内斯缓慢地给枪解除保险。影子停在那里，就在他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僵硬到作痛时，它忽然走开了。萨内斯感到胸膛松快了一点，一瞬间想到不管是谁，他都要趁此悄悄从窗户离开。但接下来他听到了另一种声音，是玻璃摩擦发出的吱呀声，像在拧什么东西。
他想不起来是什么，但他一定听过。紧接着门口的灯灭了，陷入黑暗。他一时有些恍惚，陷入疑惑，不住地思考。这时门把上的锁眼抖动，他箭在弦上的身体扣下扳机，拎起脚边的行李箱，朝窗户冲去。
他迅速钻过窗，扒住窗沿将大部分身体都挂在外面，准备松手往下跳。与此同时，一发子弹朝他射击，击中了窗户，玻璃和他一起落到地面上，他感到脸上和颈部针刺般的疼痛。但他很快就站了起来，奔向旅馆门口，又一发子弹击中他脚后的地砖。
萨内斯再次进入门厅，发现前台的女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观察楼梯，一片寂静，仿佛整个旅馆只有他一个人。他快步动身撞进后门，来到漆黑的后巷，朝着街道狂奔，漆黑的二楼火光一闪，子弹打在他身旁的墙上。他跑过拐角，回身背靠掩体，汗如雨下，大脑飞速运转，他深吸一口气，躲到另一处路口，探头朝原来的地方观察情况，却只看到寂静的街道。
他望向身处的十字路口，努力平复擂鼓般的心跳。接着，路口传来汽车驶来的声音，一辆破旧的皮卡拐了过来。他没有丝毫犹豫，上前拦车。司机看他背着枪，惊恐地瞪着他。“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把行李甩上座位，一下跳进车里。“我只要你载我离开这鬼……”
他话还未说完，一颗子弹就从前挡风玻璃穿过，正中司机的喉咙。对方的喉咙顿时血流如注，发出“咯、咯”的怪声。萨内斯有些恍惚，还没来得及看向子弹来的方向，就又是一颗，这次击中了对方的脑袋，血花喷出，后挡玻璃碎裂。他透过附着污渍的挡风玻璃看去，下一个路口的黑暗中亮起一点火光，他猛地低头，把身体藏在中控台下，身后的玻璃再次碎裂，碎片落到他的背上，滑进他的脖颈。
萨内斯踢开尸体放在油门上的脚，握住方向盘，迎着子弹的方向行驶。子弹一板一眼地打进驾驶室和车身，前挡玻璃上布满弹洞和裂痕，整辆车子发出咚咚的闷响。车内反射镜碎了，接着是后视镜。枪林弹雨中，他奇迹般地在路口转向，只是他无法回过方向盘，只能撞向路边的一辆轿车。
他没有丝毫犹豫，拿上箱子下车，转身快速穿过马路，在他快抵达对面找上掩体时，又是一枪飞来，让他感觉被撞了一下，腿便不受控制地歪斜。手松开了箱子，锁扣摔断，飞出一地现金。他朝前跑去，刚向前跑了两三步，又听到了枪声，这一次距离很近，一阵灼热感突然袭来，他捂住腹部，轰然倒地。
商店的玻璃反射出杀手拎着枪从路口向他走来的影子。萨内斯再次拼尽全力要拿回自己的枪，翻身坐起，但杀手比他更快，枪声再次响起，他只感觉自己肩膀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裂，他便彻底失去行动力了。最后他终于看清眼前晃动的身影，感觉自己体温瞬间消失，心脏冻住。*妈的，利威尔。*他绝望地想。
利威尔和他保持着一臂的距离，一脚踢开他的猎枪，抬起枪管。萨内斯绝望地闭紧双眼，扳机扣下——发出空膛的声音。他感到肾上腺素正在退去，剧痛从身上车轮般滚过，在体内爆炸。对方愣了愣神，缓缓放下枪，叹了口气。
“不……等等！”他嘶哑地挣扎道，“我帮过你！记得吗？你在我地盘上被找麻烦的那次！”
萨内斯觉得身上越来越没有力气了，倒在沥青路面上，感觉头昏脑涨，舌头肿胀，不住地发出含混不清的痛苦的喉音，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身上的灼热感上。他觉得两手湿漉漉的，滚烫的液体在身上漫延，这种东西只能是血。沥青路面是湿的，没有下雨，大概地上也是。
“记得吗，记得吗？我帮过你！”
“把牙齿咬在路牙上。”利威尔说。
“不……”他看向对方的脸，那里一片漆黑，昏黄的灯光照出他作为男性算是过于矮小的一圈轮廓，像怪异的描边。他看到他的发丝起伏，夜里在起风。
“咬住它，萨内斯。”
“不，不……求你……”萨内斯哭着。利威尔带着死寂般的耐心，在猎猎的夜风中等待。等待他照做，服从命令，等他把头靠向路牙，颤抖、僵硬地张开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撬开它，让他闻到路面的汽油臭和灰尘味。这样他就可以抬起腿，一脚踩断他的牙齿和脑袋了。

不知是谁把频道调到了午间新闻，安妮·尼尔森躺在沙发上边翻杂志边听电视，想着父亲什么时候会注意到她在躺着看书。汉尼斯一早就在厨房给妻子打下手，奇迹般地没偷一次懒。安妮撇撇嘴，虽然她比较在意的是父母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但她仍然怀疑父亲大概是在外面犯了错，正在这里修补自己的良心。
电视传来今早在市郊的小镇街头发现了一具惨死的尸体的报道声，这让她放下杂志，偏过头看去。滚动的字幕上是从现场传过来的画面，白布盖住了趴在街边的一具人形，殡仪车敞开后门，等待警察把尸体抬上去。几家报社的记者互相在彼此的背景里忙碌。
汉尼斯走到客厅，一把抓起遥控器，胡乱地调走频道，引来女儿抗议。“如果你很闲，就来帮你妈妈。”汉尼斯说。
比新闻更快的是道上的消息，以及一些官方不会披露的细节：萨内斯的双手不见了。警方正在寻找。很明显，命令是处决必须公开。他知道昨晚牵连了平民，但军师很快就把无关人员的痕迹抹除，留给执法部门一头雾水。而且他还知道，家族开出五十万美金悬赏“乔·布拉斯科”——米克·扎卡里亚斯的人头。汉尼斯对此没有任何看法。
他们家的拉布拉多犬摇着尾巴守在岛台旁，等待汉尼斯从刀上拨下果蔬剩下的边角给它。这时妻子对他下命令了：“庆祝安妮领圣餐你一定要在家里，别再出门了。”
前段时间是女儿的生日，他在迈阿密用公共电话参加了几分钟派对。妻子对他很不满。他赔笑说：“放心吧，我哪也不去。”
“你那个小个子同事有空吗，我想请他来参加？”
汉尼斯碰了碰鼻子，把切成一半的小番茄抛给狗，笑着说：“他最近可忙了。”
晚餐后，他留在起居室看电视，厨房的小灯明了又灭，是安妮喝完饮料，把盒子放回冰箱。如果是平常，他必要对此发表一下关于口腔健康的高谈阔论，但这次他只是抱着见底的爆米花桶，握着同样见底的啤酒瓶，穿着全套正装，打好领带，躺在扶手椅里恍惚地看着深夜脱口秀节目。
“晚安，老爸。”安妮在楼梯处说。
汉尼斯朝她分出神，“啊，好。晚安，亲爱的。”
他盯着广告内容，却不太理解上面在说什么，只好捡了一颗爆米花放进嘴里，希望找回注意力。最后终于——身旁的电话终于响了。汉尼斯干脆地接起。
*喂？是的，是我。*他把听筒放在耳朵上起身，闭了闭眼，嘶哑地说：*好的。*听筒像黏在了手上，让他没能立刻挂断。而他发现对面也没有离开，仿佛对方的电话也黏在了手上。这让他忍不住呼出堵在胸口的那团叹息，给自己鼓劲。事实上，他有点释然，觉得一切都有了秩序。这种秩序让人平静。毕竟，他度过了不错的一天。
“我……”*我想说，我很高兴打这通电话的人是你。*“我这就来。”
他扣上听筒，关掉电视，准备出门。他对着穿衣镜检查自己，规整领带，戴好墨镜，皮鞋锃亮。唯一不足的是，他最后还是没忍住喝了点酒。
一切都收拾好了。他熄灭玄关灯，深吸一口气，走出家门，在身后轻轻带上。

米卡莎从天窗底下探出身子，把他们三人的甜品端了上来。阿尔敏接过餐盘，艾伦向她递出手。是个阴天，云是灰色的，空气中漂浮着水分，有种下雨的征兆。
“太可怕了。他的手会在哪呢？天哪……”
“阿尔敏，你不要在艾伦面前说。”米卡莎脸色有些发白，把膝盖抱在胸前提醒道。她听到士兵们谈论过更多的细节。
“哈？这有什么吗？”艾伦不解。
他们在屋顶上聊天，直到甜点消耗殆尽，天空中开始飘下蛛网般绵软的雨丝。韩吉走进花园，抬头四处张望，发现了身后屋顶的他们，招手喊道：“嘿——伙计们——密谋什么呢？进屋了！”
艾伦看到一辆凯迪拉克驶进林荫道，这才注意到黑手党们正在石子路附近乌鸦般专注地在等待什么。他们为韩吉让出一条路，让她来到最前端。妮法从副驾驶下来开门，利威尔从后排现身。
一丝惊喜掠过艾伦的心头，他从迈阿密回来，还没和利威尔说上过话。笑容还没在他脸上成型，他就看出对方下车时眼神凝固，在一众黑手党徒面前，身体不自然地僵直了一下。韩吉上前拥抱，接着士兵们虔诚地与他握手。*你好吗，阿克曼先生？你好，阿克曼先生。恭喜你，阿克曼先生。阿克曼先生……*
艾伦看着这无声的一切发生，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以及对这种怪异从何而来的困惑。他想向好友寻求解释，却无法表述出准确的感受，话始终到不了嘴边，只好苦恼地挠起头发。
利威尔接受着问候，视线不和任何人接触，机械地给出自己手，让他们晃动，让他们拍肩，让他们拥抱，让他们行贴面礼。他脸色苍白，眼下浮现青色，偶尔嘴皮翕动，轻轻颔首，像是在回应。他本该显得冷漠又疏离，心中另有所思，可他在一群黑手党中间太过矮小，反而示出一丝弱势可怜的气质，仿佛鸣禽误入了猛禽的集会。
一如既往，他在韩吉的带领下走进中间肯尼的住所。艾伦想，他好像不在这。他想，下来的好像不是他。乌鸦把翅膀笼上去，脑袋耸动，把他啄食了。从车上下来的是一副躯壳，而他认识它的主人，仅此而已。

TBC.

下次更新：
阿克曼家庭时刻。
太好了是外祖母，李伟的灵魂有救了？^^

下一章仅章纲已经预计会超过6k字……纽约篇要进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主线了！

7

章节目录

留言

阅读设置

7

章节目录

纽约篇（上）

留言

阅读设置